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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接连惨败2
 我默默的看着桌上的情报,上面将临洮府的情况大致说清楚,驻守的一千守军和数十文官,从守备将军王子玉,知府张致远以下,全都殉难,外加临洮府大约三万到四万的普通居民被屠杀,侥幸生还者不足百人,多是在蒙古军偷袭临洮的时刻趁逃跑的。

 蒙古军从占领临洮到毁灭临洮,全部所用时间不到十二个时辰,而其人数,根据师梦龙回报的情况,大约只有五千到六千人,估计是蒙古的一支先遣部队,最新动向暂时未明,需要更多情报才能判定。

 “对于蒙古人的这次行动,诸位有什么意见?”我放下手中的情报,环视一圈周围的将领,语气平和,半点都没出心中的情绪。

 杨利看了看,首先打破沉默的说道:“陛下,蒙古军这次突然袭击,导致临洮府失守,使我军之前预定的计划出现重大挫折,况且临洮府被毁,使的我军后勤保障困难,属下以为,我们是否更改计划,让师梦龙将军退守秦州,这样我军可以集中实力,防止敌人的进一步图谋!”

 这是一个稳妥的方案,临洮府的大屠杀,确实让人难于想象,不少人出现了畏惧情绪。

 场中静了一刻,云锋一脸不满的站起身来,语气烈的说道:“此时若退,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我大宋怕了蒙古?我军这次进攻临洮,其本来目的就是战蒙古人,难道因为区区一城之地的得失,就让我们裹足不前?陛下,末将认为,临洮府虽然被毁,但我军整体实力未受重创,完全可以在当地寻得一地驻扎,防止蒙古人借临洮路进入利州。况且蒙古人如此残暴,我军退一尺,他就可能进一丈,到时退无可退之时,我军又当如何?与其那时再战,反到不如此时一战!”

 “云将军此言似乎太过悲观,我军只是暂时退守,并非撤退,如今敌情不明,我临洮府大军又无统一的指挥,如果和敌人硬拼,胜算有限!”池静心的语气很是平和,不温不火,虽是反对,但听在耳中并不觉得难受。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总理大臣司马风一眼:“朕这次召集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告诉朕,该进还是该退,朕是让你们拿出一个主意,如何挽救临洮路的局面,保证进军计划的执行,说出具体办法,其他的,不用多言!”

 见我面色不善,原本想说话的几个将领互相看了看,没有再发言。

 看到气氛开始沉闷,吴武突然开口道:“这次临洮府出事,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长空无忌将军擅自行动所导致的,因此,属下认为,应该让长空无忌和师梦龙两军会合,放弃兰州,撤退到白石山附近,然后以此为据点,坚守抗敌,如此才能保证我大宋的安全,进而战蒙古。”

 岳雨见我在望他,也发言道:“末将也赞同总长大人的意见,论及坚守,白石山比起临洮府更容易防守。只要留驻三万人,就算蒙古有十万大军,也难于撼动我军。只是此计划的关键就是长空无忌应该立即率军和师梦龙汇合,末将怕迟恐生变!”

 我想了想,面色不变的说道:“那就如此办,先让长空无忌和师梦龙在白石山会合后,再将他押解到京城,军部给师梦龙一道命令,让他暂时负责临洮路的统筹指挥,等朕的进一步命令!”

 “是!”“那好,大家去执行吧!”说完,我就站起身来离开。

 “表哥,等等!”我刚走出军部,彩云就从后面追了上来“这次蒙古人杀了几万百姓,表哥打算就这么算了不成?难道在表哥的心目中,这几万人的死亡,只是一次军事行动的失败?”

 我回头看了看她,她的表情很认真,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愤怒。

 “这事等会儿再说,你先出去等朕!”我目光有些阴冷,示意吴武来到我身边,周围的一些人很识趣的离开,连岳雨都不敢过来答腔,彩云犹豫了片刻,也跟着离开。

 “士兵集结的怎么样?”我看了看周围,小声对吴武问道。

 “岳风和郑天两位将军亲自在办,估计还需要十左右,就可以召集十万左右的兵马!”说到这里,吴武眼中掠过怀疑“不知殿下打算让那位将军统兵?”

 “到时再说,你先将兵马粮草齐备,李碧如将军费拨过来没有?”

 “还没有,属下正想过去找她商议此事!”

 “你先处理临洮的事情,朕觉得那支蒙古人很不简单,师梦龙这个人办事有些糊涂,弄了这么久,还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听说他那里还有几个蒙古俘虏,朕已经让鬼影派人去问了,你这段时间多留意一下,一定要弄清楚这支蒙古人的详细情况!”

 “属下知道了!”

 “你先走吧,朕还有事!”

 吴武行礼后就离开了,我考虑了片刻,才走了出去,彩云正一脸不善的在等着我。

 “跟我走!”不等彩云发问,我就径直将她带到宝庆殿,这是我和一些心腹商量机密的地方。

 “表哥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这次临洮府的事情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表哥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他们杀光临洮府的百姓,就是想让我们停止进军。”彩云不等我坐下,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没弄清楚成吉思汗到底要干什么?我总感觉到临洮府这次的事情是蒙古人故意让我们产生错觉,或者说,他们想使我们退兵!而且,这次蒙古人焚毁临洮府的时候,使用了大量的黑油,由此可见,对方并不是卤莽的行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当初表哥进驻临洮府,主要是想获得渔人之利,可是如今情况有变,表哥应该加强临洮路的守备,并且任命一位可以真正独当一面的领军人物,否则,事情将很难挽回?”

 “你也认为蒙古人的进攻方向是临洮?”

 “很难说,不过临洮的可能大些,这次蒙古人进军扑簌离,让人很难真正肯定其主力所在,我还想到一个可能,蒙古人也许是在误导我们,以少数兵力将我们大军陷在临洮,借用种种形势,让我们摸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昨天接到一个消息,西夏已经和蒙古秘密讲和,金国却在密谋北伐,整个西北除了我们,已经找不到支援了。”

 彩云沉默,面色不住的变化着,好半晌,才低声说道:“表哥看来决心已下,表哥是否想亲自去?”

 我直视着她,涸葡定的说道:“你应该知道的,这次是一个机会!难道你想阻止吗?”

 彩云出理解和敬佩,有些落寞的说道:“我不会,因为我了解表哥,一如表哥知道我。只是我想请求表哥,不要放过那帮滥杀无辜的混蛋!”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淡淡的说道:“你不会失望的!”

 彩云离开后,我叫来葵公公,低声问道:“朕的事情办好了吗?”

 葵公公恭敬的回道:“奴婢已经做好了!”

 我满意的笑了,带着笑容说道:“那就好,这个事情如果不能烂在你肚子里,你也知道后果了?”

 葵公公惶恐的说道:“奴婢不敢!”

 我未置可否,匆匆写了一封书简,叫进修紫暄递给她道:“你去找李碧如,告诉她,如果三之内没有将信上的事情办好,朕就办她!”

 修紫暄困惑无比的接过书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非要让紫暄去吗?”

 我一听,就知道她有怀疑了,她很聪慧,跟了我这么久,有时我很多的心思她都能猜到,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奇。

 在得到我肯定的表示后,修紫暄无奈的离开,我想了想,让葵公公也跟着去。

 支开他们后,我就离开宝庆殿,来到一处不起眼的花园楼台,让所有跟着我的护卫都留在外面,下达不许任何人接近后,就独自一人进入楼台内。

 楼台内的布置很简洁,几组简单的家具,外加特意装上去的几幅书画,给人印象很是单调,很难想象这里另有用途。

 我走到一幅书法后,轻轻揭开,出后面粉刷过的白墙,我按住中心位置,双手一使力,中心迅速凹陷下去,发出轻微的机括声。

 没多久,声音停止,在堂屋中心出一个地道的入口,还有一条通向更深处的台阶。

 我子了片刻,然后走入地道。

 地道修的很好,不仅四面墙上用水泥涂过,一边的墙上还做有油灯,此刻正发出幽幽的光线,虽然很微弱,但足够我看清楚道路。

 地道不算长,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我就来到一处宽阔的房间内,这里很安静,也很干净,几套宫中护卫和军的衣服就放在一张桌子上。

 我先拿起一套军的衣服看了看,摇摇头,丢到一边,先将怀中一个小包袱掏出来,然后将身上的衣服了下来,将宫中护卫的衣服换上。

 照了照镜子,觉得颇为满意,将小包袱装好之后,我帽檐,带上兵器和令牌,走出这间屋子。

 这里已经是皇宫的边缘区域,一般住的都是杂役和普通护卫,防守并不严密,凭借着令牌,我很容易的就从杂役进出皇宫的门出去,经过几道盘查之后,顺利的走出皇宫,出现在皇宫旁的一条街道上。

 这里的行人并不多,而且几乎都是和皇宫有所来往的人,我看了看四周,微微一笑,快步离开这里。

 穿过几条街道,我来到一间“吉祥丝绸店”前,留意的看了几眼,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我才走进店中。

 罢一进去,店老板就热情的上来招呼,我对着他做了一个手势,他脸上笑容不变,热情如故的说道:“原来是王大人要的货,我已经准备好,请差爷进来验货!”

 我随他进到里间,他脚步未停,直接走到一个花瓶旁,双手使力,将花瓶转了一圈,当面的一道墙缓缓的打开!

 “公子请进!”

 我看了他一眼,走进密室内,刚一进去,密室的门就关闭了,室内有一人向我走来:“末将孟珙见过圣上!”

 “不用多礼,你来这里没人注意吧?”

 “末将让人假扮末将留在家中,相信不会有人察觉!”

 “那就好,坐,朕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你知道临洮府的事情吗?”

 “末将已经知道,不知圣上这次秘密召见末将有何意?”

