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x月x⽇梦是最诚实的骗子
梦见真澄。
他说:“你误会了,我也不愿意解释太多,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大叫:“我怎么相信?怎么相信?你告诉我啊!”妈被我的叫声吵醒,从房里出来,问我三更半夜大吼大叫地在吵什么?“啪”一声把电视关掉,嘀咕说我垃圾节目看太多了,把脑筋都看坏掉。
我才发现我躺在沙发上,深夜影集播的是“从今以后”夏目漱石原作。
“梦”真是件奇怪的事“梦话”更是离奇的有趣…耶鲁有回说,人类是爱说谎的动物,所以才会有梦啊、梦话这类的事产生,来怈露秘密。
其实,我想,梦只是一种精神波的作用,只要是会运用思考的生物,通常就都具有这种心理机能。
谈不上什么怈不怈露秘密。
窗外雨潺,星期一总让人有一种疲倦感。
着破璃窗户仔细看,雨还真像是人在哭泣时的眼泪;“咚咚”的节奏,唱得好像一首老歌。星期一和雨天总是使我的棕⾊眼睛忧郁。
如果人有所谓“第七官能的反动”…罗沙巴掌贴着脸颊倾向着窗外…她想,这就是了。这两天她觉得特别容易累,看到雨老是联想到眼泪,让她一不小心便沈淀在某种伤感的气氛中。
“唉!”她双手撑在桌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马琪问。
“我⾝体不舒服,想到保健室躺一下,培尧兄来时替我跟他说一声。”
罗沙走出课室,脚步却转向校区后的铁丝围着的小土坡,从那里可以看得到海。
“罗沙!”她才刚躺下,背后就有人叫她。
“艾波!”
看到祝艾波,罗沙的头就开始昏了,垮垮软软的感觉一直向她袭来。
也可能是雨的关系,下得⽑⽑的,像泪又不像泪,她⾝上也没有完全
尽。
她沈默地起⾝,和祝艾波一起走到正兴建到一半的新校舍。
这时候,她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脸来面对祝艾波。她需要多一点的时间,去重新复制一张愉快的笑颜。
“艾波,”她笑着开口:“我要恭喜你了!速⽔先生人很优秀,你跟他很相配。”
“咦?他没有告…”祝艾波表情刹时有点不自然,但随及盈盈地笑。“谢谢你!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幸运,他会选中了我。”
是啊!速⽔真澄是选中了她…罗沙但觉胃壁狠狠地菗刺,却又收不住嘴,越笑咧得越大。
“不过我很好奇呢!速⽔先生无名指上戴着婚戒,你怎么有勇气对他表⽩?”
“那个啊!”祝艾波笑说:“
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都跟我说了,他之所以戴着那个戒指,只是为了避免⿇烦。”
为了避免⿇烦?速⽔真澄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祝艾波
知道了。他只有告诉祝艾波一个人…当然嘛!一开始他大概就对祝艾波比较特别看待,她那么漂亮…
“是这样啊!”罗沙笑得更夸张,嘴咧得更大,一直收不住。
速⽔真澄只把戒指的事告诉艾波…不!不要再想了!
祝艾波往前方看了一下,突然说:
“我要回课室了,要不要一起走?”
“不!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
“一起走嘛!”
祝艾波半央求半強迫,拉着罗沙往回走。走到小土坡时,突然用力推了罗沙,罗沙失去重心跌了出去,艾维特恰巧由土坡下经过,接住了她,她也本能反应地抱住他。
铁丝网外速⽔真澄也正好背着写生架经过,看到这一幕时,表情愕然,脸⾊难看。由他站的角度看不到祝艾波站的地方,而他经过的时间稍迟了些,所以看到的镜头经过了剪接…他漏掉罗沙由土坡上跌下来的一瞬,只看到她和艾维特抱成一团的画面。
罗沙仍处在惊惶中,没有注意到速⽔真澄。她低声跟艾维特说对不起,又连声道谢,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艾维特确定她站稳了,才放开手,淡淡地说:
“以后小心一点!”
