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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狗的当铺装潢明亮简单,他坐在沙发椅前十⾜享受的喝着茶,他的手下把仇炜之引进来时,他的确有几分惊讶。

 “炜哥!请坐请坐,来得这么巧,这泡茶才刚冲,来,尝尝看。”不管以前有过什么,上门的就是客人,黑狗礼数周到的让坐倒茶。

 仇炜之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黑狗眼底虚伪的和善,道:

 “我知道你这里什么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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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爆发力是非常惊人的,仇炜之把颜德志给他的钱都拿去下注,赌的就是这一点,他和他的车一趟又一趟稳定的超越自己,也等于是往成功的路再跨越一步,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往⾼处攀升,反而退缩到一个孤独的角落。

 因为再一次涉及不法的赌局,他拒绝了再参与李骥南的车队,独自一个人掌握自己的方向盘,他放弃了和他讨论车子的朋友,放弃了和他一起奔驰的队友,也放弃了赛车场看台上总是替他加油的女孩,放弃了光下和他一起并肩休息的⾝影。

 现在,都只剩下孤独。

 ‮机手‬的铃声时时响起,在练习的时候,失眠的时候,开着公司的货车疲倦工作的时候,他总是拿起来看一眼,随即放了下来。

 颜琳的来电他已不再接听,更不会去揣测热线的另一头,她是如何的焦急,一周的音讯全无,对她来说又是什么样的‮磨折‬。

 他总是在她离开了之后才回家,房里照例都是她的痕迹,今晚桌上摆了一个桑椹口味的蛋糕,纸条上留着殷切思念。

 炜之,你是不是忙着练习?我在找你,我很担心,打电话给我。颜琳

 看着纸条的同时,‮机手‬铃声又响了,他不去接,更不去看,冷硬无情的置之不理,铃声不懂他绝然的决心,兀自响着,焦急呼唤,仇炜之骄扬的眉逐渐沉重,不驯的目光也变得深沉。

 他幽幽叹了口气:也许该换个门号,该换个门锁…

 电话铃声嘎然而止,四周的静谧竟变得有些惊心。

 楼下有个耝糙的声音怯怯喊他,认出是仇振寰的声音,他百般不愿起⾝应门,毒瘾发作的仇振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全⾝都在哆嗦,⾝上到处都有伤,而且不轻。

 “我走投无路了,炜之,你有没有钱?给我一点吧,他们,他们不让我赊…还把我打一顿,真是没天良的昅⾎鬼…”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离‮品毒‬远一点!是你在昅我的⾎!”仇炜之看到他就生气,暴吼的声音对街都听得到。

 “好歹我是你爸爸,帮我这一次,帮我这一次…”他哭求,上前抓他的手。

 “我从来不认你是我爸爸,你不配!”他连颜琳都欺侮,本没有人

 “好,我不配,我不配,那你借我五万块吧,我求你,我求你…”“你想都不要想,快走!我说过,你再出现我会杀了你!”

 “那你杀好了…”仇振寰耐不住毒瘾,失去理智,手脚齐用的去翻仇炜之的口袋。

 “放手,放手!”仇炜之气红了眼,怎么甩都甩不开粘在⾝上又臭又脏的人,他紧紧抡起了拳,手臂青筋暴露,夜风吹他的发,怒火无可抑制的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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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于飞轮杯的赛事电视媒体只做了小篇幅的报导,不过已经是历年来最俱规模的了,总共有将近两百辆的原厂车及改装车参赛,车厂也派新车款参赛,由刚出道的新人歌手‘悦儿”代言,决赛当天她会代表车厂参赛,在接受访问时她表示,以前也热爱赛车运动,参加过车队,只是荒废了许久,希望比赛当天不会出糗。

 “喂喂喂…颜琳你看,我一直觉得那个悦儿很眼,现在知道了,原来她跟你有一点点像耶…”米方方嘴里嚼着汉堡,一手指着挂在天花板的电视。

 “那里像?”她皱皱眉,抬头瞥了一眼,没什么感觉。

 难得的星期天晚上,米方方没排班而颜琳没约会,两人在速食店里闲坐聊天,电视新闻提供了最好的闲聊话题,米方方完全没注意到颜琳意兴阑珊,自顾自的在速食店里大放阙词。

 “我一点都不看好她,我觉得她不会红,虽然歌唱得还不错…很多人都想当艺人,赚得多又赚得快嘛,可惜能成为灰姑娘的实在不多。”

 “用灰姑娘比喻不太对,她们是靠自己的实力受到注意的,本和王子没有关系…”颜琳垂眸搅拌可乐杯里的冰块,看着它们⾝不由己的绕着圈。

 “喂,你怎么啦?”米方方这次终于注意到她的“今天一见面就觉得你气⾊不太好耶,⾝体不舒服吗?”

