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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爹、娘,请用茶。”

 “嗯,果然是贤媳。”文和老王爷开怀的笑开脸。

 王妃慈祥的把过门不久的媳妇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惜,她啜饮了口茶,笑言“尚书侍郎的家教果然名不虚传,幸亏婉拒了公主和郡主的亲事,否则婆媳俩大眼对小眼的日子可不好挨。”

 “为夫的眼光不差吧。”老王爷笑着轻拍子的手掌心。

 “谢谢爹娘的赞美,媳妇只是尽本份而已,若有不是之处,还请爹娘教诲。”颜映柔浅笑盈盈地欠了欠身。

 “我说映柔贤媳啊,”王妃笑眯了眼,低声问:“你和节儿的感情可和睦?”

 颜映柔的面容立即飞上红晕,羞得微低螓首。

 新婚初时她便明白自己已经投注了感情,深深地爱着小王爷了。

 曾经,她气过自己,亦觉惭愧,甚至怀疑起自个儿是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否则怎么这么快即恋上另一个男子?虽然这个男子已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但是…不需内疚,不必自我厌恶。

 子鹏对她伤害在先,她已经断情断念了,故而她眷爱着自己的丈夫是理所当然之事。

 何况小王爷待她极善,虽然少了浓情意,但是他的翩翩风采、文雅气韵,以及他对她的尊重之意,使她的感情下得更深了。

 但愿良缘长久,恒存恩爱。

 “贤媳?”王妃见她怔忡的模样,只好高声呼唤。

 “嗯。”失了仪态,颜映柔慌得连忙欠身.“婆婆见谅。”

 “贤媳凝想了老半天,是不是节儿薄待了你?”嘴里如此关怀着,王妃的心里可是十分明白。

 自小教养的亲生儿她有信心,节儿也许不识情爱,也或许无法与其如胶似漆的恩恩爱爱,但是节儿的行事作为,令她这身为母亲的感到骄傲和欣慰。

 “要是节儿哪里使坏,尽管告诉婆婆,呃?”王妃仍是和蔼地笑着。

 “小王爷对待媳妇无微不至,谢谢爹娘的关爱。”她相信假以时,他对她的感情一定能够再进一步。

 她的丈夫不是冷情的人,只是冷淡了些。

 突来的恶心感使她掩嘴,拢起眉。

 “不舒服?染了风寒?”王妃连忙起身询问,真心关爱。

 “一定是节儿忽略了你,他总是埋首书册,忘了丈夫的责任。”文和老王爷稍有微词,亲生儿的寡爱少恋他不是无所知觉。

 “啊,王爷!”王妃突然惊叫。

 “怎么了,爱?”

 “我们可能有孙子可抱了。”

 “嗄?”文和老王爷大愕。

 “孩子?”颜映柔暗自恐惧不已。如果让人知道她成其婚配不过两个月,却怀有三个半月的身孕该如何是好?

 王妃高兴得笑出了泪水“快、快,贤媳快去歇着,我让大夫进府为你诊脉,这一我可是盼望了许久。”

 。--。--

 “敢问大夫,我怀了多少时的身孕?”躺在上的颜映柔借故遣退身边的丫环婢奴,紧紧盯住看诊的老大夫。

 “这…少王妃岂不是为难了小民?”人人皆知大婚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叫他如何应答?

 一个失言,惟恐麻烦上身。

 “我怀了两个月的孕喜.是不?”

 少王妃的眼神好生锐利,完全不像形诸于外的柔美容貌。

 老大夫颤巍巍的点了下头,猛口水。

 “那么,你应该清楚如何说话才能明哲保身吧?”

