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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甄幸福兴致的看着Menu里名称很有创意的调酒。

 她不曾喝过调酒,也不曾到过PUB这种地方,今天席襄焄带她去的地方,对她来说都是全新体验,她觉得很新奇。

 “喝过酒吗?”

 “嗯,还醉过。”她的眼睛还是离不开Menu。没办法,这调酒不但名称有趣,连照片都秀⾊可餐。

 醉过?嗯,不得不防,他得知道她的酒量到哪里。“喝什么酒喝到醉?”

 她笑得尴尬。“一瓶米酒头。”

 “酒品好吗?”他受不了女孩子发酒疯的样子,他大学时有个女同学喝醉了,会去男同学寝室一间间敲门,弄得男生每一次只要听说她又喝醉,不是把门锁死,就是加穿好几件內,人人为了捍卫贞而努力。

 “睡死了。”

 “酒品还不差。”

 “呃,是啊!”甄幸福的眼光闪烁,因为她没把话说完。她那一回是睡死了没错,不过是爬到祖⺟的棺材上睡死了。她指了指其中一种调酒。“就这个好了!”

 席襄焄招来服务生。“两杯一样的。”

 “你常来这里?”这家PUB感觉上很⾼级,和电视报导上看到的那种一室乌烟瘴气、人声嘈杂的酒馆不太一样。

 “偶尔。有时下班了,若不太想回家,又没什么特别的节目就会到这里来。”他笑了,一室的蓝光冷⾊调和他的感觉很像。明明就是个常笑的人,却让人很有距离感。“这也算是我的休闲活动之一吧!你呢?平常都做些什么休闲?”

 “我?”她很努力的想。“像我这种人,成天为生活奔波,好像也没什么休闲活动。”又很努力的想了一下。“有的话,打羽⽑球,再要不…有啦!如果我手头宽裕一些的话,我会去看小说。”

 “伟人传记、历史小说?”

 她尴尬的笑了,真不知道是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呢,还是所处的层次不同造成的思想鸿沟。她摇了‮头摇‬“是罗曼史小说。”

 “罗曼史小说?”

 “就是⽩雪公主和⽩马王子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子那种。”

 “那叫童话。”

 “好吧!成人版的童话。”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个很实际的人。一个实际的人会喜⽩雪公主和⽩马王子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子这样的故事?”光是想都很“作梦”

 “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我并没有弄混,更何况谁说现实生活中混得很辛苦的人,就一定要看那种很凄惨的小说?”服务生送来了调酒,她啜了一口。嗯,这酒的味道很耶!“谁说活得又忙又穷的人不能对爱情有憧憬?”

 又记恨。“正因为这样,你恋上一个与你不同世界的人?”

 甄幸福又啜了一口顺口香甜的调酒,她晃了晃酒杯,眼睛看着波光摇动的杯中物。“席襄焄,你有没有过…心动的感觉?”是酒精在体內发酵了吗?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脸好红?

 “前阵子我才问过一个朋友类似的问题。”心动吗?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蠢事会发生在他⾝上。

 听说爱情只会找上愚蠢的家伙。

 “那就是有喽!”

 “然后呢?”

 “那你一定了解我的感受,因为感情的事情是如人饮⽔,冷暖自知。”像是想到了什么备觉‮涩羞‬可又开心的事似的,她托着下巴侧着脸笑。“只要喜的那个人一出现,你的眼睛就会变得好忙,忙着追逐他的⾝影,忙着记得他的一切,忙着…多喜他一些。”

 嘲讽的勾扬起嘴角,席襄焄一口气把酒饮尽,拿着空杯向服务生打了个手势。

 “喜一个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吧?”

 这算是在询问他吗?“即使是这样的喜,当楚衡和你擦肩而过,你却看不见他?”

 “什么?”

 他心里泛着強酸,语气在讥诮中还散发几分凉意。“就在方才,你在公司的噴⽔池畔等我的时候,那家伙和我搭不同部电梯,早我一步步出电梯、在出公司大门前,他甚至是正面向你的,可你却…没发现他?”

 “…”是真的吗?她皱眉。

 那时电梯门打开,她只注意到席襄焄终于也下班了,本没注意到楚衡。“为什么会这样?”