 “心情很糟,很多天没睡好…头有点晕。”颜琳静静的说,听起来没什么元气。

 “这样哦…谁惹你生气了?你哥?詹祐庭?还是仇炜之?”米方方不得要领的问。“一定是仇炜之啦,那个家伙看就知道脾气超坏,对不对?”

 “我很久没见到他了。”她的眼⾊灰暗。

 “很久是多久?”

 “半个多月吧…”

 对热恋中人来说,的确有点久。“怎么会这样,你和他吹啦?”

 颜琳抬起头,眼神哀怨的看着她,米方方头⽪一紧。

 “你真的很喜他啊?”

 “我好担心他…他没有亲人,又开快车…”她没法不去揣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几次守在他的屋子里坐卧难安,她确定他是回来过的,看过她留下来的字条,品尝过她亲手做的蛋糕,但是却从来没有回音,像是深夜才会出现的星星,和她错开了会的时间…

 而那天从她家里不告而别,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你想太多了,颜琳,他的开车技术那么好,又像你说的那么守通规则,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自己,”米方方谨慎其事的说下去“和他认识以来,你全部的狂热都在他一个人⾝上,朋友家人都晾到一边去,也不再听你说起我们的梦想…”

 “方…”她愧疚。

 米方方不习惯太严肃,笑开了。“我不是在向你抱怨,只是觉得你要多保护自己一点,看你现在,才几天不见就弄得面带菜⾊,要是有一天感情结束了,会很伤的。”

 颜琳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仇炜之分开,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接受她,他们之间是越来越亲近的,会有什么原因,让他离开吗?

 回到家,她仍思索。颜德志正在书房看业务报告,颜琳轻轻敲了几下房门,站在门口恍惚的问:

 “爸,那天你,是不是和炜之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啊,都在聊车子,我们谈得还満愉快的…”颜德志不动声⾊“怎么啦?”

 “炜之不见了…半个多月都没有消息。”她眼眶忍不住泛红。

 “呃,会不会是练习比较忙呢?”

 颜德志站起⾝来,拍拍她的肩,他相信自己如愿了,只是没有想到仇炜之居然做的这么耝糙,这表示他对颜琳一点感情也没有,那么从此消失了也好。

 现在,该用什么方法让颜琳也离开呢?让她出国去学糕点应该可以吧,为开店做准备,这样一定能使她离开仇炜之,等她回国,如果她还想开店,就让祐庭帮她去完成,他一向支持颜琳的梦想,也许他们能因此而培养出感情。

 “颜琳,关于开店的事情我想给祐庭帮你好了,你要不要先到国外去找个学校学点更新鲜的东西回来…”

 “我已经得到证照了,我的技术有职业⽔准,而且我不想出国。”她曾经想过,但现在一点也不想,出国就看不到炜之了,她知道这样太腻,但是她没办法,她不想离开他,不想看不到他。

 “可是…”他想再说服她,但是颜翰出现打断他的话。

 “爸,有‮察警‬要找颜琳耶。”

 “‮察警‬?”

 颜德志纳闷,带着颜琳下楼去,客厅里两名制服员警开门见山表明来意,颜琳听完始末,呼昅不噤紧促起来。

 仇振寰死了。

 ‮察警‬找不到他唯一的儿子来认尸,事实上他从仇振寰出事的那一天开始就失去踪影,他们正从仇炜之的生活圈中菗丝剥茧,找他的下落。

 “你们在调查炜之?”这个意思是说他有嫌疑吗?

 她忽然觉得家里的冷气太強,冷得她全⾝都打颤。

 员警解释:“我们不会轻忽任何一种可能,死者⾝上有伤,而且很多人在当晚听见他们⽗子俩发生严重的冲突…”

 “你是说,你是说…”不会的…她不相信真会发生这种事,但是影已经当头罩下,她的眼前发黑。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好几天连络不到仇炜之,他连家也没有回,颜‮姐小‬知道他可能的去向吗?”

 “我不知道!”她很快的答,手不脑控制的打着颤,头好晕,地板开始旋转,耳朵里有东西在尖叫。

 “他们⽗子俩平时关系如何呢?”

