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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乌云密布的午后,就连百货公司里的名牌专柜都笼罩着一层凝滞的低气压。

 “谢谢光临。”

 卢月若必恭必敬地替客人打包后,再度回到柜台里。只见于曦又依然保持着一号臭脸,眉头深锁,好似全天下的人都得罪了她。

 “怎么了?”卢月若轻问一声,见她没反应,不又开口:“该不会是高秘书连个几天没上门,使你心情不好啦?”

 于曦又缓缓地抬起眼来,没好气地道:“他来不来,关我事?他不来,我还比较轻松哩!他又不帮我制造业绩,只会给我制造麻烦;要是他做人够好的话,就应该从此放过我,还我清静的生活。”

 “可他不是每天都有给你电话?”卢月若问得有些暧昧。

 “拜托,你以为他除了问我他家总经理的下落之外,还会为了什么事特地拨电话给我?”于曦又不翻了翻白眼。

 哼,他高大秘书可是忙得很,就是因为忙得走不开身,才会利用电话当他的分身,只要他稍稍得闲,他的夺命连环Call随即驾到。

 拜托,她都快要被他给烦死了!

 幸好他今天还没有空打电话给她,要不然她绝对会将一肚子的怒火全都发在他身上。

 算他运气好,才逃过了这一劫!

 “可是,他不是有邀过你用餐,而你也赴约了…”她还以为他们之间产生特殊的情愫,已经更进一步交往咧。

 “拜托,是他请客,我不吃白不吃,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难不成一顿饭也要说成天大的恩惠吗?

 她又没他,是他自己先放软姿态的,她不过是不忍心拒绝他而已。

 “喔。”原来是八字没一撇,是她想太多了。

 “不过说不定会有变数。”于曦又咕哝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卢月若没听清楚。

 “我说…”于曦又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月若,我决定要放手一搏了。”

 “什么东西要你放手一搏?不要说得这么没头没脑的,我很难猜耶。”瞧她阴郁了一个早上,现在好像有些振奋起精神,但是说起话来却很难懂。

 “我…”于曦又提气要说,却又颓丧地垮下肩头,很可怜地扁起嘴。“月若,我的男人跑了。”

 “咦?为什么?”

 “说到这个,我就有一肚子气。”一提到这件事,于曦又随即气红了双眼,强振起精神开骂:“那个混蛋说好要帮我挡这一期的卡费,结果居然给我跑了!没替我挡就算了,居然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我接到银行打来的电话,说我的卡费已经逾期未缴。混蛋,没本事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把话说得那么好听,结果哩…王八蛋!”

 可恶,哪天要是教她在街上撞见那个混蛋,她非要给他好看不可!

 最近简直是背到家了,不知道是不是跟住饼昱广饭店的VIP总统套房有关系,要不然她怎会无端被高克勤上?还有只要一想到那一堆卡费,她就觉得头很痛。

 “可是我记得你的卡不是才刷爆了几张?”卢月若问得很小心。

 “不是刷爆好几张,而是全爆了。”八张金卡、三张白金卡全都爆掉,就因为都刷爆了,她才会觉得头痛。

 “你…”卢月若无力地摇摇头。“你不是上上个月才找了个男人,帮你还清所有的卡费?”

 “对啊。”于曦又趴在柜台上。

 “结果这个月就又全爆了?”

 “嗯。”卢月若不由得深了一口气。“你也太夸张了吧?好不容易把卡费全都还光,结果才短短两个月就又爆掉!”

 “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银行,谁教他们没事帮我提高额度,又帮我把卡片升等,害得我一时手,忍不住就…”于曦又很委屈地扁了扁。“我本来是打算要洗心革面的,偏偏他们三不五时就给我寄来一些购物目录,再加上这时候又遇到百货公司年中庆,所以我就破功啦。其实我也不愿意啊,可是…”

 她每次总是告诉自己不可以,可是那些包包、衣服又是那么地具有让她无法抵挡的魅力…

 “好好好,你要怎么说都好,反正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你这个闪灵败金女恶名昭彰也不是空来风的。”和她共事近一年,对于她花钱的手法,她也只能无奈地夸赞她了不起。

 刷爆十一张卡?她真不敢想象那是多大的一笔数字。

 “我哪里算是闪灵败金女?”人家出手都是好几百万的在刷,她的层次还没到那里,别太夸她了。

 “你已经算是了。”卢月若有些光火地道。

 “是吗?”她老觉得自己的道行不够深呢。

 卢月若抓了张椅子在她身旁落座,随口又提:“你刚才说要放手一搏,是怎么一回事?”

