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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洗完澡,吃过早餐,柳樵原与琬桢的小舅舅联络上,讨论如何处理外婆的遗体问题。

 他们先在小舅舅家中设置一个简单灵堂,而柳樵原也托人到第二殡仪馆,为琬桢的外婆安排灵堂与火化⽇期。

 有了柳樵原的帮忙,才让这一切不至于那么手忙脚

 这一忙,就整整花掉两人三天时间。

 就在第三天,琬桢正在整理外婆的遗物时,古美津突然又跑了来。

 这回,她⾝边还多了一位西装笔的男子。

 “姐,”古海汉知道古美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对她虽然有着极大不満,然而,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姐姐,他总不好将她给赶出去吧!

 “走开,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她推了古海汉一把,看着琬桢说道:“你妈呢?”

 “我不知道。”她懒得理她。

 “你这死丫头,你这样跟阿姨讲话的啊?我再问你一次,你妈呢?”古美津走到琬桢⾝边,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琬桢忍不住朝她丢了一记⽩眼。这女人到底想怎样,外婆都已经被她害死了,她还想害死她妈不成?

 迸美津看到琬桢瞪她,一修得尖尖的指甲,便立刻往她太⽳戳过去。“瞪我?你这死没人要的丫头,你敢瞪我,你不想活了你!”

 她好像戳上瘾了,戳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第三次,连古海汉都看不下去了。

 “姐,你够了,琬桢又没怎样,她只是不知道她妈去哪里,你何必非要这样不可?”

 还好有小舅舅挡着,要不然,琬桢可能就会忍不住出手教训这女人。

 迸美津看到自己亲弟弟这样袒护外人,一把火烧得更是旺。

 “好,没关系,反正呢,老妈也死了,你不想认我这个姐呢,我也无所谓,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妈的那份遗嘱,我已经请律师看过了,他说啊,妈这样分配是不公平的,在法律上站不住脚,你们这两个没⾎缘关系的,没有权利拿得比我这个亲生的多,所以…”她对着一旁西装笔的男士说道:

 “⿇烦你告诉这丫头,他们实际上是能分到多少财产。”

 律师正要开口,琬桢立刻站起来说道:“不要说了,外婆的钱,我和我妈是一块也不会要的,我只希望从此之后,你不要来烦我妈,这就够了!”

 迸美津听了,立即笑开怀。“呵呵呵,这是你说的喔,你们都听见了,是他们不要,可不是我不给她们的喔!这也好,人呀,还是识相点比较好。”

 “琬桢,这怎么可以?你外婆说好要给你和你妈一份的,这是你外婆生前的一点心意,你们要是真的放弃,你外婆在天之灵,会不⾼兴的。”古海汉忙凑上来劝道。

 “你闭嘴,人家不要关你什么事啊!你姓古遗是姓徐,莫名其妙嘛你!”古美津当下制止古海汉的劝解。

 “姐,不过就是几百万的财产,说不定分到琬桢她们⺟女俩手上的,也只有几十万,难道说,连这么一点点钱,你都要刁难,你…”“我…我怎样,是她们不要,可不是我不给,你自己也听见了不是吗?”她横眉竖目地瞪了回去。

 迸海汉脸⾊凝重。是啊,是琬桢亲口说的,他又能说什么呢?

 “小舅舅,没关系,外婆的钱就留给你和阿姨好了,我只带走这一些外婆的遗物,其它的,我都不要。”她将一包打包好的遗物,紧紧抱在前。

 这一举动,引起了古美津的好奇。

 “你怀里蔵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有鬼,说不定老妈留了一些值钱的东西,私底下要偷偷给徐锦华⺟女俩的。

 “姐,这些都是琬桢她们放在妈这边的东西,现在妈去世了,她们只是再拿回去,就这样而已。”古海汉快被他这姐姐气死了。

 “我不信,把包包给我打开。”

 “姐,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她们连钱都不要了,哪里还会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古海汉动地说道。

 “叫你打开就打开,你没听见吗?”古美津哪肯让步,执意要看琬桢包包里头的东西。

 “小舅舅,没关系啦,反正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东西,跟她绝对无关。”琬桢问心无愧地将包包摊开,里头只有一只⽟镯子和几枚戒指,以及外婆平常用的小饰品,像簪子、发网之类的东西,还有几条手帕,这些都是琬桢要带回去,让她妈作纪念用的。

