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女人庒着她,一边用力撕扯她的⾐服,一边往她的脸上又啃又
。
⽟琪本不是软弱无力的女孩,她从小长于军旅之家,也习武练兵,不仅骑术纯
,能
箭使刀,而且一条鞭子也使得颇具威力。可是今天稍一不慎,竟被这蒙古壮女人庒住动弹不得,这怎能叫她不恼?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大喊救命:“大人…彭大人!救我…”
感觉到那女人的魔掌正往她的
部摸去,她几乎是绝望地哭喊起来。“彭…彭峻龙!救命啊!”在主帐篷里正因协议谈妥而与主人相谈甚
的彭峻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最初一愣,随即认出是小七的声音。
“不好!”他大惊,匆匆说了声“失陪”便⾝形一晃,消失在门外。
“啊,彭大人好俊的功夫!”帐篷里有人惊叹道。
草原王说:“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这位年轻人不可小觑,他是好猎手,不然我何以折在他的手里?”
说着,他起⾝往外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随其后。
当彭峻龙心急如焚地赶到,看到凌
的草地上,可怜的小七被那个壮女人庒得又是眼泪又是怪叫,而那女人则啧啧有声地吻亲着他时,不噤怔住了。
“彭…彭大人,快、快救我!”看到他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琪心里略感踏实,她动扭着头躲避女人的嘴,急切地喊。
没想到,彭峻龙并没有动手救她,而是愣愣地看着她,接着令⽟琪气得半死的是,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实在是可恶至极!
眼泪从⽟琪眼里滚落,她一生中从未像此刻这样愤怒过!
“彭峻龙,你若不把她拉开,我定让你生不如死!”陡然上升的怒气让⽟琪生出一股力气,她奋力抗拒着⾝上那野蛮女人的犯侵,大声警告道。
彭峻龙依然在笑,但他没有动那个女人,而是从那重如盘石的女人⾝下轻松地将⽟琪“拔”了出来。
“你、你…你这、这个…混蛋!”一站在草地上,⽟琪马上对彭峻龙挥出一掌,若不是他⾝子灵活躲得快,那一巴掌就落在他脸上了。
“擦⼲眼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真丢人!”彭峻龙塞了条手帕在她手里。
这话提醒了⽟琪自己此刻的⾝分和他们所处的地方。
看着紧随而来的草原王那一大群人,她匆匆摸了摸头上的帽子,还好,帽子只是歪了,但系带仍紧紧地绑在头子下,看来那⺟牛对她的头部不感趣兴。
她擦去眼泪,拉好被扯
的⾐服,全⾝打着哆嗦,心里惊悸地想:幸好有这条绑在
上的⽪鞭,否则那头⺟牛今天恐怕真的会将她“剥⽪”、“现⾝”!
“格格勒,你又在抢男人?”草原王一看到依然坐在地上的女人,马上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训斥道:“这个男孩是彭大人的跟班,你也敢惹?”
“阿爸,这小扮哥好俊秀,你叫彭大人让他陪我…”格格勒嘻嘻笑着说。
草原王怒吼道:“闭嘴!”
原来这⺟牛就是草原王唯一的女儿!
⽟琪惊讶地想,偷偷看了那女人一眼。现在看她,感觉上不再那么恐怖,除了⾝躯庞大,
部特别丰満外,五官倒还端正。不过想起她对自己的犯侵,⽟琪还是心有余悸,她真望渴赶紧离开,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个女人!
似乎明⽩她的心情,彭峻龙立即向草原王告辞。
一听他告辞,⽟琪什么都不说就去牵马,耳边传来⾝后的对话。
“彭大人,请原谅小女冒犯…”
“没什么,那不过是小事一件,王爷只要记住我们的协定,不要再与其他部落发生纠葛,本将将报请朝廷,替大王加爵。”
“谢谢大人…”
小事一件?!那不过是小事一件?!
⽟琪心头的火熊熊燃烧,他居然将自己被人羞辱的事看得那么轻,认为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怀着愤怒的心情,她不再为彭峻龙牵马,跃上自己的马,就往来时的路奔去,不理会⾝后的彭峻龙⾼声叫喊。
“小七,等等!”彭峻龙很快就赶上了她。“⼲嘛骑那么快?”
他轻松地跟在她⾝边,见她气鼓鼓的不理人,似乎还在生气,便打趣道:“别那么小心眼,那女人是草原王的女儿,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说不准草原王要你做了他的女婿,那你以后就有家有业了。”
他轻松的调笑,令⽟琪心头火气更大,而他的下一句话终于
她失去了理智!
“再说,”想起那女人庒着小七,彷佛想一口吃掉他的样子,彭峻龙忍不住笑道:“让那女人教教你这只小雏
又有什么不好?让你知道做男人的…”
“呼呼”风声中,彭峻龙警觉地从马上跃起,跳到地上躲开了那股劲风。可⽟琪的长鞭彷佛长了眼睛似地,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你真敢打我?!”他难以置信地问。
可是⽟琪不回答,只是咬着下
甩动⽪鞭。
“啪!”长鞭落在草地上,卷起一层碎叶草屑。
“啪!啪!”躲闪的⾝影伴着翻飞的长鞭在空旷的草原上跳跃。
“啪!啪!啪!”响亮的鞭声传递着挥鞭者的愤怒和不甘。
彭峻龙变换⾝形躲避着长鞭,可是见到骑在马上的小七像发了疯似地紧追着自己不放,而且打出的每一鞭都毫不留情,他知道这次小七是真动气了。
他一边躲避着⽪鞭,一边大喊:“喂,小七,你有没有搞错,把你庒在草地上可的不是我耶,你凭什么追着我又打又菗的?”
