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从一大早开始,公司里就热闹非凡。
女职员们很多都无心工作,反倒个个拿着镜子东照照、西照照,就怕自己的妆哪里有瑕疵。
桑薇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总公司的总裁,也是他们的最⾼层顶头上司,同时也是欧
的哥哥…欧
毅,到分公司来了。
他们两兄弟的容貌无分轩轾,⾝家一样惊人,但是个
却南辕北辙;欧
漂泊不定、浪
成
,欧
毅则一丝不苟,认真严肃。
在女人的心目中,前者适合当浪漫的情人,后者则是最理想的老公。
“怎么办?老板会不会看到我?我这样化妆好不好看?”
“你指哪个老板啊?有两个耶!”
“哪一个都行,只要注意到我就好啊…”“可是听说他们都有女朋友了?”
听到女职员们在厕所里窃窃私语,桑薇叹了口气,走出厕所隔间时,她们瞬间停住喋喋不休的嘴,古里古怪的瞄了她一眼。
桑薇当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因为她就是大家口中欧
传闻的女友嘛!这些女人看到她当然住嘴,不说下去了。
回到秘书室,桑薇和其他秘书一起到会议室待命,当⾼阶主乖篇会时,她们必须随时在旁做会议纪录、提供各式整理好的数据资料等。
坐在会议桌央中的便是欧
毅和欧
两兄弟,前耆的脸冷酷刚毅,后者则俊美中带着三分琊气。
当会议终于结束,见欧
两兄弟走出会议室,桑薇也把资料收一收,快步往他们离去的方向走去,过了走廊转角后,正好听见欧
毅称赞欧
。
“这几年你经营得越来越有声有⾊了,能做到这样的地步真是不简单。”
欧
知道自己的兄长寡言少语,能得到这样两句称赞,表示欧
毅真的肯定他的能力。
“当初自立门户、收购这间小鲍司时,都跟老爸夸下海口说我能重振这里了,若做不到,岂不自打嘴巴?”
欧
傲气依然,当年他不想待在总公司,宁可出来自创天下,就是要人看看他的能力。
“你的确做得很好。”
欧
毅微笑的看着欧
,但随即又拧起浓眉。
“不过…你公事是做得很好,但私生活就该检点些了…一天到晚那些八卦杂志都在挖你的绯闻,女人一个换过一个,爸看得差点气坏。”
欧
耸耸肩,毫不在乎的微笑。“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四处寻找真爱。”
“那找到没有?”
“这…”欧
暖昧的笑了笑,欧
毅抬起头,正瞧见桑薇抱着一大叠资料站在转角,犹豫着是否要走近。
而欧
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是桑薇时,眼里出现一抹难得的温柔。欧
毅注意到他的神⾊,轻轻拍了下欧
的肩膀。
“下星期⽇是爸爸的寿宴,不要忘记回来。请了不少政商名流,你记得来多打好关系,对公司也有帮助。另外…”
欧
毅低笑着说:
“有喜
的女孩子就带回来让大家看看。你从以前开始,遇到喜
的女孩反而欺负得厉害,小心别欺负过头,把人吓跑。”
“大哥,你不也是这样吗?老是不诚实说出自己的心意,小心‘唐总’不想做我的大嫂了。”欧
反
相讥。
欧
毅冷下脸,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总之,别忘了来。”
“知道。”
挥挥手,欧
反⾝走到桑薇⾝旁,后面的那些话全是庒低声音说的,所以她不知道他们兄弟俩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是不是公事上有什么问题?”
见到桑薇担心的小脸,欧
摇了头摇。
“下星期⽇有没有空?”
不知道为何,当大哥叮嘱他有喜
的女孩就带回去给⽗⺟瞧瞧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桑薇。一开始,欧
会和桑薇
往,纯粹只是因为他不想认输,不肯承认桑薇也有离开自己的一天。可是当两人
往后,桑薇的温柔体贴,却在在昅引了他的视线。
以前,他一直以为桑薇是个冷漠的都会女子,却不知道她也有娇柔的一面。
越接近,反而越不能自拔。连欧
都分不清楚,究竟是他绑住了她,还是被绑住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有啊…怎么了?”
“记得空出来,陪我去参加宴会。”
“嗯?”
宴会?什么宴会?
桑薇不解的凝视欧
,不过他愿意带着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否表示…他公开承认她了?
这天下班前,桑薇正在盘算要去买件体面点的⾐服时,突然有电话拨进来,她迅速接起,报上公司名称。
“我是宏图广告的企划部经理。”
来人说了自己的⾝份,桑薇一惊。
“您是!薛经理?”
好久没看到薛雪雁和欧
同进同出,以前她常来等地下班的⽇子,也都遗忘在众人的脑海里了。
“我马上替您转接给总经理。”
直觉的认为薛雪雁是来找欧
的,桑薇庒下心中苦涩,用专业的态度处理。
尽管她是他的情人,但却也是他的秘书,该做的事不可因私忘公。
没想到,薛雪雁听见她的话,反而说:
“不用了,我不是找他,我找你。”
“找我?”
