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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石峻手心里握着一把钥匙走出电梯。

 今天他花了一整天申请好了瓦斯,跑了一趟仲介公司,接着把房子整理了一下,总算稍稍有个样子了,水电也都来了,他才想起来,该把钥匙还给楚小姐。

 她昨天好心的收留了他一夜,不过住在别人家里,尤其是一位单身女的家里,毕竟是不太方便。所以虽然屋子里没有一件家具,他还是宁可住在自己的地方,起码早上打拳的时候不会吵到她。

 站在铁门外,虽然有钥匙,他还是礼貌的按了按门铃。

 一秒钟、两秒钟,十秒钟过去了…没人应门。

 难道还没回来吗?心里产生这样的疑惑,石峻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屋内隐约传来电视的声响,否定了他的想法。他正打算再按门铃的时候,屋子里传来女拔高的尖叫声。

 当下,他再也没有时间犹豫,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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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灯火通明,电视的声音放得很大声,而那凄厉的尖叫声,盖过电视的声音,听来分外令人骨悚然。

 石峻用大学时担任橄榄球队队长的速度,冲向尖叫声的来源--楚萱的卧室。

 “楚小姐?!”

 楚萱蹲在地上,簌簌发抖的身体只裹了一条浴巾。

 “怎么了?你怎么了?”石峻焦急的问。

 埋在膝盖上的脸抬起来,石峻这才看到她惨白了的小脸上,满是惊慌的泪痕。

 “发生了什么事?”石峻脑子里窜过的是各种可怕的念头,她受伤了?有强盗闯入?难道被人侵犯了?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他朝她大吼,低沉威严的嗓音,有一种让人安定下来的魄力。

 “有…”楚萱的声音颤抖又沙哑,完全没了平常的优雅镇定,她伸出了右手指向相连的浴室,显然让她如此害怕的来源就是那里。“有…有一只蟑螂…”

 石峻愣住了。蟑螂?那就是让她这样害怕的原因?只因为一只蟑螂?

 他有些啼笑皆非起来。

 看到石峻脸上的表情,楚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捏紧拳头,加强语气:“那不是普通的蟑螂…牠、牠…”光是想起那个情景,她就全身起皮疙瘩、头皮发麻。“牠…会飞!”

 她是真的很害怕。他从她整个人的身体语言里,读出这个讯息。虽然她捏着拳、涨红脸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爱,像个孩子一样。

 不知道,也许是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她一直给人自信、骄傲、优雅、成的形象,所以对照现在这种情景,特别令人莞尔。

 “我去看看。”石峻安抚她,随即走进浴室。

 他看到了让她害怕的小小生物,不用几秒钟就把牠处理完毕。

 走出来,他见到微微颤抖的她还站在原地。

 “好了,没事了,我把牠…ㄜ…『处理』掉了。”

 闻言,她整个人明显的放松了下来,不再像只拱起背的小猫。

 这个时候,她才陡然发现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可笑。楚萱尴尬的拉紧身上的浴巾,强作镇定。

 “咳,我平常不是大惊小敝的人,可是、可是我讨厌昆虫。”

 她高的背脊让石峻赞叹,她就算在这种时候、就算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都可以看起来那么高高在上。只可惜她低哑僵硬的语调,还是出她真实的情绪。

 平时的她是那样骄傲、不可侵犯的,可是此刻的她,却让人有种怜惜的感觉。

 “喔。”石峻决定接受她的解释,不要戳破她。

 简简单单的一声喔,却让楚萱的脸由白转红。

 她尴尬得要命,真想挖个跳进去算了。自己又再一次的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像个白痴。昨天晚上也就罢了,那是面对暴力的威胁,可是刚刚那个…

 噢!可恶!为什么她会遇到这么多衰事?为什么这男人老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看到她?从来没有人看过她那么没用的样子,却让这男人都看光了。

 问题一定不在她,那、那就是他的原因啰!是了,她今天情绪特别脆弱,回来的时候又饿又累,身体又不舒服,打开门又没有看到人,刚洗完澡就发现自己跟一只她最害怕的动物,关在一个密闭的浴室里…那成了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说到底--都怪他!楚萱恼羞成怒起来,可是她自己一点都没发觉。

 “你、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她仰起脸,噘起嘴,瞪圆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都是他!如果他在的话就好了,如果他在的话…

 石峻咦的一声,慌了手脚。一来因为没想到会遭受到这样的指控,二来是因为,从没有想过女人翻脸的速度,会比翻书还来得快。

 “对、对不起。”下意识的,他道了歉。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要换衣服。”楚萱又恢复女王般的从容镇定。

 当然,因为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有他在,她的心安了,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石峻几乎就要听命离去,但转身的那一刻,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又转了回来。

 “不对,我是来还你钥匙的。”

 楚萱猛抬头。“什么意思?”