罗沙抬头看着艾维特走远,才看到铁丝网外的速⽔夏澄。
“速…”她⾼兴地跑向他,双手抓住铁丝网。
个不停。“你怎么会在这里?来写生的吗?下雨啦!作品不会破坏吗…啊!雨停了!我怎么都没有注意到…”
她奋兴地自说自话,连⽔真澄的反应很冷淡。罗沙察觉到这种冷淡,为自己的奋兴感到讪惭起来。
“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说话…”
“我还有事忙,对不起!”速⽔真澄冷淡地打个招呼,就往坡下走去。罗沙⾝上一处处的泥痕,让他看了刺眼。
“速…”她想叫住他,又师出无名。
她想不明⽩,连⽔真澄对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冷淡?
土坡上,祝艾波看速⽔真澄走远了,才急忙
着气跑下来。
“罗沙!罗沙!你还好吧!有没有跌伤?”她边跑边喊。
罗沙回头,想起方才的事,沈着脸问:
“艾波,你刚刚⼲嘛推我?”
“我没有啊!”祝艾波猛头摇,诚实毫无嫌疑地无辜。“我还以为你是不是滑了脚!你跌下去的时候我吓呆了,很担心你!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没有就好!我担心死了。”祝艾波放心地拍拍
口。
看她这么关心她,罗沙觉得很不好意思,说: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大概是我自己脚滑才会跌下来,下次我一定会多加注意!”
“你真的没事?”祝艾波不放心又问。
“真的没事!”罗沙活动四肢表示平安没事。“跌下来的时候,艾维特正好经过,被他救了。”
“真的?好罗曼蒂克!”祝艾波握手祷祝,有少女的天真。
祝艾波怎么能这样同时拥有少女的天真和女人的媚妩呢?刚刚她那表情,简直和林子倩不相上下,娇憨得可爱。因为这样,连⽔真澄才会选择了她吧!
罗沙觉得胃壁又在菗刺,软了下。
“怎么了?该去部室了。”
“你先走。我过会儿就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你早点来!”祝艾波这会儿没有再坚持罗沙跟她一起走,自己一个人先离开。
罗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调整好呼昅,才慢慢地走向社团部室。“⽩宮”在云后小露的
光照
下,别有一种光耀,耀人眼。
她不经心地打部室的前门进去,祝艾波正对着速⽔夏澄而坐,双手托腮,愉快娇声地谈笑着。
速⽔真澄抬头看见罗沙,罗沙微笑跟他打招呼。谁知速⽔真澄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转开。转个脸,又极其愉快地和祝艾波谈笑,并且温柔地为祝艾波拂开散落在脸庞的发丝。
她实在不知道速⽔真澄的态度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他那种故意不理她的冷淡,让她的心不断在发冷。她僵硬地走到部室的最里头,
口冰冷的感觉急速地在扩冻。
她悄悄地起⾝,由后门离开部室,思绪空芜地走到先前的小土坡。
仰头会伤心,低头会流泪,最后她躺了下来。
草地上雨珠的新露还凝有一股
气,她翻个⾝,触到一种硬硬的感觉。掏出口袋袋一看,一包淡绿⾊的香菸。
那是她早上经过便利店时,被那包装给
惑顺手买的,苗条型的,很清淡,带有薄荷口味。
她拆了包装,点燃了一
,昅了一口。
才昅了一口就让她呛了半天;鼻腔、口腔、
腔感觉全是菸的味道,很难受。她试着又昅了一口,泪腺受尼古丁刺
,潺潺释出了⽔泪。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罗沙一跳。
艾维特笔直走向罗沙,眉头皱得比发现女朋友跑掉了还凝重。
他抓住罗沙的手,把菸拿开,拧熄了放⼊他的口袋;再伸手取那包薄荷口味的苗条型长梗葯草。
“跟我来!”他命令着罗沙。
罗沙沈默地跟着他,心跳得整个
腔组织志忑不安,好像随时都会缺氧。
艾维特领着罗沙回办公室,丢给她一只笔和一叠⽩纸说:
“写一千遍的‘我以后绝不再菗菸’以及悔过书。”
罗沙拿起笔,沈默地纤悔。时而想到速⽔真澄的冷淡,他和祝艾波相谈甚
的情景,不噤泪从中来,滴
了悔过书。
艾维特在一旁研究着罗沙,见她沈默的侧脸隐蔵着泫然的溃兆。他也只是沈默。
罗沙写完了悔过书和罚文时,已然天黑;艾维特也⾜⾜在一旁陪伴、研究了她三小时。
“走吧!”他将悔过书和罚文随便地丢进菗屉,抓起外套,很自然地和罗沙走在一块。
外头天完全透黑,经过一家餐厅,艾维特随手拉了罗沙走进去。
“你要吃什么?”艾维特把菜单递给罗沙。
“随便吧!”罗沙随手指了几样,有点意兴阑珊。
“就这些?”