桑薇一愣,她找她做什么?
“对。请问你待会有空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桑薇整张脸都绷了起来,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谈判吧?那她找错人了,该去找欧
才对。
“对不起,我不想谈…”
“桑薇,你是他现住的女朋友是吧?”薛雪雁的声音尖了起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
“薛姐小,我想你找错对象了!”
奇怪,桑薇一直以为薛雪雁是个开朗大方、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怎么一牵涉起爱情,一样丝毫不理智?
“我告诉你,不要认为现在你在欧
⾝边就得意了。他可以从别的女人到我⾝边,再从我⾝边换到你⾝边,下一个被甩掉的就是你!谁胜谁负还不知道!”
“你…”喀地一声,电话挂断了。
桑薇不敢置信的盯着话筒,为什么是她被骂呢?为什么薛雪雁不去骂欧
?
而且…薛雪雁刚刚说的话,虽然耝鲁又蛮横,但未尝没有道理。
“他可以从别的女人到我⾝边,再从我⾝边换到你⾝边,下一个被甩掉的就是你!”
这句话萦绕在桑薇的心中。
她虽然爱欧
,可是却无法信任他,有一堆前车之鉴在前哪!
到了欧
⽗亲生⽇宴当天,桑薇临出门前四个小时就开始准备,欧
一开始没告诉她这宴会的
质是什么,让桑薇以为只是普通的应酬,而当知道是他⽗亲的生⽇宴会时,差点没吓坏了她。
这样岂不就要见到欧
的家人?那不好好打扮怎么行!
所以她整整连续四天,下班后就去逛街,最后终于挑中一件黑⾊纱质的削肩低
礼服,简单的剪裁,却衬托出桑薇大方的气质。
她又挑了串一字链戴上,使她裸露的颈项和
前不至于太过空旷。
而当这⾝盛装打扮的她,出现在欧
面前时,⾜⾜让他惊
十秒钟。
“真美!”他赞叹。
桑薇
光四
,欧
伸出手,让她的手勾过他的手臂。
今天的会场壁盖云集,几乎百分量的政商名流都到场了,毕竟欧
团的雄厚财力在国內数一数二,无论是政界或商界,每个人都想来攀亲带故。
一个生⽇宴会弄得像国宴一样,看得桑薇大开眼界。
欧
带着她排开众人,往场央中的一位银发老人走去,桑薇认得那位老人,他正是欧
团的创始者,也是目前的董事长,欧
博。
欧
毅带着另一个女子,已站在欧
博⾝旁。
“爸,这位是桑薇。”
欧
开门见山微笑的说。
欧
博精锐的目光扫过桑薇的脸,桑薇虽然有点震慑于他惊人的气势,但还是
直⾝体,勇敢的接受他的检视。
良久,欧
博终于轻轻微笑。
“你好,桑姐小。听说你在工作上帮了欧
不少忙。”
“不,哪里,这是我分內应该做的事。”桑薇连忙谦逊回答。
欧
博眼光扫过欧
,眼里带着赞赏和笑意。
今天他寿宴,两个儿子带回来的女孩,他都満意极了,这比什么都让人⾼兴。
等欧
博离去,桑薇挽着欧
的手,担心的问:
“你爸爸会不会不喜
我?”
“他喜
有胆量的女孩子,光是你敢回应他的眼神,我爸给你的评价就不低,放心。”
欧
拍了拍桑薇的手,要她安心,此时已经有其他人看到欧
出现在寿宴上,便走近对他打招呼。见是某政
立委,欧
低声对桑薇说:
“你要不要先去会场里逛逛?我还得应付这些人很久。”
“好。”
桑薇不愿打搅他工作,径自在欧
家广大的宅邸探索,欧
家是西式建筑,庭园占地广大,漆黑的夜⾊暗沈,让庭园中点亮的灯看来格外显眼。
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的桑薇,⼲脆走到庭院的噴⽔池旁坐下,凝视⽔面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有些客人散去,桑薇才惊觉她已在池旁坐了太久,连忙站起⾝往屋內走去。
当她经过屋外时,看到二楼的
台上,有对站着的男女。
桑薇本来想也没想便打算离去,但是男人的⾝影太
悉,让她再度停下脚步,眯起眼想看清楚这两人究竟是谁。
男女双方本来只是面对面说话,接着女人便靠到男人⾝上。男人也没有推拒,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女人抱着他,而女人缓缓抬起脸,将自己的嘴
送上。
看着这一幕,桑薇再震惊不过。
那件西装、那个⾝影…好
悉啊!
尽管只能透过屋內透出的晕⻩光线来分辨,但桑薇看了那个⾝影那么多年,又怎么会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那不就是欧
吗?他不是在和那些政商人物周旋?难道这也是周旋的一种?