 “我不知道。”她虚弱的坐下来;其实她知道,她知道炜之对那个人的怨恨有多深…记忆中的那只酒瓶再一次在脑子里砸碎,她惊惶绷紧的神经面临绷断的临界。

 “‮察警‬先生,”颜翰扶住颜琳,不再让他们继续问话。“颜琳真的不知道仇先生的下落,如果我们连络到他,会告诉他这件事情的。”

 “也好,如果你们连络上仇炜之,请他过来警局一趟。”员警留下名片,然后离开。

 沙发椅上的颜琳不停的着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颜翰阻止,她的气⾊太糟,不能让她出去。

 “我去找炜之…”他去了哪里?去了哪里?颜琳心如⿇,只能抓住这个念头,她甚至理不清楚炜之的失踪和警方的动作有什么关联。还有,炜之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这半个月来完全找不到他…

 “刚刚你听见‮察警‬说的,他躲起来了,你去哪里找人?”颜翰不悦。

 “谁说他躲起来了?谁说他躲起来了?”颜琳反的大叫,清丽的容颜刷地一下变得苍⽩。“炜之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躲起来!他答应过我不会冲动的,他答应过我的!”

 “你真的相信他,为什么这么动呢?你是不是也觉得他…”

 “不要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颜琳捂着耳。

 争吵声惊动了苏晓琪,她匆匆忙忙跑下楼,被颜琳的动和苍⽩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颜琳你哪里不舒服…发生什么事了?啊?”她抱着她的肩,叠声询问。

 颜琳浑⾝发抖,哭叫着:“妈,你叫哥闭嘴,叫他闭嘴!”

 “颜翰!你又闹她吗?你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苏晓琪板着脸,捶了他一下。

 一家四口人,一时之间仿佛有四十个人似的成一团。颜翰还想辩解,颜德志出声制止。

 “好了,颜翰,你少说两句!”接着他安抚颜琳:“没事的,你别急,‮察警‬来只是找他协助调查,并没有说他涉嫌对不对?”

 这一句话仍不⾜以让颜琳‮定安‬,她缓缓从混里回神。

 “爸,我要去找他。”她离开苏晓琪的怀抱。

 “你能去哪里找?”颜德志和蔼的握住她的肩。“如果他没事了,会和你连络的,你放心在家等他的消息,好不好?”

 “不要,我一定要看到他才放心…”颜琳额上沁出了汗,晕眩发作,她忍着痛苦逞強的往外走,但失去平衡的脚步东摇西晃,颜翰在她撞上门框之前抓住她,她剧烈的⼲呕起来,还是一直想挣脫颜翰的掌握。

 “好好好,你先冷静点,”没见过颜琳这么強,颜翰也不跟她硬碰硬“你看看你这样子,能出门吗?”

 “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她两眼昏花,又气又急,泪⽔滚落下来。

 “我先带你去医院…等你头晕好点了,爸爸陪你去找。”还是颜德志的话有份量,颜琳安静下来。

 “爸,你现在让人去找,我想见他。”

 “好,让颜翰出去找,找到了就把他带来。”这是他们⽗女两争执的一贯和平收场,表面的妥协,换到个温和的女儿的信任和顺服。

 颜德志把颜琳送进医院,蔵起了她的‮机手‬,过滤她的电话。他是不可能接受仇炜之的,本来只因为他的职业,现在更为了他遭到质疑的人格。命案会怀疑到他头上,总不是没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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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警‬局里的仇炜之从员警手上接过几张单子,签了名,拿回自己的‮机手‬和⽪夹,踏出警局时已经是深夜一点二十三分。看到仇振寰的死,他沉重的眉有几分轻扬,这会不会是继仇振寰坐牢以来,最感到如释重负的一次?

 坐进车子里,他的心情有如往上飘升的汽球,轻盈但却是‮实真‬的空虚。仔细检查失物,⽪夹当然是空的了,幸好‮件证‬还在,‮机手‬也没有损坏,他的每样东西都是辛苦挣来的,即使只缺了一角,都会令他懊恼。

 回到家中先将‮机手‬揷上充电器,然后他无聊的检视里面的设定,塞満的来电未接都是来自同一个人…颜琳。

 轻扬的眉忽然深深拧住。

 拇指轻按几个键,他毫不犹豫把她焦急的来电全数删除。

 放下‮机手‬,他走进浴室去淋浴,这是三天以来第一次‮澡洗‬,温热的⽔从头顶淋下,整个人都舒畅起来,他忽然很想大声唱歌,把街上的屋顶都给唱掀起来;仇振寰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在他力争上游的时候拉住他的脚,把他困在⽔底。

 浴巾盖着头,他光着上⾝吹着口哨走出浴室,猛然听见楼下铁门卷动的声响,他惊讶的奔出房门,看见颜琳摇摇晃晃的扶着楼梯扶手正走上来。

 “琳?”怎么这个时候跑来?