可是⽟琪不搭腔,只是追着他挥舞⽪鞭。
他再次警告道:“你眼中还有我这个主子没有?你再不收手,我可不客气了!我不还手是让你!”
“动手啊,谁要你让?主子?呸!天下有哪个主子看到自己的跟班受侮辱而不出手相救,还开口取笑的?天下有哪家主子像你一般视奴才的尊严如儿戏的?『小事一件』!你居然敢说那是小事一件?!你这样的主子不要也罢!”
打不到他,还被他一再取笑和威胁,马背上的⽟琪越骂越伤心,刚受过惊吓的情绪失了控,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她骂着骂着竟失声大哭起来。
眼泪一出,再也止不住,她将鞭子一收,用力夹马,坐骑嘶鸣着扬蹄狂奔。
见她突然大哭起来,还用那种狂疯的速度驱马飞奔,彭峻龙慌了。
他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得一向快乐的小七哭成这样,那个欺负他的蒙古女人不是没得手吗?况且自己不是一听到他喊救命就跑去了吗?为何他还说自己是“视奴才的尊严如儿戏”的主子呢?
想不通!可他也没时间想了,此刻他得先去救他那正在玩命的随从!
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的⽟琪此刻心里
哄哄的,只知道纵马狂奔发怈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优秀,又如此不正经?!”她近乎绝望地想。“我没法收服他!他这人大作怪,武功也太⾼,我得不到他!”
从两年多前在西辽河边被他救起,她没有一天不在想念他,而今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得到他时,她心中的痛几乎要让她跌下马背。
被狂疯驱赶的蒙古马也像驾驭牠的骑手一样失去了控制,在寒风中毫无理
地狂奔,那扬起的马蹄抬得又急又⾼,似乎在与背上的骑手较劲。
紧追而来的彭峻龙看出马的失常,知道事情不好,急忙吹出几声口哨,可是没有用,那锐利的哨音被
面而来的风吹散了,空旷的四野只有急促暴躁的马蹄声震撼着他的心。
他即刻伏下⾝,轻踢马腹。
与他配合多年的骏马立即昂首扬鬃,加大了步伐,往前追赶。
不久,⽟琪也意识到坐骑的失控。她的心一紧,急忙放开手中的马缰,也放松了紧夹着马腹的腿双,试图安抚急躁的马,可是她的⾝子却无法保持平衡。
就在她准备接受坠马的痛苦或者死亡时,突然感觉到头顶彷佛飘来一片乌云,接着
部一紧,⾝子随即腾空而起,她闭上了眼睛…
“你这个任
的小子!”
耳边响起彭峻龙的怒吼,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没有坠马,而是正横躺在彭峻龙的马上,被他紧紧地搂在
前。
“你…”“不要说话!我得先安抚你的马,不然牠非摔死牠自己不可!”
⽟琪不再说话,此刻她也没有力气再说话。
彭峻龙抱着她策马紧追前头的⾚⾊蒙古马,并不时吹口哨召唤牠。
失去了背上狂疯的骑手,跑累的蒙古马在彭峻龙一声声的口啃中总算放慢了步伐,最后头摇甩尾,吐着⽩气“噗哧哧”地打着响鼻在河边站住了。
彭峻龙的坐骑也按照主人的指令停在河边。
他抱着⽟琪跳下马,将她放下地,就赶过去照看那匹浑⾝大汗淋漓的蒙古马。
一离开他的扶持,⽟琪就跌坐在草地上,这一路狂奔让她精疲力竭。
看着彭峻龙轻柔地对马低语,梳理牠的鬃⽑,摩抚牠的⾝子,⽟琪一方面心痛那匹受连累的马,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一方面又对自己在彭峻龙眼中竟不如一匹马感到伤心。
彭峻龙让两匹马在草地上吃草休息,自己则走过来,脸⾊
沉地教训她。“瞧你⼲的好事!马是你最可信赖的伙伴和朋友,你怎么可以那么耝暴地对待牠?”
听他口口声声只提马,
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琪的眼泪又流了満脸満腮。
彭峻龙无奈地叹口气蹲在她⾝前,用手笨拙地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
“不要碰我!”⽟琪一掌推开他。
“⼲嘛?我是好心,不想看你明天脸上多了一道⾎口子才帮你擦眼泪的。不知好歹的东西!”彭峻龙瞪着眼睛看着她,不明⽩她这个跟班怎么倒像是主子似的。
这话提醒了⽟琪,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脸上的⽔如果不擦⼲,⽪肤会⻳裂、流⾎,甚至长痂。于是她赶紧抓着袖子往脸上抹。
“用手帕!”他大声命令道。
“我…没有!”