 我静静的子着他,看了许久,见他面色还是未变之后,才暗自点点头,低声说道:“这个事情要分几方面说,朝廷虽然决定控制西北的战事规模,可是根据多方面情报分析和西北实际情况的演变,朕判定蒙古这次入侵西夏,其主要目的并非是西夏,而是我大宋!”

 说到这里,我停顿下来,见孟珙神情如故,我接着说道:“虽然朕还不清楚为什么蒙古要这么做,但很有可能是蒙古想报复我们前几次破坏他伐金的事情,因此现在不能再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所以朕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需要你去完成,此计划不能公开,所以才让你来秘密见朕!”

 孟珙眼中出恍然,很自然的说道:“请皇上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我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语气温和的说道:“很好,这是余介将军送来的,你看看!”

 孟珙很冷静的将手中的公文看了一遍,赞赏的说道:“余介将军的‘坚壁清野,连点成线’很是高明,相信敌人很难突破他的防御!”

 我一边赞许的点头,一边掏出一张军用地图:“你说的不错,但防御并不能真正使西北安宁,所以朕决定了一个新的计划,你来看。现在临洮,凤翔,庆原三路都发现了蒙古人的踪迹,照朕估计,这是蒙古人使的障眼法,此三路,一定有一路是蒙古人的主攻方向,凭借现在我军在西北的力量,阻挡他们并不算多难,但因为很难判定他们的主力所在,因此我军的力量有些分散,你看,图上我军分布过于分散,很难对敌人进行集中打击。

 但如果朕在这里另外布置一军,整个形势又将不同。假若敌人从临洮来,此部可以做为奇兵战,但假如敌人是进攻凤翔,这支军队就可以会同临洮路的守军,出黄河,直接截断敌人的归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朕也很难预计到到时会发生的所有情况,所以,朕很希望你能担任此部队的统帅,到时根据战场的情况,自行决定作战的时机!”

 孟珙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地图,思考了片刻,上我目光:“陛下请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以不负陛下所托!”

 我点点头,涸葡定的说道:“这次任务说来容易,但做来很艰巨。无论敌人最后从哪个方向来,你的决定都将导致我军最终能否胜利,你一定要想好,这次如此作为,就是因为朝廷内有些人很是不安分,如果有万一,朕也不能保全你!”

 孟珙面色平静的说道:“臣知道!”

 我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突然笑了,将手中的小包袱递给他:“这里有朕的作战计划,任命你统帅全军的手令以及兵符,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接管整个利州的兵权,记住,一定要保密,朕会让鬼影直接和你联系的!”

 孟珙双手接过,打开,将包袱中的作战计划,兵符和手令拿出来,贴身藏好之后,才洪声说道:“陛下对末将的信任,末将万死不辞!”

 我对他很有信心,脸上笑容如故,很是有力的拍了他一下:“西北就看你的了,朕先走了!”

 孟珙没有多说,很是肯定的点点头,没有多说,站起来行礼送我。

 我走出密室,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掌柜,嘉许的点点头,就走了出去,那个掌柜不断的赔不是,说下次一定会准备更好的货物,表情十分认真,若非我,很难让人怀疑他。

 离开绸缎铺,我没敢多做停留,又匆匆的按照原路回到皇宫,换好衣服后,又回到宝庆殿中,没多久。

 修紫暄就拿着李碧如的公文来复命,我神情不变的看完,夸奖了她几句,对她古怪的目光视若无睹,还平静的邀约她和我一起吃晚餐,让她有些惊疑的看着我,不知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对这种目光很是满意,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没几次见到她如此疑惑。

 要骗别人,首先就要骗自己人,成吉思汗,希望你真的是盛名不虚。

 *

 夜下的兰州城显得荒凉破败,甚至带着丝丝的死气,如同暮途穷,让人兴起不知说什么好的感慨。

 “我们该走了!”陆望归策马来到长空无忌身边,眼中带着理解和无奈“我已经打点好兰州的事情了,相信他们会聪明些吧!”

 “我们一走,这帮西夏人肯定会背叛,以后也不要想再这么容易的拿下兰州了!真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长空无忌的语气中带着不甘和郁闷。

 陆望归也望了一眼兰州,转头道:“这也没办法,走吧!”

 长空无忌愤愤的哼了一声,掉转马头,落鞭之时突然问了一句:“王胜将军现在如何?”

 “他已经过来了,在战场这么久,什么都看淡了!”

 长空无忌呆了呆,脸上的愧疚一闪而过,狠狠的一夹战马,迅速的向远处跑去,陆望归策马跟随在后面,三十多名亲兵护卫也跟着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在军部的严词训斥和勒令中,长空无忌被迫从兰州撤军,准备和师梦龙部在白石山附近会师,趁着夜,长空无忌所部一万八千人,迅速的离开兰州,向着白石山而去。

 整整一夜都在行军,直到第二天上午,大军才找到一处避的地方暂时休整,准备晚上再次强行军。

 罢一停下,战士们就抓紧时间进食喂马,然后分成几队休息,不浪费任何恢复体力的时间。

 长空无忌也在陆望归的劝说下,找到一处地方歇息,前几忧心战事,昨又奔跑了一夜,他也觉得十分劳累,靠在舒适的被袄上,很快就沉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接近黄昏,长空无忌有些不高兴的说了蓝亮几句,然后整了整衣甲,起身去巡视。

 战士们大多已经起身,不少人正在烧水进食,一些战士还出兵器在擦拭,很细心,不放过任何一点不满意的地方,如同对情人最无微不至的呵护一般。

 长空无忌巡视了一圈,和以往一样,虽然自己是这支部队的统帅,但他反而是这支部队最懒散的人,从将领到士兵,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走了一圈回来,他拉住一个将领,问清王胜在那里后,考虑了片刻,还是向那面小山坡走去。

 自从将王子玉的事情告诉王胜之后,长空无忌就和王胜没有见过面,他有些心虚和内疚,认为王子玉的死亡,他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这种感觉在和王胜见面的时候,尤为强烈。

 王胜此刻就站在山坡之上,面向西边,落的光辉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拖了老长,从背后望过去,宽厚的肩背充满着异样的孤寂。

 长空无忌慢慢的走近,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就在他考虑如何措辞的时候,王胜突然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是长空将军吗?”一边说着,他一边转过身子,面对着长空无忌。

 王胜的样子还是和以前看到的差不多,野,结实,神情甚至带些狰狞,和美男子毫不带边,可是每次看到他,长空无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放心,好像只要有他在,任何困难都可以不被放在眼里。

 听说他是岳雨大将军最宠爱的将领,不知岳雨大将军是不是和自己有相同的感受?

 长空无忌一边考虑这个无稽的问题,一边缓缓开口道:“是啊,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没什么别的事情!”王胜行军打仗都很优秀,可是论及谋略策划,就非他所长,所以长空无忌一般只向他传达命令,不和他商量军机军情,但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应该找一些话题来说。

 “其实,也不完全对,我找你还是有一点事情的,你也知道,这次撤军是皇上和军部的严令要求,况且我之前违背了军部命令,这次回去难逃责罚,我想告诉你一声,以后我可能在红龙军团内不能立足了!”长空无忌也不知为什么要说这些,他很想让王胜理解,但又不知道该让王胜理解什么。

 王胜默默的看了片刻,摇头道:“我是个人,拼刀拼的事情我不含糊,可是这些东西我不懂。”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语气微微一转,带些回忆的说道:“我十六岁入伍,虽不能说身经百战,但大小数十战总是有的,也跟过不少统兵大将,论及行事周密,步骤合理,说句不客气的话,将军你是最差的。”

 长空无忌出苦笑,正想说什么,王胜突然又转过身,望着西边,语气肯定的说道:“但说起作风大胆,出人意表,将军的才华不在任何人之下,况且将军还是如此年轻,加以时,相信将军一定会大放异彩。”

 沉默了片刻,长空无忌和王胜并列,看着西边的落,愧疚的说道:“少将军的事情…”

 “战场之上,随时都会丧命,玉儿和其他儿郎们并无多少差别!”

 瞥了一眼,长空无忌从王胜的眼中看到一种难于排解的悲伤和一种看透生死的漠然,这两种感觉是如此矛盾,但却让长空无忌觉得自己似乎今天才开始了解王胜。

 “你们在这里,快要起程了,多少吃点东西吧!”陆望归提着一包东西,快步的向他们走来。

 长空无忌和王胜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盘腿坐下,看着陆望归将包袱打开,里面都是一些行军食粮,唯一和战士们有点不同的就是有几块

 “马肩龙这个家伙,唯一做的好事就是让我们天天有牛吃,来,味道不错的!”

 王胜接过陆望归递来的牛,狠狠的咬了一口,长空无忌看了看,拿起一个皮囊打开,一仰头,清凉甘甜的凉水直灌喉咙,十分痛快。

 陆望归看样子也没吃,他此时也拿起一块干粮啃了起来。

 三人此时似乎都没了说话的兴趣,默默的吃着食物,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突然间,陆望归停下动作,静听了片刻,又猛的伏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上,半晌之后,他才直起身来,对着两位同伴疑问的目光说道:“好像有点不对劲,西边似乎有异常!”

 王胜猛然站起身来,从身上出望远镜,对着西边观察起来,片刻之后点点头道:“不错,那边似乎有烟尘,传令下去,上马戒备!”

 长空无忌也没多说,找了一个头盔固定好,然后将皮囊里面的水都倒了进去,放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水的波动。

 命令才传达不久,大地上就开始感受到阵阵的颤抖,而且有越来越急的趋势,头盔中的水也越抖越厉害,甚至出现轻微的小波,有些水珠还撒了出来。

 长空无忌看了片刻,皱了皱眉头,肯定的说道:“是骑兵,人数应该不少于一万人,附近还有我们的人吗?”

 王胜和陆望归互相对望一眼,然后一起摇头道:“没有!”

 “通知战士,准备战斗!”