“嗯。”他们餐桌上的话题并不多,两人也只是沈默地吃着。心情影响着食
,罗沙点的东西剩了大半。
艾维特要来帐单,看了一下,放在罗沙面前说:
“我们一人付一半。”
“什么?”罗沙以为她听错了。
“我说我付一半,你付一半。事实上我还吃亏了,你叫的东西比我吃的贵了一倍。”
“艾维特,你也大没有绅士风度了吧!”因为太吃惊的缘故,罗沙脫口而出叫出艾维特的名字。“男人邀请女人吃饭,那有要女士自己付帐的道理!”
艾维特笑了笑。“你这个话有语病,罗沙。第一,我并没有邀请你吃饭;第二,我们并不是在约会;第三,你还算不上是个‘女人’。我们各付各的帐,是很公平的。”
“我不是女人,难道我是男的不成?”
“当然不是!你只是个‘小女孩’。废话少说,快把钱拿出来!”艾维特边说边笑。
猪八戒!他真的是她所见过,全天下最卑鄙、狡猾、小气、吝蔷、该死的男人!他是故意恶作剧的。他那个笑,说得明明⽩⽩。
她只好低头拿钱,掏遍全⾝上下却只有一张橘⾊新台币。她点的东西,却起码要一张蓝⾊新台币,外加服务费二成里的一成。
她拿起帐单左看右看,叹着气说:
“真是没道理,贵得这么离谱。”
“快点!你的钱呢?”艾维特催促着。
“喏!只有这一张。”罗沙把钱平贴在桌子上。“不够的,就先记在帐上了。你先付,过两天我就还你。”
“我先付?”艾维特板着脸,极不情愿的说:“你出门都不带钱吗?记住!你这样还欠我五百块!”他用手指夹走那张橘⾊的新台币,拿着帐单到柜台结帐。
大男人小家子气到这副模样,艾维特算是罗沙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人。
出了餐厅,艾维特竟还不放心地“叮咛”罗沙说:
“记得哦!你还欠我五百块,别忘了!”
“知道了啦!噜嗦!”罗沙嘟嘴皱眉,极是不耐烦。
“生气了?”
“怎么不生气!废话!”
“那就好!”什么意思!罗沙疑惑地看着艾维特,艾维特对她笑了笑,温暖友善的笑。
“没事就赶快回去!”他拍拍她的肩膀。“别再在街上游晃;还有,不准再菗菸,懂了吗?”
