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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改变了两个人生命的方向。

 那一夜,方泉菲离开房间后,覃毅自我厌恶到极点,翻出数瓶烈酒猛灌猛喝,结果一直到隔天下午,才抱着一颗头痛裂的头醒来。

 前一晚发生的事,像沉到深海底的记忆,不复印象。在覃毅冷寒的心里,只残留了一双细瘦脆弱的手,温柔而无条件地抚慰着他的痛…

 他以为是一场梦。

 在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刻里,太过绝望所作的一场梦。

 好友的死,他自责;好友的弃世,他恨…

 但梦里那双温柔的手…一双纤瘦却隐含力量的手,却奇异地抚慰了他尖锐愤怒的棱角。在酒世界耽溺过久的覃毅并不明白,这份奇异的力量,是因为那双手的主人对他有着太深的恋慕…

 总之,那一夜过后,覃毅重拾理智,不再堕落。渐渐恢复正常的他,在元旦过后几天,带着平静但不复热情的心,赴美完成原本不想再念的学位。

 而方泉菲…

 那一夜之后,在覃毅如此辱骂她、当她是女般地,朝她脸丢出钞票后,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便已彻头彻尾地暗化成了具有野兽性格的黑马王子…

 不,不再是了。

 覃毅不再是她崇拜恋慕的伟岸男子了。

 十六岁的方泉菲,在那一夜之后,原本活泼灵动的子,硬生生地被扼杀,且蜕变成一个端正规矩的沉稳少女。

 在家里,那些和同父异母手足问的恶斗,她懒了,不想再理会了:在学校,那些令教官头痛的挑衅,她惰了,不再费心思了…

 总之,方泉菲变了。

 她不再是那名看着人鱼公主童话时,会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纯真少女。

 不过,这十年问,断断续续和覃毅偶遇时,他的冷漠对待、当她是空气般不在乎的反应,还是让方泉菲好生气。

 最初几年,她以为覃毅是看不起她,鄙夷那一晚她主动的投怀送抱;后来,她才发觉,那个半人半兽性格的男人,根本是不理会所有正经的女子…

 覃毅只和惊世骇俗的女子交往、只对作风大胆的女人有兴趣,任何名门闺秀,若非必要,他是一句话也不愿意与之交谈的。

 所以,她与其他闺秀是一样的,并不是因为那一夜,覃毅才对她不理不睬的。

 这不啻表示覃毅根本忘了那一夜发生的事。

 她受的伤如此之深,而他他居然不记得!

 这样的事实,令方泉菲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十年了,白云苍狗,世事多变。可是,不管多怨、多憎,覃毅在她心中的份量,始终是那样地重,未曾改变过…

 她一直以为,之所以会如此介意这号人物的存在,完全是因为那一夜的幻灭太伤人所致。

 十年了,方泉菲一直没察觉,她最初的暗恋,即使从白马王子恶变成了花心乖戾的子,她埋于心底的爱,从来未曾消失过。

 “方泉菲,你这个可恶的大骗子!”

 覃棠坐在她的对面,睁着生气的眸子,怒声指责她。

 “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约她出来喝咖啡,怎么人才刚坐下,劈头就开骂啊?

 “我怎么了?喂,你这女人很过份耶!居然偷偷爱了我二哥十年,半个字都没透过。最可恶的是,居然敢对我隐藏秘密,你…置我这个死于何地呀?”

 她终于发现了!“你怎么知道的?”

 面对好友,方泉菲并末否认,她镇定地反问,有了坦承的心理准备。

 “怎么知道?看来,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打算说了。”

 覃棠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记不记得,刚上高中的那个暑假,我办了一个生日party?”

 她将照片推至方泉菲眼前,指着里头的少女,说:“好一双眼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应该是我二哥的方向吧。”

 她的十六岁生日pany,邀请了好多人,不过,因为是年轻人的聚会,爸妈一下脸便识趣地离场了;而大哥则是整理在书堆和实验室里的隐形人,照例该是不会出席。

 所以,切生日蛋糕时,是二哥和死菲陪在她身边的。

 “噢,真笨!这双眼睛表现出的浓厚爱意如此明显,我却一直到今才嗅出其中的端倪。”

 想当初照片刚洗出来时,她还随口嘲笑方泉菲是不是整天没吃东西,要不干嘛对蛋糕出那种恶心的表情。

 结果真相却是…

 “怎么会没事去翻老照片?”

 方泉菲垂眸看着年少的自己,缓缓地问老友。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对组合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天敌,天敌耶!你看二哥那样不顺眼,而二哥又是那种游戏人间的性格,你们两个怎么可能会那么突然就进出爱的火花?而且还闪电结婚?!”