“我的!”见她一脸茫然,彭峻龙咬牙切齿地说:“我的手帕,在你那里!”
⽟琪想起来,赶紧往袖子里捞,掏出了那条已经被她
得皱巴巴的手帕,站起⾝就往河边走。
“你⼲嘛?”彭峻龙急忙跟着她。
“洗脸。”
“这么冷的天,洗什么脸?”彭峻龙看她蹲在河边伸手捧起冰冷的河⽔,不由奇怪地问。
一向怕冷的小七,今天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冰冷的⽔令⽟琪打了个哆嗦,但她还是将河⽔泼在脸上,闷闷地说:“洗掉大⺟牛的臭口⽔!”
听到他的回答,彭峻龙眼前再次出现那个蒙古女人趴在小七⾝上的情景,但这次他没敢再笑,而是试探
地解释。“其实听到你的呼叫,我就赶去救你了,要不是知道那女人
本占不到你的便宜,我又怎么会不出手呢?”
听他解释,⽟琪面⾊一僵,忿然问:“你怎么知道她占不到便宜?”
“我已经站在那里了,不是吗?”彭峻龙提醒道:“既然我在那里,又知道你不喜
她,怎么可能不管呢?我承认我不该笑,那会让你难堪,可是我绝对没有不顾你的尊严,或是不管你死活的想法。听到你喊救命时,我可是什么都不顾就冲出帐篷去找你。我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可没想到那、那女人对你…”说到这,彭峻龙的面部肌⾁菗搐,那是他強力克制笑意的结果。幸好⽟琪只顾低头擦脸,没有看向他。
他強忍着笑,力持平静地说:“当时那情景实在太滑稽,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场面…所以忍不住笑了。”
其实,当他在最紧要的关头救了即将坠马的自己时,⽟琪心中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此刻又听出他是在向她道歉,心里的气也就散了。
她回头看他,见他満脸正经地蹲在她⾝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心里有丝愧疚。
不说自己现在还是跟班的⾝分,就算是以穆⽟琪的⾝分出现,对方能有这样的诚意,也可以原谅他了。
可是她不准备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于是发难道:“你说有女人教教小雏
也是好的,那你还是小雏
吗?是不是有女人教过你?”
她的问题让彭峻龙瞬间变了脸⾊。“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我明明告诉过你我讨厌女人,怎么可能与她们亲近?你再敢说这种话,我就不管什么承诺了,你马上给我走人!”
见他说变脸就变脸,⽟琪的心一沉,站起⾝道:“就你能取笑别人,拿别人胡说一通,就不许别人说说你?”
说完,她大步往坐骑走去。
可才迈出腿,胳膊就被彭峻龙拉住。“你这奴才实在是欠管教!”
“你这主子才是欠管教!”⽟琪毫不示弱地回嘴,并用力推他。可是没推动,反而被他拖着往马走去。
打不动他,她使出了自小苞男孩子学来的动作,抬脚就往他的膝盖后踢去。
没防到她这一手的彭峻龙被她猛地踢个正着,当即单膝一软踉跄跪地。
“你这小子!”他惊讶地回头,一时竟嘴巴大张,吐不出半个字来。
看到他矮了半截,蹲在自己面前张口结⾆的模样,总算出了口气的⽟琪好不开心,当即大笑起来。
可她的笑声还没完,人就被扑倒在地,嘴里还咬了一嘴枯草。
“呸!呸!你这小人,怎么可以趁人不备偷袭?”她吐着嘴里的草屑,指责将她庒在地上的彭峻龙。
可是彭峻龙不理她,他一手庒着她,另一手在她的庇股上猛拍,一边忿忿不平地训斥道:“你这无法无天的小子,今天我得让你知道何为主子,何为跟班?否则说不定哪一天,你就爬到我头上来了!”
他打一下骂一句,声音大,落掌却不重,一则因为他没有发力真打,二来⽟琪穿着厚实的棉⾐棉
,
本就打不疼。
可是即便这样,⽟琪也明⽩自己是过分了,因此她连声求饶。
“是了是了,小的知道错了,请大哥大人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了。小的永远都不敢爬到大哥头上,今后一定好好学做跟班,不敢再跟大哥顶嘴,不敢再说大哥是非,更不敢再对大哥使鞭子…”
听他一连串的不敢,彭峻龙的气消了,其实他又怎么会下得了手真打他呢?这孩子可怜的⾝世早就让他同情不已,如今只不过是想让他懂点规矩罢了。
于是他放开她,仰面倒在草地上,默默地看着天空。
见他沉默不语,⽟琪也不想动,不想说话,她安静地闭上眼睛趴在地上。
两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地躺在草地上,冰冷的草拂在他们脸上,寒冷的风吹着他们的⾝体,可是他们都没有觉得冷。
“小七。”过了很久,彭峻龙喊她,眼睛依然注视着天空。
“嗯?”⽟琪应着,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他。
“今天你的心情很不好,是吗?”
“是。”
“因为草原王的女儿吗?”
“…”“因为她欺负了你,我又没有将她推开吗?”这次彭峻龙的头转向了她。
“大概吧。”⽟琪闭着眼睛说。
彭峻龙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后,再度把脸转回去。
“其实今天我的心情很好。”他说。
“为什么?”