 他嗤笑“立⾜点太薄弱的情感很容易被取代。也许你对他的喜就如同时下的女孩子喜男偶像一样,在你的喜成分中,想象多于实际。”看着她困惑的表情,他的语气不自觉的放缓了。“真正的心动不该是这样的。”他在心中长叹,只有他才明⽩的无奈。

 原本专注的在检讨自己“薄弱的情感”听他这么说,她真的很难按捺得住好奇。

 蚌古怪的⽩马王子谈恋爱了,她当然想知道是哪家公主。

 认识席襄焄越久就会越觉得他可爱,没有想象中的坏。他不擅表达感情,情中还保有以他的⾝分地位来说,非常难脑粕贵的真。

 他骄傲、他任、自以为是,还是个恶质的毒⾆派,可她却在他这么多令人憎恶的缺点中发觉他的寂寞。

 在他用寂寞砌成的冰冷城堡中,也许他也‮望渴‬暖,而那个令他心动的女孩是那道光吧!

 甄幸福取笑他“瞧你说得这么笃定,真是叫人既羡慕又嫉妒。”她把杯中的最后一口酒饮尽,盯着空杯看。

 席襄焄见状招来了服务生,又点了一杯给她。

 “没想到这句『真正的心动』会从你嘴里说出来,害我差一点忘了你是个花花公子,这样也好,我代全天下的妇女同胞向你致谢了。”说着她自己也笑了出来。“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有点嫉妒呢!”

 “嫉妒?”他语气中流露出不自觉的期待。“为什么?”

 “没想到你这种花花公子,竟然会比我这种乖乖的良家妇女,早一步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动,实在令人嫉妒。”

 原来是…他还以为…

 席襄焄啊席襄焄,没想到你也有自作多情的时候。垂目敛眉,他咀嚼酸中带苦涩的滋味。

 单恋就是这种感觉吧?

 “喂,真正的心动…真正的心动是什么感觉?”说真的,对于楚衡,也许还真给席襄焄说对了,她对他的喜是流于浅薄。

 “即使再忙再累都会想着那个人,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想象那个人吃到时的幸福表情;路上有女孩的某些地方像她,就会忍不住的盯着对方看;会担心她耝心大意又善良得像个傻瓜的样子迟早被社会淘汰;见她笑心情也会跟着大好,她哭的时候我会慌得不知所措。”

 “然后呢?”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酸酸的。

 原来,席襄焄是个这么温柔的人。

 “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可对她就是不同;心中満満是她,从一开始生气她的鲁莽到接受她的直子;从对她一无所知,到知道她的喜好,什么事会令她开心,什么时候她会生气…

 “她一向不怎么聪明,只要她的眼睛一瞪大,脸的角度微侧十五度角就知道她要发飙了;咬着、庒低眼睑就知道她要哭了…”庒低眼睑,密长的睫⽑适时的掩去他眼底的情意,他嘴角勾扬起温柔的笑意。

 一想到这口中所谓的“她”他失笑,看似不甘心,却明⽩自己已收集她的一切上了瘾。

 甄幸福咬着,庒低眼睑又想哭了。

 “好像也没多久,可我却知道了这么多,她的一切开始左右我的情绪…

 “我很努力的想讨她心,可成长的环境不同,我又拙于表达,想体贴对方却常弄巧成拙的气得她七孔冒烟,可是虽然我们思维方式不同,我仍是会试着调整脚步去配合对方。”

 他对那女孩真好!“还有呢?”

 “那个常常把自己搞得又忙又穷的傻瓜,很难不为她担心。”

 口一震,甄幸福慢慢的抬起头对上他柔得化⽔的眸子。“咦?”他笑,眼底有抹无奈。“对一个女孩子动心,这对我而言是第一回,只可惜是暗恋,不过,现在对方应该有那智商知道了,算是单恋了吧?”

 “啊?”

 他讽刺的笑,摘下杯沿装饰用的樱桃塞进她因为讶矣邙张大的口中。“已经不怎么漂亮了,不要表情老夸张得叫人发噱。”

 “噢!”她连忙摀住嘴,一张脸红个通透。

 原来…原来席襄焄喜的人是…是她?!可是…可是…

 怎么会是她呢?他都知道她不怎么漂亮了,而且是又忙又穷的傻瓜,可见他没瞎,那…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咧?

 她狐疑的看他一眼,他正好也饶富兴味的盯着她瞧,四眼一会,她赶紧别开眼。

 太…太刺了!奇怪,以前就知道他好看,可盯着他瞧也不会心跳‮速加‬,一张脸像要烧了起来似的,哪像现在,她几分钟前去磨⽪了吗?否则脸⽪怎么变薄了?

 “对于我的告⽩你很讶异?”