 王胜和陆望归马上转身向营地方向跑去,不久,阵阵密集的鼓声响起,所有战士迅速上马,按照各自的战斗队形排好,陆望归率领的特战队习惯性的来到长空无忌的所在,做为指挥系统的预备部队。

 此刻长空无忌这边有接近一万八千的人马,除去五千特战队,还有一万三的骑兵可用,而且这些人都是红龙军团中的精锐,如果来人只有万人,绝对有一战之力。

 “通知将军,敌袭!”就在大队做好战斗准备的同时,大约两三个骑兵玩命般的跑了过来,还扯起嗓子直喊,一听就知道是使出了吃的力气。

 是侦察斥候,他们显然并没有失职。

 没过多久,预料中的敌人出现,都是骑兵,范围很广,马蹄践踏的灰尘遮盖了老大的地方。

 他们的衣服很杂乱,没有统一的装束,少数人穿着皮甲,看上去,很像是马贼,背后背着弓,马背两旁挂着三到四个箭囊,刀挂在上,口鼻间还蒙有布条,看来是预防尘土。

 骑兵队伍分的很散,不少战马上并没有人,在西北平坦的土地上轻快的奔跑,看上去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在行进中,始终保持着完好的队形,骑兵和骑兵之间相隔的距离,既不近也不远,如果在战斗中,刚好可以互相照顾,但也不会因为距离太近而互相影响。

 是蒙古人!

 长空无忌马上断定了来敌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蒙古骑兵会从西边冒出来,但此刻,这支骑兵的出现让长空无忌的热血沸腾了起来。

 敌人只有几千人,这么大的声势主要是他们多余的战马造成的,以现在的实力,足以吃定他们。

 放下望远镜,长空无忌下令道:“特战队出击!”

 陆望归接到旗号命令,心中的奇怪一闪而过,大声喝令了几句,五千特战队马上策马,着来敌的方向冲了过去。

 迅疾的速度,如同狂奔的猎豹,悍勇无比的头撞去。

 很快,这支突然出现的蒙古骑兵也发现了这支战的队伍,他们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敌人,队形出现了刹那了的躁动。

 陆望归马上抓住这个机会,大声喝令道:“亮盾!”

 顿时,特战队中亮起明晃晃的一片,无数刺目的光线向着蒙古骑兵撒去,让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不少战马受到如此惊吓,更是胡乱的奔跑,让原本轻微的騒动变成一场波及全阵的动

 比起其他部队,特战队的武器是最好的,不仅常规兵器和护甲上要比其他部队优良,而且他们还有一些特别的武器,比如这种“明光盾”这种盾牌除了拥有常规盾牌的结实外,最大的特点就是镜面是金属制成,极为光滑,可以大量的反光线,只要角度合适,绝对可以让敌人的眼睛受到一次难于想象的照顾。

 这次也该这支蒙古人倒霉,他们从西边来,太阳就在他们背后,让特战队连位置都不用换,直接将盾牌亮了出来。

 无论这帮蒙古人如何悍勇无伦,他们同样是人,生理结构和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眼睛突然遇到如此强光,闭眼,也就成了很自然的选择,很多的人连考虑都没有,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没等这些蒙古人睁开眼睛,特战队勇猛无比的进攻已经开始,就像猛狮搏兔,强大无比的攻击力在瞬息间呈现,在奔跑的战马上,一张张强弓硬弩张开,寒光闪烁的箭头,就像是阎罗王的请贴。

 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天而降,大批大批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的栽下去,后面跟随的骑兵连勒马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踩上战友的尸体,将之跺的稀烂,只是这还不是最悲惨的,不少战马因此而马失前蹄,硬生生的将马背上骑兵给摔了下来,当场鼻折头断的为数也不少,剩下的,就算没死,也只比死人多了口气。

 万万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这些蒙古骑兵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初一接触,蒙古骑兵的队伍就大,前锋几乎完全溃灭,后面的骑兵赶紧变化方位,意图抢占两翼的位置,但此时特战队三轮箭雨已经完,全军成为一条几乎完美的弧线,强行的攻入蒙古兵的队列中。

 镑种火器顿时在蒙古兵中开了花,还没从首轮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又再次遭遇了更为严重的伤害,大量的骑兵被炸的面目全非,侥幸未死的,还要面对特战队跟踪而来的长矛大刀,整个队伍刚一接触,就全面溃散,被特战队硬生生的从中穿了过去,直接杀到他们后队中,搅了整个队列。

 陆望归一如既往的冲杀在最前列,在他的下,蒙古人没有一合之敌,遇人刺人,碰马挑马,几乎没有停顿的直接从蒙古骑兵中穿了过去,如同最锋利的剑尖,带动了整支队伍化身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强行的将敌人砍成两截,使其首尾不能兼顾。

 良的武器,娴熟的战斗,完美的配合,勇猛的冲击,特战队的表现也证实他们无狼最精锐的部队,面对他们,不要说这支不算特别杰出的蒙古骑兵,相信就算是成吉思汗身边的二万亲卫队,他们也可以不落下风。

 在特战队无比的攻击力下,这支蒙古骑兵队伍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被特战队硬生生的将前队和中队击溃,后队虽然马上变化阵形,结阵抗敌,但特战队的战术又一次出人意料,他们就在这群蒙古人面前,硬生生的将战马勒转了方向,一边和他们对,一边向他们侧翼绕了过去,将他们后路给断绝了。

 就在这支蒙古统帅疑惑不解的时刻,为数更多的骑兵已经如同水般的冲了过来,王胜带着突击骑兵队也紧跟而上,他们从前方,侧翼对着他们发动了最凶悍的攻击,半点机会都没留给蒙古人,就如同毁天灭地的洪水一般,将残存的蒙古骑兵没,只稍微发生了几个涟漪,这支蒙古骑兵就被完全个干净,连个残渣都没留下。

 这是一次完美的胜利,数千蒙古骑兵,在突然遭遇中,被这支宋军中的精锐所歼灭,而且几乎是全歼,不能不说这是一次非常漂亮的遭遇战斗。

 当最后一名蒙古骑兵倒下去后,所有人都沸腾了,他们高声欢呼着,挥舞着兵器,簇拥着自己的将领,尽情的发着胜利的喜悦。

 长空无忌看到这一幕,一直很郁闷的心情得到很大的舒解,他大声命令道:“通知下去,立即清理战场,派出斥候侦察敌情!”说完,他就骑上一匹战马,向着胜利的战士奔去。

 长空无忌很快在人丛中找到陆望归,他兴奋的策马过去,高声说道:“陆将军勇猛无敌,应该记为首功!”

 陆望归清瘦的脸上出微微笑容,正想说什么,但神情突然一变,一举手,高声喝令道:“全部安静!”

 在长空无忌有些愕然中,命令被传达,胜利的战士虽然不明白,但长久来的纪律让他们自然的选择遵从。

 不久,整个队伍就安静下来,不少人疑惑的用眼神询问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大家的疑问,陆望归没有回答,不断的推开战士,一直冲到最外面,望着蒙古人出现的方向,脸色出奇的谨慎。

 不等他说话,片刻之后,所有战士都感觉到了,大地又开始震动,而且比刚才的震动要大了不知多少倍,连坐在马上的战士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震动从马身上穿了过来,而且越来越明显。

 还有敌人!

 不等命令,所有战士再次集合了队伍,准备战。

 在落的夕阳下,天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灰尘,如同天上的云层,一眼看不到底,无数的骑兵在灰尘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的出现,就像神话中的妖魔,让人心生寒意。

 “有多少?”长空无忌语气镇定的问道。

 “不少于十万!”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王胜接口了,目光都看向长空无忌,寓意不言自明。

 很明显,这是蒙古人的主力,换句话说,蒙古人将临洮路做为了突破的方向,而长空无忌就是首当其冲,方才那支蒙古骑兵,不过是这支大部队的前锋而已,消灭他们,对这支蒙古大军影响甚微。

 此刻,长空无忌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下令撤退,二是战。敌人众多,无论自己这支部队如何英勇,胜算也不多,撤退,就可以保全实力,但这样一来,势必会被这支蒙古骑兵咬尾猛追,自己一方的战马没他们多,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情。

 或许自己和师梦龙会合后,可以有一拼之力,以自己一方的情况,应该可以在战马力尽前和师梦龙将军会合。

 不对,不能这样做!

 隐隐间,长空无忌感觉到自己和师梦龙会合会引起极为严重的后果,只要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很烦躁,觉得非常不,但他就是想不到为什么此刻不能同师梦龙会合。

 “将军,是战是走,你要速下决断!”王胜大步的走到长空无忌面前,眼中已经满是责备,连语气都有些暴烈。

 看到王胜,长空无忌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王胜,王子玉,临洮府,师梦龙,那支神秘的蒙古部队,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蒙古主力,这些似乎不相干的事情迅速的在他脑海中连成一片,一幅清晰的战略顿时呈现。

 原来如此,他顿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以前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也豁然而通。

 蒙古人策划这么久,肯定一早就决定消灭师梦龙,临洮府的事情只是前奏,真正的杀招就是这支不知从什么地方潜行过来的蒙古大军,可以预计,这支蒙古大军一定可以在师梦龙到达白石山的时候堵截上他,凭借骑兵的优势兵力,围歼他们,然后回头消灭应该在兰州的自己,一举将宋军的两大主力覆灭。

 而蒙古人的这次战机,其实就是自己给他们的,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擅自从临洮府撤走,如今的局面肯定完全不同,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

 虽然如此,但这次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出于蒙古人的计划外,这也是自己一方反败为胜的契机所在。如果自己跑去和师梦龙会合,就会正中蒙古人的下怀,蒙古人可以追着自己,在自己一方到达白石山前围住己军,到时整个战局将不再由自己一方控制,整个临洮路的宋军都会陷入被动的局面,只能被蒙古人牵着走。

 现在唯一想不通的是,凭什么蒙古人这么有把握可以消灭师梦龙,要知道,师梦龙那里可有宋军最犀利的武器,难道是师梦龙那里出现了什么重大纰漏不成?

