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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来殷殷觅芳踪
 原来,他真是有备而来。

 那大袋子里满满的可不全是铜钱,尚夹杂着一块块的小碎银子,适才澄光闪过,说不准还掺和着几块小元宝,就这么毫无预警又大大咧咧地填满了小篮,忽地一沉,害得凤宁芙险些抱不住。

 “撒呀,发什么愣?”男子浑厚嗓音带着浓浓趣味儿。

 她“啊”地一声,秀眸望望篮子,又抬起来凝视眼前人。

 那飞扬的眉、飞扬的眼,意气风发的,为那张犷的黑脸勾勒出抢眼的线条,剎那间教人失神。

 “不敢吗?我教你。”福无至拉住她的小手往篮子探去,随意一捧,跟着扬起臂膀大方抛撒,又随意一捧,再大方抛撒。

 凤宁芙未听闻铜钱落地的声响,倒是两旁围观的群众已兴起騒动--

 “撒钱呢!艺阁上的玉女撒钱下来啦!”

 “哇啊--咱让金元宝给砸中啦!神爷爷保佑、神爷爷显神威,砸吧!使劲儿砸吧,咱头硬,顶得住!”

 “玉女姑娘,这边儿呀!玉女姑娘--”

 霎时间,人涌近,全追在艺阁底下,众人的目光投注过来,热烈且兴奋。

 凤宁芙有些儿慌了手脚,那男子却在她耳边低语:“怎么?吓着你啦?呵呵,这世间一向如此,见钱眼开的比比皆是,见多了自然明白。”那言语中夹带着世故,淡淡嘲讽,凤宁芙犹自思索,他忽又转变语气,笑问:“不发一句的,莫不是…替我心疼那些钱?”

 “我才不心疼!”他散他的财,干她底事?

 教他一,她咬咬贝齿,正想大把、大把地撒金抛银,才发觉小手还在他糙的掌心里。

 “你、你别动不动就握我的手。”她用力甩那温热的男大掌,这会儿,他没为难她,却拿一对炯目紧盯着她的侧颜。

 心突突跳,凤宁芙抿着、嘟着颊,好认真地当起她的散财童子。

 底下的百姓也不怕被砸,伸长手,鼓噪着、叫着,没谁有那心思再去听后头艺阁上的七仙女唱弹些什么。

 “你干嘛直盯着我瞧?”终究,她按捺不住问道,面向他的半边脸颊都快被那两道可恶的目光烫了。

 “你规矩可真不少,连瞧瞧都不成吗?”福无至咧嘴笑开,两指厚实的耳垂。

 “不成。”她板着俏脸。

 埃无至不以为意,反正他脸皮镶铜嵌铁的,扎实得紧,好愉悦地道:“可放眼周遭,今儿个姑娘虽多,我瞧来瞧去还是你最合眼,美之物人人爱,我不瞧你,又要瞧谁?”

 热气一涌而上,幸得她这“玉女妆”够雪白,遮掩了双颊的红霞。

 凤宁芙还是头一遭遇上这等男子,出言尽随心意,没个该有的界限,浑不将礼教放在眼底,瞧他似在捉弄着人,嘴角轻扬,目光却炯然且认真,着实教人难以捉摸。

 有些诃穷,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她暗自羞恼,干脆把篮子潇洒倒叩,将里边所剩的铜钱哗啦啦全撒个光。

 埃无至神色未变,主动提起钱袋,将那空篮子再次补满,他趁机凑近她耳畔,懒洋洋地低吐了一句:“再者,你若没偷偷瞧我,怎晓得我在瞧你?所以我瞧着你,你也瞧着我,一来一往,咱们有来有往,算是扯平啦!”

 这自大的男人!

 凤宁芙倏地调过脸容,张出怒火:

 “少往脸上贴金,我、我我瞧你作啥儿?你生得涸啤吗?真要偷瞧,我瞧通天海、瞧小淘沙,也不来瞧你!”

 在人前,她一直是个顶温柔的姑娘,笑不齿,言语浅轻,即便生了什么离经叛道的念想,也仅在内心圈绕着,任情任偶尔兴之,亦在自己掌握当中,可今儿个遇上这福无至,几回的短兵相接,竟再再起她不驯的一面。

 “是吗?”福无至浓眉忽地下,不知怎地回事,那轮廓顿显阴沉,语气极淡:“原来连通天海和小淘沙都较我还抢眼,还惹人怜爱?你愿瞧他们,偏不瞧我吗?嗯…哼哼,看来,我还真该好好地自我审视一番了。”

 无缘无故被点了名的两人顿时脖子一缩,有些儿泛冷,尤其是小淘沙,他站得近些,随意一瞥,已将二爷冷笑的表情瞧得分明。

 呜…这又是招谁惹谁啦?他好冤啊!