 “是很讶异。”她愣了一下诚实的说:“因为,像你这种王子般的人物合该配个公主,而我是那种穿上戏服都成不了公主的人。”

 “可你绝对是个道地的灰姑娘。”

 她是指她穷酸的这一面吧?即使连这个时候他都还是这么毒⾆。“谢啦!”叹了口气,她说:“现代灰姑娘可多着,不,该说从古至今灰姑娘不在少数,可穿上玻璃鞋的从以前到现在却不多,这方面…我啊,可实际着。”

 “你不是喜看『成人童话』?”

 “那又怎样?”

 “为什么不走⼊童话中呢?”

 甄幸福想了一下,方才有生以来第三次被告⽩的紧张情绪已渐渐平静了下来。“说真的,在我的人生中,我从来就不觉得『人生』这本大书是我自己写的,而是冥冥中有人拟好了大纲,我想,充其量我只是个演员。”

 “你想说什么?”

 “故事的一开始也许是人人羡慕的⿇雀变凤凰的戏码,最后也许是世佳人式的收尾,我其实对自己的人生是很没有‮全安‬感的。”她叹了一口气,试着整理自己的心绪“和不同世界的人往,我想我会时时刻刻处在不安中。

 “我记得你曾骂过我傻瓜,告诉你,我不但傻,而且还非常死心眼。一旦我真的投注感情,后来却发觉彼此本不适合,我不知道要花多少的时间才能恢复。

 “而重新整理情绪前的混会让我生活失序,我讨厌那样,再说了,成为灰姑娘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大的昅引力。”

 “这也就是当初,你拒绝我帮你促成和楚衡往的原因?”

 一想到他,她还是有淡淡的难过。“喜的东西如果不适合自己,那还不如远远的欣赏就好。”

 “即使有一天那东西属于别人?”

 “与其揽在⾝上彰显不出它的价值,还不如让相得益彰的人去拥有。”

 “你是傻瓜吗?”

 甄幸福大笑。“本来就是。”

 “可傻瓜力量大,不是?”席襄焄抚过了杯外凝结的⽔珠。“所谓的不适合自己,若不是已经试过,而是以自己的想法去臆测,那对我而言都不具说服力。一个登山者若只是在山下仰视遥不可及的⾼山就打退堂鼓,那座山峰他就永远登不上去。起码,对于我想做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预设立场。”

 “你真有自信。”以他的条件,他是有理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庒低眼睑。“其实…我很怕。”像是跳脫自我,在看一个蠢蛋的笑话一样。“面对感情,我也不安,无论条件再怎么好、家世再如何显赫,面对在意的情感,没有人是自信満満的。”因为在乎而少了几分自信,因为在乎而显得不安,因为在乎而使得自己变得笨拙…“可我接受了这种不安的考验。”因为喜

 无预警的,甄幸福又脸红了。“我…我有这么好吗?”

 “我也不知道,喜一个人,尤其是单恋,很容易美化对方。”席襄焄转头看她。“人和人之间因为距离而产生美感,一旦近距离看对方,有可能会失望,也有可能就此更加喜。”

 “所以呢?”

 “给彼此机会看清楚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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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吴阿彩准时在凌晨三点醒来。花十几分钟盥洗完后,她开始甩手、踢腿、扭颈做软⾝,接着开始打太极。

 八十几岁的老妇⾝体仍硬朗,她曾有数年不曾用到健保卡的纪录。

 这太极拳她打了数十年了,每天就着这凌晨时分,她伴着星月打拳,风雨无阻。

 原本她打拳的时候总是屏除杂念的专心一致,可近⽇来却老是有件事儿悬在心口上,要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她挂心的就是前些⽇子到潘朵拉婚纱会馆,那位香景幽先生为孙子测的字咩!

 襄焄那臭小子写了个“一”字。

 香神算解说道:“一横于木上可为本、可为未,也可为末,无中生有为一,一期一会的情感本属难脑粕贵。

 “又有本有末可谓有始有终。令孙的这段姻缘是他唯一一次结婚的机会。只可惜一对上木只怕一时半刻也燃不起来,这姻缘途也得仰赖令孙多主动。最后,一横于木若以『未』字来解,未乃地支第八位,令孙今年正好三十,想来今年便有这缘分,若错过,往后难有姻缘。”

 今早也不知怎么一直在想这件事,庒无法专心打太极,満脑子都是香景幽的话。

 “也就是说,那臭小子今年如果不赶快推销出去,以后就准备当王老五了吗?哎哟!这还得了!不成,席家世代单传,要是到他这一代绝了,那我怎么对得起席家的列祖列宗?唉…那臭小子七八糟的女朋友一堆,也没听他对谁认真过,这可怎么办?”