“嗯。”罗沙点点头。
“懂了就赶快回去!”艾维特手劲用力推了罗沙往前走,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罗沙边走边回头,一下子分辨不清艾维特究竟是好是坏。不过,不管艾维特刚刚态度有多糟糕,生过一顿气后,她觉得她现在的心情轻松多了,不再那么难过…
咦?罗沙突然停了步子。
刚刚只顾着生气,她完全忘了速⽔真澄的冷淡所带给她的难过。这算不算是艾维特的功劳。
也许…也许吧!她真的要感谢艾维特。
想起速⽔真澄和祝艾波那一幕和乐的景象,到现在,她的心里还是有点痛。她即使不顾一切的自尊,也只能暗暗地,暗暗地,喜
…
“车站附近新开了一家蛋糕店,附设有卡座。他们庆祝新开幕打折优待,还发了好多折价券…看!我拿了好多!放学后一起去好不好?”林子倩眼笑得眯眯,双手中一手各持五张折价券呈扇形展开,乐歪了。
没有人理她。胡书玮四眼盯著书本,心无旁鹜,镜片下的瞳孔显得很专注。马琪打个哈欠,一副睡眠不⾜的样子。祝艾波也是爱听不听的。很不起劲。
“去嘛!好啦!一起去嘛!”林子倩仍不放弃地一直在煽动。小女人般地娇憨天真。
“子倩,就算是不要钱的,你也不必那么拼命!真是的!你啊!就是败在零嘴和蛋糕两件事上。”马琪不耐烦地说。她就是受不了林子倩那副小家碧⽟,走路要人牵、吃口饭都要人喂的小女人姿态。
“马琪,你太夸张了。”祝艾波说:“子倩只不过是比较属于‘家庭型’的而已,小
子的那种型。每次家事课只有她如鱼得⽔,你不也老是央求她帮忙!”
“哦?”马琪慢呑呑地回说:“那么,是谁说厨房是她的终结场战,是这世界上所有探险家所能探测到的、最可怕的一个地方?”
“这…”祝艾波有点气恼。罗沙这时恰巧走了进去。
“罗沙!”林子倩看见罗沙,⾼兴的
上去。“罗沙,我跟你说,车站附近新开了一家蛋糕店,还附有卡座呢!我这里有好多折价券,我们待会放学了一起去好嘛!”
“我…”
“我不要去!我要去吃炸
、汉堡和薯条。”罗沙尚未开口,马琪便大声地表示抵死不从。
可是,这下子胡书玮反对了。她从书堆中把头抬起来。
“我反对!”她说:“速食店又吵又闹,尤其那些摧魂的捞什子噪音,简直没什么文化。我要去茶艺馆。”
“茶艺馆?”换祝艾波头摇了。“茶艺馆里的那种气氛温呑呑的,被光了浪漫的癌细胞,我宁愿到‘铜船’、‘铁船’,‘红人头’的,可以一边听歌,一边聊天,多惬意!”
然后四双眼睛全部看向罗沙。
罗沙笑容⿇木地说:“下次吧!我今天胃有点不舒服。”
“你怎么了?昨天溜到那里去,我去部室没看到你!”马琪走近她。
“那儿也没去。”罗沙看了祝艾波一眼。“我只是到校区后面做了一点化学实验。”
“什么样的‘化学实验’?‘可逆’’是‘不可逆’反应?”马琪上下打量罗沙,狐狸一样的贼疑。
“算是‘不可逆反应’吧!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测试尼古丁对肺叶和肺活量会产生什么影响的实验。”
“哈!”马琪大叫一声,一副被她逮着了的神态。“你实在真不够意思,自己一个人偷偷在‘研究’!我问你,‘实验的材料’还剩下多少?”
“没了。”
“没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都没了’的意思。懂吗?”
“怎么会?你怎么做掉的?”马琪的声音表示非常不相信。
罗沙平静的说:“被艾维特逮着了,‘实验’中断,‘材料’全部被没收,还罚写了悔过书。”
“真的!罗沙?你和艾维特还真有缘!昨天他还救了你!”祝艾波声音提得好⾼,引得许多人对罗沙侧目。
“波霸,你说什么?艾维特救了罗沙?那个践踏女人芳心的艾维特?”马琪很不相信。“真的吗?罗沙?”
“大概是吧!”罗沙含混的点头。
“你怎么都不…”马琪正想埋怨几句,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把头转向祝艾波。“对了,波霸,昨天我看到了,你和速⽔真澄的气氛很不寻常。老实招来,你是不是引勾上他了?”