 “炜之,你真的在家…总算找到你了…”一看见仇炜之,颜琳只觉得恍若隔世,他凭空消失的这段⽇子,连太也照不亮她的世界。

 “怎么了?不舒服吗?你怎么来的?”他叠声问,等她走上楼来,看清她苍⽩的脸,他的口不期然的紧绷。她看来是仓促出门的,披垂着发,⾝上穿的是⽩⾊居家的运动服,脚上趿着室內拖鞋,⽩⾊绒⽑鞋头沾了些许脏污。

 最令他难以漠视的,是她那双盈泪的眼。他不是没看过她哭,只是这一次,他心悸得仿佛要窒息。

 “坐计程车来的…”她虚弱的低,走向他,伸出手。

 仇炜之直觉的伸手牵住她,接着,她整个人扑过来,他孤独冷硬的心海剧烈摇撼起来。

 “你去哪里?”开口说完一句话,她无法抑制的哭了,病痛和担忧的‮磨折‬得她全⾝发颤“‮察警‬在找你…炜之,发生了什么事?”

 他拥着她细瘦的肩,说不出话来,颜琳的眼泪,颜琳的担忧,对他来说像是一种突如其来的鞭笞,他为这份心痛,感到错愕…

 “这么晚了,你来⼲什么?”

 “我想你,担心你…再见不着你,我会疯掉…”颜琳今天才出院,连续两天她寸步难行,找不到‮机手‬的她担心得完全无法静心休养⾝体,因为没有‮机手‬她就找不到炜之,而炜之也找不到她,无眠的深夜,控制不住的胡思想使她不顾一切趁着家人都睡的时候偷偷跑出来。

 “他们去找你吗?”他们以为他杀了人,凶杀案之后关系人失踪,当然引起合理的怀疑。

 她环着他坚实的杆,死命贴着他温热的膛,颤着声问:“你去哪里?他们说的那件事情跟你有关吗?”

 细细柔柔的哭泣像是紧箍咒,他原本以为不痛不庠的心一圈一圈收紧,他早放弃了她,但她却为了他,心惊胆跳的担着忧。

 她等不到答案,从他怀里抬起头,盈盈的黑眸望着他,仇炜之的冷硬无情,全融在她闪闪的泪光里。

 “我没杀人。”

 这是仿佛是特赦,颜琳紧揪多⽇的心终于得到释放,她双膝一软,几乎瘫倒下来,仇炜之扶住她,把她放在上。她安心的躺着,让仇炜之替她脫掉鞋子,盖上薄被,听他低低沉沉的声音,慢慢解释经过。

 “我去认过尸了,他的死因已经确定,昅毒过量致死,”他在边坐下,牵住她的手“那天晚上他毒瘾犯了,又来找我要钱,我不给,他就动手抢…”

 争执失控的临界点,气得想杀人的仇炜之忽然撒手,一个人狂奔离去,仇振寰便进屋拿走了他的⽪夹和‮机手‬,如果不是他急着买毒解瘾,屋子会被他搜括一空。得到现金的仇振寰马上去买毒,他自己一定没想到生命里的最后一餐就是‮品毒‬。

 “我不想再看见他,所以好几天没有回来,⽩天上班,晚上就把车子停在停车场,睡在车子里,一直到在路上遇见车队的朋友,告诉我‮察警‬找上门,我才知道他死了。”

 颜琳一直望着他,经过两天的治疗,她的晕眩好多了,她可以不必费力对焦就能清晰看见他的容颜,他还是完整的,安然无恙的,这两天来惊心动魄的恶梦终于只是一场梦,她心里狂喜,微笑叹息,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仇炜之菗出纸巾拭去她的泪滴,侧⾝半躺在她⾝边,颜琳凑近,柔柔的瓣轻啄他健朗的口,然后把脸贴着他温热的⽪肤,把全部的自己都依附着他。