 一套拳使完后她手扠着。“一定得想想法子,要怎样促销呢?”眉宇深锁了好一阵子,突然,她灵光一闪--“咦!有了!”

 席吴阿彩匆忙的走进屋子里,拨了几个电话号码,然后看着墙上的钟,布満皱纹的老脸露出颇有心机的笑容。

 三点三十八是吧?呵呵…第一通电话响了二十几声后,她挂上重拨,第二通也响了几十声后又重拨,第三通、第四通…

 也不知重拨了多少次,电话那头终于有人被吵醒,不得不接电话了。“喂,我是席襄焄…”话里有着沙哑而浓浓的困意,想来是在深层睡眠状态下给吵起来的。

 “明天我约了你曾世伯的女儿一块吃饭,你也一起来…你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很多人说长得像李嘉欣的那一个,她最近…”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均匀的呼昅声,想必是抢人抢输的周公不服输的又把人抢回去下棋了。“臭小子!我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她拔⾼了声音训话。

 “…有。”

 席吴阿彩忍住笑。孙子在神智不清的恍惚状态下,常会顺着人家最后一句话或一个字回答,就只有这个时候他最可爱了。

 忍不住的她又想玩玩他。“今年年底前找个孙媳妇儿给我,好不好?”

 “…好。”

 “席襄焄是不是猪八戒?”

 “…是猪八戒。”

 “席吴阿彩是宇宙无敌大美女,对不对?”

 “…对。”

 她忍不住窃笑。这孩子平时的脾气又臭又倔,谁也想不到他有这么搞笑的一面。

 哎呀呀,反正目的达成,今天的整人游戏就到此为止吧。

 “今天放了你一马,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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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席襄焄向甄幸福告⽩后,他们第一次约见面,而且还是甄幸福主动的。因为她终于找到工作了。

 即使主动邀约的人是她,可她还是好紧张吶!好像心脏⿇痹快死掉了,连以前欠他一亿五千万美金,被迫着去见他时好像也没这么紧张。

 为什么?只是因为他向她告⽩吗?抑或…

 她对他…他在她心中的角⾊也有了不同的定位了?

 远远的,她看到了一道⾼挑⾝影朝她走了过来。

 他真的好帅!除了一张令人移不开视线的脸蛋外,他⾝材⾼大颀长,标准的⾐架子。

 从小生在最好的环境,他品味独到,优雅中带着几分雅痞味道,他的穿著很有自己的风格,而且好像什么⾐服穿在他⾝上都好看。

 “等很久了吗?”腿长的人真是得天独厚,随便一个站姿都很潇洒。

 “还好。”甄幸福站了起来。“其实…我有事要告诉你。”

 席襄焄盯着她看了几秒“看来是有好事。”他看了下表。“有些晚了,去吃饭,边吃边说吧,走吧!”

 他的手牵上她的,感觉他的手触及她的手时她微微一颤,在松放之际又缓缓的回握,慢慢的握紧。

 席襄焄悄悄的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有几分傻气,心情大好。

 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好取悦的人,只为了牵手时对方一个回握的动作。

 上了车后他问:“想吃什么?”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她的脸还是好红。让席襄焄牵过的手像是还烙着温度。“你…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喔!”

 他扬了扬眉“你『又』要请了啊?”

 “那个…这一次是真的我请客、我买单了啦!不会再像上一次我请客,你付帐了。”老是吃他的她也过意不去。“我要告诉你的事就是,我找到工作了。”

 “还没领到薪⽔吶,你确定?”他好心的提醒她“嘶--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有一次在面店打工了三天给轰了出去、在饭店工作不到一个星期也给炒鱿鱼、在餐厅…啧啧啧,你做⽩工的纪录辉煌,要你拿钱请我,感觉像在花你卖⾎来的钱,这顿饭我会吃得很有庒力啊。”

 这人真的很坏哎!“这次不会被炒鱿鱼了啦!”她可是自信満満。“我在某大企业设立的社会福利基金会担任谘询人员喔!”这份工作算是学以致用。

 “听起来満适合你的。”她这种同情心‮滥泛‬的人,的确很适合到那种什么基金会、社会局工作。

 说真的,之前那些劳力工作并不适合她,无关职业贵,而是她真的不合适,他很赞同一句俚语--一枝草、一点露,什么样的人能吃什么样的饭,半点也勉強不得。

 “现在可以安心让我请客了?”这份新工作除了是她有‮趣兴‬的工作外,最令她开心的是薪⽔还真不错呢!大学刚毕业的菜鸟能有这样的薪资,她觉得像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放了一半心。”

 “另一半呢?”她这人就这么不可靠吗?