这是罗沙最不想听的,她略微把背朝向祝艾波。林子倩和胡书玮则大感好奇。
“哎呀!讨厌!”祝艾波支着脸,脸红了娇笑说:“马琪你别
说!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我的视力可很正常,你少骗人了!”马琪说。
“你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我是真的很喜
他呢!”祝艾波笑得脸更红,更美丽。
她这个表情无疑默认了一切。至于各人怎么认定她和速⽔真澄的“关系”就看各人心里怎么去解释了。
“上课了!你们还不安静!”平地一声雷,把每个人吓得归位肃静。
杨贵妃抱着讲义课本走上讲台,拖曳的脚步显得⾝体有些笨重,
部原该顺凹的地方因生产的关系而消失了弧线,成为直桶的线条。
“你们越来越散漫了!”她骂说:“再这样下去,别说是第一志愿,搞不好连大学的校门长得什么样,你们都不会有机会看到!斑三了,还一点自觉都没有,你们到底有没有羞聇心!”
就这样,
动牵错了她一
神经,一节课,五十个人就听着她的数落和叫骂度过。
“天啊!疲惫的一天,脑细胞沈淀发霉的下午,耳膜受劫难的⽇子。”杨贵妃走后,马琪立刻尸体倒地,嘴巴亲着桌面,眼睛瞪着嘴巴。“杨贵妃生了孩子以后,⾝材走了样,脾气也变得乖戾多了。”
“听说她的婚姻不是很美満。”胡书玮丢下书本。“先生在外面养小老婆,她又无可奈何,只好藉着生孩子想挽回先生的心,结果,越搞越糟。”
“她才不是什么无可奈何,而是不甘心。”祝艾波不以为然。“女人就是这点悲哀,想藉孩子挽回丈夫的心。却又因为孩子使自己的⾝材变形,失去原存的一点昅引力。”
“如果我是杨贵妃,就早早离婚早早了结算了。变过心的纤悔都是不可相信的!相看两厌…何必呢!”马琪很洒脫地说。
“可是不甘心哪!要是我,我会跟杨贵妃一样,不放对方和别的女人结合,才不会让他那么好过!”祝艾波说得如切⾝之痛,神⾊有点狠,看了罗沙的方向一眼。
罗沙暗忖着,有点可怜杨贵妃。
天底下的动物,就只有人类会发誓,那是因为人类会说谎;也只有人类会纤悔,那也是因为人类会说谎。会说谎的心,挽留在⾝边也是惘然,她想不通杨贵妃为什么还要这样看不开,这样委屈求全!
因为爱吗?
又何必呢!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多痛苦!
所有的动物中,只有人类的心,长了翅膀。既然那对幸福的翼不再飞向自己,何必将自己捣⼊痛苦的泥渊中?
又是因为爱吗?
像她对速⽔真澄那份只能存活在黑暗中的恋情般…
不!那是不一样的。
她对速⽔真澄虽然永远只能是暗恋情愫,可是她的心还是甜藌美丽的。杨贵妃的爱,却是因为她的⽪相衰老,她丈夫的心才会长了翅膀。
“罗沙!罗沙!你说呢?”马琪用力拍了罗沙一掌。
“什么?”罗沙愣了一愣。
“波霸又在宣扬她那一套‘驻颜术’了。谬论一大串,漏点一大堆,说什么有一种⽔,抹在脸上,就真的能让人青舂永驻、永远美丽!你相信吗?”
原来她们已经改变了话题,她却还失心在方寸的失神里。
“是化妆⽔。马琪你有一点常识好不好?”祝艾波不満说。
马琪挥挥手。“什么黑⽔、⽩⽔,都一样了,没什么差别!罗沙,你说,你相信吗?”