 一个是死、一个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手足,再加上她特立独行的个性,乍闻他们的喜讯时,覃棠跟一般人吃惊的反应不同,她可是除了方家爷爷和老爸之外,少数赞同、祝福这桩婚姻的人之一。

 然,婚礼过后,一股奇怪的感觉渐渐蔓延。

 这对夫回家吃过了几次饭,那几回,覃棠皆在场,虽然二哥和泉菲表现出非常恩爱的样子,但她不是别人,她可是跟新郎、新娘相处了一、二十年的亲妹妹与老友,她的眼睛,观察出了别人看不见的破绽。

 “我看的出二哥虽然对你很好,但…事实上,他并末像对外所宣称的,深深爱上你吧。”

 “棠…”残忍的推测,却是真相。

 方泉菲咬着,不知能开口为这桩权宜婚姻辩解些什么。

 “但你就不同了。当年的我太幼稚又没有感情经验,所以看不出你喜欢二哥;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二十五岁,也有过一些体验了,看你们在一起的样子…泉菲,其实你很爱我二哥,不像他…都是在作戏,对不对?”

 不愧是覃棠,几句话便轻易地戳破她这三个月婚姻的假相,好犀利、好准确、也…好伤人。

 “我不管。你今天不讲清楚,我就跟你绝!”

 覃棠以死的身分要胁方泉菲,硬她吐出实情。

 “对你二哥的爱,我原本以为,早在十六岁的那个圣诞夜就已经停止了…”

 深深叹了口气后,方泉菲终于将埋在心底的那个冬夜、以及这些年面对覃毅时的复杂情绪,娓娓向老友倾诉…

 “唾弃他、看他不顺眼、甚至还以厌恶他为由,一直注意他的点点滴滴…到头来才明白,那些不由自主的行为,都是因为还暗恋着他。”

 “那么,你最后又是如何领悟出一直爱着二哥的心情呢?”

 “当他突兀地说出结婚提议,我却无力拒绝时…”

 于是,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权宜婚姻,在覃棠的再三问下,一一被供出。

 “方泉菲,你这个大笨蛋!”

 覃棠听完后,手指着太阳,摇头骂她。

 “切,你白痴啊!二哥这几年对感情轻慢、不在乎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真以为嫁给他,他便会注意到你,然后爱上你?”

 何苦为那种亿万分之一的机率自找伤受!

 “我没有。”她并不以为覃毅会在这短短的一年内爱上她。只是…

 “希望他注意到我的存在,纯粹是属于暗恋者的一种‘奢望’透过婚姻的事实,这项奢望,很容易达成的。但,若要奢求他的爱,就本贪了心…棠棠,我并没有以为,嫁给你二哥,他便会爱上我。”

 “你明知二哥不可能爱上你,还答应嫁他当个骗人的挡箭牌?”

 方泉菲点点头。因为多年的暗恋,纵使只有短短一年的相处,她也甘愿。

 “厚,拜托…那、更、笨!”覃棠拿着搅咖啡的小汤匙,直想从方泉菲头上砸过去。

 “还以为最近没大脑、很糟糕的人只有我而已,没想到,你还略胜我一筹啊!”“没大脑?很糟糕?你怎么了?”

 坐了半天,谈的都是她的事,方泉菲一听覃棠话有玄机,马上关切起好友的近况。

 “唉,最近我和一个‘很不对’的家伙上了…”谈起这件事,她就头痛。

 “不说了,我看你的情况比我麻烦太多了,怎样,需不需要帮忙?”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好朋友,虽然份量难分高下,但基于同为女的立场,覃棠义不容辞地站在方泉菲这边。

 方泉菲摇摇头。感情的事,旁人是帮不了忙的。

 “不用了。倒是你,能让我们鬼灵怪的棠,出这种烦恼表情的男人,究竟是谁?”

 “谁喔?其实,这人你有见过,也算认识啦。”

 “那么,是…?”

 “是…哼,不告诉你!”

 一报还一报。好个方泉菲,竟然敢对她隐瞒秘密,她这么小心眼的人,当然也要卖个关子,好好地报复一下死的“不老实”喽。

 一月三十一

 元旦假期过完不到一个月,传统的农历年,以令人想像不到的速度飞奔而至。

 今晚是除夕夜,一般的上班族,早就收假归乡去了。但因今年便利商店的年夜菜销售长红,所以一直留在公司盯出货情况的方泉菲,直到傍晚六点钟,才匆匆踏着急忙的脚步冲下楼来。

 “太好了,没迟到。”

 踏出公司大门不到十五秒钟,覃毅黑色的吉普车方才出现,方泉菲微着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准时。

 “上车吧。”

 可能是放假的关系,覃毅心情不错,只见他朝方泉菲一笑,愉快地催她上车。

 “嗯。”她也回他一笑。然后,往吉普车移动,准备上车…

 “噢,糟!”