 石峻将钥匙放在楚萱上。“我的房子现在已经复水复电了,所以我想不要再打扰你了。谢谢你昨天晚上好心的收留我。”

 楚萱什么也没说,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他要走了,他要走了…她又是一个人了…眼底逐渐有水气聚积,晶亮的水光在她大大的眼中转了转,却没有滑落下来。

 石峻无法分析是什么让他的心狠狠的一撞,是她眼里强烈的失望?彷佛被遗弃的小动物一般的孤单?还是她在下一秒钟,勉强撑起的无所谓表情?

 “是吗?你要走了?好啊!你走吧!”

 她这么说的话,他当然也没有留下的理由。虽然这女人,实在令人有一种无法安心丢下的感觉…

 “那…嗯…那我走了。”

 石峻不安的转身,还没跨出一步,就感觉到一股拉力。转头,他看见一只小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襬。

 他讶异的挑起眉,对上她似乎也很讶异的眼神。

 “咦?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楚萱像被烫到一般,放开手。

 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从她的身上散发出的这种无声讯息太强烈了,石峻实在没有办法就这么离开。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他这么复杂的情绪…他口有种微微的酸、微微的甜、微微的痛…

 他呆呆的站着,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抱住眼前这个逞强的女人。那冲动如此强烈,他的手指甚至微微酸麻了起来…

 是楚萱打破了这个僵局。

 “咳,复水复电了就能住人了吗?你买家具了吗?”

 石峻缓慢的摇了摇头。

 楚萱像是被他的答案所鼓舞,她恢复强势。

 “那也没地方睡啊!现在是冬天耶!睡在地上的话一定会感冒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

 石峻没告诉她,他身体壮得已经十几年不曾感冒过了,而且农场忙起来的时候,席地而眠是常有的事。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这样,你忘了你还要当我朋友的伴郎吗?怎么能够感冒?所以你得住下来。”

 他感到自己也不想拒绝,他也不清楚原因,也许是因为…不舍吧?

 “好、好吧!我就再叨扰一晚。”

 她脸上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石峻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安下心来的楚萱,老实不客气的把他赶出卧室。

 石峻现在已经知道了,女人是会随时变脸的,所以他只是苦笑。

 “好。ㄜ…外面的电视还有灯,你都忘了关了,你还要用吗?不用的话我就顺便关上了。”

 “不用了,我想睡了。”

 “噢。”

 似乎想到什么,他本来已经要走出房门,却又回头。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他觉得怪怪的,天生节俭的他,实在没有办法理解。

 “什么问题?”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全部的灯都打开了,电视也打开,你刚刚是在洗澡是不是?既然没有用,这样不是很浪费电吗?”

 “那哪会浪费什么钱?”她嗤道。过了片刻,她才低声嘟着嘴说:“我讨厌屋子里黑黑的…也不喜欢一点声音都没有…”

 石峻好像有些了解了。

 她其实--是个怕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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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家里有人的安心感,楚萱在那之后就睡得很

 第二天,她因为头痛醒来。

 不只喉咙干涩不已,全身还发冷,她把自己缩进被窝里。

 发烧了。她用手碰触自己的额头,得到这个结论。难怪这么难受…

 屋子里很安静,能听到的只是自己偶尔的咳嗽声。楚萱看看时钟,已经九点多了,他八成出去了,那么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把厚重的棉被披在身上,走到厨房去倒了一杯水,咽的动作让喉咙更痛了。她丢下水杯,肚子传来咕咕空转的声音。

 好饿…自昨天中午以后,除了几片维他命以外,她就没有进过食了。

 要出去买东西吃太麻烦,而且她怀疑以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走不走得出去。

 楚萱摇摇晃晃的又走回房间,觉得地板都扭曲了。好不容易在她昏倒之前,她走到沙发坐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做--打电话到公司代。

 “楚萱办公室您好。”

 想要开口叫Angela的楚萱,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喂?”