 这林林总总的东西摊开来,识货的古美津,什么都不看,就只看那只⽟镯子。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只镯子?拿来!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被你偷了都不知道。”古美津眼捷手快,一把就将⽟镯子拿到自己手里。

 “阿姨,这是当年我妈买给外婆的生⽇礼物,现在外婆过世了,我把镯子拿回来,这…这也不行吗?”琬桢顿时情绪动起来。

 “胡说,你妈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能买得起镯子送你外婆,骗鬼啊!”古美津对着律师说:“这也该算我妈的遗物,对不对?所以,先放在我这保管,可以吗?”

 律师跟她同一挂,当然是只敢点头,不敢‮头摇‬。

 “这明明就是我妈买给外婆的,你快还给我啊!”她拚了命要把镯子给抢回来。

 “姐,这本来就是她们的东西,还她们就是了,何必这样呢?”

 “没你的事,滚开呀你!”一巴掌过去,古美津在古海汉脸上留下红红五指印。

 面对这样一个強悍的凶婆娘,琬桢并不畏惧。

 那⽟镯子的价值不在于金钱上头,而是…那是她妈和外婆之间的美好回忆,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拿走。

 “你还我,听到没有…”这回,琬桢说什么也不肯让步,她整个人扑向古美津,双手紧紧握着⽟镯子的一端,任凭古美津怎么打她、撞她,她都不肯放手…

 突然间,咚的一声,⽟镯子从两人手中滑落到地面上,立刻断成两截。

 这一刻,全部的人都看傻了眼,琬桢更是气得哭了出来,她握紧粉拳,耳边传来柳樵原曾说过的话。

 她不想再忍了,为了妈妈,她非要给她一个教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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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樵原正打算到古海汉家中接琬桢吃晚饭,车子一离开停车场,上了坡道,一名女子就面冲了出来,要不是柳樵原反应快,说不定马上就多了一条车下亡魂。

 他气得打开车门准备开骂,但一看到那女子,他立刻愣住。

 向海楠?她在这做什么?

 “你已经回国三天了,对不对?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我,你明知道我在‮湾台‬的。”向海楠走上前来,对于对方的漠视,感到气愤难平。

 “我很忙。”他反应冷淡。

 “忙?可以忙到一通电话也不给我,樵原,要不是我透过关系,我还不知道你会从这个停车场的出口出现。”

 “改天我再请你吃饭,现在我有急事,⿇烦你先让一让。”他修养已经够好了,别得他对女人开骂。

 “穿这么漂亮,急着去约会?”她酸溜溜地说道。

 柳樵原直视着她,浓眉一挑。“没错,不行吗?”

 这话让她哑口无言,没想到他还真是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也不怕会伤了她的心。

 “我…我外婆过世了,我现在好伤心,你…你不能陪我一下吗?”她拿出柔情攻势。

 咦?奇怪了,她外婆也这么刚好过世了?

 “你外婆过世,我也感到很难过,不过,改天再陪你,我现在真的有事。”他的忍耐度已经濒临底线。

 “樵原,你这是要去约会,哪是什么重要的事,可是我…我失去了我心爱的外婆,我好伤心好难过,你知道吗?”

 “请问你外婆什么时候过世的?”

 “就…就在我回国当天,我还哭了一整夜,差点都哭瞎了…”她也不怕有别人看,当场就哭得浙沥哗啦。

 “既然你那么伤心难过,又怎么能隔天就跑到我家,还死赖着不走?”

 “那是因为…”

 “说谎之前,记得先打草稿。”他不再理她,叫来保全,在向海楠与保全拉扯之际,快速将车子开离停车场。

 “放手啊,叫你放手听见没有!”她急忙甩开保全,并且冲到马路上拦出租车。

 “司机先生,看到前面那台⽩⾊跑车了没?你给我跟好,没跟丢我给你三倍车钱。”

 一听到三倍车资,司机大哥当然痛快答应。“没问题,包在我⾝上,别说是跑车了,‮弹子‬列车我也追给你看。”

 这位运将大哥果然没有辜负向海楠的期望,在忙的车阵中,还能杀出一条⾎路,死命咬住柳樵原的跑车不放。

 并非柳樵原的跑车跑得慢,而是因为正值下班时间,通壅塞,否则凭他一辆小小的出租车,怎可能追上柳樵原。

 柳樵原在一处停下来,向海楠也跟着下了车,却发现此处怎么那么悉,这里…不是小舅舅住家附近吗?难不成,柳樵原的约会对象,就在这里?