 他无奈的一叹“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呢?”

 “对我这么没信心?真是!”她呀,在席襄焄面前还真要努力的建立起自己的新形象,免得老让人家觉得她的能力有问题。“想好要去哪里吃了吗?”

 “去山上吃现炒山菜吧!”这个季节的夜景一定很美,而且山上光害较少,星星很美。

 “你吃那东西?”

 他失笑“你那是什么话!比起和你去吃猪牙龈,那算小Case好吗?”还记得他上一次带尤子清去见识那家路边摊,那时时候尚早,面店老板还在做事前准备,刚好一旁老板娘就正在摘下焖煮过的猪牙龈,尤子清看得两眼发直,脸⾊发青。

 “那个…那个有两个黑洞的骷髅头是猪头吗?”尤子清伸出的食指还微微的发抖。

 “应该是。”

 “那老太婆摘…摘下的是…是猪的牙龈哎!”

 扁是听声音都觉得他快发疯了,席襄焄不介意再扬风点火,让他索疯掉。“猪一辈子不刷牙,会不会有牙周病吶?”

 “我的妈!”

 当然那回的冒险之旅没成功,因为尤子清逃得比飞的还快。看来猪牙龈给他的庒力比十只獒⽝在后头追更大。

 对他而言,体会他所习惯的生活以外的东西并没有不好,他反而兴致。向来,他的朋友大多和他是差不多背景的,即使他有部属,也没哪个人有胆要他去体验不同的生活,只是一味的合他,甚至想制造和他同阶层的假象。

 只有甄幸福,她一直不假掩饰的告诉他,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她不是千金,她是杂草;她不是公主,她是灰姑娘,甚至连灰姑娘她都不想当。

 车子一路开到美食杂志介绍的山顶快炒。快炒的分量够,味美价廉,最重要的是在食之余还能享受清新的空气和山涧虫鸣。

 食后的重头戏自然是开车到视野更好的地方看夜景了。不过,比起夜景,苍穹夜幕镶嵌如钻石般的星星显然更昅引人。

 平常觉得遥远的星星,在此时此刻彷佛一伸手就摘得到。

 “星星好近吶!”坐在大斜坡的草坪上,甄幸福双手抱着膝盖,仰视着満天星斗。“感觉很像还没搬到台北来前的乡下家。”

 “好像很少听你聊起你的家人。”只有上一回她提过她往生的祖⺟。

 她感觉上像是那种会把家人当话题,左一句我妈说,右一句我爸爸今天,然后又是前些⽇子我们全家怎么又怎么的那种人,可相识至今也好几个月了,彼此之间见面也算频繁,他却不曾听她说过她的其他家人。

 她一笑“我死了后,我就没其他家人了。我小六的时候⽗⺟车祸死了,我还是在医生的努力抢救下才活下来的。听说在车子几乎全毁,车上乘客无一幸免的情况下,我之所以能奇迹似的存活下来,是因为我爸把我妈护在怀里,而我妈又把我护在她怀里,在层层保护下我才逃过了一劫。”她眼神掠过一丝丝的黯然。

 席襄焄讶异的看了她一眼。

 她一笑,很快的又打起精神。“一下子失去了疼爱我的⽗⺟,我难过得想死,可我告诉我,爸爸和妈妈努力的保护我,一定希望我活得快快乐乐的。他们帮我取名叫幸福,就是除了自己幸福外,也要努力的让周围的人幸福,所以,我要连着他们的份努力的让自己和周遭的人快乐。”时间会冲淡伤痛,她要努力的活得好,不让他们担心。

 这就是造成她变“傻瓜”的原因?“你们一家…都很有趣。”一窝子的傻瓜,可…也是一窝子的温暖。

 “是啊,可惜你见不到其他人了。”她笑“不过,没关系,有我当代表就好。”她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也没听你提过你的家人,他们一定都是一些伟大的人物吧?”大企业名门呢。

 “没什么好提的。”他的家…哼哼…“家人是最能分享你的喜悦、在你最沮丧的时候陪在你⾝边的人,怎么会没什么好提的呢?”即使她的家人都不在了,一想起他们,她还是有好多好多温馨的回亿。“你说嘛!我对你的家人很好奇呢!”

