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宇停下脚步,深昅一口气,她开始觉得王豫好烦,怎么这么无聊,非⼲涉别人的生活不可。
其实王豫也不明⽩自己是怎么搞的,从前他的冷漠、独裁与霸道是出了名的“‘飞扬集团’的总裁是个无⾎无泪的恶魔。”人人都这样说他,他也承认,可是他现在的行为,一点都不成
、理智,该死,他病的一定不是⾝体,而是脑子。“算了,你当我没说过!”他烦躁地挥挥手,推她快走。“喂!你再不过去,那位老公公的手要摇断了。”
世宇狐疑地望了他一会儿,觉得男人心真难猜测,比天气还难捉摸;她举步往前,却又忍不住偷偷地观察他,他好像在想些什么,想得⼊神,两道浓眉拧成一团,薄薄的嘴
抿得死紧,一双眼飘忽黯然,没半点儿昨⽇飞扬的神采,叫人心生不忍。“王豫…”
“什么事?”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知道老伯和婆婆怎么叫我的吗?”
“小宇啊!”“那你又怎么叫我?”
“我?世宇。”
她摇头摇。“再想想!”
他歪着头,仔细思考。“啊!对不起,我好像叫你‘喂’?”他搔着头,傻嘻嘻地笑。
“不是好像,你
本就叫我‘喂’,你那样称呼我,你认为我该怎么对你?”
“那…我也叫你‘小宇’好不好?”他追在她⾝后问。
“你不是我的长辈。”
“那‘世宇’吧?”
“你不觉得‘⽑姐小’比较适合吗?”世宇走过去的摊子又是卖垃圾袋、抹布的。
她又掏钱了,王豫检视菜篮子,这是她买的第十卷垃圾袋、第六包抹布了,家里真的需要这么多垃圾袋和抹布?
“世宇,这些东西你已经买过了。”他低声在她耳边提醒。
她暗中掐了他一把,示意他闭嘴,谢过老板找回来的钱,拉他快走。
王豫从她低垂的脸蛋,不经易意见一双⽔亮亮的眼睛,不会是眼泪吧?“你怎么了?”
世宇拧起眉头,带丝怒气。“你别
说话可以吗?”
“可是你明明已经买了很多垃圾袋和抹布了啊,⼲么又买?”
她叹口气,这人也是属于死硬脾气型的,什么事都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不给他一个満意的答案,肯定非
死她不可。
她拉他进⼊一个卖面的摊位,要他坐下。
他坐在小小的塑胶板凳上,直觉可怕,好像它随时准备罢工,他真担心下一秒会被摔到地上去。“世宇,我们要在这里休息吗?”
“我们不是休息,是来吃中饭的。”看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世宇不觉有些好笑。
“我们不回家煮吗?”
“快一点了,煮什么煮?晚上再煮吧!”世宇点了两碗⿇酱面、两碗馄饨汤。“这是老板的拿手好菜,你试试。”
王豫浅尝一口,不同于大饭店中的精致佳肴,却别有一番风味。“好吃,⾊香味俱全。”
“只要材料新鲜,任何东西做起来都会很好吃。”
“我可以再叫一碗吗?”她说话的当口,他已经唏哩哗啦吃完一碗。
世宇本以为像他这种公子哥儿,是不屑吃路边摊的,想不到他
⼊乡随俗的,没摆大架子。
仔细瞧瞧他,其实这男人真的很不错,若非他喜
的是世美,她会很⾼兴认识这么一个朋友,甚至他会是每一个丈⺟娘
的女婿,但为何他偏选上小弟呢?
平常看报纸、电视报导同志消息,她也不是很反对,毕竟每一个人都有爱人的自由,但换成自己的弟弟时,她却怎么也难以接受。
“世宇…”王豫一只手不停地在她眼前挥舞。“我第二碗都快吃完了,你怎么还在发呆?”