 不会吧,这里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级地段,他来这里,会是要见什么样的女孩子,会比她好吗?

 带着怀疑的心情,她蹑手蹑脚地跟在他⾝后,只见他走的方向,越来越接近小舅舅家,她不免怀疑,会不会是小舅舅的邻居啊!

 直到他按了小舅舅家的电铃,她这才觉得诡异,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开门的正是小舅舅,她看到柳樵原跟小舅舅说了几句话后,就被请到里头去。

 她当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就在门要关上之际,她立即跑上前去。

 她一出现,让柳樵原当场吓了一跳。

 “你…你跟踪我?”

 “我哪有跟踪你,我来我小舅舅家也不行吗?”她说得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心虚。

 “小舅舅?”柳樵原看了古海汉一眼。

 “没错,她是我外甥女。”

 外甥女?难道她和琬桢是…思绪还来不及转回时,就听见里头传来烈的吵闹声,他暂时不管向海楠和琬桢有着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先进客厅再说。

 “这是你自己没拿好,可不能怪我,你这女孩子也真是的,竟然敢跟我这样动手动脚。”古美津并没有注意到柳樵原已经进屋,她打算趁琬桢蹲在地上捡拾镯子时,朝她的头打下去。

 只是这回她没法再撒泼了,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并将她用力甩到一边去。

 迸美津被用力一甩,差点撞墙。这男的是谁呀,敢这样动她?

 “樵原,是你,呜呜…你终于来了,她好坏,把我妈送给外婆的生⽇礼物,给…给摔断了…”一看到柳樵原,琬桢当场扑进他怀里。

 她这举动,看在向海楠眼里,简直快疯了。

 “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你在⼲嘛,你快给我走开呀你!”她像是疯了似的,硬是要将琬桢拉开。

 可是她不但拉不开琬桢,还被一股強大力量给推开。

 “该走开的是你。”柳樵原将琬桢紧紧搂在怀中“原来你口中所说的坏阿姨和坏表姐,就是她们啊?”

 “你…你也认识她们?”琬桢強忍伤悲,抬眼看他。

 “嗯…我不认识,只是猜的。”他死都不愿承认认识这对没人的⺟女。

 “这…这不是樵原吗?呵呵,我是向妈妈,你记不得了吗?你还来我家吃过两次饭,你都忘了吗?”一看到柳樵原,古美津的脸,马上从凶婆娘成了慈祥⺟。

 “对不起,我记一向不好,我只知道,我不会去认识一些会欺凌自己晚辈的长辈,还有…不把外婆过世当成一回事的无情女子。”他一口气骂了两人。

 “樵原,我没有不把外婆的死当一回事,我很伤心的,你问问琬桢,当时我在医院里,哭得比谁都大声。”向海楠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琬桢,希望她能替她美言两句。

 “是啊,樵原,向妈妈怎么会是欺凌晚辈的人,刚刚…刚刚你看到的,不过是…跟琬桢开个玩笑罢了。”她赶紧帮自己圆话,知道自己说话没有说服力,还希望一旁的弟弟帮腔。“海汉,你说话呀,我刚刚是不是在和琬桢开个小玩笑,你说啊!”迸海汉本懒得理她,他怎会有这样一个姐姐,丢脸都来不及了,哪里还肯帮她说话。

 尽管两人不断辩解,装得很诚恳,态度变得很亲切,但这一切都瞒不过柳樵原那双精锐的眼睛。

 他一手抱紧琬桢,像在宣示自己的主权般,他说道:“你们两人听好,从今天起,我不许你们欺负琬桢还有她妈妈,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还是执不悟的话…将来山上多了两具焦尸,我就不知道会是谁了。”

 对付这种人不脑仆气,他非要说得让她们吓到吱吱叫不可。

 “我…我们怎会欺负她呢?琬桢,你…你说是吗?”古美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可是琬桢将脸一撇,刻意要给她难看。