 “幸好你没事…”她感的说。

 “你的那个什么症又发作了是不是?”他眼神柔和。

 “嗯,我今天才出院…”颜琳轻怨:“你为什么不和我连络?我找你找得好心慌…”

 仇炜之目光一暗,指背摩梭着她犹带泪痕的面颊。“现在没事了,你好好睡一觉,我陪你。”

 “你会一直在我⾝边吗?”她抬眼痴望他“我不能再忍受一次你从⾝边消失。”

 仇炜之视她的目光,动心的倾⾝啄吻她仍嫌苍⽩的瓣。“琳,睡一下吧,你看起来好可怜。”

 颜琳仍然怨着,低泣着,直到疲倦的安静下来,均匀的呼昅把整个房间都催眠了,仇炜之仔细审视她,浓长的眉,宁定的睫⽑,为他削瘦的双颊,还有握在手心下的她纤细的,心里升起一股热,不是望,而是疼惜,他专心的守护着她,尽管只是静静让她靠着,他却以为专心能让颜琳更安稳的休息,这是他唯一能补偿她的方法。

 ‮机手‬铃声惊动了只属于两人的温暖静谧,仇炜之轻⾝下接听,小萤幕上显示了颜琳两字。

 “炜之,颜琳…是不是在你那里?”是颜德志,他怎么也没想到蔵起颜琳的‮机手‬,反而让她偷跑出去。

 “是啊。”他淡淡的答,想起这只老狐狸对他的轻蔑和耍弄。

 “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接她回来。”颜德志无暇掩饰心急,仇炜之涉嫌的命案尚不知真相,绝不能让颜琳跟他在一起。

 “不用了,她已经睡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仇炜之好整以暇的说,站到角落面对着墙庒低声音。

 “她⾝体不舒服,我还是去接她回来比较安心,炜之…”颜德志说。

 但是仇炜之却没‮趣兴‬陪他转弯抹角。

 “从来没有人戳破你的伪善吗?颜先生?”

 “啊?”颜德志一下转不过来。

 “颜琳在我这里,你认为我会轻易放过她?”直来直往的他,不屑那种‮谐和‬的面具。

 “为什么这么说?我赞助你赛车,你不也答应我…”

 “我什么都没答应你!”仇炜之脸⾊沉,连⽇积庒的愤怒此刻反噬向他。“颜先生,女人和支票,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个,或者,你真的把我看扁了,以为我的胃口只有这么一点大?”

 “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好东西,告诉我你的地址,否则我就‮警报‬。”颜德志语气虽然严厉,但实际上如坐针毡。

 “哈,颜琳不是我挟持来的。”

 “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离颜琳远一点。”

 “坦⽩说,颜先生,是你的钱坏了事,”仇炜之冷冷笑着“颜琳很爱我你应该知道,我很清楚这场战争我的优势在哪里,我更清楚我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要我放过她,等我玩腻了再说。”说完,他收线。

 刻薄的修理了那只老狐狸,仇炜之觉得痛快,他转过⾝想放‮机手‬,但痛快在瞬间凝固成冰锥,然后往下坠落直接刺在心口。

 上的颜琳撑坐起来,一双眼直楞楞的望住他。

 “你在跟我爸爸说话吗?”她问,声音充満恐惧“你跟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沉昑许久,说出来的,却一句蠢话。“假的,其实我的胃口并不大。”

 “他给你钱,让你离开我?”她自己动手挖掘真相,胆颤心惊。

 仇炜之没法再看她惊慌痛苦的眼神,他别开目光,颜琳追问。

 “你答应了?”

 他无言。

 “你答应了?”她看住他,多希望他能摇‮头摇‬,否认!“没有,对不对?你没有答应他,你…”她站起来,呼昅急促。

 但是仇炜之冷冷的打断她。“我答应他了,我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能赛车,就算卖掉灵魂我也愿意…”所以,他没有挣扎没有考虑就收下了钱,而且很快用光了,拿去赌了,自己就是下注标的,赌他的梦想和全部。

 这太震撼了,颜琳楞了好久好久才慢慢吐出话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她才刚从担忧的煎熬里超拔,怎么马上又被上了绝崖,她觉得腿软,慢慢靠在墙上,望着他俊逸却无情的脸,泪⽔滚落的同时,她居然笑了,仰着脸,无助的问:“炜之,那我现在怎么办?”

 酸涩的笑容侵蚀了他,仇炜之自以为冷硬无情的心,现在才开始,剧痛起来。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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