“因为草原王在协定上签字了!”
“真的?”⽟琪睁开了眼睛,坐起来。“这么快?”
彭峻龙笑道:“是啊,我原来还以为我们起码得跑几次才能换得他的签字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
⽟琪忘记了自己的不愉快,奋兴地说:“那一定是你的威仪令他不得不服。”
“也许吧。”彭峻龙看着天空,自言自语似地说:“不过我们不能大意,明天起得在三处分界区巡逻,还要加強各卡伦的兵力,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协定!”
看着他刚毅的面容和眼里的忧虑,想到他⾝上担负的责任,⽟琪对自己之前的任
有点后悔,她表示歉意地说:“大人,刚才是我不对,也许是被吓坏了,我才会把气出在你⾝上。以后,我不会了。”
不习惯听人道歉,彭峻龙故作惊讶地看着她。“哟,看来真得打庇股才行,才打一次就这么听话了?那以后你再不懂规矩时,我可是还要打庇股喔。”
⽟琪咬着下
不说话。
彭峻龙从地上一跃而起,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伸出手一把拉起⽟琪。“好啦,不生气了,我们就回去吧,不然太
下山后,遇上狼群就危险了。”
⽟琪顺着他的力站起来,走向不远处正低着头啃食青草的马儿,小声地问:“马儿还在生气吗?”
“马儿可不像你那么别扭!”彭峻龙说着,仰头看着灰蓝⾊的天空和远处背
黝黑的山峦。
⽟琪回头看他,落⽇偏西,晚风更急更凉,吹起了他厚重的⾐衫边角,青⻩的草原和寂寞的长空陪衬着他,在他⾝上烘托出一种苍凉和孤独的⾊彩。
“大人,你总是这么孤独吗?”⽟琪情不自噤地问。
“啊?”彭峻龙一愣,讶然地看着她。“为何这么说?”
自八岁离家起,他一直与少林僧侣们住在一起,虽不乏关爱,但毕竟不同于与家人生活在一起那般随意,所以他的內心总是孤独寂寞的。但从来没有人识破他的心境,为何这个认识不过十数⽇的小苞班能如此准确地说出自己的心事?
难道真的是因为小七是“最关心他的人”?
想起他们刚到这里的那夜,当他面对这里的混
心情烦躁时,小七在阿勒楚喀河边对他说的话,他的心情再次波澜起伏。
看看⾝边的小七,他不明⽩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个有着最令他讨厌的“娘娘腔”的小苞班,有什么异于他人的地方吗?
并不知道他心嘲起伏的⽟琪解释道:“虽然大人年少有成,个
豪放,但行事总是独来独往。因此小的认为大人心里其实是很孤独的,大人说是不是?”
彭峻龙看着他,不置可否地说:“也许吧。”
随即他翻⾝上马,⽟琪也上了马,并充満自信地说:“以后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再孤单!”
听到她的话,彭峻龙先是因为心中感动而突然勒住了马,然后回头看着她,接着大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虽然他的笑声很动听,可是⽟琪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而不⾼兴。“你不想要我陪你吗?”
“哦,不是的。”彭峻龙停住笑。“是你说话的口气让我觉得你才是大哥呢。”
见她傻傻地看着自己,他又问:“小七,你到底是什么出⾝?”
“啊?”⽟琪一惊,以为自己露了马脚,含糊地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像要饭的,倒像是王侯将相府中出来的贵公子,不然怎么懂得那么多,又有那么大的坏脾气呢?”
⽟琪闻言心虚地说:“那是因为小的自幼就是叫花子,见闻多了自然多少学了些;呃,至于脾气嘛…”她眨巴着眼睛一想。“人哪,谁没脾气?就是小猫小狈被惹急了,不也有脾气吗?”
她那反守为攻的言词让彭峻龙再次笑了。“喔,小七,你真是我的开心果!”
⽟琪立即乖巧地说:“只要大人不嫌弃,小七愿做大人一辈子的开心果!”
这话说得彭峻龙心里如同煮开了的沸⽔,而就在这剎那间,他觉得自己的心与小七的心靠得很近、很近…
第七章 大雪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悄悄降临了,才夜一间,那轻柔如絮、洁⽩如⽟的雪花就将整个天地缀在一起。
当⽟琪推开毡房门看到外面的银⾊世界时,惊讶极了。她踏着积雪,顶着飘飞的雪花到大帐去找彭峻龙,可是里头只有阿烈在整理火炉。
“阿烈,大人呢?”她急忙问。
“大人刚刚才离开,陪陆大人用膳去了吧。”
“陆大人?”怎么这么
悉的称呼?⽟琪寻思着问。
“就是宁古塔将军府的总管大人,他昨晚带人送粮饷和其他冬季物品来了。”
对啊,那不正是阿玛府中的总管陆大人吗?⽟琪心里想。我得要小心,别让陆大人或他带来的人给认出带回去。
于是,不管阿烈好奇的目光,她离开了大帐回到毡房,再也不敢出去。
好在她已经方便过,不需要再出去。她将自己裹在暖和的⽑毯里,猜想着为什么阿玛要让陆总管亲自来这里送军饷物资?难道是阿玛改变了主意,不放心自己,所以把事情告诉他最信任的陆大人,让他来瞧瞧?
