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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何美珊在公司的人缘本来就不好,现在则是跌到了⾕底。

 以前至少还会点头招呼的同事,现在连算便当人数都刻意跳过她。起因于前几天,她竟然拒绝同事们的拜托。

 何美珊走在回家的路上,万分沮丧。

 同事们都不理她了。受了一整天冷言冷语,她的心实在难过极了。

 可是,今天却也是好久以来,她第一次把自己的工作做完,就可以准时下班了。

 没有必须帮忙别人做的琐事,原来她也可以这么轻松。

 主任老觉得她每天加班,一定是因为动作慢、没效率。今天倒是对她另眼相看,甚至还称赞了她几句。

 当然,这让同事们的脸⾊更难看了。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被主任称赞的感觉…真好。

 “我回来了。”

 爬上六层楼,打开门的那一剎那,她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家。

 房间里的家具几乎全换过了。她那些在大卖场买的便宜货,被一件件深⾊原木家具取代。书桌、、⾐橱、椅子,全部都是看起来质料设计很的⾼级木料。连家电用品也好像全都换新了,那些她从朋友那里捡回来的二手家电,全都变成全新的⽇本品脾家电。

 “我…我的东西呢?”她呆呆的问这房间里唯一的人。

 那人斜倚在又厚又柔软的垫上,回答她:“丢了。”

 “丢、丢了?!你怎么可以把它们丢掉?!那是我的东西耶!”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那些东西全部被丢掉?那可是花了她快半个月的薪⽔买的。

 “那些全是便宜货,丢了一点都不可惜。”男人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没错。她知道男人很有钱。“可、可是它们都还好好的,丢掉不是很浪费。”

 心疼啊!

 男人皱起眉,似乎对她执着于这么一点“小事”还跟他啰嗦半天,感到很烦。

 “你放心,我走了以后,这些家具全都会留给你,算是给你的一点报偿。”

 一听见男人的话,何美珊瞬间忘记了刚刚有关家具的事情,她大受打击似的一脸苍⽩。

 “你…你会走吗?”开口,她的声音颤抖。

 裴耀冲用一种“难不成你期待别种答案吗”的表情冷冷看她。

 口好像被‮大巨‬的石块堵住,浓重的失望攫住了她,让她眼前一黑。

 她确实没有想过他会离开的这件事。虽然他又霸道、又強势、又爱为难她,可是几天下来,她已经把他当作唯一的家人与同伴。

 不管他再怎么无理的要求,她都尽量顺着他、満⾜他,绕着他团团转的生活,她不觉得苦,反而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充实。

 她说他要走了,那她怎么办?她又得回到他没有出现之前,那样孤单的生活了吗?

 不要…她不要啊…“你哭什么哭?!”

 男人恶声恶气的低吼,让她察觉她的脸颊的。她用手去抹,可是怎么越抹越多…

 “不要哭了!”

 他被女人的眼泪搞得心烦气躁。

 这女人是发什么神经?眼泪竟然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掉下来。是因为他说要走吗?

 他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碰上这样沟里翻船的倒楣事,她虽然救了他,可是也成为他⾝边唯一的出气筒。

 这么个⿇烦人物要离开,正常人应该拍手叫好,不是吗?她哭什么哭?!

 那个样子好像她有多么舍不得他似的,好像他们之间有的不只是陌生人的关系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受不了的伸出手去,用力擦掉她脸上残留的泪痕。

 温热、微微耝糙的‮感触‬抚过肌肤,带来微量的电流,彷佛被定住了一般,女人停住了哭泣,而男人…

 男人倏地菗回手,不可置信的俯视自己的手。

 懊死的他,刚刚是中了什么魔去碰她?!

 懊死的他,是不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竟然觉得这个长相平凡到极点的女人,⽪肤又软又滑,让他很想再摸一下?!

 他低咒了一声。这女人不正常,他怎么也跟她发起神经来。

 “去买晚餐!”

 他用怒吼来平复內心的翻腾。

 何美珊有点恍惚、有点心跳不太正常、有点脸红,又有点难过,男人一如往常耝鲁而冷酷的声音,反而能够让她发烧的头脑冷静下来。

 “好、好的!”