桑薇不敢置信,快步进了屋里,连欧
毅经过她⾝边,瞧见她神⾊不对而出声喊她,桑薇都没发觉。
她一心一意往楼上走,照着方向一间间房间找下去。
最后,终于给她找到了。
找到第五个房间时,桑薇一打开门便看见欧
正准备踏出房间,瞧见是她,欧
的脸毫无惊慌,只是皱了下眉。
“桑薇?我刚刚一直在找你,你跑到哪里去了?不见人影的…”
桑薇冷眼睨着他,接着丢下一句话:
“你嘴上还有口红印。”
找她?找她找到房间里去跟别的女人亲了起来?
接着,另一个女人出现在欧
⾝后,看见桑薇,冷冷的笑了一下。
“你好,桑秘书。”
“你好,薛经理。”
桑薇恨得咬牙切齿。居然是她…
随后跟来的欧
毅、唐思堇两人,看到这种状况,只能在心里暗叫不妙。
仇人狭路相逢,两个女人狠狠瞪视对方,颇有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
“!”
欧
毅责备的叫了欧
一声,意思就是叫他快点处理这种状况。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为什么他这弟弟就是不信?
“你们刚刚到底在⼲什么?”
桑薇转过眼,质问欧
。
“你说呢?你不是在楼下都看到了?”薛雪雁闲适的说。
“你知道她在楼下?”欧
难得的变了脸。“那你还…”
“还要你吻我?”薛雪雁讽刺笑笑。“你也可以不吻啊!”今天她是刻意出现在欧
家的宴会场上,只希望能再好好的和欧
谈一谈,总比现在这种连谈都没可能的情况好。
而当欧
解决完应酬,四处找桑薇时,便碰到了薛雪雁。
薛雪雁抱着想重燃旧情的想法而来,可是当发现欧
和她说话时,心里完全没有她,这个希望便残酷的裂成碎片了。
他们俩之间
本没有任何复合的可能…因为欧
本没爱过她。
这个时候,薛雪雁的视线往楼下庭院一扫,便看见桑薇正站在楼下,狐疑的朝这里看来。
薛雪雁微眯起眼暗忖,最后要他们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于是,她要求只要欧
肯吻她,她就乖乖离开,从此不再纠
。
欧
也可以不吻,只要他不是那么急着想处理掉她这个“大⿇烦”的话。
可是欧
吻了,这个决定让薛雪雁心痛
绝,也认清了欧
,她何苦
着一个只把自己视为⿇烦的人?她⼲嘛这么傻?
欧
瞪了她一眼,转⾝就想对桑薇解释。
“桑薇,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听我说,是她自己…”
“她自己怎样?自己送上门来?自己要喜
你?自己要你吻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桑薇从怔忡中回神,句句带刺。
这些话不是说薛雪雁,
本是在说她自己!她何尝不是自己送上门,自己巴巴的期待欧
难得的施舍,然后甚至沈浸在这种可怜、软弱的爱情,却依然沾沾自喜?
欧
听到她的反驳,有些语塞,事实的确是如此没错,可是怎么从桑薇口中说出来,却像是一
又一
的针刺的地发疼?
“你们慢慢吵吧!”站在一旁的薛雪雁优雅的转⾝,微笑的朝他们颔首。“我不搅和了,这种爱情我不要。”
见薛雪雁大方离去,桑薇愣愣的站在原地,她这句话对她而言有如雷击。
这种爱情她不要了?真能这么洒脫?
桑薇又恍惚的看向欧
,他脸上虽然焦急,可是毫无歉意,似乎不觉得吻这么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我吻她,是因为她说只要吻她,她就愿意离去,从此断得一⼲二净。”
“所以…你就吻了?”
“我不想还要⿇烦的去处理这些事。”
欧
的语气充満不耐,桑薇听得心惊,他怎能对一个爱过他的女人这样说?喔,不,对欧
而言,爱
本不值钱,爱他的女人俯拾即是,所以他不在乎。
“那我呢?我也是个⿇烦不是吗?我不也单方面的
着你…”“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烦?你跟她
本不一样!”
欧
越说越烦,他都带她回家见⽗⺟了,难道桑薇还不懂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要说得这么难听?
“哪里不一样?”桑薇惨笑。“以后难保不也变得跟她一样。我还要等那个以后吗?”
听到这句话,欧
怒气上升。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手?就为了这点小事?”
桑薇摇头摇。
“你还是不懂。问题不是出在你做了什么,而是你的态度。你的爱让人害怕,让人不定安。更何况…我
本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她低垂眼眸。
“或许…我该从你⾝旁毕业了。”她不想再要这种单方面的顺从跟猜测,那样好累。
“桑薇!”欧
这下真的有点慌了,她要离开他?她真的能够离开他?“留下来!我不准你走!”“你拦得住我吗?”
脚长在她⾝上,爱去哪就去哪,天下之大,去哪都可以展开新的生活。
“桑薇!”欧
气急败坏地想拉住她,却被桑薇闪开。
“我不想再过着以你为中心的生活。”
她说话不再语带保留,⼲脆说个清楚,断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也断了她心中剩下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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