 虽然这仅仅是自己的猜测,但长空无忌觉得,蒙古人的目的和自己的猜测至少有六成接近。

 “我们和师梦龙将军还有多远?”

 “如果今夜赶路,明天早上就可以碰到!”陆望归迅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语气有一种担忧。

 长空无忌考虑了片刻,上王胜和陆望归的目光,沉着的说道:“敌人的目的不是我们,是师将军,如果我们若走,则师将军危险,整个大宋危险,但我们若留下来,则我军危险,两位将军如何决断?”此话无疑是让他们两人自行决定生死。

 短暂的沉默之后,陆望归首先开口,语气平静无比,有种看淡一切的说道:“这么多年,直到如今我才看到收复中原的希望,就算死,也算死的其所!”

 王胜望着逐渐奔来的蒙古骑兵,片刻之后才带些愤然的说道:“这次请将军任命胜为前锋!”

 长空无忌激动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突然大声说道:“备战!”

 整支队伍都行动起来,每个士兵都聚集到各自的指挥官旁,神情木然中带着明了,按照冲锋的阵形,排成一个三角形状,这是攻坚的队形,也是决死的冲击。

 无法形容每个战士此时的心情,从胜利到决死,变化的如此突兀,让人的心情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知道这次作战的凶险,无论是害怕还是勇敢,眼前此刻,就是战士最终宿命所在,无论什么,在这一刻都不是最重要的,如何杀死敌人,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问题。

 士兵的自豪,军队的荣誉,此刻就是他们心中最终的感想!

 长空无忌列队完毕之后,对着陆望归问道:“他们出发了吗?”

 陆望归点点头,眼神变的很深邃,望着近的蒙古骑兵,语气冷然:“派出了一百人,每个人有五匹战马备换,分五条路线前往!”

 长空无忌放心的笑了:“如此,真是再无疑虑了,来吧,让这群蒙古蛮子知道我们大宋军的利害,冲!”

 “杀啊!”王胜一声高呼,当先策马,陆望归也不迟疑,紧跟而上,此刻拼的是气势,如若能够给予敌人头痛击,敌人在弄不清楚状况下,一定会有所顾忌,所以此刻全无留手的意思,头就是全力冲击。

 顿时万马奔腾,隆隆的马蹄声直穿天际,苍穹,带着舍弃一切的狂猛,无畏的冲向人数占有绝对优势的敌人,气势惊人。

 蒙古人万万没想到这支宋军在自己如此强势下,不仅没有逃跑,连防御都没做,直接就向他们冲了过来,一时之间弄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打头的蒙古兵略微缓了一下,似乎想让过他们,冲向他们两翼,从后面围杀。

 王胜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意,狠狠的一策马,直接对着蒙古兵冲了过去,两支全速奔跑的骑兵队伍凶猛而又烈的冲撞到了一起,今天第二场的遭遇战顿时展开。

 借着天边仅剩的余光,明光盾今天再次立功,当看到面前一片耀眼的光芒之后,蒙古兵在猝不及防中,纷纷被飞来的三角棱箭所杀,无数的战马倒了下去,尸体被后面的骑兵所践踏,转眼间就成了一滩烂泥。

 不过这些蒙古兵毕竟非等闲之军,他们干脆闭上眼睛,直接对着前方一阵散,虽然没有中什么目标,但整支队伍却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又保持着松散的冲锋队形,着宋军冲了过来。

 “去死吧!”王胜是整支队伍,最先接近蒙古兵的一员,他挥扬起雪白闪亮的钢刀,狠狠的劈向一名蒙古人,这名蒙古兵连喊都没喊一声,就标飞出一缕鲜血,成为王胜刀下的又一冤魂。

 苞踪而至的上万骑兵,带着死亡毁灭的风暴,跟随着王胜的步伐,裹胁着生与死的悲壮,挥舞着各自的兵器,硬生生的杀进敌人战阵中,在他们狂野的身后,只有敌人或者战友的鲜血和尸体。

 宋军这次打击突然而凶猛,就算久经战阵的蒙古骑兵在一时间也没能抵挡的住,加上他们的攻击队形摆的很开,队列中的空隙比较大,习惯于冲锋陷阵的宋军突击队和特战队,非常容易的就撕开他们的防线,勇猛的向着队伍深处杀去。

 此时,太阳终于下山,天边只留下一抹血一样的残红!

 冲进蒙古人的大队中,长空无忌发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事情,蒙古人的人数虽然比自己一方要多,但进攻队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实,这些蒙古兵排的很开,横面非常大,纵面却很薄弱,虽然队伍很长,但队列中的士兵却很少,自己一方的三角冲锋阵型,始终可以在局部保持优势兵力,拦截的蒙古兵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完全不能撼动己军,让自己一方硬生生的冲进去,如同进入无人之地。

 这种情况让长空无忌一时有些弄不明白,按照常规,骑兵应该是集中使用,以强大的冲击力和一定的持续攻击能力,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突破敌人的防御,换句话说,骑兵冲锋的横面要求薄小,而纵面却要求厚实,就向一把钢刀,刀尖的地方最锋利,而刀背却最结实,这样才能保证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力。

 可是面前这群敌人显然没有遵照这个常规,这让长空无忌想不透为什么?难道对方的统帅是个糊涂蛋不成?或者对方这是偶然的失误?

 这两个答案长空无忌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种队形另外有妙处,是自己不知道的。

 长空无忌一边考虑着这些问题,一边不住的观察着战场的情况,很快,他就发现陆望归的身影。

 这位在江湖中享有盛誉的高手,在战场上也是威风八面,他每出一,必有斩获,有好几个蒙古兵都被从马上挑到空中,然后重重的砸在蒙古兵阵中,引起不小的騒动。

 也许是发现了陆望归难,一连三个蒙古兵了上来,手中的马刀,战斧带着刺肤的威力狠狠砍来,看其决心,不把陆望归砍成两半,是不会甘心的。

 陆望归手中的长在头上打了一个旋转,眨眼间向着四周连环刺出,这三个人顿时鲜血狂,连惨叫都没发出,就从马上栽了下去,让后面看到的蒙古兵双眼血红,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不要命的冲来,想趁陆望归回气的时候一举干掉他。

 只是他们注定要失望,没等他们接近陆望归,跟随陆望归冲锋的特战队骑兵已经拦截上他们,未手几招,这些蒙古兵就纷纷落马,特战队踏着他们的尸骨继续前进。

 凭借着战士的勇猛,这支宋军不住的向着蒙古骑兵腹地推进,越来越深,但是受到的抵抗却没有相应的增加,反而让这些战士有越冲越顺的感觉,好像这些蒙古兵是纸扎的,完全一捅就穿。

 做为整支队伍前锋的王胜,更是挡者披靡,好几个蒙古百夫长,十夫长的人物连一合都未到,就做了他刀下之鬼,跟随着他的五百开路骑兵更是勇猛无比,一个个如同索命的无常,将死亡的血雨撒向夜空,将敌人的头颅变成地上践踏的烂泥。

 挥舞着锋利无匹的钢刀,王胜放肆的纵马横行,尽情厮杀,带着如同奔腾洪一般的毁灭气势,将死亡和痛苦带给眼前的敌人,也将他的英勇散播到整个战场之上,让敌人为之胆寒,让战友为之兴奋。

 在他所到之处,敌人除了留下鲜血和尸体,就只有临死前的哀鸣,带着无坚不摧的威猛暴烈,将一个个活生生的躯体,劈开砍断,任凭飞溅的鲜血落满全身,如同地狱中的魔王现世,无人可以和其一拼。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战友死亡,看着敌人凶神恶煞一般的向着自己扑来,一直在奋力抵抗的蒙古兵们也开始恐惧起来,他们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非人力可以抵抗的魔鬼,是暗夜中的勾魂使者,是长生天派来惩罚他们的天神。

 恐惧开始笼罩着他们,虽然他们的人数比对方多,但在面对着这些敌人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战友却是那么的少,甚至只能刚刚挥舞一下刀刃,就被他们给噬,消失在血中。

 一些人开始胆怯,特别是后面那些非蒙古嫡系的骑兵部队,他们的恐惧更是明显。

 当一名以勇猛著名的千夫长被王胜劈成两半的时候,这种恐惧达到最高点,不少人的精神崩溃,他们丧失了抵抗的勇气,调转马头逃跑,有些人甚至在看到王胜如同猛鬼一般的尊容后,吓的浑身颤抖,连逃跑都忘记了,眨眼间就变成战场上新的亡魂。

 在一连冲破二十几道拦截的时候,这支蒙古骑兵的指挥者终于意识到问题,随着阵阵带着特定含意的牛角号声,蒙古兵突然全线和宋军离接触,他们一边策马逃跑,一边反身箭,迟滞宋军的追击,借着夜的掩护,消失在宋军的视线内。

 就在长空无忌发觉蒙古人已经改变战术的时候,夜幕早已完全落下,残月在天际散发着幽幽的寒光,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隆隆血腥味。

 而此时,这支堪称全大宋最精锐的骑兵队伍,已经在蒙古人庞大的阵列中冲了好几个时辰,在取得丰硕的战果同时,也成功的将这支蒙古兵拖延住。

 因为蒙古兵的暂时退却,长空无忌也将部队收缩成一个更坚固的三角形,并让战士暂时休整,准备再次战斗。

 当长空无忌和陆望归找到王胜的时候,这位勇猛的将军胡乱的包扎着几块浸血的纱布,全身上下几乎都被鲜血所覆盖,也分不清那是他,那是敌人的,神情狰狞无比,猛然看上去,像个厉鬼多过像个人。

 “王将军辛苦了!”长空无忌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敬佩,刚才的冲锋,他一个人几乎包办了上百人,其勇猛之处,让人难于想象。

 王胜此刻正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用口咬住一块纱布的一头,另一只手拽住另一头,两边一使劲,将纱布好之后,才吐了一口气,大声说道:“他**,这帮蒙古蛮子还真**难,比金国那帮家伙要经打的多!”一边说,一边有些痛惜的看着钢刀上的缺口。

 长空无忌笑着摇摇头,然后突然面色一转,严肃的说道:“两位将军注意了没有?这帮蒙古人的阵型很是古怪,你们可曾听过如此使用骑兵没有?”