 “是…是我…”她艰难的开口,几乎发不出声音。

 “boos?楚萱?是你吗?”

 “是。咳咳…是我…”

 “你怎么了?”

 “感冒…我今天不进公司了…咳咳…我桌上的进度表…记得帮我交给各部门…还有…把重要的文件传给我…我在家里看…”

 “知道了,公司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你还好吧?听起来很严重耶!我昨天就跟你说了要去看医生--”

 Angela的声音被楚萱一连串的咳嗽声所打断。

 “天吶!你快去休息吧!要不要我去看你?”

 “不…不用了…你也不在,那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讲完电话,楚萱好像整个人都虚了。没有力气爬回上,她就躺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过去,总之她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她是被一连串的电铃声惊醒。她睁开眼睛,有片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花了三四秒钟,才领悟到那吵得人头痛裂的声音是门铃。

 她从沙发上艰困的爬起来,一边咒骂着。

 不是有给他钥匙吗?为什么不自己开门进来就好了?

 打开门,门外不是她想象中的男人,而是几乎占据她整个视线的巨大花束,和刺鼻的浓烈花香。

 “楚小姐吗?我们是XX花艺礼品公司。这是送给您的花。”

 那束花重得快要让接过手的楚萱跌倒。

 “祝早康复”的牌子上,写着公司总裁跟同事们的名字。

 她不过请一天病假,就有这么漂亮的一束花,她在公司的人缘还不错嘛!楚萱扯动嘴角微笑,然后喉咙又得直咳起来。

 没有力气把花好,只能把它随意的放在客厅的一角。

 清醒过来,肚子又难以忍受的饿了起来。楚萱看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了,她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吃饭了。

 怎么办呢?现在她的状况,绝对没办法出门去买东西吃,她有可能会丢脸的晕倒在路上。脑海里闪过电视广告最常出现的一串数字,楚萱拿起电话,拨了那个披萨店的号码。

 在等披萨来的时候,楚萱又难过的倒卧在沙发上。想不到这段期间,又有两束花被送来,祝早康复的牌子上,写着她的两个追求者的名字。一定是Angela大嘴?*鋈サ摹?br>
 那两束包装精美的花,同样被摆在客厅的角落,跟原先那束庞大的花放在一起。一下子客厅变得花团锦簇、拥挤热闹起来。

 过了好像有一世纪那么久,披萨来了。

 楚萱只吃了一口,就把那油腻又干燥的食物给吐了出来。

 发炎的喉咙根本不下那种东西,楚萱沮丧的放弃了食物,抱着棉被坐倒在地上。

 好饿啊…好难受…谁来救救她…

 她的视线落在那些开得张狂的花朵上,它们是很美,可是不能吃啊!她有很多追求者、很好的同事、朋友,可是一个也不在身边…对现在难过得快要死去的她而言,这些花反而像是一种讽刺。

 突然,楚萱感觉到一股热涌进鼻腔。

 坐在热闹的花海中,她像个孩子似的,寂寞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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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峻回到楚萱的公寓时,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

 他不奢望女主人会准备任何晚餐,所以他是在路边的面摊,用三大碗的卤饭跟一大碗青菜豆腐汤解决晚餐的。

 事实上,所谓借住就只是借一张沙发睡觉而已,别说是晚餐,连早餐…不,那个女主人不但每天起得晚,那个装潢得很漂亮的厨房里,更是干净得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个女人不知道是怎么活的。她对他而言,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她的生活方式、价值观,他都大大的不敢苟同。

 她绝对不是他理想中的女典型。不过那大概只是他个人的看法,他不怀疑她有一大堆的追求者。

 她很漂亮,不,是太漂亮了,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那么精致漂亮的人儿…

 她漂亮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那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的感觉。

 虽然之后的几次,他见识到她的其他面貌,脆弱的、惊惶的、可怜兮兮的…突然,脑海里浮现她大眼里蕴含水气的模样,让他口一阵气闷。

 奇怪,他摇摇头,搥搥口,不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照例礼貌的按了声门铃,过了几秒钟后没有回应,他想她八成还没回家,所以拿出备份钥匙开了门。

 “咦?楚小姐?你在家?”

 包成一团,躺卧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应该是她吧?

 觉得奇怪的石峻靠近她,看她的脸有异常的红晕,还紧闭着眼睛。

 “楚小姐…ㄜ…在这里睡不好,你要不要到卧室去?”