她吓了一跳,筷子掉下来,多亏他反应够快,接住了它。“你不是说东西新鲜很好吃,我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样,还是我这一碗用的材料比较新鲜,要不要跟我换?”他笑着揶揄她。
“无聊,这些东西都一样新鲜,青菜是今天早上摘的、馄饨是下锅前十分钟才包好,连用的猪油都是昨夜现炸的。”
“哇!这店是你家开的吗?你这么清楚。”
“我在这条街上住了二十多年啦,每次都来这里吃面。”
“原来你常常不煮饭啊!亏得世美能长这么⾼大,不会是被垃圾食物撑肥的吧?”
“很抱歉,⽑家掌厨的人正是世美,如果你要转弯抹角骂人,应该去骂他。”
“原来如此,难怪她要叫我煮晚饭。”王豫暗想着,并连忙打哈哈。“这面真好吃,我们晚上再来吃。”
“你不会煮饭?”世宇看着他,考虑要不要藉题发挥,拆散他和世美。
“我当然会煮饭!”他
起
膛大声反驳,私心里却暗忖。“我只说会煮饭,可不包括煮菜喔!”
她观察他,猜测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不过他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说实在的,她还真看不清楚他的心。
喝下最后一口汤,世宇菗出面纸擦嘴,换上一脸正经神⾊。“待会儿我还要再去买两卷垃圾袋,希望你别在一旁
说话。”
“什么?”他站起来,不小心踢到椅子,发出好大的声响,忙向老板道歉,她已趁隙走出摊位。“世宇…”他赶过去唤她。
“菜篮子。”她提醒他那漏拿的东西。
王豫忙跑回去拿,再赶上世宇,她已经买好垃圾袋,站在街尾等他。“这会儿她动作倒
快的。”他小声嘀咕着,知道她是故意痹篇他去买东西,他好心不想她
花钱,她却防他像防贼。
他又嘟起嘴来了,这人生气的样子倒
可爱的,她暗笑。“你没有发觉我只向特定人选买垃圾袋和抹布?”
“啊…”经过世宇的提醒,他恍然大悟,她是故意的,她想帮助那些残障人士,不是施舍,是伸手扶他们一把,用最不伤人的方式贡献自己一份心力,他很佩服她这般
襟,但怒气仍未消。
“我说你是烂好人,如果是我,只向第一位年轻人和第二位婆婆买,后面两位就免了吧!”
“喔?你差别待遇!”她笑着把早上他抱怨她的话原封不动奉还。
“我才没有,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世宇
好奇的,他才第一次跟她逛市场,能看穿什么东西?
王豫轻挑眉⽑,她在向他挑战,很好,他接受。“所谓救急不救穷的道理我相信你也明⽩,你我都不是圣人,何况你才刚业失,即便要帮人也须量力而为,有所选择,第一位年轻人和第二位婆婆他们都是有希望又很努力的人,从他们有礼的待客态度和闪闪发亮的眼神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至于第三位老公公,说实话,我同情他,可是他已经完全绝望了,像滩烂泥似的,不带一点儿生机,摆明是个自我放弃的人,我不懂你去帮他有什么意思;而刚才那个就更糟了,一派的愤世嫉俗,我瞧你向他买东西,他也没说声谢谢,两只眼睛飘来
去的,好像在闪些什么东西,如果是我,绝对不向他买东西。”
她格格地笑得好开心,难得能找到一个和她同一心思的人。“你只注意到我向他们买东西,可有发现我对他们的付出是有程度区别的?”
他仔细回想,第一个两百、第二个两百,第三个五十、再来也是五十…“哈!你耍滑头,原来你早知道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笨。”
嘿嘿!他傻傻笑,顾左右而言他。“咦?这么晚了,我们快回家吧!不然鱼会臭掉喔!”
世宇任他拉着往回家的路上走,脑子思考着他所讲的话,是该节省些了,免得坐吃山空。想到他如此为她着想,心中不噤泛过一丝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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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世真回电了没…喔…是…那知不知道他这趟任务的地点,什么?我是他大姐…机密…喂!可恶!”世宇用力地甩上电话,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蛋,敢挂我电话,要让我见到世真,非叫他整死你们不可,什么玩意?”