 她抓起钱包,转⾝跑出房间。

 去买晚餐。她只要想着这件事情就好了,七八糟的心情就暂时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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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处了几⽇,被骂了几回,何美珊总算已经摸了男人的口味。他偏好西式的食物,喜⾁类、海鲜,不喜吃青菜。

 到了附近的一家义大利餐厅,外带了海鲜义大利面;到转角的⽔果店,买了新鲜的柳橙、葡萄、奇异果。

 何美珊节省边了,可是对⽔果她却买得毫不手软。他不喜青菜,她打算用⽔果来补充他维他命跟纤维质。

 晚餐在他新买的餐桌上吃,红⾊的海鲜义大利面摆在全新的⾼级餐具里面,看起来果然比较有价值。

 餐后,她端上一盘切得很漂亮的⽔果,连葡萄都一个个剥了⽪、去了籽,为的就是昅引不爱⿇烦的男人,多少吃一点⽔果。

 “吃⽔果吧!”

 她的脸红扑扑的,一双闪亮亮的眼睛带着満満的期待,让人很难拒绝。他绷起脸,勉強拿起叉子。

 “很好吃对不对?其实⽔果真的很好吃喔!而且对⾝体也很有帮助。维他命可以美⽩,纤维质可以促进肠胃动,维他命A可以让眼睛变好,铁质可以--”

 “闭嘴!你再讲我就不吃了。”

 一句话很成功的就让她闭上嘴。

 吃到一半,铁⽪屋顶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哇!下雨了!”

 何美珊连忙丢下叉子。

 男人瞇起眼,看她慌慌张张的从外面拿了几个小⽔桶,不知道在做什么。直到她把一个桶子放在离几公分的地方,然后像是回应她的动作似的,⽔一滴一滴准确无误地掉落在桶子里。

 “呼!还好来得及,要不然新的单就遭殃了!”

 女人得意的微笑让他--很、火、大。

 “这是怎么回事?!”

 何美珊吐吐⾆头。

 “嗯…就是…会漏⽔嘛。”

 “为什么不找房东来修?”他挑眉,看她准确无误的动作,就知道她一定是“训练有素”换句话来说,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房东?不不不…不用了。”想到那个凶悍強势的房东太太,她的腿都软了。

 她脸⾊苍⽩的扯动嘴角。“反正…习惯了就好。而且,又不是常常下雨…”

 当她看到他的脸⾊越来越黑,她的声音渐渐微弱。

 “你、你⼲嘛起来?”

 他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可是也不能常常移动啊!

 不,她担心的不只是他的伤口,她担心的是他想做什么事情。光看一眼他森冷的眼神,她就有预感⿇烦大了。

 “你要去哪里?”

 他強有力的手攫住了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走。

 她跟着他走出房间,走下楼,她的预感成真了…

 “不要哇!”

 来不及了,他用力按了房东太太的电铃。何美珊在心里叫了声苦。

 “谁啊?”

 悉的声音带着怒气,打开门的那一剎那,房东太太苛刻狰狞的脸孔放大在她眼前,何美珊没用的腿软了。

 看到门外的人,房东太太似乎也是一愣。

 “什么事?!门铃按的那么大声,要死啦?!”

 裴耀冲冷冷的看她一眼,示意她自己开口。

 其实何美珊是希望转头就走,本不想说什么,只是在男人可怕的眼神之下,她只得呑了口口⽔,困难的开口:

 “房东太太…是这样的…屋顶又漏⽔了。能不能…ㄜ…能不能找人来修一修?”

 “屋顶漏⽔?那就找几个⽔桶来接一接就好了嘛!我那天不是给你几个⽔桶了。”

 何美珊苦笑。这正是上次她跟房东太太反应的时候,所得到的回应。

 “ㄜ…可是这样很不方便…”

 “不方便也没有办法啊!否则你叫我怎么办呢?我也不认识什么修漏⽔的工人啊!”“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要叫我负责?我还要叫你负责呢!我房子租给你以前可没有漏⽔,是你搬进来以后才漏的。”

 反正她也不知道以前会不会漏⽔。房东太太谎言讲得面不改⾊,反而是何美珊一脸错愕。

 “我?叫我负责?可是--”

 她又急又慌。她怎么负责?要多少钱?她本没有能力负担这多出来的支出

 不会吧?!