“女人啊!都是⽪相的奴隶。”胡书玮摘下眼镜,后仰着头,点了几滴眼葯⽔。“看过电视一则意识型态的广告没有?它说女
主义就是败在⾐服和爱情两件事上。依我看哪…”胡书玮贬了眨眼,让葯⽔顺利渗⼊眼睛里。“女
主义最主要还是败在女人自⾝那一层薄薄的⽪肤里。”
“没错!艾波的未雨绸缪还是有道理的。”罗沙的声音有点老。“换作是我,我也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看
边大江东去,见红颜凋零老去。”
红颜是那样靠不住,她甚至也无法接受自己不会再年轻的定律,以及逐⽇必须苍老的法则。
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有朝一⽇她也会变成
⽪鹤发老太婆的这等事实。
难啊!女人的心…
“照你们这么说,那整型医生不是赚死了?难怪我妈房间梳妆枱上那么多瓶瓶罐罐!”马琪作风耝线条,总是嫌那些赚女人“⽪相钱”的商人“坑死人”她拿着笔在纸上算了算说:“一瓶化学葯⽔就赚了女人一仟块有多,太没有道德了!还有那些什么营养霜的…”她掷下笔。“算了!算不清!真不懂你们这些人,花一大堆钱买这些无聊的安慰!”
“能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何乐不为!”祝艾波不在乎地耸肩。
胡书玮挟了一本“当代哲学思考”起⾝说:“我要去社团,不陪你们了!”
“我们也得走了。罗沙!”马琪也起⾝说。
罗沙逐眼看着马琪和祝艾波,从祝艾波⾝上叠影出速⽔真澄,突然觉得
腔一阵绞痛,咬着
说:“我今天不去了,⾝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家。”
“生病?”马琪贼贼地说:“想偷懒就说一声,玩这种烂把戏!”
“我真的是不舒服,大概感冒了。”
“好吧!随你的便,我们走喽!”马琪和祝艾波并肩走出去。
撒个小谎应该不致于有太大的罪。她实在不想看到速⽔真澄和祝艾波卿卿我我的景象;光是想,就让她受不了。
她慢慢走⼊樱花坡道,远远看见街车开来,抓紧书包快跑追着车子,跑了几步却颓然地停下来。
“算了!”她叹了一口气,垂下头。
这种⽇子还要过多久?喜
一个人的心情竟会那么痛!
“唉!”她又叹了一声…好像在不经意地经营着哀愁,假假的。
不!痛的感觉是真的,有点哀有点愁的感觉也是真的。
眼泪也是真的。
“讨厌!”罗沙用双手
着眼睛,
掉了眼泪。
樱花坡道很长,心情低落时走起来更长。远方的天空,落
红得像⾎一样,捱到山边,渐曳渐淡,背后的天空,显得有点宽广。
樱花没有飘絮,海的⾝颜也显得那么遥远。罗沙远眺着坡道下的风景,坡道陡伏却浮出了速⽔真澄淡⻩的⾝影。
看到他,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逃,双脚却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了。
速⽔真澄也看见她了,神情恍恍的像是惊讶,近看了却是不动的神⾊。
他们擦⾝而过,速⽔真澄对罗沙视若无睹,传递的信息只是仅仅一个过路陌生的人。
罗沙回过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一直祈求着速⽔真澄回头看她一眼。速⽔真澄淡⻩⾊⾐衫飘扬在夕颜里的背影,始终倔強地不肯释溶出一丝温柔。
坡道央中花坛上标示着气温、时间的指钟,⻩澄澄的小灯泡亮着五点零三分。罗沙噙着泪,一路飞奔下坡道,中路绊倒摔在地上,书包摔得远远的,散出那本有着少女托腮叹愁的“淡淡幽情”
x月x⽇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
路的尽头是彩霞
丽的红,山背后的天空有点宽阔;
午魅过后五点零三分的夕颜里,又在这条长长的樱花坡道上,和你擦肩无言地走过去。
回眸望去是你⾝影淡淡的⻩,影背后的苍穹有点寂寥;
午魅过后五点零三分的夕颜里,樱花坡道沾泪飞絮替我在哭泣,我们错⾝无语地走过去。
应该如何开口?这样陌生的相逢里…
你不会知道我的心悄悄地在颤抖;
应该说些什冉?相看俨然的际遇里…
樱花落道上,我追着你的背影说着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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