 老大夫只能害怕的拼命直点头。少王妃的娘家可是有权有势的尚书侍郎,不是他一个匹夫招惹得起的。

 “两个月,临门之喜!记牢了?”拿出一张千两银票,颜映柔丢到地上“拿去吧,谨言。”

 “小民不、不敢拿…”老大夫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说出几个字。

 “拿了,否则我怀疑你的保证。”

 “谢谢少王妃。”弯下身躯,老大夫把银票拾起人衣内后,连忙走出。为了寿终正寝着想,他只好扯谎欺瞒了。

 颜映柔这才松了口气,但也不嘤嘤哽泣。

 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已是这般劣恶心的人啊。

 但是为了保住少王妃之位,和小王爷厮守一生,甚至是为了颜家的名声,她别无选择。

 何况还有一个恶魔似的刘子鹏,他对她的威胁不是轻易即可罢止的。

 然而…她对自己起了鄙之心。

 “贤媳!”

 一声急切的呼唤使得颜映柔立刻扯出笑容,接。

 “别!”王妃慌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可是有孕在身,就别拘泥这些可有可无的礼教了。”

 “谢谢婆婆厚爱。”

 “哎,怎么眼睛水汪汪的?哭了一会是吧。”

 “没的事。”颜映柔抹抹脸上的泪痕。

 王妃以过来人的语调。心领神会地笑道:“一定是太高兴了,所以喜极而泣,女子啊,以夫为天,以子为命,我能理解的。”

 颜映柔无言以对,深觉有愧。

 “听大夫说这是临门之喜,大吉大利。今节儿入宫面圣,稍晚才会回府,他要是知道自己即将为人父,不知有多欣喜。

 “亲家公那里也派人去恭喜了,你肚子里的可是在众人的期望和祝福中降临的,后定是栋梁之材。”

 颜映柔低着头轻道:“婆婆烦了。”

 “不烦。”王妃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多几个孙子才好,赵家一脉单传,所有的希冀全放在你争气的肚皮上。”

 “传宗接代的事,媳妇责无旁贷。”唉,婆婆的兴奋之情真叫她难堪。

 “老王爷是男人,不便进房探望,但是他这做公公的和我的心意一般,绝无稍减。”

 “不敢劳驾。”自觉污秽的感觉使得颜映柔的眼眶一

 “随嫁的丫环和伺候的婢奴够不够使唤?这么吧,让总管选几个精明、手脚利落的丫环到你房里,我的心才不会揪着。”

 “婆婆的贴心,媳妇无以回报。”

 “只要贤媳你给王府生个白胖的小壮丁,就是天大的功劳了,也算是最好的回报。”

 。--。--

 庄小苹已经了一夜的泪水。

 如果漾漾再这样一动也不动,不言不语,她会考虑要不要打昏她,然后把她带走。

 漾漾醒过来后便僵硬着身子,眼神呆滞,连一滴泪也没掉。

 反倒是她,早已气哭好几回。

 “我恨你!”兵漾漾突然发出深沉的痛呼。能气、能哭也好。“我们回山寨里吧,大寨主待你如兄如父,二寨主温文和善,一向依从你的任,三寨主虽然喜欢和你抬杠,但是他绝对是护卫你的。”

 “不…”

 “漾漾,整座山头都是保护你的城堡,在帮里没有一个人胆敢惹你怨恼,你何必留在汴京?”

 兵漾漾握紧双拳,一下接一下地猛力捶打被褥,良久之后,她平静地说:“我要到王府找夫…找他。”

 “他已经另娶佳丽了,这种绝情的男人不值得你受委屈!”

 “我要一个代…”

 庄小苹酸了鼻泣喊“赵甫节不能给你任何代,他是宋皇朝的小王爷,你是小贼女,何况他已经纳王妃了。”

 “他的子应该是我!我和他拜过天地、进过房,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漂亮的赵星辰。”

 “但是他在两个月前和另一名女子也拜了天地,进了房,可能也将拥有他们共同的孩儿。”她知道这么说十分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她看不得漾漾肝肠寸断的模样。

 “他有了王妃,也就是他的?那我算什么?水姻缘?或是被遗忘的弃妇?”

 “哈!我才十七岁,刚刚做了娘,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人家不要的弃妇?”