 存心散尽埃无至的钱财似的,凤宁芙抿不语,没几下又将一篮子金银铜钱撒个见底,福无至的眉挑也未挑,干脆将整个大钱袋递去。

 她瞄向他,被他古怪的神情微微震慑着,深了口气才宁定心绪,跟着老实不客气地接下袋子,继续一捧又一捧地撒钱。

 她把他惹恼了吗?

 很好,非常好。她在心中替自个儿鼓掌。

 突地,他天外飞来一问,带着霸气“我要知道你的闺名。”

 “我爹娘教过,女儿家的闺名不能随便教陌生男子知晓。”她心一跳,故意冷着脸,决定不再轻易受他影响。

 他俊微牵。“我不是陌生男子。”

 “你是。”她巧鼻微扬,即便冷淡着脸,也有一抹女儿家独有的可人意儿“我不认识你。”

 他浓眉一挑“我告诉你名字了,不是吗?”

 “那根本不是个名儿。”福无至,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谁会起这样的名字?她直觉就是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法儿。”福无至双手一摊,笑了“只是有件事你非信不可,依我看,往后你和我会时常相见,见面次数多了,自然变得亲密,渐渐的,比朋友、手足还要亲,你信是不信?”

 才命令自己别受他拨,可那言语当中尽透着暧昧,彷佛在她心田上植埋着什么,她呼吸微促,终是恼起来。

 “我才不见你。”

 他上的笑弧加深,别具深意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且试试。”

 凤宁芙算是开眼界了,长到现在,还没瞧过这般自大、高傲之徒,合该量量那张脸皮,说不准比三层牛皮还厚。

 “你这人…你、你你…”她掀语,偏寻不出适当的字句,颊暖耳热的,真想将一整袋铜钱银块往他头顶砸去。

 此一时际,底下人群里爆出一声厉响,那厚嗓大唤--

 “宁芙儿?!”

 不好!很不好!

 凤宁关心头陡凛,循声望去,待瞧清那张面罩寒霜的铁脸,她什么气都消没啦,脑子里仅剩下一字--

 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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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迹败也就作罢,溜出来闲晃,凤宁关心里早有受罚的准备,只是没料及,竟是当场教阿爹凤聚来给逮个正着。

 入夜,悬挂在祠堂外的绣花灯笼随秋风摆布,轻轻摇曳,那微弱火光将一抹人影儿投映在墙上,蹑手蹑脚地前进,跟着“咿呀”一声,那影儿推开门闪了进去。

 闻声,跪在凤氏列祖列宗牌位前思过的凤宁芙随即转头。

 “阿姐,是我。”小少年咧出一口洁牙。

 “松弟…你来这儿干嘛?”她对着小自己两岁的胞弟眨眨眼,仍直跪着。

 “嘘--”凤秀松忙将食指抵在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直到确定祠堂外除风声,没其它动静,这才一股坐在凤宁芙身旁。

 “算你倒霉,要不是阿爹临时决定亲赴县大人的邀约,当祭大典上的嘉宾,你说不定能安然过关哩!还有呀,阿姐,我听德子说,你扮着角儿,还大把大把地在艺阁上撒钱啦?”德子是凤家长工,亦是今负责准备祭供品的人手之一“玉女”沿街撒钱时,他可没落人后。

 凤宁芙轻描淡写地应了声,菱微勾暗笑。

 这会子,可羡煞了小少年,只听他叹着:“哇啊,要换作是我,那也甘愿被罚。”

 “这话可别教爹听见了,你是凤家的男孩子,真要罚,肯定比我还重。”

 凤秀松调皮地吐吐舌头。

 凤宁芙又问:“好晚了,你还溜来这儿?”

 凤秀松盘起‮腿双‬,低声量,道:

 “还不是阿爹不准你吃饭,要你在词堂的地板上跪到天明,还不准用蒲团,娘心疼得晚膳都吃不下去,连你的明心丫头也急得掉泪啦,嘿嘿嘿,我要她们别担心,这会儿不就替你送吃食来啦!”说罢,从怀里、袖里掏出两个油纸包,一边是烤鸡腿,另一边包着两张葱饼。“我从厨房摸来的,快吃。”

 凤宁芙摇摇头,叹气“我正在受罚。”

 “你不饿吗?”