 每次回覃家大宅,覃毅皆是开他钟爱的JeepWrangler,前几回,方泉菲都记得穿着装,好方便上下车;但,今天她一早是穿窄裙来上班的,一直到约定的时间来临,方泉菲才记起覃毅会直接来公司接她回覃家大宅,这下好了,忘记换穿装的她,在面对高底盘的犷吉普车时,可尴尬了。

 “麻烦。”方泉菲正望着那高不可攀的座椅发愁时,覃毅却下车走了过来,一把抱起她。

 “啊…”他健硕的手臂环着她的、撑起她的膝窝,两三下便将她送上车。

 “谢谢。”要命!明明穿了外套,为什么被抱时,还能感受到那炽热的触感?

 方泉菲红着脸、手指指着裙摆、头垂的低低的跟覃毅道谢。

 “矮冬瓜。”覃毅长指一弯,敲了敲方泉菲的头,习惯性地取笑她一句,才回驾驶座去。

 “终于忙完了?一切都顺利?”覃毅放下手煞车,换档启动车子,敏捷地将吉普车开上交通难得顺畅的台北街道后,头稍稍一侧,问了座位身旁的方泉菲。

 又一次?方泉菲奇怪地望着覃毅。

 自从他喝醉…不,仔细想起来,应该是从那几个报复的恶作剧之后,覃毅对待她的态度,渐渐有了改变。

 初结婚那阵子,他们之间的对话,冷淡而公事化;相处时,沉默的时刻也多过于交谈,方泉菲甚至敢打赌,覃毅对她的兴趣比对一只小蚂蚁多不了多少。想不到如今他竟会主动问起她的工作情形!

 事实上,最近方泉菲不仅被覃毅询问了工作情形,而且,次数还超过两只手指头的数目。.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两人只要碰上,他都会做出“闲聊”这种出人意料之外的行为。

 呃…怎么会?他不是对所谓的“淑女”最不耐烦的吗?

 “很顺利。下班前,物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出货全部OK。”

 虽然对覃毅愈来愈反常的态度有所怀疑,但方泉菲仍是很高兴地回答他。

 因为…可以跟原本是遥不可及的人,在气氛融洽的情况下聊天,感觉真好!

 “那么,恭喜你们这次又立了大功。”

 他们今年打出了年菜未在指定时段送达,将以三倍消费金额赔偿的促销方案,硬是在各家便利商店的年菜大战中,抢下销售冠军。

 “是啊,多亏了我们想出的机车快送部队。”

 谈起工作,方泉菲没来谦虚那一套。

 她领导的部门,想出了除了以宅配、计程车送货的方式外,还在北、中、南几个人口密集的城市,秘密备妥机动高的摩托车送货大队。因此,在有恃无恐的情形下,他们大胆地打出赔偿三倍的口号,这一招,可气死了其它的竞争对手。

 “怎么样,厉害吧?”

 “嗯,你很优秀。”

 方泉菲原本是以开玩笑的心情随便问问,哪知,覃毅还当真回她。

 他说她很优秀?他说她很优秀!覃毅耶,那个三十岁就在商场上建立相当声誉的人,竟然开金口称赞她耶!

 “谢谢。”方泉菲真的好高兴。

 “一句小小的称赞,就开心成这样?”覃毅瞥了她一眼,揶揄道。

 “不…行吗…”方泉菲讷讷的说,有些不好意思。

 “行!”

 他口吻里的取笑意味明明那么明显,但方泉菲还是很快乐。

 “对了,爷爷的身体好些了吗?”

 “没比较好,也没恶化。”月中,老人家因心脏不适,进医院小住了一个礼拜“医生建议开刀,但是爷爷还在考虑。”

 覃毅听了黑眉一皱,问:“老人家年纪大了,有忌讳?”

 “对,可是,医生觉得开刀比较好。”

 “初二陪你回娘家时,我再帮着劝劝。”

 “真的,那太好了。”爷爷对覃毅这个孙女婿可是很看重,他肯开口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了“谢谢你。”

 “小姐,以我们的关系,毋需如此客气吧。才上车几分钟,阁下开口、闭口都是谢谢,你不烦,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呃…”方泉菲语,她很想反驳覃毅,但,总不能对覃毅说都是他害的吧?因为,他反常的关切态度,才会让她变得语无伦次…

 无论如何,她现在的心情还是很快乐、很轻松。

 不过,她轻松的心情,在回到覃家,吃过丰盛的年夜饭,收了婆婆一个厚重的红包后,便通通消失了。

 她好紧张。吃完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聊完天后,她便和覃毅回到了他的房问。

 “怎么办?”