 “你不是弃妇,是姓赵的太坏,不知珍惜你对他的款款深爱。”美男子都是花心郎啊。

 红颜薄命,漾漾的命太苦了。

 “我要把赵甫节休了!”兵漾漾大喊。

 “休?”赵小苹楞住了。

 “对,我要写休书,然后亲手交给赵甫节.是我把他休了。”

 泪痕犹的庄小苹忍不住笑了出来。

 兵漾漾气极。“你笑个鬼!我正心碎不已,你居然落井下石。取笑我这个可怜人。”

 “不是…”哎,她摊摊手心,无奈地道:“只是觉得多此一举,既然你不要他了,打道回府便是,何必递休书?”

 “我还要写一张‘终生为奴’的契约书。”

 见她一副勇敢之女的神气样,庄小苹不满脸疑惑。

 “你要卖身为奴?卖给哪一户人家?”无此必要吧?

 兵漾漾怒言“不是我要做奴,而是我要赵甫节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尝到苦果,让他知道女子不是好欺负的。”

 “他是小王爷耶。”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也不可能纡尊降贵的作践其身。

 “去他的爷不爷!他欠了我的救命大恩就应该回报我,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他做我的奴隶。”然后她会努力的、彻底的欺凌他这负心人。

 “这是绝不可能的。”庄小苹开始疼痛难受的太阳

 是吗?

 “走!”兵漾漾霍地下了榻,整整衣裳。

 “走去哪里?回山寨?”庄小苹不解地问。

 “立刻到文和王府。”见她的负心汉,了结这段孽缘。

 “漾漾…”饶了她吧,她的头愈来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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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姑娘,请别让我们做奴才的为难。”垮着脸的侍卫迭声哀恳。

 “让我们进去,请你们行行好。”

 “这是王府不能擅闯。需有拜帖才能传见。”

 “喏。”暗地里过去一张银票,兵漾漾勾着有点坏的微笑。

 一百两?侍卫傻了眼。

 另一个侍卫也移身靠近,见了银票亦是咋舌。

 “可以了吗?”人人都爱钱呵。兵漾漾笑得更甜美了。

 “瞧姑娘的衣着,不像是这等大手笔的人,这银票该不会是偷来的吧?”即使是王府里的婢奴也会个发钗什么的,这两位姑娘却是连一个饰物也不上身。

 “不是偷的。”兵漾漾肯定的回答。那是兄弟们劫富来的,绝不是剽窃的宵小行径。

 “这…”能收吗?侍卫们很想收为已有,却又惶怕不安,他们面面相觑了老半天,仍然犹豫不决。

 终于有人开口了“你们要转的东西,我们呈上吧。”

 “不行,我要亲自交给…那个人!”

 “那个人是王府里的奴才或是办事的护卫?”事关脑袋的安稳与否,所以侍卫问得相当清楚。

 “嗯…他是…”

 “是一个当小差的。”庄小苹抢下话来。

 “报个名吧。”把银票带的里层,侍卫说:“你们在外头等着,我进去把人叫出来。”

 叫?小小的侍卫有胆子叫他的主子出来吗?

 就在兵漾漾踌躇的当儿,大门开启了。

 一位年迈的老公公瞧见她们笑开嘴“你们带着包袱来当差啊,很好,年纪轻轻的,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聪明又伶俐,行!”

 行个鬼!“老公公,你说的当差是什么?”兵漾漾问。

 “伺候少王妃的丫环啊。”

 “伺候…少王妃?”兵漾漾整个人如遭雷击,泪珠几乎要跌出眼眶。

 “哎呀,小姑娘几岁了?别哭别哭,文和王府是出了名的好,主子对待我们极为宽厚。”

 “我们不是…”她才不要为奴为婢,而且还是去伺候抢了她的夫君的女子。但是庄小苹却代为发言。“还望老公公关照,我们会尽心尽力,不敢怠慢的。”

 “好、好!”老公公频频抚须大笑“你们长得如此标致,相信主子们都会喜欢的。”

 “走…”扯扯兵漾漾的衣袖,庄小苹咬耳朵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够把那两样东西交给他。”

 “可我…”在山寨里她娇养惯了,不懂得看人脸色,仰其鼻息的低自己啊。

 “有我在你放心,见着了他我们即刻离开,也许只要委屈几便可。”