“烂世真、臭世真、坏世真…连个消息也没有,一个一个都不把我这个当大姐的放在眼里,说出国就出国,气死我了。”
气呼呼的世宇又翻起另一本电话簿。“喂!小K啊,我是世宇,你知不知道世善上哪儿去了…啊?不晓得!你们工作室的同事在当假的,连好朋友去哪里都不知道…找GG,那个花痴…什么?一样啦,她一见到世善就要他脫⾐服,分明大花痴一个…咦?我告诉你,少跟我来那套艺术非关⾊情的论调,不跟你扯那么多了,我还有事急着找世善呢,再见。”
总算有消息了,世宇嘘口气,继续打电话。“你好,我是⽑世宇,请问GG姐小在吗…嗯,不在啊!那请她回来后打电话给我…告诉她我是⽑世善的大姐,她就知道了,是,对,再见。”
“唉!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又断了。”世宇百般无奈地翻动面前四大本电话簿,⼊眼是一大片红叉,看来她这四天真是“成果辉煌”
“到底跑哪去了?四天来一点消息也没有,所有的同学、朋友、同事、教授的电话都打过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故意整我的?”世宇再次躺回
上,双手枕着脑袋,烦躁地直想打人。
她考虑要不要打电话到世真工作的际国刑警总部去找人,再不然⼲脆登报把他们作废掉算了,家里出了问题,也不晓得回来帮忙分忧解劳的弟弟,留下来⼲么?
三个弟弟,就没一个善体人意的,只会让人
心,想起来自己真是把他们惯坏了,搞什么爱的教育嘛!自找苦吃。
世宇拿棉被蒙住头,无意中,她又当起缩头乌⻳。
怎么办?和王豫相处几天下来,对他的反感已不若第一次见面那般深,虽然那个人天天无所事事,老是赖在她家⽩吃⽩喝,世美要真嫁给他,肯定会很辛苦…等一下,等一下!他们…两个男人的婚姻
本不被法律承认,不是…唉呀呀!又想到哪儿去了?
最近观察他,虽然没外出工作,但他好像很有钱,穿戴俱是名牌货,⽪夹里的金卡有十来张,他虽然不带任何饰品,但光手腕上那只造型简单独特的男表肯定就价值不菲了,他自己也承认,那表天下仅此唯一,是特地上瑞士订的⾼级品;这么一来,他的⾝份就更让人怀疑了。
世宇也曾试探过他,而他只是笑而不语;问他做何营生?他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有时被问急了,⼲脆装傻,变成假哑巴。
若不是瞧他老是満怀心事、郁郁不解、心不在焉的模样,她一定会把他捆起来严刑
供。
“不行…”世宇猛地踢开棉被,坐起⾝。“我绝不能把世美
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有什么办法呢?最讨厌的是,近来他不管受什么挑拨都不再发脾气,本来世宇已经不是个很会吵架的人,再配上一个游魂似的王豫,更是擦不出一点火花,难道真让⽇子这么过下去,等世美回来…
哇!她不敢再想下去。
“世宇,吃饭了。”楼下传来王豫的声音。
“来喽!”她赶忙收好散
的电话簿,快步冲下楼。
王豫似乎已习惯家务分工的规则,时间一到他会主动做好本分內的工作,世宇对他不仅无从挑剔,甚至已不知不觉依赖起他来。
走进厨房,
面而来一股爆葱香味。“不会吧?”她往餐桌上望去。“果然…”天啊!她忍不住哀嚎。
“晚安,吃饭吧!”王豫解下围裙,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世宇明⽩,尤其他的笑容让人看起来总忍不住心疼,好像正小心翼翼地在讨好什么人似的,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改变和与⽇俱增的忧愁及恐慌。
她不了解他的心境转变所为何来,也无意伤害他,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特别是有关“民生大计”的时候。“王豫,你老实说,你到底会不会煮饭?”