 此刻,覃毅正在洗澡,而拿着吹风机的她,黑瞳瞪着那张,心慌意

 这里是覃家,他父母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和覃毅便不能像在市区的那楝大楼一样,可以公然分房…

 覃毅从浴室出来后,见到的便是抓着吹风机,任濡的头发披在肩上,且呆楞不动的方泉菲。

 他的,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覃毅盯着她,再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这些日子,他总是会不自主地暗暗观察她,他发现,她真的是个很耐看的女人。一般来说,跟再美丽的女人相处久了,惊这两个字,终究会变成过去式。但,他的,他有着细致五官的,却是愈看愈美丽,尤其,当她小巧的脸蛋惘的表情时,更是该死的人,令人惊不已!

 “发呆?”他走近她,大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

 “啊!”方泉菲叫了一声,从椅子站了起来“你吓了我一跳。”

 “想什么,这么入神?”覃毅很是好奇。

 “没…没…”

 方泉菲扔下吹风机,痹篇他探问的眼眸,慌张地走到边。

 “今晚,让给你,我睡沙发。”

 她弯身,想拿一条被子,扯了两下后,才注意到铺在上头的,是一加大尺码的双人羽绒被。

 “那个…”还有其它被子或毯吗?

 方泉菲尚未说完的话,在覃毅糙的掌心碰触到她时,更是哽在喉咙里,出不来。

 “没有必要。”覃毅阻止她拿被子的行为“一个晚上而已,你怕什么?”

 怕我半夜主动扑向你…

 当初答应嫁他,因心情太,所以签婚前协定时,加了项维持“表面”婚姻的条款;岂知,婚后越是相处,埋在心中的那份奢望变得愈来愈炽烈。若在平常,方泉菲还可以假装冷淡、竭力发挥理性的那一面,掩盖自己对覃毅的爱慕,可是,若和他在隐晦暧昧的黑暗中,同睡一张上,她实在没把握自己不会…

 “我、我…唉…”方泉菲叹了口气,无话可回。

 方泉菲叹气的模样,真惹人怜爱,覃毅扯掉她抓在手里的被角,道:“你如果怕,让给你,我去睡沙发。”

 “可、可是,那、那…”她眨眨眼,瞥了瞥沙发,再抬眸望望高大的覃毅。

 他的身材如此高壮,要窝在那张窄小的沙发上一整夜,不好受吧?

 “可是什么?”

 他理智又正经的,结巴起来,真是出奇的可爱。

 覃毅端住老婆的下巴,好笑地问着。

 “你睡沙发,会不舒服。”

 他靠她靠得好近。一股沐浴后,好闻又刚的味道,侵入她的鼻腔,方泉菲地掀了两下睫,一只手按住他捧着自己下巴的掌背,摇首说:“我个头小,还是让你。”

 “方泉菲,你真体贴。”

 覃毅眼睛盯着她黑亮的眸子,指尖下,是她娇细致的肌肤,在听了她温柔的声音后,覃毅的心,霎时瘫软…

 “我只是…唔…”覃毅贴上来的,终结了方泉菲未完的话…

 “没、没有外人在,你不需要作戏。”

 许久许久,人已半躺在上的方泉菲,红着脸、微着气,跟同样呼吸不顺畅的覃毅这么说。

 “不是作戏。”他灼热的眸子盯着她,又给了她一个热情到足以燃烧掉单的长吻,然后问:“你不愿意?”他没有强迫女人的前例。

 怎么可能不愿意!覃毅的眸光如此炽烈,方泉菲当然懂他在问什么。

 “我愿意…”

 久久,方泉菲小小声、很娇羞地回答。

 她愿意,因为他眼底没了那刺人的嘲讽。

 她愿意,只因为对象是他。

 夜,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黑;而,他们的关系,随着夜,也愈来愈暖昧…

 “二哥,我想跟你谈一谈。”

 隔天早上,覃毅在厨房被凝着一张严肃脸孔的覃棠拦下。

 “不能改天?”

 接过他让刘妈准备的早餐,覃毅只手轻松地拿着托盘,的模样。

 “不行。”

 “我现在没空。”趁着子尚未清醒,他溜下楼替她准备食物。此刻,端着热腾腾早点的覃毅,没有兴致跟妹妹来场严肃的谈话。

 “只要十五分钟。”覃棠相当坚持。

 “好吧。”

 覃毅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答应了。

 谁叫棠是覃家唯一的掌上明珠。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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