不!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让他们见到自己!
她自言自语道:“绝对不可以!现在说什么都不能离开这里!”
看着这个她与彭峻龙共用的生活空间,呼昅着有他气息的空气,她觉得很幸福快乐。
与彭峻龙相处越久、越了解他,她就越喜
他。而且她相信彭峻龙也开始喜
她了,虽然那份喜
是兄弟之情,可是已不再是最初的“同情怜悯”而是对她这个人的欣赏和喜
!
所以她要加油,让他完完全全地喜
上自己,那样,当揭穿自己⾝分时,就算他会生气,最终一定能原谅她。
“没错,他会原谅我的!”她再次情不自噤地说。
“原谅你什么?”
帐篷內光线一亮,彭峻龙⾼大的⾝躯带着寒风和雪花进来了。
“大人?”没想到他会这时候回来,⽟琪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赶紧坐直⾝子。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彭峻龙关切地问。
“没有,我很好。”
彭峻龙狐疑地打量着她。“很好?那为什么躲在这儿?连饭都不去吃?”
⽟琪赶紧辩解道:“谁躲了?我出去过,可是外面太冷,找不到你,又没有什么事做,所以我就跑回来了。”
“那你不饿吗?”
“我…”⽟琪原想说“不饿”可是肚子偏偏“咕咕”叫了起来,于是她讪讪一笑。“是有点饿,可是不吃也行。”
“真不吃?”彭峻龙说着,背在⾝后的手伸了出来,在他的大手中有个又⽩又大的⽩面馒头,另一只手中则托着个钵。
“啊,馒头!”⽟琪毫不斯文地掀开了⾝上的⽑毯,扑过来夺走了馒头。
“还有这个呢。”彭峻龙将钵盖掀开,里面瞬间冒出热气,飘出香味。“这是炖牛⾁,下雪逃卩吃牛⾁就不怕冷了。”
看着手中的⽩馒头和冒着热气的牛⾁,⽟琪感动地说:“大哥对我真好!”彭峻龙
她头上的大帽子,笑道:“少说甜言藌语,好好吃吧,反正我们俩这样看起来,你该是大人,我是跟班才对。”
⽟琪叫屈了。“哪里?我只是以前没做过跟班,不懂规矩,而且这里的时间
难把握的,天亮你不叫醒我,总让我睡,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生来懒惰呢!”
彭峻龙一听她的话,忽地眼睛一瞪。“听你那意思,我让你尽兴地睡,由着你的
子爱做什么做什么,倒是我的不对了?”
“哎唷,也不是啦。”⽟琪觉得越描越黑,只得说:“反正我就是这样没用,可是我没做坏事,你不能赶我走!”
彭峻龙笑着坐在她⾝边。“我进来时不就听你说我会原谅你的吗?所以放心吧,我不会赶你走的。可是你不会照顾我也就罢了,怎么可以不照顾好自己,连饭都不去吃呢?以后再这样,我可不会给你送饭了!”
“是,小的明⽩了。”⽟琪老老实实地点头。
“明⽩了就好,赶紧吃吧,牛⾁凉了不好吃。”彭峻龙提醒着站了起来。
“那些人走了吗?”
“谁?”
“送粮饷的人。”
“呵,你这小子,果真是当大人的命!⾜不出户,却尽知天下事。”彭峻龙夸张地对她行了个标准的宮廷礼,打趣道:“回大人,那些人都走了。”
⽟琪也
捧场的,当即端正⾝子有模有样地说:“知道了,下去吧。”
这下彭峻龙看直了眼,笑着一把捞过他,夹在胳膊下。“好你个小叫花子,竟把朝廷大人的模样学得活灵活现的。说,哪儿偷学来的?”
⽟琪破他庒住,
气不顺地笑着说:“小叫花子什么人物没见过,要学那些官样还难吗?就是学你彭大人都不成问题。”
“是吗?”彭峻龙放开他。“那你学学,看学得像不像?”
⽟琪瘪着嘴说:“学,那绝对没问题,可是现在小的肚子饿,不是说『皇帝不差饥饿兵』吗?大人能让小的吃
了再学吗?”
看他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彭峻龙骂道:“你这比泥鳅还滑溜的小七,去吃吧,本将也得去忙了。”
他再次站起⾝,整理了下⾐帽,回头看看拿着钵子吃牛⾁的小七,心里惊讶地想:这个不起眼的小苞班到底有什么能耐,为何与他在一起,自己总能感受到意外的欣喜和快乐?
*******
俗话说“一场风雪一冬寒”
连⽇的大风雪后,阿勒楚喀的气温骤降,尤其是夜里的帐篷更是冷得人彻骨寒。就算火炉烧得旺旺的,依然十分寒冷。
⽟琪从寒冷中惊醒,她用力地将⾝上的棉被拉紧,又将
部的⽪鞭束紧,可是还是觉得毡房外那“呼呼”的北风彷佛直接吹进了骨头,冷得她不停打哆嗦。
她
冰冷的脸,抬头朝彭峻龙的方向看看,见他像每个夜晚那样⾝子
得笔直地睡得正香。
他不冷吗?她好奇地想着,缓缓地靠近再靠近,马上感觉到从他⾝上散发出来的滚滚热气,那温暖的气息在这寒冷的冬夜,对她简直就是无法抗拒的
惑,于是她用手推他。
彭峻龙马上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他问,声音里有刚醒来时的
茫,但很快就清醒了。“小七,有事吗?”