 只能这样了。

 抹抹泪,兵漾漾跟着庄小苹和老公公走进王府宅邸。

 “她们好生怪异!能够拿出一百两银票的人,干嘛委身做婢为奴的吃苦?”其中一名侍卫道。

 “世道多变。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小心驶得万年船。”另一名侍卫爬了爬头发。

 “就不知她们要找的那个人是哪一个当差办事的,好神秘。”而且两个姑娘家生得真是漂亮。

 “别猜测了,下了工我们几个去大喝一番。”

 “好啊,莫名其妙的赚了一百两,人生真是无限美好。”

 “呵呵呵…”--。--

 “你们俩就睡这间房吧,出入不可莽撞,明我再让老嬷嬷教导你们该有的规矩。”

 “谢谢老公公。”

 “俏姑娘要改口才好,我不是老公公,我是王府里的四总管,前头还有三个管事的总管大人。”

 双手背后,四总管摇头摆身的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左侧廊道是老王爷和王妃的阁斋,再往里间走去是小王爷和少王妃的新房和小偏厅,下人们未经传唤,不能进出一步。”

 “是的。”庄小苹连忙答应。

 兵漾漾却是暗自揣想,有了主意。

 “啊,对了,一件顶要紧的大事差点忘了代,少王妃可是有了临门大喜,你们做丫环的可得细心些,疏忽不得。”然后他便摇晃着出去了。

 “临门大喜是什么?”兵漾漾转问庄小苹。

 庄小苹不敢回答,怕她会发疯。

 “庄小苹姑娘,请说明。”干嘛直瞪着眼睛?

 “就是刚刚成亲的新婚夫房的那一夜有了…有了孕喜。”漾漾横竖都要知情的,现在她只能在心中祈祷漾漾能够支撑得住。

 庄小苹小心地紧盯着她,生怕她晕厥过去。

 但是兵漾漾只是低下螓首,扭弄着双手的十手指头,吭也不吭一声。

 “漾漾,想哭就哭好不好?”哭出来会比较舒坦。

 “为了负心汉掉眼泪是最愚笨、最不值的事,我才不要再浪费我的眼泪。”

 “哦?”好勇敢哪,却更是叫人心疼。

 。--。--

 夜深了,趁着庄小苹已经睡下,兵漾漾蹑手蹑脚地步出下人房。往左侧廊道走去。

 起了雾气,视线蒙蒙的看不真切,她一径的往前摸索着…直到撞上一面墙。

 “请问小王爷的阁斋怎么走,我已经走了好久。”

 “为什么要探小王爷的阁斋?三更半夜里应该不必伺候了才是。”

 这声音…

 心口倏然一痛,兵漾漾忙抬高下颚,白雾之中的他令她乍惊还喜,立刻拥抱着他的身。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请放手。”

 “不放!”

 “于礼不合。”

 “怎么不合?”他是她魂牵梦萦的夫君啊,他的膛原本就是她的依靠。

 赵甫节十分讶异自己竟有片刻的眷恋,身前女子柔软的娇躯使他舍不得,甚至有一股渴望。强烈的想拥有她。

 不该这样啊!

 “你是女儿身,依在我身上会让人嚼舌的,毕竟我是男子,而且已为人夫。”

 他的膛应该专属他的子。

 然而内外兼美的少王妃却无法使他打心底宠溺疼爱,他对映柔似乎只能相敬如宾,再无怜惜的情绪。

 他也不知为何如此。

 但是父母之命,圣上下诏赐婚,他必须遵从,尽责的成为好丈夫。

 就在赵甫节恍惚之时,身上一轻,兵漾漾已经放开双臂,并且退离一大步,莫名的,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你是小王爷对不对?”他方才亲口证实他已为人夫,可是这所谓的人夫指的是她兵漾漾的夫,或是另一名女子的夫?

 “是。”这姑娘为何以哀伤的眼神瞅他。而她的哀伤竟然令他震撼。

 “当初你为什么要欺瞒我?”

 “当初?”赵甫节的星眸泛出迷茫“我和你相识?”