 拿起破碎的镯子,琬桢心里好痛。

 要是让⺟亲看到镯子变成这样,她岂不又要难过一次?呜呜,这对⺟女真讨厌,老天爷为什么还要让这种人活在世上。

 “樵原,外婆的东西我都收好了,这里…也没有值得我眷恋的地方了,我们可以走了。”

 “嗯。”两人向古海汉轻声道别后,这才步出大门。

 看着柳樵原和苑琬桢恩恩爱爱,甜甜藌藌离去,向海楠简直快抓狂了。

 “妈,怎么办啦,我绝对不能让樵原被那女人抢走,你要帮我忙啦!”她哇地大哭起来。

 “帮?怎么帮?你这女孩子有出息一点好不好?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像只赖⽪狗,非黏死对方不可。”她气自己怎会生出这样一个没路用的女儿。

 “我不管,你可以去跟阿姨说啊,她最听你的,只要你凶一点,她一定会跟琬桢施庒,到时她就会离开樵原,只要她一离开,我就不信,我唤不回他的心。”

 “你别再作梦了,我问你,你一直巴着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古美津快气炸了。

 “妈,他的⾝价,少说也有一百二十亿台币,你说我要不要巴着他?”

 “什么,一…一百二十亿台币?”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卖女人⾐服的,怎知…会有钱到这种地步?

 为了怕古海汉这抓耙子去打小报告,古美津把向海楠拉到院子里。

 “你想办法从你小舅舅嘴里打听,你锦华阿姨现在在什么地方,打听完之后告诉我,我来帮你搞定。”

 “妈,我就知道你还是疼我的。”

 迸美津心虚地咧嘴一笑。“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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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时分,两人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吃饭。

 柳樵原带着琬桢到过一家又一家的珠宝店,想看看店家有没有这个技术,将摔断的镯子,再恢复原状,但店家都表示,这只⽟镯子要回复原貌,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柳樵原并不放弃,还是愿意帮琬桢问到有结果为止。

 从第八家珠宝店走出来后,琬桢说道:“不用再找了,我想是不可能修复了。”

 “不要那么快就放弃,现在科技这么进步,一定有办法的。”

 “不用了,再找,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那既然这样,我带你去吃饭,今晚我们跑了那么q`]多地方,你也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陪我吃个饭,好吗?”也唯有用这个方法,琬桢才肯吃点东西。

 她点了点头,然后坐进车里头。

 车子在一家二十四小时的港式饮茶店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上楼,柳樵原点了満満一桌点心,还为她点了一碗猪粥,她却头低低的,筷子也没动一下。

 “东西都来了,还不吃?”

 “我没胃口。”手里拿着碎镯子,心在痛着。

 “你想让我生气是不是?你就算是三天不吃,十天不吃,一个月不吃,镯子也不会完好如初,这样你外婆在天上会⾼兴吗?还有,你⺟亲会⾼兴吗?”他把掌心上摊。“把镯子给我。”

 “你要做什么?”

 “我暂时替你保管,等你吃完了,我再还给你。”他把珍珠丸子推到她面前。“吃掉!”

 她就是没胃口嘛!可是…他那双像阎罗王的眼睛,瞪得她心怕怕的。

 “我、说、吃、掉!”他口气听来十分不慡。

 他把竹筷掰开,拿到她面前。“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

 “我…我自己来就好。”她将整个丸子放进嘴里。

 “还有,这蟹⻩烧卖,马蹄条,⽔晶饺,全都吃掉。”他把一笼笼的小吃,全推到她面前。

 “这么多,哪吃得完?”

 “那一种吃一个,不许再有意见。”

 “我在减肥。”

 “你⾝材很标准,不需要。”他觉得没这必要,

 “如果⾝材走样,你…你就会嫌弃,男人不都这样!”

 “苑琬桢‮姐小‬,你听好,这里一共不过才七个饺子,不会让你肥到什么地步,你要再不吃,我就要亲自喂你啰!”

 她也知道只要他说了就敢做,要是真让他当庭广众拿筷子喂,肯定很糗!

 拿起筷子,她将小点心一个个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她发现,只要她吃了东西,柳樵原就会笑,而且笑意特浓,那深邃的眸子更好看了。

 两人默默不语,但都微笑在心底。

 琬桢在心底说道--

 亲爱的,能认识你真好。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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