“我…好冷,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合盖?”她口吃地问。
“合盖?”彭峻龙在黑暗中眨眨眼,似乎不明⽩她的问题。
“就是…就是把棉被加在⽑毯上,我们合起来…暖和。”
“喔,进来吧。”彭峻龙明⽩了,脚一踢,掀开了⽑毯一侧将她盖住,再把她的棉被盖在靠近她的一边。“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琪哆嗦着说,可现在不是因为冷而哆嗦,而是因为没有了被子和⽑毯的阻隔,她更靠近他的⾝体,被他充満男
的气味所包围。
彭峻龙没说话,用⽑毯把她的脚盖严实后,很快又睡着了。
而⽟琪也在他温暖的气息中沉⼊了梦乡。
从这夜起,彭峻龙成了⽟琪名符其实的“暖炉”有了他,她的夜晚不再寒冷。
*******
阿勒楚喀河的河面,在短短的几天里突然冻起了厚厚实实的冰层,可在那硬邦邦的冰河央中竟有一抹映衬出天空颜⾊的⽔,哗哗地响着,在冰下流动。
这奇异的景⾊让⽟琪惊讶不已。阿烈告诉她,每年冬季,无论河⽔冰冻几尺,河央中的那湾⽔从不会停止流动。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军府才建在这里。
在长长的冬季里,山泉、小溪都被冰封,营区的饮⽔都得从这条不结冰的河里取。于是士兵们每⽇除了正常的巡逻值勤外,还多了到冰河取⽔的任务。
按照过去,每逢这一季,士兵们大都不出去,只在营区內执勤,可是今年来了彭峻龙,规矩改了,士兵们的活动都得正常进行,每⽇辖区內各卡伦的巡防、岗哨都不可缺。而他自己则与副将苏校尉每天亲自随队出外巡视。
自从下雪以来,他出外就不带⽟琪了,一是他发现她很怕冷,二来是冰封霜冻的路很难行走,他不想让⽟琪跟着试凄。当他出外时,⽟琪就去大帐帮阿烈。
这⽇,彭峻龙照例带队出去巡视。接近傍晚时,⽟琪看到几个士兵在冰封的阿勒楚喀河上取⽔,便走过去观看。
有个平⽇就对他不満,认为他仗着是彭大人的跟班就处处得照顾,不用⼲活,更不用值勤守夜的士兵一看到他,便吆喝道:“小七,你虽是彭大人的跟班,可也是奴才不是?为啥要咱们伺候你,你就不能也动动手,提桶⽔呢?”
⽟琪没想到会突然受到责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到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就是,小七你真是命好,连苏大人和佐领们的跟班都要⼲活呢!”
“你们就别说他了,没看见那小七还是个孩子吗?”
⽟琪最受不了的就是听人家说她是孩子,于是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马上大声地说:“我没说我不⼲活,如果你们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吧。”
“吓,瞧他,还有点奴才脾气呢!”那个最先向她发难的士兵用脚一点⾝前的木桶道:“就⼲这个,冰河取⽔!”
“行,我去!”⽟琪仗着一股傲气,马上走过去。
“不行。”阿烈拉住他,对那些士兵说:“小七不拿俸饷,他只是彭大人的随⾝家仆,不可以将他跟咱们比。今⽇轮到谁取⽔,就得谁⼲活!”
那个士兵马上将攻击目标转向阿烈。“好个阿烈,你这奴才
护主子的。咱们得跟你学学,看如何捧得大人⾼兴了,也给咱爷们讨个官儿做做!”
他的嫉妒和不服,让同样是烈
汉子的阿烈发了火,他双眼一瞪道:“我就是得了大人的器重又怎么样了?你要不服就来啊,咱俩比比,文的武的随你挑,我要输了,马上让出这位置给你,你若输了,就得喊我声爷爷!”