 “你…你把我忘了?或是害怕我对你纠不清?”好狠的郎心!

 “我不认识你,也未曾见过你。”

 “你竟敢扯这种谎言,我们连赵星辰都已经有了,你怎能说你连见都没见过我?”她和他是名副其实的夫啊。

 “赵星辰?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当然不认识他,因为他只有几个月大,为了他,我痛得死去活来,他的名字是你取的,月星辰,就恍如我和你的…”的什么?矢志不移的爱情?灿烂炽烈的誓言?

 炳,简直是讽刺,她的夫君另结新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连他们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她真的这么不值吗?他怎能一笔勾销得这样彻底?

 “姑娘…”对于她一连串的指控赵甫节委实不懂。

 但见她的身子颤抖得仿佛随时要倒下的模样,他竟起了怜惜之情,而且极想再把她拥人怀安慰她的伤感。

 遽然,她从袖口里取出两张纸,朝他的脸砸过去。

 纸张飘落地上,赵甫节捡拾起,一见上头斗大的字,讶异得瞪直星眸。

 “怎么,吓了一大跳是不是?哼,是你负心在先,我是被迫出此下策。”可是心儿仍在淌血。

 “休书?终生为奴的契约?你不是开玩笑的吧?”这姑娘居然丢给他一纸休书和奴隶的契约。他与她毫无干系,何来的毁婚休弃?而且还要他为奴做仆的伺候她?

 兵漾漾气愤的道:“赵甫节,你不是再婚了吗,既然你不在乎我们的姻缘,我便大人大量的成全你,有了这一纸休书,你的少王妃才算得上名正言顺,我是明辨是非的人,不会一味的怨恨另一个蒙在鼓里,也受了欺的女人。”

 言下之意是他和她曾有婚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倘若他当过新郎倌,为何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他对这小姑娘极有好感…

 兵漾漾深一口大气,继续未完的话“我和你从这一刻起不再是夫了,赵星辰是我一个人的,至于终生为奴的约定你不许耍赖,就算你是小王爷也得遵守自己立下的誓言。”

 “敢问姑娘,我立下何种誓言?”

 “你的命是我从阎王老爷那里抢救回来的。而且为了救你,我的回魂丹让你吃下肚去,光是那葯丸十箱黄金都赔偿不起。所以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奴才来偿还我对你的大恩大德,赵甫节,你是读书人,吃人一斗、还人十斤的道理应该晓得。”

 “你说你对我有救命大恩?”她只是一名女啊。

 见赵甫节怀疑地蹙起眉,兵漾漾火大了。

 “忘恩负义的坏人,要不是我,要不是龙凤帮的庇护,你这个尊贵无比的小王爷早已经一命归西,遑论娶你的新…”

 “你指的是我下江南,被盗匪劫杀的那一次危难?但是我的救命恩人是释师啊!”“什么四死、四活的?”他在跟她胡扯什么?

 “姓赵的,”她已经休了他,所以他不是她的夫君。“一句话,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山寨,好好的供我差遣?”

 眉眼一敛,赵甫节沉下声“我是赵氏子孙,岂有为奴之理,何况你的胡言语已犯了忌讳。”

 与她拜过天地的他竟说她一派瞎说?气死她了,再怎么说她都是龙凤帮的第四当家。

 怒极攻心的兵漾漾无法抑制心中的恨,她伸手抓住他的左手腕,张口一咬。

 “呃…”吃了疼的他极力忍耐。

 然而她的利齿狠力地死咬着他的手腕,他想挣开又担心伤了她的身。

 刹那间,一名老嬷嬷突然冲出来把兵漾漾推开,她即刻跌于地上。

 老嬷嬷又揪住她的发髻,不由分说地赏她两巴掌。

 “住手。”赵甫节出声制止。“大胆!竟敢胡乱打人。”

 “小王爷。老奴是替你教训这该死的婢。”