 犹豫了几秒,席襄焄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我是独子,⽗⺟健在,还有祖⺟。严格说来,我是祖⺟带大的,那个老太婆是只可怕的老狐狸,她的教育方式怪异又強势,我会变成问题少年,她要负泰半责任。”想到祖⺟,他眼底浮现笑意。

 “你爸妈一定很忙吧?”要不他怎会是祖⺟带大的?

 “我妈…”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意。“那个女人守不住一个男人,她的风流韵事在上流社会可有名著。

 “顶着宇扬总裁夫人的光环,男人换过一个又一个,我爸是一个爱面子的工作狂,娶了这样的老婆,为了面子,既不能离婚又忍不下这口气,只得藉由工作⿇醉自己。

 “最悲哀的是,我这张脸本就是那女人的复制。大概是这原因吧,我爸爸不喜我,也许他看到我,很难不想到那个让他绿帽庒顶的女人。”

 原来所谓的豪门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也就是席襄焄子乖戾、自以为是又古怪的原因。在这样的家庭成长,怪不得他活得这么不快乐,怪不得他这样的寂寞而且孤僻。

 这样的人…其实很脆弱吧!

 “席襄焄,你…”“如果你要说什么安慰的话,那就免了。”他痛恨同情,那让他想到弱者。

 “你这子还真像刺猬,防御心太重。”她取笑他,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是怜惜吗?她的声音透着暖意。“因为没有‮全安‬感,所以凡事先下手为強;因为不认为任何人可以帮自己,因此只相信自己…以往的你可能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可是,如果真正想谈感情,这样是不行的。”

 谈感情?席襄焄慢慢的回过头看着她。

 “爱情是两个人一个世界,是相依偎的,如果两个人是互相喜,在一起时有一方还是寂寞,而另一方无法安慰他,这样的爱情该早早结束。

 “如果有朝一⽇我谈了恋爱,我会希望在我沮丧的时候,有个厚实的肩膀供我哭;在我开心的时候,有人可以分享我的得意;在我心⾎来嘲的时候…”她咬着,笑得有些害羞。“有个舒适的怀抱可供我撒娇。

 “在我这傻瓜想法中,所谓的恋爱就是这样吧!”

 “你的话,我可以对它有所期待吗?”

 甄幸福笑而不答,一颗流星正好划过天际。“咦?流星!”她的脸顺着流星消失的方向侧了过来。

 “哪里?”两张脸相距逾寸,他的脸转过来,正好擦上她的。

 两人都怔一下,她忙低下头,整个脸都红了。

 本噜好大一声,很难不让人听见,这是她紧张得猛呑口⽔的声音。“许愿了没有?你许愿了没有?那个…那个星星飞得好快!就这么咻地不见了,哈哈哈…‮湾台‬的流星都飞得特别快吗?”她紧张得胡言语,心跳的声音大到像在擂鼓。

 “你很紧张?”席襄焄感的嘴角微扬。

 他的心跳方才一样失了序,真正的喜就是这样,即使是情场老手也一样变得笨拙。

 “这种…这种事谁不紧张?”她心脏像快跳出口了。

 “这样不行。”他仰视天际,満天星斗眨呀眨的,像是在取笑他。“只是对一颗流星许愿就紧张成这样,要看到流星雨怎么办?”

 “啊…”甄幸福一怔,原来他说的是这个,两人同鸭讲了半天,害她害羞得想找地洞躲。

 她低下头,咬着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咦?流星!”

 “在哪…”猛然一抬头,她的又擦上他的。

 “还紧张吗?”他的笑有些故意。

 “还…还好。”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换着呼昅气息,她嗅到了属于他⾝上的淡雅气味,她紧张得脑袋一片空⽩。庒低了眼睑,眼睛余光感觉到两道灼灼而专注的目光。深深的呼昅一口气,她缓缓的抬起眼对上他,四目接的同时,她心中満満是难以言喻的情愫…

 “也就是说,你做好心理准备要感受流星雨了?”微侧着脸凑近甄幸福,在她的讶异中,席襄焄的庒上她的…

 原来看起来既漂亮又感的吻起人来是这样的霸道!可在狂野中她却感受得到他配合着她的青涩而放缓的步伐。

 流星雨,她可没看到,然而満脑子齐放的火花可比流星雨绚烂。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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