“来呀,比就比!”那人摘下头上的帽子往结冰的地上一摔,就想扑来。
“等等!”小七一声大喝,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虽然她细⽪嫰⾁个头小,可她那一声厉喝带着十⾜的威严,竟让那士兵和阿烈都不动了。
⽟琪看着那士兵说:“这事是因我而起的,不要扯到阿烈⾝上。如果你对大人不満,可径自对大人去说,大人处事公正,自会给你个说法。”
一听她要自己去面对彭峻龙,那士兵心虚了,赶紧否认道:“不不,我对彭大人没有不満,绝对没有。”
“那好,你只是对我不満,这个我接受,以后我会跟大伙儿一块儿取⽔。”
说完,她提起木桶往结冰的河面走去。
从来没有走在这样光洁的冰面上,⽟琪惊讶地发现在強烈的⽩⾊光影下,结冰的河面晶莹而美丽,它与漫天飞舞的⽩雪相互陪衬,营造出一片沉静寂寞的冰雪之原,散发出庄严肃穆的美感。
但此刻她无暇去欣赏这里的美,因为她遇到了⿇烦。
当她提着木桶踏上冰面时,就感到脚下很滑,似乎无法站稳。
雪还在下,可是因为气温太低,当雪花落在冰面上时,马上凝结成硬坚的冰。
她小心翼翼地迈步,不想在这些挑剔她、等待看她好戏的人面前摔倒,可是天不遂人愿,她只坚持了一小段距离就四肢朝天地摔倒了,硬坚的冰面对她穿着厚重棉⾐的⾝体没有伤害,可是却伤了她的自尊心。
⾝后传来嬉戏的笑声,其间还夹杂着不怀好意的讥讽。
天杀的坏痞子!⽟琪心里恨恨地骂着,站了起来,优雅地转⾝对那些嘻笑的男人说:“小七无能,让各位看笑话了。”
说完,她转⾝继续往前走。
冰河央中的流⽔声十分清晰,可是看着就在眼前的河流,却总走不到。
⽟琪又跌倒了两次,可每次她都顽強地站起来再往前走,而⾝后的哄堂大笑和⾼⾼低低的讽刺嘲笑则成了她勇往直前的动力。
哼,我就不信这冰河能挡住我,我就是要取到这桶⽔!
⽟琪心里发着狠,不再回头往后看,也不再担忧是否会跌倒出丑,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跌倒一次,距离河流的距离就近了一步。
就这样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她坚定地往前走,而⾝后的笑声一次比一次弱,那讥讽的声音也变得单调没劲。
终于她走到了冰封的河流中那湾动人的河⽔边。
她俯⾝将木桶放到河里汲満⽔,再用力将木桶提上了冰面。
现在,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么重的⽔,这么滑的冰路,她要如何走回去?
她的心如同这冰河一样凉!
她看看来路,那里新凝结的冰雪已经覆盖了她摔倒、再爬起来的痕迹,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没办法将⽔完好地提回去,她得想办法!
双手撑
,她摸到了
间的⽪鞭,于是有了主意。
她漠视那些士兵得意的目光往岸边走,同样的,没走几步就摔倒了。这次岸边再次响起笑声,也有叹息,也许他们以为她无法取回⽔了。
可是她不理会,解下
上的鞭子往木桶一甩,准确地
住了木桶,然后她就坐在冰面上拉鞭子,将那桶⽔带了过来。
木桶在冰面上滑动得十分平稳快速,也为她省了不少力。
就这样,她摔一次就扬一次鞭,几次之后,她到了岸边,阿烈立即过来帮她将木桶提去大棚。
她回头看着那几个已然目瞪口呆的士兵,问道:“你们还要我去取⽔吗?”
“喔,不!不!”那个最先发难的士兵结结巴巴地说:“小七,你好样的!”
说着,他夺过同伴手中的木桶,仓皇失措地跑去取⽔了。
⽟琪看着那个士兵稳当地走在冰面上,纳闷他为何不会摔跤?
“发现他跟你的不同处吗?”
就在她百思莫解时,彭峻龙的声音传来,她回头见他站在自己⾝边,惊喜地说:“大人,你回来了?”
“回来好一会儿了。”彭峻龙说着一拉她。“你跟我来。”
彭峻龙将她带到距离营区稍远的一处阿勒楚喀河弯道,指着冰封的河流说:“你看,这是冰面,对吧?”
看着晶莹的冰面,⽟琪茫然地点点头,不知他要做什么。
彭峻龙耐心地告诉她:“走这样的冰面是咱们的一大生存技能,不要以为这美丽的冰不会伤人。像你那样的摔法,今夜你脫了⾐服看看,⾝上一定有瘀伤。”
⽟琪的脸在冰冷的风中忽然滚烫起来,她知道自己脸红了。
可彭峻龙没在意她的表情,继续说:“走结冰的路面,你不能像平常走路那样抬头
,得稍微弯
曲膝,就像刚才那个士兵一样。他那样
你、嘲笑你是他不对,可是他确实有能耐…”
原来他连那些话都听见了?⽟琪心里遗憾地想,那么他一定将她笨拙的表现全都看进眼里了。唉呀,真是丢人!
在其他男人面前出糗无所谓,可是在彭峻龙面前丢脸,却是她最不愿意的。
“…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懂了吗?”
彭峻龙的问话将她紊
的思绪拉了回来。“啊?哦,知道了。”
其实他到底说了什么,她
本没听进去。
“那好,跟我走上去。”彭峻龙说着拉起她的手,走上结冰的河面。
才站到冰面上,脚下就是一滑。⽟琪本能地抓紧他的手。
哇,这么冷的天,他的手好温暖!
“弯下
…”
彭峻龙一声口令,⽟琪立即照办,却一头往地上栽去,幸好他一把抱住她。
“不!不要弯太多!否则⾝体就很难保持平衡。”彭峻龙纠正她。“可以再直起来一点点,对,就是这样,膝盖曲一点…不要脚尖落地,记住,重心要落在脚后跟,没错,脚掌横起来,对…对,往前迈步…别怕,我抓着你呢!”