“当然会,你这几天不是每天吃我炒的饭,它们有炒坏或没
吗?”他把一大盘火腿蛋炒饭送到她面前,顺便递上汤匙。
世宇伸手接过。“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大前天做蛋炒饭、前天做培
蛋炒饭、昨天是虾仁蛋炒饭、今天则火腿蛋炒饭,你还有没有啊?不腻吗?”
他摇头摇。“我可以连做三十天不同口味的蛋炒饭,像是香肠蛋炒饭、什锦蛋炒饭、薰⾁蛋炒饭、番茄蛋炒饭…等,你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我不要天天吃蛋炒饭。”
即便他炒的饭,颗颗晶莹剔透、香气迫人,可是连续一个月,天天吃炒饭,谁会受得了。
“我炒的饭不好吃?”
“很好吃,可是…”
“它卖相不好,不够⾊香味俱全?”
“卖相很好,调味也颇独到,但…”
“小小一盘炒饭里,有蛋、青菜、⾁、米饭,你认为这样营养还不够充⾜?”
“是很充⾜,可…”
“那就是说…呜…”
世宇舀了一大匙炒饭,塞进王豫嘴里。“闭嘴,你敢再打断我的话,我杀了你!”
咳咳咳!他被饭粒呛到气管,差点断气。
“拿去!”世宇起⾝倒了一杯⽔给他。
“谢谢,我…”她恼怒横了他一眼,王豫低下头乖乖喝⽔不敢再多言。“这会儿明明是你打断我的话。”他小声咕哝。
世宇站起⾝,小拳头在半空中挥舞,这男人耍起无赖来还真没人拿他有办法。“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会不会煮饭?”
“我…”他正要开口,世宇一本正经警告他。“敢再推三阻四,废话一堆,我非让你好看不可。”
王豫闭上嘴,不想多言。
“你哑巴啊?”
他把一大盘蛋炒饭推到她面前。“你不会自己看吗?”
“你…难道…”她恍然大悟。“你只会煮饭,不会烧菜?”
“你又没说要烧菜。”
“难不成有人天天吃⽩饭?”
“在伊索匹亚连饭都没得吃呢!”
“我说的是湾台,要不然以后你每天光吃⽩饭就好了。”
“我有做蛋炒饭给你吃啊!”“你…”世宇真是好气又好笑,这家伙真拿他没辙。“那你会不会煮汤?简单的蛋花汤之类的?”
他头摇,赌气地把一大盘蛋炒饭快速地拨进嘴里,嚼也不嚼就胡
呑下。
“你⼲么?想噎死自己谢罪啊?”世宇抢过他手里的汤匙,拉他起⾝。“走啦!”
“去哪儿?”
她指着楼上一排睡房。“世美住哪间房,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要做什么?”王豫狐疑地跟她上楼。
“真的?”世宇很怀疑,有人恋爱谈得这么漫不经心,连爱人的房间在哪都不知道。
穿过走廊,她打开倒数第二间房,拍手亮灯,领着他进⼊世美的房间。
“很不错,音控装置,所费不赀吧?”王豫好奇的眼光流连在世美的卧房中,这是可可喜
的男孩子的房间,他该看仔细一点,以便充分了解其习
,是否真配得起他的心肝宝贝?
如果事实证明世美并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的男人,可可会不会回心转意,这样一来,他是不是还有机会…不!他用力头摇,把注意力转离罪恶的思想,移到这卧房上。
房间大约七、八坪,満大的,可东西放得更多,角落有一排爵士鼓和一把电吉他,
头柜上一组CD音响,瞧来是改装货,这⽑世美大概很喜
热门音乐,两大面书墙除了本科系的法律丛书外,另有各国风景名胜报导,以及…
哇噻!有没有搞错?其中有上百本是食谱,还不只限一般家常菜,多的是各国著名料理,天啊!这⽑世美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小弟很喜
朋友,这音控装置是他一个学电机的朋友来装设的,没花半⽑钱,所以…嘿!王豫,又发呆了。”世宇翻了个⽩眼,这人发呆的机率未免太频繁了吧?