 裴耀冲在一旁听着这简直令他吐⾎又气炸的对话。本来想要让这女人自己跟房东说清楚的,可是这家伙才没两句,就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房屋漏⽔是房东的责任,不是房客的责任。”

 一声冷冷的,但是绝对无法令人忽略的低沉男声揷⼊。

 房东太太心一惊,转头看那个一直站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大男人。

 她一直很忌惮这个男人,可是刚刚看他一句话都不说,以为他只是长得可怕,构不成什么威胁。

 “谁、谁说的?!我租给她的时候可是好好的。”

 裴耀冲冷哼了一声。那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材,带来很大的庒迫感。再加上他面无表情的脸,更让人心寒胆颤。

 “这房子起码有二十年了,是不是最近才漏⽔,我相信任何一个专业的修缮公司都可以看的出来。

 就算是在何‮姐小‬住进来才发生的,房屋的维修也是房东的责任,这在任何一个房屋租赁契约里都有明定。就算没有,我想法官也会判定有。”

 听到他影提出告诉的可能,房东太太本来⾼傲不可一世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她也知道对付何美珊这种年轻女孩子,她是稳赢不输,但如果上了法院,理亏的人可是她自己。

 “你、你想怎么样?”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我们会先写一封存证信函,如果你还是不处理的话--”

 “够了、够了。咳,那么⿇烦做什么!我、我明天找师⽗来修理就是了。”

 眼看情势大逆转,最讶异的人莫过于何美珊了。

 没想到他只是说了两句话,房东太太就有这么大的改变。

 “那修理的钱…”她还是不放心的问。

 “好啦…”顿了一会儿,房东太太不情不愿的臭着一张脸说:“我付啦!”

 何美珊的嘴张得好大。

 “回去了!”手腕传来的拉扯力道,把她唤回来。

 她踉呛的跟着他,走回顶楼加盖的房间。

 “你是怎么办到的?你好厉害喔!”竟然能说服房东太太,甚至叫她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在她眼里,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对于她崇拜的目光,他不屑的冷哼。

 “是你太没有用了。”

 “我…”

 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何美珊只有偏着头傻笑。

 他越来越觉得那样的笑容看来刺眼。他转过⾝,不再理她。

 她却无法把视线移开。

 她知道自己是个懦弱又没用的人,被欺负了,也只能选择忍气呑声。可是今天竟有人出面帮她出头!

 也许他觉得那没什么,也许他受不了她的愚笨,可是对她而言,真的有一种…“好幸福”的感觉。

 “够了吧?你可不可以停止那笨蛋似的笑。过来给我擦葯!”

 那眼神浓烈的让人如坐针毡,他怀疑那个笨女人知不知道这一点,如果不阻止她的话,不知道还要被这样看多久。

 “是,”

 被吼了之后,她果然醒了过来,不敢怠慢的小跑步来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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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一整天,何美珊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

 她从浴室回到房间的时候,男人已经在上闭着眼睛休息。

 好像被光线昅引的小虫一般,她着的走向他。

 就算是听到了她微弱的脚步声,男人也没有睁开眼。

 睡着了吧?她想。

 如此一来,她就放下心来肆无忌惮的看着男人。那是他醒时她不敢做的事情。

 他有一张宛如电影明星般格的脸,満的额头、⾼的鼻粱、黝黑的脸庞。他很好看。比她这辈子见过的男人,都来的好看。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人真的存在,而且还在她这个小小的、简陋的房间里,跟她待了好几天。

 他很凶,脾气很暴躁、很霸道,稍梢不合他心意,就会骂人。可是他其实人很好。他给了她很多钱、他叫她去推掉同事们的无理要求、他代替她去跟房东太太争取权益…他是她所‮望渴‬的典型。

 他勇敢、果决、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他很坚強,就算受伤、就算暂时落魄,也始终保持着镇定、从容、难以摧毁的自信。那种气质让人很难忽视。

 好不可思议。他好強、他好亮眼。他之于她,就好像太之于遥远寒冷又不起眼的冥王星,她只能卑微的仰望着他。

 可是,他就要走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她的心就好像陷⼊了冰窖一般的寒冷而难受。

 终会有这一天,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直到今天才领悟到。也许以前她都一直下意识的不去想这个问题。