 陆望归闻言,沉思了片刻,也说道:“他们的将队伍摆的很长,看上去不够坚实,可以一冲既穿,但我们冲了几个时辰,却还是没有冲出去,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王胜也似乎想起什么,回忆道:“你这么说,我到想起来了,好几次,我都觉得可以冲到他们的队尾,可就是怎么也到不了,似乎他们的队列可以增长一样,不断的在增加!”

 长空无忌沉起来,片刻之后转而说道:“你们觉不觉得,蒙古人这是故意在消耗我们?打了这么久,我们看上去似乎很顺利,可是我们的力量却在不断的被消耗,而蒙古人却还未伤到筋骨,在这样打下去,恐怕很危险!”

 陆望归接言道:“我们主要的目的是在这里把他们拖延住,如果他们打算和我们耗上,我们正是求之不得,况且,我们也缴获了他们不少战马,只要能够拖过今夜,我们的胜算就大了不少,大不了明早上,我们再用他们的战马突围。”

 长空无忌没有接言,眼中掠过阵阵疑问和猜测,似乎有什么问题很难下决定,就在陆王二人看的有些不耐的时候,长空无忌突然道:“我猜蒙古人肯定也在等我们突围,这次攻击顺利,主要是我们占了先手之利,在我们攻击之初,蒙古人一定是正在行军,所以我们占了便宜,但只要等蒙古人缓过来,我们很有可能被他们追着打,到时无论是逃还是战,都对我们不利!”

 “那将军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除了死战,别无出路了?”陆望归的眼睛闪过不解。

 “那也不是!”长空无忌神秘的说道“如果我们想和师梦龙将军会合,那是自找死路,但假若我们反其道而行,直接向西边突围,那蒙古人自己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无论是放过我们,还是继续前进攻击师梦龙将军,其进军计划都会遭到难于弥补的破坏,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说的,直接杀过去就成,我打头!”王胜豪的嗓子总是不甘寂寞。

 “问题不在突围,而在突围的时间上,如果我们突围早了,那我们在这里的战斗将毫无意义,如果突围迟了,我们恐怕就走不了!”长空无忌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那以你的意见该如何做?”陆望归的眼中开始有了期许。

 “黎明时的前一刻就是突围的最佳时机,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给这帮蒙古人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利害!”

 陆王二人还未接口,远方突然有火光一闪,一个火把燃烧了起来,如同风中之烛,在广阔的黑夜中分外引人注目,由此开始,一个接一个火把开始发光,无数看上去似乎是游离的火光在夜空中逐一的显现,从远到近,连成一片,放眼望去,都是这样一朵朵的火花,似乎没有边界,一直连到天边,就像整个天地都被火光给布满,给人以一种难于想象的迫力。

 紧接着,震动大地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尖厉的响箭,悠扬的牛角,还有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从四面八方向宋军了过来,听上去,四周有着无数的敌人向他们近,马上就要对他们展开进攻。

 从视觉和听觉两个方面对敌人进行迫,意图最大可能的削弱敌人的斗志,对于这一手,长空无忌都觉得很佩服,对以往认为蒙古人只会死拼硬打的观念减弱不少。

 “呵呵,这帮蛮子还知道这一手,看来不可小看啊!”面对如此景象,陆望归谈笑出声,神态轻松无比。

 王胜更是大大咧咧不在乎的说道:“**,要是老子,干脆在这四周都点上火堆,那样看上去更威风!”话音还在回响,远方的敌阵中就出现了一堆接一堆的大火,近而汇聚成冲天的火海,将整个夜空都点燃了,看上去甚至有了白昼的感觉,果然比刚才那些火把更威风,而且给人的压力也更大,特别是在火光中那密密麻麻的敌方骑兵,更是让人连呼吸都不过来,心志差的估计连兵器都不敢拿了。

 “王将军真是吉口,说什么来说什么!”长空无忌也笑了出来“看来对方是打定主意吓跑我们,王将军,敢不敢去会会他们?”

 “不用老子,儿郎们,随老子杀!”王胜招呼一声,被将领乐观情绪带动的士兵发出嗷嗷的叫声,不顾一切的跟着王胜冲了出去,对敌人这手心理战法视若无睹,带着无边的勇气,悍野无伦的冲向面前连天的火海。

 “王将军,先向临洮方向冲!”长空无忌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然后招呼陆望归准备。

 王胜未冲多远,一支大约上千的蒙古骑兵已经冲过来拦截,不少人手中还拿着火把,目标很是明显,跟随王胜冲锋的骑兵都是老兵了,面对如此活靶,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凭借着弓箭程比对方长的优势,首先进行了一轮攻击,等对方开始还击的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十分接近了,也不多言,对着那些火把方向扔出了不少火器。

 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又响了起来,为数不少的敌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许多的火把飞上了天际,然后落到远处比较黑暗的地方,映照出更多的敌人,指引了宋军骑兵的连续攻击。

 这场锋短暂而又烈,在双方战马错而过,进行短兵相接的时候,蒙古兵至少伤亡过半了,被气势如虹的宋军斩瓜切菜一般的杀的七零八落,短短时间就冲过了他们的拦截。

 王胜大致看了一下方向,然后就向着临洮府,也就是先冲过来的方向突围而去。

 本来王胜以为会有一场战,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除了他第一次遇到的那支骑兵,其余碰上的蒙古兵并不和他多做纠,往往只是在一边箭牵制他们,要么就是要在和他们短兵相接的时刻,改变战马冲刺方向,避过他们的锋芒,向着他们的两翼而去,似乎并无心和他们死战,使得王胜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几乎是畅通无阻。

 看到这种情况,长空无忌越发肯定对方是想让自己突围,可以消灭敌人而不消灭,这足以说明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做,所以他们才不想在自己这边浪费时间。

 原来如此,不过,你碰上我,活该你们倒霉,敌人不想的,就是我要做的。作战犹豫,心存侥幸,敌人这次的统军将领并不算很难对付!

 长空无忌弄明白对方的企图后,心中发出冷笑!

 而此刻,在对方有意放水之下,这支宋军骑兵推进迅速,很快就前进了三里多,堪堪要到达他们当初发动冲锋的地方,而在他们身后,急剧的马蹄声响个不停,听上去,似乎敌人就追在他们身后,随时可以攻击他们。

 眼看就要冲出敌人的包围,一阵急剧迅猛的鼓声敲打起来,音节短而有力,在黑夜中传出老远!

 “转头!”

 全军的冲击步伐突然一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伴随着鼓声节奏,整支队伍的攻击前锋猛然一变,原本在后队的陆望归成为前锋,面对着敌人无数的火把冲了过去,将对方雄厚无比的兵力视若无物。

 这一手,又让对方很意外,陆望归迅速的冲进敌阵中,长左刺右扫,惨叫声中,敌人纷纷落马,许多的火把落在地上。

 陆望归灵机一动,看准一个落下的火把,长一挑,将这支火把打向较远处的敌人,正中目标,这个敌人的衣服突然燃烧了起来,引得他狂喊叫,拼命的扑打,引起的了不小的动静。

 见这招有效,不少人也纷纷效仿,特别是那些暂时和敌人接触不到的战士,更是扔的起劲,让不少蒙古兵又跳又骂,将自己一方的战阵弄的七八糟,还将后面战友进攻的通道给搅,使得他们的战受到不小影响,近而让陆望归一方又杀进阵中,将他们的队列冲

 大约又回冲了一里,蒙古人终于失去了耐,在一阵尖利的号角之后,原本在宋军面前的蒙古骑兵再次退却,迅速的和宋军拉远距离,只留下数不清的火把和火堆在宋军面前燃烧。

 长空无忌见此,果断的下令部队贴上去,不能让他们逃脱。

 冒着敌人的箭雨,宋军勇猛的跟上敌人撤退的步伐,如同一块膏葯,死死的贴住不放,不给敌人半点息的机会。

 敌人见摆不了,马上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队从侧面杀过来,硬生生的截断了宋军的追击步伐,凭借局部的牺牲,让大队退后重新整队。

 当长空无忌指挥部队击散敌人的拦截部队后,对方已经后退到安全的距离,重新调整了战术。

 无数的火把开始在向三个方向聚集,很快,就形成了三个连天的火海,如同三把锋利的钢刀在宋军面前展开,随时可以从前方和两翼对宋军进行最凶猛的攻击,看来,长空无忌不知好歹的举动将对方怒了。

 陆望归策马来到长空无忌身边,语气冷然的说道:“长空将军!”脸色很严肃,显然也意识到此刻才是真正的危险来临。

 看着远处敌人鼎盛的军容,长空无忌伸出舌头添了添干渴的嘴,他突然想起哪壶被他用来侦察敌情的清水。

 要是方才喝上几口,该有多好!

 长空无忌一边回味着,一边开口问道:“我们还有多少人!”

 “我这边还有四千,王胜那里大约还有一万多人吧!罢才又死伤了不少”陆望归的语气带着黯然。

 和敌人骑兵这种短兵相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很少会有受伤的。

 长空无忌怔了一下,接着开口道:“被我们杀死的蒙古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值了!现在拼一个算一个!”说完,他就一夹马腹,向着前方的敌阵杀去,身后的战士紧紧跟随,带着舍弃一切的悲壮,向着占有绝对优势的敌人杀去。

 猎猎的腥风从耳旁吹过,没有人回头,也没有说话,在所有人眼中,只有前方越来越进的火海,和敌人那一张张冷漠而又带着杀意的脸庞!