 “饿。”她老实回答“可是我不吃。”

 凤秀松皱皱俊鼻“你吃便是,又没谁瞧见。”

 她抬起秀眸瞪了他一眼“谁说的,凤家的列祖列宗全张大着眼呢!他们也瞅着你,知道你不爱读书,只会耍要小聪明,最爱违,非好好管教一番不可。”

 凤秀松先是一怔,后颈有些发麻,眼睛不自觉瞄向那井然有序的牌位。

 苞着,他狼狈地挥挥衣袖,哇了声“少来,别想吓唬本少爷。”

 凤宁芙实在忍俊不住,姐弟俩视线一对,终于双双笑出声来,顷刻,笑音低,渐微。

 “阿姐,这对你太不公平。”忽然,他蹦出一句,年轻五官带着淡淡叛逆。

 凤宁芙一怔,秀眸对着胞弟眨了眨,后者接着唉唉地叹道:

 “他们不该把那样的重担强在你一个人身上,当初要没走风声也就算了,哪里知道六叔会出卖自家人,为了坐上海宁凤家的龙头位子,不惜和那些海贼、倭寇打交道,累得你没一安稳。”

 那担子确实沉重,好些年过去,她似也惯了,只是偶然几回间,背脊隐约刺痛着,宛若摊在火上烧烤。

 深了口气,凤宁芙嗓音微哑地道:“没有所谓的公不公平,这是老太姑的意思,她指定了我,把那个秘密到我手中,往后,也要由我传下,一代接着一代,如此罢了。”

 凤家的这位老太姑在整个凤氏家族中颇具地位,没谁算得清老太姑到底多大岁数,她一生未嫁,学识惊人,一直独居在大宅后的绿竹院。

 凤宁芙长至三岁时,曾教她抱进绿竹院里教养,后来便同老太姑住在一块,直到十二岁上才搬出绿竹院,回大宅里居住。

 凤秀松嗤了声“不就是一张藏宝图,作啥儿搞得神神秘秘的?咱们家累积的财富够使上三辈子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这么多钱干啥儿呀?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要能作主,定把藏宝图公诸于世,谁要谁抢去,让各路人马瞧个清楚明白,咱们作壁上观,省得成天提心吊胆。”

 “胡说。”她轻啐“那图…哪能随便给人看?”

 “咦?你干嘛脸红?”

 “哪有?你眼睛有毛病。”凤宁芙斜睨了胞弟一眼,掩饰什么似的,把那张年轻俊脸往旁推开,语气有些鲁地说:“别赖在这儿,你去跟娘和明心说,说我好得很,没事,要她们别心。你、你快走啦,要是教阿爹撞见,非得跟着受罚不可了。”

 “好、好,走就走,好心还招嫌呢!反正我把东西留在这儿了,你真要肚饿就别逞强,尽管吃,跪累了就坐下来休息,别跟自个儿过不去。”边说着,他边起身溜到门边。

 “我不累,我也不吃,松弟你--”没来得及喊住凤秀松,那身影俐索地摸了出去,眨眼间已然消失。

 凤宁芙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改而盯着摊在脚边的鸡腿和葱饼。

 她早有受罚的准备,也心甘情愿领受这样的责罚,至少,她看了想看的,干了些以往从未做过的事,很值了。

 钱塘江水的惊犹在眼前,她记住了初见的震撼,更不会忘怀那艺阁游街的盛况,她扮过“玉女”撒过花瓣儿,还有--

 咱们不撒花瓣,那实在没劲,改撒点儿别的玩玩…

 就当“散财童子”大伙儿都爱散财童子,你肯定喜欢…

 现下回想,那一幕幕荒诞、大胆且出人意表,深印心中回味无穷,忽地,她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讶异自个儿几乎是被那古怪的男子牵着鼻子走。

 “看来,你还自得其乐。”厚嗓略沉,在静寂的祠堂里微微回响。

 凤宁芙心头一惊,迅速地调过脸容,昏黄的烛火下,那男子斜倚在半开的窗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明眸圆瞪,难以置信“福、福无至?”

 “正是区区在下。”他踏步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你怎么办到的?你…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凤宁芙启,近乎耳语地说。

 凤氏宗祠位在凤家大宅正中央,周围各个院落皆安排巡逻的人手,需知海宁凤家虽不是皇宫深苑,也非什么龙潭虎,但旁人若想自由来去,不惊动一草一木,那也绝非易事。

 但这男子如夜风悄至,何时潜入,竟教人浑然未觉。

 埃无至环视了四周一眼,又把目光停驻在她微现憨态的粉脸上,淡笑“我说过,我们会再相见,你以为躲在这儿,便能将我挡在外头吗?”

 凤宁芙尚未回过心神,愣瞧着他蹲下身来。

 烛光在他眼底一明一灭,祠堂里经年供奉的香环燃出缕缕清烟,似有若无地将他包围,软化着男过于峻毅的轮廓。

 老天…他怎会在这儿?又潜伏了多久?