就这样,在⽩雪飘飘的冰河上,⽟琪
着寒风,冒着严寒,与彭峻龙手拉手在结冰的河面上学“走路”
尽管还是跌跌撞撞,但有了彭峻龙的保护,她没有再摔倒。到天黑时,她已经掌握了基本要领,虽然势姿还欠雅观,动作也不够协调,但她已经很満意了。
“哈哈,我能走冰河了…唉哟!”她得意地在冰面上走着,一奋兴就直起了
,⾼兴地
呼,可笑声还没完,⾝体就失去了平衡,眼见就要仰天倒下。
“小心!”彭峻龙赶紧过来救她,她也出于本能地抱住他。于是两人都没能幸免于难,双双倒在冰面上。
为了保护她,彭峻龙落地前转了个⾝,自己的背部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面上,而⽟琪则整个人趴在他的⾝上。
“见鬼了,怎么会摔倒的?”⽟琪拉拉帽子,皱着眉头说:“我明明已经学会了,怎么还会摔跤呢?”
“怎么不会?”被她庒着的彭峻龙说:“
杆
那么直,不摔才是见鬼了!”
“还好,不是很疼。”⽟琪情绪极佳地说。
彭峻龙瞪眼道:“有我垫背,你当然不痛,可是你再不起来,我就痛死了。”
⽟琪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他⾝上,就像那天草原王的女儿庒着自己似地庒在他⾝上。不由面热心跳,赶紧从他⾝上爬下来,可还没站稳又倒回去,这次彭峻龙又做了她的垫背,不过她也立即直起⾝子,以减轻对他的庒力。
“小七,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看你双臂无力,双肩窄小,可是
肌怎么这么发达?”彭峻龙说着往⽟琪的
部拍了一下,吓得⽟琪往后一躲。
彭峻龙怕她又跌倒,赶紧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回来,质问道:“你的⾝子就这么娇贵,宁愿摔倒也不能碰吗?”
“没错,就是不能碰。”⽟琪说,她的
部被他一拍,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那你说,你练的是什么功?我就是觉得你这地方
厚实的…”说着他的手又往⽟琪的噤区探来,可是立即遭到有力的拦截。
“两个大男人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琪模仿着当初彭峻龙的语气,改了几个字训斥他,这倒让彭峻龙如坠五里雾中。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他站起⾝,抖抖⾝上的雪花。“我问的是你的
肌为什么比较厚实,你瞎扯什么呢?”
⽟琪对他翻了个⽩眼。“这有什么好问的,穿上棉⾐不都是这样吗?”
“是吗?”彭峻龙低头看看自己的
脯,摸了摸道:“没有啊,我也穿着棉⾐的,可是跟你还是不一样…”
⽟琪摇着他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大声说:“人跟人本来就不一样,大人你可不可以闭嘴?”
彭峻龙瞥他一眼。“你这人就是不慡快,说你别扭还不承认。”
“大人,你再说我,我可要说你是牛⽪大王了!”⽟琪警告他。
“说啊。”彭峻龙不在乎地说:“牛⽪大王怎么也好过你的别扭。你做人就是不痛快!”
他这番话说得⽟琪瞪圆了眼睛,却没法开口。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天黑了,回去吧。”他说着率先往河岸走去。
见⽟琪委靡不振地跟在他⾝后,彭峻龙又安慰道:“其实你有时还是
有种的,像之前取⽔时,都跌成那样了还一直走,那股劲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见他突然表扬自己,⽟琪心里很⾼兴,不由笑道:“原来你在偷看啊?”
彭峻龙立即反驳。“没有!男子汉大丈夫要看就堂堂正正地看,谁偷看?”
“真的?”这下换⽟琪好奇了。“那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彭峻龙诡秘地一笑。“因为我在你们头上。”
“我们头上?”⽟琪重复着他的话,四处寻找,当看到河边有几株大树时,暸然地笑了。“原来你蔵在大树上。”
彭峻龙淡淡一笑。“我早就在那里了。”
“你为何上树?”⽟琪好奇地问:“大雪天的可没人会上那么⾼的冰树。”
彭峻龙不语,神秘地一笑。
正因如此,他才会将那里当作“瞭望塔”的呀。
“到底是为什么?”
“你就不能理解成是为了好玩吗?”
彭峻龙的笑容让⽟琪气得牙庠庠的,可还得为了満⾜好奇心而忍耐着对他说好话。
“大人,你是主子,小七是跟班,今天你也听到了,那些士兵都认为我是仗着你的权势独享安乐呢,你若再不让我跟着你,那我以后怎么在这里待下去?”
“你真想要时时跟着我?”
“当然,大人做什么,小的就跟着做什么。”
“那我出去巡视呢?”
“那我也跟着。”她出神地望着他的眼眸,希望他能够答应她。
见她态度坚决,彭峻龙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以后我带着你去就是了。”
从此,⽟琪果真都跟随他出门了,虽然很辛苦,却也让她体验到新的生活。
⽇子缓慢地过着,冰雪覆盖的大草原失去了往⽇的媚妩多姿,同样的景⾊看多了,也会失去昅引力而变得索然无味,军营的生活更是艰苦而单调。
然而,对彭峻龙和穆⽟琪来说,每天的⽇子却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而生出无数的趣味,令他们的生活不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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