 “嗯…”于曦又十指,一副想说又不说的样子。“我有个当空姐的朋友跟我说,她们今天要到一个地方去参加特别的聚会,想要找我一道去。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今天早上接到银行打来催缴卡费的电话,我看我这下子是不去也不行了。”

 “那是什么聚会?”卢月若好奇地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要到什么招待所去吧!反正我朋友说,有得吃有得喝,里头还有一大挂有钱人,就这样。”

 “就这样?”难道她一点也不觉得里头必有古怪?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啊?

 “我知道这场聚会大概不会是在什么好地方,只是我现在非去不可,要不然我那堆卡债可就糟糕了。”于曦又单手托腮,一脸无奈得很。“反正那里有一堆有钱人,我应该可以找到一个甘愿为我背债的人吧?唉…所以我才会说,我要放手一搏了。”

 谁教她那么爱花钱?可她花钱花惯了,没事也要随便找些东西买买,就这样很随地买,天晓得一个不小心卡就爆光了,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我原本以为你所谓的放手一搏是…”卢月若顿了顿,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你干嘛不叫高秘书帮你?”

 “拜托,要那个小气鬼帮我?”她唾弃到不行。“要他买一个公事包就跟我叽叽喳喳那么久,你以为他会帮我吗?再者,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处理,要不然我不会去找我姐帮我啊?”

 她还不敢想叫那个小气男帮忙哩,再说…她才不要拜托他,大不了就使出女人最原始的“本钱”啰…

 唉,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走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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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克勤的车子缓缓驶入山上一幢别墅外头的停车场,一停好车子,他便下车朝别墅走去,跟站在门口的人闲聊几句后,随即踏进大厅。

 大厅装潢得像是十八世纪的欧洲沙龙一般,水晶吊灯配上各式纱帷,还有各种古老却又教人双眼一亮的稀奇家具,给人好似走进另一个时空的错觉。

 此时别墅里正在举办一场聚会,高克勤随意浏览,并没打算要深入了解;只见他如识途老马般,正准备要穿过大厅往二楼走去,却在踏上楼梯前看见一抹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是她?”他喃喃自语,接着睇了一眼手上的表。

 已经两点多了,这场聚会应该也差不多快要结束了吧,她还待在那儿不走,难道不怕…

 他没有多余的心思理睬她这等俗的女人,只是如果可以直接从她的嘴里知道总经理的去向,他也不用再去拜托别人了,而他此趟来这的目的,正是为了这一件事。

 啧,这个女人,怎么好像少了筋似的?

 难道她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喝醉了,一定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吗?

 此刻,于曦又正倒在沙发上挣扎着要坐起身,无奈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几个男人乘机围了上去。

 见状,高克勤尚未来得及仔细思忖,便已走向她。

 “不要啦,走开…”于曦又奋力地张开眼,对一群不认识的男人不断地挥着手。

 可恶,她怎么会喝得这么醉?

 全都怪她今天晚上遇见的男人都长得太不象样了,不是年纪太大,就是身材变形的中年人,再不然就是其貌不扬的小开;噢…全天下的男人是都死光了啊,怎么都没瞧见半个比较像人的?

 好歹也要长得象话一点,不然要她怎么甘心奉献自己?让那种脑满肠肥的猪爬上她的身,她一定会吐到死的。

 呸,一群穿上人皮的猪!