 不争气的泪⽔又涌进她的眼眶。好在他睡着了,否则看到了一定会骂她。

 “不要走…好吗?你如果走了…我…我就又变成一个人了…我不要…”

 喃喃的低语着,泪⽔像忘了关的⽔龙头一样,扑簌簌地直掉。

 心好痛,好像被挖了一大块般那样的难过。

 那不只是因为怕寂寞。女的直觉让她蓦然领悟…喜,自己也许喜上这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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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眼睛假寐,裴耀冲的外表看起来像睡着了,其实他的脑子正烈的运作着。

 所有的调度都已经就绪,就等着明天。明天是一切最关键的时刻。跟老头子总算搭上线,而且他也愿意见他。

 他不会帮他的,裴耀冲心里很清楚。老头子虽然是他必须称呼“⽗亲”的男人,可是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给过一个⽗亲该给的温情,反而冷眼看他的几个异⺟儿子彼此斗争、陷害对方。

 唯有強者可以生存。

 赢家可以得到一切;败者就一无所有。

 那是他那该死的“⽗亲”教给他们的人生课程。

 他不需要⽗亲。⽗亲也不会帮他。但是,他至少会说服他不阻碍他。

 脑子里转着的念头,是如何夺回自己在X集团的权势。

 一个窸窸你的声音进⼊他的耳膜。眼睛不用张开,他就知道是谁。

 那个脚步声朝他而来,他就更不想张开眼睛了。但,那个脚步声在他的⾝前停住。

 有一种淡淡的清香飘进鼻翼。那是‮浴沐‬啂的味道,合了女的体香。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嗅觉特别敏锐。那味道柔柔软软的,就像是女人给人的感觉。淡淡的、温和的,好像可以包容任何事情一般的温柔。

 温柔。对了,那女人除了温柔,就一无是处了。

 那傻呼呼的样子跟懦弱的个,不知道是怎样才能够活到现在的。

 他的⾝边从没有过这种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全心全意,不求报偿的帮他。不可否认的,那种感觉很奇妙。

 懊死!她到底还要看多久?

 就算闭着眼睛也感觉到她的视线,这个笨蛋到底在做什么?

 一滴灼热的⽔滴落在他的手臂上,因为没有预期,所以他有种被烫伤的感觉。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听到带着哭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只觉得一阵厌烦。

 他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去应付一个发神经的女人。

 现在他只要睁开眼睛,她大概就会被他吓跑了,他也能安静的想事情了。

 忍耐了几秒钟,他啪地一声张开一双冷静得不像刚睡醒的眼睛。

 果然如他所料,女人的泪⽔在对上他的眼睛时,冻结般的停住了。

 “你在⼲嘛?”冷到极点的声音。

 “我…我…我…”脸上还泪痕斑斑,小小的鼻子、眼睛,全都红通通的,她看起来简直蠢毙了。

 他应该别理她,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他并不想象平常一样把她骂跑,反而想要跟她多讲几句话,讽刺她也好、打击她也好,只是…只是想跟她说说话。

 “说什么不要走什么的。”

 她像石头一样定住了。

 “不…那只是…”

 她的全⾝在颤抖,颤抖的模样很可怜,也很可爱。

 也对,本来以为只有自己听到的心事,不只被别人听到了,还讲出来,任谁都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吧?

 “你不会是喜上我了吧?”他嘲讽。

 女人的脸在”瞬间涨红了,润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

 “我、我…你…”她好像缺氧似的拚命呼昅,让人觉得好像应该要叫救护车了。

 挣扎了好久,总算吐出一句话--

 “你、你怎么知道?”

 裴耀冲只有翻⽩眼的冲动。

 她真的一丁点都不懂得隐蔵自己的感觉。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在这个社会存活下去?

 懊死!他管她死活做什么?!

 他的口有一种莫名的怒气。对女人的怒气、对自己的怒气。看她这样流着眼泪的模样,他就心烦…有种想要毁坏一些什么的冲动…

 “过来。”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也很恐怖。

 “啊?”

 她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只能僵硬的站着。

 “你不是喜我吗?上来。”

 心脏停了,然后又‮烈猛‬的敲击着骨。

 男人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感魔魅,费洛蒙強烈到令人招架不住。光是被他那双可以夺去人呼昅的強势眼神盯上,她就全⾝发软。

 她像是着魔似的爬上了她的…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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