 敌人的火把将前方变的如同白昼,在宋军进行了两轮击后,对方开始还击,你来我往中,无数的人中箭落马,惨叫声在夜空中又回了起来。

 今夜看来是无眠了!

 在宋军近到理想位置后,对方也终于发动了,对方从三个方向杀出六支队伍,每支队伍都不少于万人,在飞空的箭雨之中,凶狠的冲向宋军,口中发出如同野狼一般的嚎叫声,飘在已经被血腥布满的夜空中。

 刀光在夜中开始辉映,连天上的月光都不能使其黯淡,鲜血在大地上挥洒,无数鲜活勇敢的生命消失在风中,没有后退的胆怯,也没有苟存的念头,敌不亡,我便死,在最为惨烈的搏杀中绽放生命最后的光辉。

 也许会有后人知道他们的姓名,也许没有,在这种血的战场之上,生命是如此卑微,鲜血又是如此的廉价。这些普通的战士,他们就算死亡,也很少有人会记得他们,甚至他们能不能证明自己存在过这世间也很难说。

 这里是强者的舞台,也是弱者的坟场,生命在这一刻,被千百倍的浓缩。无论是死亡还是生存,都不会有人忘了这一刻,无论敌我。

 战士们忘我的冲杀着各自的目标,眼前都是敌人冷漠而又无情的嘴脸,甚至有时还可以从敌人的眼中看到同样冷漠无情的自己。

 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只有冲过眼前的敌人才有生机,要么死,要么活,除此外,我们别无选择。每个战士心中都浮现这段话,这段带着无比血腥味的豪语!

 在生存的渴望中,在死亡的威胁下,在荣誉的刺里,所有战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勇敢,他们用尽身上所有的技能,争取最大可能的杀死敌人。

 宋军在蒙古骑兵中左右冲杀着,最后来到一条小河边,凭借着河水和淤泥,他们终于阻挡住对方从前后左右的冲杀,有了一个比较稳固的阵地和对方进行短兵拼杀,将战线稳定下来。

 一个接一个时辰过去,杀死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这支冲击敌人的军队始终突破不了敌人的拦截,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而敌人越来越多。

 渐渐的,手中的兵器不再那么灵活了,箭囊也空空如也,中的火器也用完了,而敌人还是如同杀之不尽的冲了过来,狂野的冲向自己,而自己除了死战,还是死战,阻挡着敌人从四面八方的进攻,除此外,也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就在战士们对生死麻木之后,天边开始翻起了鱼肚白,厮杀了一夜的双方显然都没有停下来的兴趣,冲击的一方还在不断的冲击,拦截的一方还在不断的拦截,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拦截的一方凭借着人数的优势,渐渐取得了上风,将宋军不住的压缩,再压缩,等待着最后的歼灭。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陆望归空对长空无忌说着话,手上却丝毫不慢,一挑死了一个冲过来的蒙古兵。

 “敌人的这么紧,就算使用了那些火器,也很难摆他们!”眼前的敌人不同于战斗刚开始的那一刻,他们是铁了心要消灭自己,此刻不要说逃,就算想要摆他们就很难。

 不过仅凭不到二万人,却可以拖住十几万大军一夜,杀死杀伤对方数万人,这份战绩也足以说明特战队和突击队是红龙军团最能战斗的部队,只是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如何保全这些百战精英才是当务之急。

 “你们走,我断后!”和陆望归并肩战斗的王胜猛然出言,一夜的搏杀已经让这名猛将伤痕累累,但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坚定,中气依然十足。

 “这…”“走吧,再犹豫,谁都走不了!”王胜截断了陆望归的言,‮腿双‬一使劲,越过前位,挡在了陆望归前,接住了敌人的攻击。

 “王胜!”陆望归还待再言,突然发现自己被人拉住,一回头,看到长空无忌黯然的摇头。

 “走吧!敌人的火把熄灭了不少,等会儿天色就会暗下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长空无忌的话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决!

 “啊!”陆望归呆了片刻,突然爆发出惊天的喊叫声,不再说话,闷着头,将长挥舞的像风车,一连刺上了数个敌人,使得敌人的进攻为之一顿!

 王胜更是勇猛的冲向敌人,手中的钢刀带起一腔又一腔的鲜血,无数的敌人被斩杀。他的勇敢也激励了跟随他冲锋的战士,他们振奋着体内最后一丝精力,将身体中仅存的能量释放开来。

 宋军突然爆发的勇猛,使得蒙古兵狂野的攻势再次受到挫折,一时攻击节奏有些了。

 “换马!”借着这点机会,陆望归带着突围的战士换上了从敌人那边夺过来的战马,这些战马经过一夜的驯服,已经勉强可用了。

 天边的鱼肚白正在开始扩大,月亮也因为厌倦了人类的自相残杀而早早的躲起来,群星也逐渐的消失,天上开始变白,而地上却越发的漆黑,只有一些还未熄灭的火堆在散发着最后的光线,将一小块地方昏暗的映照着。

 没有往常的鸣,此刻接黎明的只有战场上的惨叫和兵器碰撞的烈声,也没有早起的小鸟,在这场人类的灾祸中,所有具有灵的生物都选择了躲避。天际苍穹都开始发白,就在大家以为黎明即刻将至的时刻,天色突然又是一暗,比夜晚还漆黑的天幕顿时笼罩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一直等待着机会的陆望归突然大吼一声,向着早已选定好的方向冲了过去,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将一名阻路的蒙古骑兵连人带马的挑向空中,让敌人目瞪口呆。

 没等这些蒙古兵缓过味来,让他们吃苦头的火器就落在他们中间,原本以为宋军火器用完的蒙古人措手不及,被炸死了一大片,陆望归趁机带着部队冲了过去,扫开拦路的敌人,向着西北方向突围而去。

 此刻王胜却没有跟随,他直接冲向了西南边,那里是敌人的指挥所在,长空无忌观察了一夜才得出的结论,这也是商量好的撤退计划。

 无论如何,总是要有人牺牲!

 蹄声如雷,战马狂奔,大批的蒙古骑兵放过陆望归前来阻截王胜,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接近自己尊贵的统帅,否则,这就是自己的辱。

 抱着这样的的念头,许多蒙古骑兵放弃了追击陆望归,而转过身来对付王胜。

 面对如水般涌来的蒙古兵,王胜的脸上依然冷漠而狰狞,带血的脸颊挂着冰冷的杀意围绕在他身边,冷静的用‮腿双‬控制着战马,眼中丝毫没有情绪波动,手中的钢刀左抖右挥,带着美妙的弧线,让敌人的鲜血在眼前抛洒。

 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三千左右的骑兵,这是一支死士队伍,他们此刻还保持着三角冲锋阵形,带着赴死的勇气,凶猛的冲向蒙古人。

 兵器带着无比的寒气在蒙古人中开了花,王胜刀出如风,不住的策马,刀光挥动之间,必然有残肢血雨为伴,无数的惨叫和临死的马嘶声合为一股最悲壮的战场合奏曲,在战场上空回响彻。

 一脸的鲜血,如血的双目!

 王胜,这个带给蒙古骑兵无数恐惧的宋将,此刻真如来自九渊之地的魔神修罗,心如钢铁,对蒙古兵哀号惨叫视若无睹,竟无半分怜悯,手中的钢刀每次出手就要带走人命,毫无任何躲避的余地。

 蒙古兵开始沸腾,他们不相信,这个和他们战了一夜的宋将,此刻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力,自己在他的刀下,就像纸扎的一样,竟然连抵抗之力都没有。

 身为苍狼子孙的骄傲让他们不能承认这个事实,身为战胜过无数敌人的战士自尊,也让他们不能容忍。

 一些勇猛的蒙古将领纷纷请命,带着各自最骄傲的部队冲向了王胜,凭借着蒙古人天生的那股血勇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完全无视王胜带给他们的威胁,一个个嚎叫着,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向他。

 面对这群疯狂扑来蒙古兵,王胜沉着的战,手中的钢刀丝毫不慢的将一个接一个敌人送进地府,但前赴后继的敌人实在太多了。

 就算王胜悍勇无伦,但却无法将所有敌人都拦截住,他身后紧紧跟随的战士接住了敌人的攻击。但苦战一夜的他们,显然不敌对方,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敌人越越近。鲜血,残肢继续抛洒,宋军死士的决勇对上蒙古骑兵的血勇,如同铁锤碰钢板,在毫无花俏的拼杀中,碰撞出最烈的血花!

 只是短瞬间的接触,双方就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而且战斗还在继续,还在坚持,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放弃,谁也无法放弃。

 就算身中数刀,也要拉上一个垫背,即使身上满箭羽,也要为身后的战友打开冲锋的道路,勇猛顽强,誓死不退。

 在身边的部属都陷入浴血苦战的同时,身为主将的王胜更是情势恶劣,钢刀之上已经血迹斑斑,不仅身上已经布满新伤旧创,就是下的战马也早已伤痕累累,速度越来越慢,清晰可闻的气声也越来越急,虽然它是一匹非常优良的战马,但它此刻也累了,再也无法和以往一样奔驰狂跑。

 在劈死一个蒙古兵后,王胜眼角扫到左边不远处出现了十多骑,他们停留在一个比较小的山坡上,和王胜相隔不算太远,打扮和一般的蒙古兵没有什么不同,但王胜一眼就看出来,当中的那个少年应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将领,因为他身边的骑兵一看就是特选的亲兵,并非等闲,而且这个少年人的气势也非同凡俗。

 此人就算不是敌人的主帅,也应该是一名可以话事的将领!如果杀了他,胜于杀死对方千人。

 想到此处,原本开始疲乏的双臂又灌满了气力,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的企图,他故意稍微掉转了一下马头,向着此人稍左的方向杀去,一连砍杀了数个蒙古兵,让人看上去,他似乎想要从这个方向突围。

 那名蒙古少年将领,似乎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要上前,但被他身前的护卫所阻,说了几句什么,让他打消了念头,只是稍微变换了一下方向,和王胜接近了一些。

 王胜留意到这个,灵机一动,突然对着身后大声喝道:“儿郎们,不要停,随我杀!”“杀,杀,杀!”虽然疲倦无比,虽然时刻遭遇着死亡,王胜身后的战士还是习惯的喊出声,原本有些消落的气势复涨,真如有反败为胜一般。

 只是王胜心中清楚,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在敌人如此的悍猛的攻击下,失败只是早晚而已,更何况,此次冲击不到一刻,至少已经有上千的同袍战死,敌人这次也是拼了命的。

 凭借着战士的血勇,王胜带着这支骑兵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和那个目标也越来越接近了,但对方似乎还没有发现他的企图,仍然在那里看着他们。

 王胜此时和一个蒙古兵骑兵错而过,和目标仅仅只剩十多个马位,而对方也似乎有后撤的意思。

 这是个机会!