仔细观察他呆住的脸,并不是完全没有表情,所有的情绪都在那双深邃的黑⾊瞳眸中表现无遗,乍喜还忧、忽而赞同、忽而惊讶、现在则是一副放宽心怀的模样,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会是…
“王豫…”世宇附在他耳边大吼。他吓了一大跳,不小心咬到⾆头,捂住耳朵露出痛苦的样子。“我没聋,你这么大声,想吓死我?还是想喊破我的耳膜?”
“都不是。”她送他一个⽩眼,郑重警告道。“在我还没点头答应之前,不准你打世美的歪主意。”
“我?我才没这么无聊!”
“没有最好。”世宇拿了张椅子垫脚,方便取放在书架上层的食谱。
“你该叫世美别打可可的歪主意才是真的。”他低声嘟囔。
“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快帮我扶住椅子。”她一向有点惧⾼症,一站到椅子上腿双就不由自主地发抖,好像随时会掉下去似的,偏偏世美买的食谱每本都是豪华精装本,又厚又重,菗都菗不出来,讨厌死了。
“你别
动椅子就不会晃了。”王豫提醒她,更为这张⾼脚椅的四只椅脚捏一把冷汗,照她这股运动量,他怀疑“它”见不见得到明天的太
。“世宇,你下来好了,我帮你拿可能比较快。”
“少废话,我快把书菗出来了…唉哟!”
书是顺利菗出来了,但实在太重,世宇一手扶住书架,光用一手
本拿不动它,厚厚的精装本,忽地往下掉,她放开扶住书架的手,两手去接,一个失去平衡,连人带书摔进王豫怀里。
他的人看起来并不是太胖,属于精壮型,但
膛却出乎意料的厚宽、结实,他的心跳強而有力,砰咚、砰咚,每一声都重重地击撞着世宇的心,她的脑子有些昏眩,四肢的力气好像突然被菗光,软软的⾝子使不上半点劲儿。
“哎哟!你好重喔!庒死我了!”被庒在底下的王豫大声呻昑。
世宇吃了一惊,手上的书抖然掉落,狠狠砸中他的头。“对不起,对不起!”她忙着起⾝,一只脚又绊到他的手,再往他的
膛摔去。
“噢!你想谋杀吗?”他痛得咬牙,一只手猛甩着,她不仅庒他、拿书砸他、踩他的手指,她的手肘还顶着他
部腹最脆弱的地方。
王豫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凌迟处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世宇越急着起⾝,越爬不起来。
瞧着她站起⾝,又要摔过来,王豫忙一翻⾝,臂一伸便搂住她的
侧,两人在地板上滚了几圈,这会儿换他庒在上面。
“喂!走开…”世宇红着脸拿手推他,刚才她在他上面时,只感到有些羞赧,此刻他庒在她⾝上,温热的气息噴在耳旁,更像把烈焰要将她包围、烧成灰烬。
“世宇…”他咬牙切齿,这笨女人,她知不知道在男人底下这样拚命动扭代表什么意思?他浑⾝的火都快给她点起来了。
别看她平⽇一副男装打扮,衬衫、领带、西装长
,要不就是T恤、牛仔
,头发削得又短又薄,一副帅气、英
的模样,就连市场那位卖垃圾袋、抹布婆婆的孙女小英,三不五时来家里向世宇请教数理问题,都常看她看得脸红痴呆。
上帝明鉴,直到现在,王豫才发现,她的⾝材真不是盖的,软绵绵的,活似一疋锦缎裹上鲜
油,隐隐发出淡淡的肥皂香味,比任何名牌香⽔更⾜以
惑男人的心。
“走开!”她怒吼,脸颊上的烧烫更加一分。
“拜托,我求你别再
动了。”他忍不住哀嚎,私下暗骂自己。“男人果然都是野兽。”瞧瞧他,心里明明爱的是可可,但⾝体却能对一个认识不⾜一星期的女人起反应,可恶!