 忽地,那薄而有型的瓣掀动,低问:“膝盖很痛吧?”

 “啊?”感觉好生诡异,她够聪明的话就该扬声唤人,而非傻盯着他。

 “跪得这么,没一丝松懈,还苛待自个儿,任着肚皮挨饿…宁芙儿,你真这么听话吗?”他笑道。

 亲人才管她叫“宁芙儿”那小名教他一唤,像石子“咚”一响投进心湖,她四肢陡然轻颤,终是醒觉过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阿爹当街叫得好响,想不知道也难。”他调侃着。

 回想当时窘状,凤宁芙颊如霞烧。

 “你阿爹怒气冲冲地把你带走,我放心不下,怕你要受责打。”他静语,深目似要将她看尽,直凝着那秀丽的鹅蛋脸“所以就偷溜进来瞧你了。”

 “你、你…”红迅速漫开,染红她小巧的雪耳,她掀了几回,好不容易才寻到声音“我好得很,还得住…不劳你费心。”

 他莫名奇妙说那些话作啥儿?

 两人今儿个是头一回见面,连朋友都称不上,她受不受罚,用得着他牵肠挂怀吗?

 她尚未厘清思绪,男子却快如闪电地伸出手,轻推了她一把。

 “啊…”轻呼一声,她一股跌坐在地,两边膝盖瞬间放松,‮腿双‬酸软,那刺麻感立时涌起,像被无数细针忽扎胡刺一般,痛得她拧眉。

 “你干什么?”

 “这叫作『还得住』吗?你明明是在死撑,再这么跪下去,膝盖要受伤的。”福无至淡淡牵说道。

 “要你管!我才没那么娇弱。”恶人!把她推倒,才来说风凉话。

 “你是没那么娇弱,却十足固执。”他浓眉轻扬,带着笑意“在人前是大家闺秀,小脑袋瓜里倒藏着不少离经叛道的念头,一端费力压抑着,另一端不受拘束,又固执又矛盾,唉唉…”

 他叹气,隐约含着宠溺的气味儿,彷佛想纵容着谁。

 那声叹息好没来由地钻进心坎儿里,凤宁芙真被眼前的男子搅得方寸大

 他究竟是何人?又意为何?

 她启语,却又逸出一声轻呼,因福无至忽地倾近过来,将她整个身子打横抱起。

 “你、你你干什么?别碰我!”叫呀!为什么迟迟不扬声呼救?她自问着,不仅自己究竟着了什么魔。

 或者,正如他所说的,是她脑袋瓜里那些离经叛道的念头作祟,一经拨,它们便如雨后笋般悄悄冒出头来,掌控了她的行径。

 他好高,揽住她身躯的臂膀劲力暗蓄,她想踢脚挣扎,膝盖还泛着刺麻,使不上劲儿,只得抡起绣花拳擂着他的

 “放我下来,我们凤家的祖宗全张大眼瞪着你,你、你你要敢胡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老天,这男人的脯练得比铁还硬,她手好疼呵…这话似乎相当有趣,福无至俊一勾,垂首瞧着那张芙蓉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还怕你凤家的列祖列宗吗?”

 她要是不拿话他、威胁他,一切好说,可她把自家的祖宗全请出来,冲着这一点,不做点儿什么大对不起自己,有示弱的嫌疑。

 毫兴预警地,他朝怀里的香脸凑近,微噘起嘴,他重重地、扎实地、不容闪避地将贴印她柔的小嘴上,停顿不动。

 一个吻,四片紧紧熨烫,热息熏染。

 静…

 他放开她的,抬起俊脸,好静、好静地望着她。

 发生何事了?

 他、他他做了什么?

 凤宁芙耳中嗡嗡鸣响,脑中一片空白。

 她被吓着了,真被吓着了,眸子张得圆大,又清又亮,瞬也不瞬地瞪住男子那双俊的、似笑非笑的黑瞳。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他他竟敢…竟敢…

 吻她?!

 “混…唔、唔…”一句“混蛋”不及骂全,她喉头陡地收缩,将声音给进肚里,才明白教他点了哑

 没法叫嚷,她心中惊惧,四肢挣扎得更凶,,又踢又打的,如同落入陷阱的小兽。

 忽地,男子的前襟教她一把扯开,出一大块壮的膛。

 瞬时间,凤宁芙定住不动,像是瞧见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她着气,脸蛋通红,一股冷意却从脚跟泛上。

 五火!他前刺着一团斑斓的、狂放的五野火…

 埃无双更,祸不单行。

 既是福无至,自是祸连环。

 她知道他是谁。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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