 借着马匹错位的瞬间,王胜回刀一斩,将此人背部开了个大血口,在涌的鲜血中,王胜突然腾身而起,双脚狠狠的在马背上一跺,已经接近极限的战马完全经受不住如此的重击,在轰然倒地中,强大的反震力也将王胜送入空中。

 爸刀变化成一道滑过天际的流星,带着无比的寒风和杀气,携带着王胜雄壮的躯体,越过数骑,然后重重落在一个蒙古护卫的头上,在此人的头颅抛飞中,钢刀爆发出惊人的锐气和力量,瞬间变化成片片刀影,如同雷光电闪一般的扑向对方战的几个护卫,如同天际之边的霹雳电闪,夹杂着摧毁一切的威力,扫着眼前的一切。

 霹雳所到之处飞溅起大量的鲜血,几个阻拦王胜的护卫当场就被斩,在出来的血雨中,钢刀招式不变的继续扑向那个年轻的蒙古少年,而此时,身后战士兴奋的打气声,和蒙古兵慌乱的大叫声才传到王胜的耳朵中。

 其猎杀速度,的确快的惊人!

 千钧一发中,那名蒙古少年亮出一杆长铁,就势一横,硬挡了王胜这一击。

 “轰…”

 长中分而断,钢刀夹着余力,破入此人头颅中,在刺耳的骨断声中,钢刀直入咽喉,将他的头颅劈成两半,脑浆混和着鲜血爆而出,淋了王胜一头,让他看上去越发的狰狞可怖。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的朝阳也开始绽放着柔和的光芒,还有十多只想吃腐的秃鹫在空中盘旋。

 就势一脚踢开此人,王胜稳稳的落在这名蒙古少年的马上,壮的身躯灵活的一低,在躲过两支刺来的长同时,顺便将他们的主人给送进地狱。

 剩下的几名护卫在冲前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名少年已经死了,愕然的脸容还没有消失,钢刀就如同一道光划过他们的膛,在他们的失神中,将他们的膛划开,直入心脏。

 战场出现了刹那的停顿,原本拼杀正烈的蒙古骑兵在看到这一幕后,竟然奇迹般的住了手,呆呆的看着王胜,一时忘了该有什么反应。

 直到宋军骑兵借势冲破了他们的包围后,他们才如同突然觉醒一般,发出如疯似狂的嚎叫,无数人暴怒的撕开上衣,赤出雄壮的躯体,双目血红,气,完全忘记生死一样的冲了过来。

 宋军用尽一切的手段和气力,但对方始终没有半分退缩,不少人甚至就是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一个人倒下,马上会有更多的人扑来,就向一群已经饿急的野狼,正在厮咬着一头陷入重围的猛虎。

 无论这只猛虎如何凶猛顽强,也终归难于抵挡群狼的猛扑。

 那个少年的死亡,让这群蒙古人疯了!

 面对蜂拥上来的蒙古人,王胜狂怒了,他被至少上千的蒙古兵围住,他不断的杀,而对方却不断的冲上来,他想和自己的部下会合,可是身下的战马却不听话,就是在原地打转,死也不走,任凭蒙古兵在他眼前布下一道严密无比的人墙,将他牢牢的围住。

 他暴怒了,突然大喝一声,如同天际打了个惊雷,霹雳在空中爆响,双眼突然睁大,出让人不能直视的光,手中的钢刀发出轻微颤抖,甚至还有嗡嗡的低鸣声。

 他对敌人刺来的兵器视若无睹,在硬挨了对方几刀后,手中的钢刀突然旋转了起来,光芒四,将他的的身影掩盖,如同一个闪光的刀轮,带着毁灭的呼啸,夹杂着冰寒无比的烈光扑向了四周。

 “啊…”伴随着无数的惨叫,大量的残肢和碎飞上了天空,最靠近王胜的数十名蒙古兵化成漫天的血雾,在手舞足蹈中变成一具死尸。

 这一击,比起方才更是石破天惊,威力绝伦,但却没有吓到已经陷入疯狂的蒙古兵,他们甚至连身上的碎都没抹掉,就又嗷叫着冲了上来,对面前的血水烂视若无睹。

 蒙古人的确不怕死,大草原的贫瘠和荒凉,不仅坚实了他们的躯体,更造就他们坚韧不拔的性格,还赋予了他们悍勇无畏的精神。

 在此刻,面对着眼前强大的敌人,他们终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

 冷冷的看着对方近,浑身鲜血淋漓王胜就站在一堆尸体中,钢刀倒入地,双手扶着刀杆,借以支撑已经不住颤抖的‮腿双‬。

 他太累了,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他最后的精力,他此刻已经没有力量来应对下面的进攻了。

 冲过一个个尸山,蒙古人越来越近,王胜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气打在脸上,面孔上那渴望嗜血的神情也清晰的映入眼帘。

 冷哼一声,王胜勉力的将钢刀拔起,就算死也要让这帮蒙古蛮子知道自己的厉害!

 “呜,呜,呜…”

 就在王胜做好应战准备的同时,西南方向突然传来悠长而深远的牛角号声,声音非常悠扬深沉,就算烈的搏杀声也不能掩盖。

 听到这个声音,已经接近王胜的蒙古兵出不能置信的神情,双眼闪过疯狂的寒光,恶毒无比的看了一眼王胜,带着极度的不甘心,向着后方退了开去。与此同时,正在围攻宋军的蒙古兵也退走了,残存的宋军赶紧聚集到王胜身边,已经残破的军旗还在飘扬,上面那条张牙舞爪的红色巨龙正猎猎飞腾!

 已经疲力尽的王胜长长出了一口气,抓紧时间回气,空回头看了看那些勇敢的部属,跟随自己冲锋的三千勇士,如今已经不到千人,而且人人带伤,满脸的疲惫写满了整个脸庞,只有眼中的狂热还是如故,特别是看王胜的时候,那种眼光更是如同看到战神一般的崇拜。

 王胜没有说话,只是欣慰的对他们笑了笑,笑容在他满脸鲜血的映照下十分可怕,但就是这个看上去十分可怕的笑容却让战士感到无比的振奋,他们不自觉的膛,强行克制住身体的不适,做出昂扬的状态。

 无他,决不能让将军小看了!

 眼中出欣慰,王胜明白,这也许就是他最后的时刻,刚才对方的攻击队列没有,但他们却退了下去,白白给了一个让自己息的机会,如果不是对方出现意外,就是对方另有打算。

 无论是那一种,自己都不能不小心应对!

 思虑间,退到远处的蒙古人突然出现了騒动,一些骑兵不住的换位,然后策马四散而开,将王胜他们团团围住,然后拉开弓箭,做出击的状态,但却没有放开弓弦,似乎想威胁他们。

 难道他们想让我们投降?

 就在王胜出嗤之以鼻的时候,蒙古兵水般的让开一条通道,十多个蒙古兵高高举着几条像动物尾巴的东西走了出来,王胜认的这些东西,宋军将这称为蒙古人的节仗,明白这是代表着蒙古将领身份的东西。

 看来这支蒙古人的统帅要出来了!

 战了一夜,王胜也很想弄清楚,自己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在十多名形态各异的将领簇拥下,一个矮小壮实的蒙古汉子骑着一匹雄壮的黑马缓步走来。

 他的面容有着蒙古人常见的犷,也是经风霜的见证,躯体壮,就算是坐在马上,也让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蕴涵其中的爆发力,一看就知是名勇猛的悍将,比起王胜也弱不了多少。

 双眼极大,闪烁着残忍,愤怒和痛苦的光芒,死死的盯着王胜,从中表达出难于言说的仇恨,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一般。

 然后,他的目光转到王胜的身边,注意到他身前的那一堆尸体碎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良久,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眼中充满着哀伤!

 王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半截尸体,正是那个被他劈开头颅的蒙古少年。

 他顿时明白了,也清楚了蒙古人为什么会疯狂。他开始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许是很亲密的人?难道是父子?想到这里,王胜的心中想起自己的儿子,还有那个被蒙古人砍下来的头颅。

 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难于言表的快慰,一种复仇的痛快!

 血债只有血来偿!

 一种寒冷无比的气氛在战场上回,死寂,毁灭,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在空气中飘散,感的战马在不安的跺蹄,摇头,打着沉闷的响鼻。

 良久之后,那名蒙古将领收回目光,又回到王胜身上,当和他目光相遇的时候,这名蒙古将领似乎感受到王胜心中的那种快慰,他的眼中爆出冰冷无比的杀意,面容也开始扭曲起来,死死的盯住王胜,冷冷的说了一句什么。

 王胜听不懂,不过马上有一个声音响起,是汉语:“宋将听着,我们二王子要和你决斗,是个勇士的就出来接受挑战,如果你赢了,就放你们走!”