 长长的睫轻轻颤了颤,缓缓的张开,出现一双润、红通通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

 她没有说一句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步履摇晃的往卧室走去。

 石峻察觉到不对劲,是她的身子突然往一边偏斜,眼看就要跌倒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强壮的手臂接住了她纤细的身子。

 “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一开口就了秘密,因为那声音实在沙哑的可怕。

 石峻终于忍不住伸手去碰那可疑的额头,手掌下热烫的触感让他皱起眉头。

 “你在发烧!”

 他的惊吼让楚萱闭上眼睛。“我头好痛…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你有没有吃葯?有没有看医生?”

 楚萱对所有的问题都没有回答,只是紧闭着眼。

 石峻的眉蹙得更紧了。眼睛扫过客厅一圈,只看见一大堆的花束,桌上没有葯、没有开水,只有一盒只咬了一小口的披萨。

 吃披萨?感冒发烧的人吃披萨?这女人有没有一点常识?

 他不知道相亲的时候,媒人为什么一直强调这女人很聪明,在他看来,这女人根本笨得可以,连一点生活基本技能都没有。

 “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软倒在他怀里,石峻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有点后悔了,不该寄住在一个这么麻烦的女人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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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现在才带她来看医生?”

 面对医生的指责,石峻张开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最后只有搔搔头。

 “对…对不起…”

 “好了,回去多补充电解质,吃些清淡的食物,多喝水。我现在请护士帮她打针退烧,应该会让她舒服一点。”

 “是。”

 石峻才转身要走,医生又叫住他。

 “ㄜ…有件事情可不可以帮个忙?”

 医生的语气跟刚刚明显的不同,刚刚是一副教训人的语气,现在则换上商量的语气。这样的改变让石峻大为不解。

 “楚小姐现在生病,当然我不好意思要求。是这样的,我…不,是我的太太,是楚小姐的书,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请楚小姐下次回诊的时候帮我…不,是帮我太太签名。”

 “什么?”那是石峻意想不到的要求。

 “拜托你跟她说说看,我想跟她合照。”

 看前一刻还正经八百的医生,瞬间变成一个热情的粉丝,石峻讶异不已,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不知道…”他还搞不清楚状况,没有办法代她答应。

 “暧,只是帮个小忙嘛!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你已经够幸运了,全台湾大概有一半的男,都会羡慕你有这么个女朋友。”

 女朋友?什么?!这误会大了…

 “我不--”

 “楚小姐的针打好了。”这时,护士进来通报,打断了石峻的解释。

 “那你快送她回去休息吧!”

 接下来的催促,又让他没有机会澄清。石峻张开嘴,想了想又闭上。

 算了,台北人都这样,个性又急又不听人解释。

 石峻跟着护士走到注室。

 楚萱的脸还是很苍白,斜靠在墙上的身体虚软而无力。

 “ㄜ…医生说可以走了。”

 楚萱拾起头看他一眼,点点头,试图站起来。

 她虚浮的步伐让他看不过去,走上前去搀扶。

 “你可以走吗?”

 “可以…咳咳…可以…”

 这时,石峻明显感受到从背后过来几道,来自医生跟护士的不赞同目光。

 这男人一点都不体贴,女朋友病成这样了,还让她自己走路。那些目光似乎都在传达着这个讯息。

 他觉得背脊被瞪得都剌痛起来了。

 “我…我抱你吧!”

 她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轻盈柔软,石峻抱起她,快步走出医院。

 他发誓,他甚至听到背后传来赞叹跟拍手声。

 唉…

 坐进计程车里,石峻将生病的女人安置好,很快的移动位置,在两人之间隔开距离。他可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吃她的豆腐。

 楚萱缩着身子,闭着眼睛,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

 他想起医生刚刚跟他讲的话,刚送她进医院的时候,护士们看见她,也都兴奋的窃窃私语。

 她…似乎真的是个很有名、很了不起的女子啊…跟他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一样。那时候他就知道,她绝对是个放在任何场所,都很亮眼的女人。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巧合,却让他看到不同面貌的她--

 怕黑、怕寂寞、怕蟑螂,早上起来脾气很不好,会一直打嚏,还有生活技能几乎等于零…

 他不想--其实她也许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只是比一般人更骄傲、更倔强,总是在人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他看着她疲惫的身影,脆弱而苍白的小脸:心不知道为什么,微微疼了起来…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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