 “我们送你回去。”其中一个男人不怀好意地道。

 “不要…”拜托,她长得这么令人垂涎,她会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

 “不要客气嘛。”另一个男人地摸向她的脸。

 “我才没有客气!”于曦又微恼地拍开他的手。

 不要趁她四肢无力的时候对她上下其手好吗?一群下胚子,全都是没水准的衣冠禽兽。

 “要不然,我们扶你上楼好了。”一个男人不由分说地搂住她的

 感觉身子被强拉起来,于曦又不气恼地瞪着眼前这几个男人。

 可恶,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也要把这些混蛋的脸给记起来,才不让别人随便糟蹋她咧;话说回来,就算要糟蹋她,好歹也要先谈妥价钱才成。

 嗯…其中有一个男的长得还不错,眼睛大大的,还有人的双眼皮,瞧起来就赏心悦目的,只是怎么好像有点眼

 “你在这边干嘛?”高克勤盯着于曦又对不准焦距的双眼,不摇了摇头。

 “你…”是谁啊?

 斑克勤不客气地穿过人群,走到她的身旁,霸道地将她搂进怀里,没好气地道:“我不是要你等我吗?”

 “嗄?”于曦又傻傻地抬眼看着他。

 咦?他不是…高克勤?为什么他会在这儿?

 哇哩咧英雄救美啊?她又没要他救,真是婆透顶。

 “要你别喝那么多,你偏不听。”高克勤语带不耐地说着,随即又抬眼看向众人,勾笑道:“不好意思,我的女伴喝醉,给各位添麻烦了。”

 客套又礼貌地道歉后,他不顾一脸错愕的于曦又,抱起她便马上往外走。

 “你抱我?”于曦又窝在他的前,愣愣地抬眼看着他长满胡髭的下巴,还有那双一直都显得很认真、很八股,但是却又很深邃的眼睛。

 “哼,看来你还没有醉得很过分,我干脆放你下来自己走。”高克勤微蹙眉头,没好气地道。

 这女人以为他要非礼她吗?

 哼,他若是有那种闲情逸致就好了!

 导致他如此神经紧张和睡眠不足的人,可不就是眼前的她吗?

 虽说最直接的关系不是因为她,但她也算是间接加害者啊。

 若是她一开始就乖乖跟他说,他又何必为了总经理的下落,把自己累得像是一条狗?

 “不要,我没力气…”于曦又咕哝道。

 既然要学人家英雄救美,他就要做得彻底一点啊。

 斑克勤快步走向停车场,打开车门,将她推进副驾驶座。“你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他边说边快速地倒车,不一会儿,车子便驶向山路。

 “联谊啊,不行哦?”于曦又闭上眼,直觉得浑身发软。“我哪知道我的朋友都走光了,有够没意思的,要走也不叫我一声…可恶,那群男人居然趁我无力反击时对我脚,下次要是让我再遇见,非要他们好看不可…”

 “你别傻了,你以为在那种地方出入的人会是你得罪得起的小角色?”高克勤没好气地啐她一口。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小角色,他们要是小角色,我就不会来了…”拜托,不要以为她很闲好不好?她很忙的,一整个晚上她都在物男人,只是很遗憾没找到瞧对眼的。

 “什么意思?”高克勤一边开着车一边分神睇着她。

 “我要钱啊,笨哪…”还听不懂?真是有够蠢的。“我要钱,我要一大笔钱,只要谁肯给我钱,我就跟他上。”可天晓得大伙儿都长得那么吓人,她真的很难屈就任何一个耶!

 闻言,高克勤不皱紧了眉头。

 真亏她敢把这种话给放在嘴边讲,可是…不对啊,总经理会将通行证交给她,就表示总经理和她之间的关系相当暧昧,怎么可能没给她一笔钱,甚至让她拿自己当物品般让人叫价?

 瞧她一身名牌加身,他老早便怀疑她专柜的薪水哪可能供得起;但后来再想想,八成是总经理宠她。只是她若是缺钱,告诉总经理一声不就得了,干嘛还…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喂,我家总经理应该有给你一笔钱吧?”高克勤闷声开口:“应该足够让你不用拿自己当物品议价吧?你应该再珍惜自己一点,怎么…”

 他自顾自地说着,却突地听到耳边传来于曦又均匀的呼吸声,不稍稍地往侧边探去,见她好似已经睡着,不发噱道:“厚,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应该要有点戒心吧!”

 这女人真对他这么放心?就不怕他心大起,在这荒郊野外对她强行…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喂,你住在哪儿啊?”

 天啊,他要将她给搁到哪里去?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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