 “喂,老妖婆,你才是婢。”兵漾漾气哭了,这辈子她还不曾吃过耳刮子。

 “主子面前,有你这小丫环放肆的份吗?”说到底她总是少王妃娘家里头带来伺候的老嬷嬷,这婢半夜里闯进主子们的花园已经该受毒刑,居然还让她瞧见冒犯主子的罪行。

 她是护主心切,何罪之有?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小王爷不会降罪于她这老奴才的。

 “陈嬷嬷,退下。”

 “这婢不能轻易饶恕。”一脸横的陈嬷嬷自作主张地转向地上的兵漾漾,恶气道:“说!你是哪一房的奴才、哪个总管教导的?没规没矩的竟敢咬伤主子,若是主子有个闪失,你等着杖责吧。”

 “老妖婆,你的嘴脸好丑。”以为她是被吓大的啊,除了大寨主之外她还没遇过害怕的人物。

 丑?这个臭未干的女娃竟敢讥笑她!一把怒火熊熊窜起,陈嬷嬷倾身向前,又甩上一巴掌。

 赵甫节怒得踢出一脚,陈嬷嬷立即踉跄地往一旁跌滚去。

 “小王爷,你为了这婢对老奴施以教训?”陈嬷嬷简直不敢相信,儒雅出了名的赵小王爷居然动气了,而且还踹踢她这个极有份量的老嬷嬷。

 “立刻退下!否则我将你斥回颜府。”他真的生气了。

 一向宽待下人的他在惊见“她”受了陈嬷嬷的辱打时。几乎要动手掐住陈嬷嬷的喉口。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等等。”兵漾漾叫住已经走了几步路的陈嬷嬷。

 “你打了我三耳光,原本得连本带利的还给我,不过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追讨利息了。”

 利息?这女娃在说哪一门子的浑话?

 怔愕的刹那,三个耳刮子送上陈嬷嬷的圆胖方脸。

 “你打…我的脸…”头冒金星之余,陈嬷嬷扭曲着五官。

 “不多不少,就三个耳光,我不欺负人,也不准别人欺负我。”

 “死婢,报上名来!”她非整死这女娃不可。

 “兵漾漾!”怎样?

 “在哪一房当差?”小王爷居然毫无表示,难道她挨耳光是应受的惩戒吗?一定是这小蹄子暗中作祟。

 兵漾漾不怎么甘心的回嘴“据说是在少王妃房里当差。”可是她不待在这儿了,她要包袱款款回山寨里去。

 “是吗?”哼!小蹄子,活该你落在我的手里。

 抖动着一身肥的陈嬷嬷悻悻然地走了开。

 兵漾漾转过身,冷着眉眼,瞅了赵甫节一下便打算回下人房去整理包袱。

 “且慢。”他挡住她的路。

 “干嘛?想杖责我是不是?”她都已经大方的写下休书了,不是正合他的意?

 “你说你叫兵漾漾?出身于龙凤帮?”他近乎严厉地吼问道。

 “少来,负心就负心,装什么失忆啊?才快一年的时间就忘了我的名字。”而她居然还生下他们共有的孩儿。

 她这个弃妇的角色真是难扮演,满腹的悲苦和痛恨只能暗自承受。

 “好狗不挡路,滚啦。”推开面前的他,她伤心的往前奔跑。

 打开握着纸张的掌心,立在原地的赵甫节瞪着上头的字句,不感到纳闷,疑云满腹的他深觉另有蹊跷。

 记得释师曾经询问过他,记不记得兵漾漾这个人,而他昏昧不清。

 况且释师似乎提点过龙凤帮的名号…

 “兵漾漾?龙凤帮?这之间牵连着什么我应该明白,却遗忘了的玄机?”

 休夫?

 终生为奴?

 兵漾漾不该无端的交给他这两纸莫名其妙的契约书才是。除非她犯了痴傻的病症。

 但是他立即否决了这个猜疑,她的神态十分正常,尤其是她的圆亮瞳眸,顾盼之间自有一抹动人的英气。

 “难道这休夫的…”喝!他的头仿佛要裂开来。

 兵漾漾…漾漾…为什么心上念着这个名,他的脑海里就泛着刺痛?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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