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她好奇地抬眼望他,意外发现,他和她一样紧张、慌
。“原来…”她会意地颔首,渐渐安静下来。
他松下一口气,感
上帝没让他的自制力崩溃。“现在,你慢慢把勾住我小腿的右脚收回去,那我便能顺利起⾝了。”
“啊…”她低呼,原本都没注意到,不是他故意占自己便宜,实在是她太紧张,勾住他,使他站不起⾝,呵呵!
她轻笑着,照他的话做,王豫马上站起来,顺便伸手把世宇一块拉起⾝。“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哪里?”他关心地问,语气和平常没两样。
世宇暗骂自己发神经,她怎么会忘了眼前这男人对女人
本没趣兴,他是同
恋,爱的是她的弟弟,她真是太失常了。
“我没事!”世宇弯
捡起食谱,递给他。“这里都是一些家常菜,以后你就参考里面的烹调方法作菜吧!”
“原来你还记得啊!”他皱眉接过书,那本厚重的精装本庒得他手臂一沉,可惜仍比不上心头的庒力重。
“当然不会忘记,我可不想因营养不良而死。”
“没那么夸张吧!吃几天炒饭就会营养不良?”
“以前世美在家时,餐桌上的食物才丰盛呢,每天都能尝到各国不同的佳肴,哪像你,蛋炒饭、饭炒蛋,翻来覆去就想混一个月。”
“奇怪!这种吃法,你怎么还是这般瘦?”
“我们家的人都天赋异禀,吃再多的美食也不会胖。”
“往后可可有口福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喂成大肥猪?”他低声咕哝着。
“你说什么?有话就正大光明说出来,别老是呑呑吐吐,嘴里嘀咕个不停,叫人讨厌。”
“反正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觉得厌恶。”他翻⽩眼,小声骂着。
“又来了!不是叫你别喃喃自语吗?出来啦!你还想在世美房里待多久?”世宇把他推出房间,小心地锁好房门。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我会半夜袭击世美吗?拜访,就算我会好了,他现在也不在家啊!大惊小敝。”
“下去啦!”她推他下楼。“这叫防患未然。”
王豫抱着食谱回到厨房,把它搁在餐桌上,有一页没一页地翻起来。“真要我做这些东西?”
他可以看资产损益表、负债表、各式税制,甚至市场调查、新样企划…任何东西都难不了他,可是…食谱?
“绞⾁一百公克、朝天椒一颗、盐一小匙、花椒磨碎半两…天啊!做样菜有这么⿇烦吗?得拿天秤来量?甚至它们还只是‘简易家常菜’?”他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废话,不然我这么辛苦,摔得
酸背痛,拿这本食谱给你⼲么?”火腿蛋炒蛋已经有些冷了,不过美味倒没走多少,世宇倒了杯⽩开⽔,就着饭吃起来。“你可以先从简单的菜式做起,慢慢再做困难的。”
“简单?”他把食谱从头到尾翻过一遍,总共有一百八十道菜式,就没一样是世宇所谓的简单。“我瞧不用⿇烦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不如叫外卖?或者我请你出去吃饭?”
“你有钱吗?我可从来没见你上过班?”她没好气地说,心里对于王豫的⾝份更加怀疑。
“我当然有,我是…”他的话在看到腕上那只手表后蓦然停住。
这是前年可可送给他的生⽇礼物,可可!那些钱应该都是她的才对,她才是王家和“飞扬集团”的正统继承人,他只是个代管人,凭什么花用这些财产?
他又陷⼊沉思了,老是这样。世宇叹口气,他的心事比海深,可惜她自顾不暇,没能力帮他,默默地收拾好餐盘,她独自上楼,留给王豫一块寂静的空间,在某些时候孤独会是治疗一个人心伤最好的良葯,只要他理得清的话。
当他回过神时,黑暗已经完全笼罩四周,只剩下世宇体贴地留下一盏为他照路的小灯,那是他唯一的光明。
谢谢她没有打搅自己,值此
的时光,他确实最需要安静的思考,找出一条可以走、应该走的路,虽然前途依然一片
茫,但有她的那一丝光明,他确信不会再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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