 闻听此语,宋军纷纷叫骂起来,王胜已经拼杀了一夜,现在连坐在马上都成问题,对方这个要求,明显是占便宜,至于什么赢了就放他们走更是鬼话,半点诚意都没有。

 面对宋军的喝骂,那名蒙古王子纹丝不动,似乎半点都没放到心中去,只是死死的盯住王胜,眼神中带着无尽的仇恨和挑衅!

 一身血衣的王胜极力的稳定住身躯,稳稳的坐在马上,半分不让的和他对视着,眼神也是寒冷若冰,不带半分情感。

 “我接受!”

 王胜突然举手制止了部属的喧哗,不带丝毫情绪的接受了挑战,对部属担心劝阻的眼神视若无睹!

 一人对那名蒙古王子说了几句,那名蒙古王子点点头,杀气腾腾的眼神中突然带了些敬意,只是他的气势突然高涨起来,带着毁灭和破坏的杀机,划过两人之间的空隙,直接将王胜笼罩起来,如同暴风雨前的沉寂,安静中带着惊逃诏地的威力。

 王胜知道,对方已经下定决心要亲手杀了自己,他本来不用这么做的,可是他太恨自己了,就像自己也切齿痛恨蒙古人一样,这都是鲜血才能平息的仇恨。

 “我一死,你们就突围!”

 冷冷撂下这句话,王胜猛然一夹马刺,战马吃痛之下向着前方狂奔而去,双方相距的距离迅速拉短,人马合一,带着夺人的寒风向着敌人扑去,强猛的破空声如同鬼哭狼嚎,闻者心惊。

 见到王胜竟然敢先进攻,蒙古王子的眼中闪过更为深沉的愤怒,如同自尊受到非常严重的侵害,杀意越发的疯狂起来,连双方的战士都感觉到一种凉凉的感觉。

 他不闪不避,一夹战马,着王胜刀锋最烈处而去,手中的长只是简单的一横,就硬生生的将王胜的刀锋迫死,让他除了硬接,别无选择!

 是高手!

 如果是平常,王胜或许还会有和他较量一番的冲动,但现在,王胜只觉异常吃力,早已贼去楼空的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来和对方硬拼,方才的威势只不过好看而已,实际效果根本不够看。

 “砰!”两人换了一招,王胜身上再度挂彩,肋下被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直,但伤口却不深。对方劲惊人,连王胜穿在军服内,军部特制的钢甲都不能抵挡。

 这种钢甲是赵昀让科技部秘密研制的,可以说代表了这个时代最高的科技成就,不仅材料上十分难求,就是制作工艺上也是繁杂无比,只能小辨模的生产,一般只有万人长级别的将领才能被量身定做一件,而且还不是肯定,王胜也是因为身在前线,所以才优先被发了一件,后方许多高级将领还没有。这个东西,比起普通将领士兵只是内加钢丝铁环的军服,那要坚固不止一个级别,而且可以贴身穿着,外表上还看不出来。

 也多亏了这件宝甲,王胜才能多次避免遭受到严重的伤害。可是现在,却被对方一矛给划穿,这让王胜惊怒集,暂时停止了进攻,怒目望着他的对手!

 王胜不知道,此刻他的对手更意外,刚才那强劲的一刺,本来他有把握将对方刺的肚穿肠烂,可是却只在对方身上划了一道小伤口,这让他在愤怒之余,更是多了几分吃惊和谨慎,也暂时停止了冲锋,静静的子着王胜,手中的大铁微微斜举,黑黝黝的头在光下发出妖异的光。

 对峙了片刻,王胜突然笑了,很轻蔑的笑了,就在他对手不解的时刻,王胜手中的钢刀又化为一道惊电,带着王胜的身躯,携带着铺天盖地的刀气,舍弃一切的向着对手而去,充满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气魄。

 蒙古王子冷哼一声,一策马,狂野的了上去,手中的大铁矛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上钢刀。

 就在刀锋要和对方长矛碰上的时候,钢刀竟然又生变化,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在一眨眼间,刀影出人意表的变成八道,带着丝丝寒风,虚实难辩的杀向对手,强横的气流让整个空间都剧烈的动,如同整个世间都随着此刀而来。

 面对如此诡异意外的一招,蒙古王子仇恨愤怒的脸上竟然出淡淡的赞赏,他突然大喝一声,竟然半步不退,大铁矛舞动的向风车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舞动成一个风雨不透的防御圈,硬生生的将对手的绝招挡在圈外!

 沉闷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传了出来,点点闪烁的火花也在空中显现,强猛无比的刀气在风车的回转中被扯的稀烂,不是被生生击散,就是被拉扯的变了方向,在血腥的大地上划出一条条深坑!

 拼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的一招被破,王胜再也握不住手上的钢刀,这把伴随着他杀敌无数的战友凌空飞起,自己也被强大的撞击力给砸的飞向空中,还未等自己落到地上,对手那壮的大铁矛狠狠的刺来,矛尖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击破了钢甲,直穿过膛,将王胜挂在了杆上。

 看到对方得意的冷笑,挂在杆上,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的王胜也突然裂嘴一笑,没等蒙古王子明白笑容的含义,三道淡淡的暗影就来到他的面前。

 完全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手,刚刚使尽全力的蒙古王子只来得及偏了一下头,两支短箭,一脸颊,一咽喉,深入肌肤,只留下外面的箭羽!

 “啊…”这名蒙古王子抛掉长,发出惊逃诏地的惨叫声,不过声音只到一半就成了丝丝的低鸣声…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王胜从长上被甩了下来,在落地的过程中,他看到天上的太阳很红,而且也开始发热…

 “轰…”

 重重的落地让王胜的视线中断了,在黑暗中,他看到,他的部属冲向了敌人,他很想笑,但全身一阵搐,圆睁着眼睛,让无边的黑暗笼罩了他…

 *

 临洮路,白石山附近的一处空地!

 夜幕如水,只有宋军大营内还闪烁着点点**,在一场急行军后,顾不得休息,宋军师梦龙部就在他们的主将指挥下,将各种物资运往白石山,并且分派各级将领着手在山上布置防线,安排着各自的防区和联络方法,准备长期在白石山坚守。

 在接到长空无忌派人传来的消息后,师梦龙连夜拔营,加速行军,比预期中快了半天到达目的地,然后迅速的安排防守,此刻,白石山的防线已经初步成型,各支部队都按照计划在各个关键的地方驻扎好,在师梦龙这位防守老手的策划下,防线已经初步具备长期作战的需要,只是因为山路崎岖,火炮营和辎重营还没有完全上山,沉重的大炮和笨重的辎重车不时陷入山路上,无数的宋军正光着膀子在死命的推动着,吆喝声不绝!

 此刻留守在山下警戒的就是耿浩明的重装步兵,王铁锏的五千骑兵也作为机动部队留了下来,防备敌人的偷袭。

 虽然还没有发现大批敌人的行踪,但却发现少数来历不明的侦骑,宋军大营因此对防备丝毫不敢松懈,王铁锏亲自安排了三千骑兵在大营周围巡逻,还安排了几百斥候兵,将哨骑安排到二十里以外的地方,无论敌人从什么方向来,大营中都有时间准备。

 大营中现在除了耿浩明的五千重装步兵外,还有二千骑兵做为机动部队,凭借着大营的防御措施,抵抗力量不可说不强。

 师梦龙做这样的安排,除了是因为长空无忌的报信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支攻克了临洮府的神秘蒙古军。

 虽然捉到的俘虏声称他们有上万人,焚毁临洮府后已经北撤了,他们焚毁的临洮府的目的,除了获得财富,就是让宋军没有落脚之处,不能坚守临洮路。虽然一连问了数个俘虏,说法都没多大差别,但师梦龙认为事情不应该是这么简单,但对这些俘虏说他们有上万人却也不敢深信,按照之前诸多的情报综合,临洮路除了散分布着上万西夏溃兵外,应该不会再有另外一支上万人的完整武装。

 对于攻克临洮府的这支蒙古兵,师梦龙估计他们的人数应该只在五千左右,不然就很难隐藏行踪,而且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给那支蒙古主力当引导,他甚至有一个想法,认为他们攻克临洮府,又将其焚毁的目的就是想给自己一个误导,认为他们的主要方向不在临洮路。

 如果不是长空无忌的报信,师梦龙或许真的会这么认为,在他看来,毁灭一个城市,仅仅是为了让敌人不能有城池落脚,这样的说法是很难让人信服,甚至不能让人相信。但在得到长空无忌派人送来的情报后,原本疑惑的一切,现在都有了解释。

 敌人比他想象的要狡猾,而且也不是印象中那些只懂得弯弓箭的蛮子,他们盯上的就是自己,妄想一口掉宋军在临洮路的最大一股部队,取得战场的主动权。

 此刻,最让师梦龙忧虑的就是长空无忌,自从接到他的传信后,长空无忌就如同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自己派出了不少人去打探消息,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基于将领的直觉,他感觉到长空无忌可能凶多吉少。

 对于长空无忌这样,年纪轻轻却已经当上了高级将领的年轻人,师梦龙并无多少好感,总是认为他们办事急于求成,不塌实,让人很难放心,而临洮府的事情就是印证了自己的这种看法。

 但现在,师梦龙最担心的就是他,说不上对他有多深的感情,但心中就是放不下他,还有他身边的部队,那些可都是红龙军团的精锐,如果有事,至少会让红龙军团丧失三分之一的战力,影响重大。

 一想起这,师梦龙就忧心如焚,当他看到山道上的情况,心中越发觉得忧虑。

 “师将军,耿五千人长说有要紧的军情,请您过去!”就在师梦龙烦闷之际,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

 “哦,说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五千人长只是说很急,让将军尽快过去!”

 师梦龙沉片刻,点点头:“你们跟我来吧!”转身就向山下大营走去。

 罢走进大营,师梦龙就听到大营中传来一阵牛叫声,师梦龙怔了怔,走了过去一瞧,发现大营一角不知什么时候修了一个围拦,里面还有为数不少的牛。

 “这是怎么回事?”师梦龙诧异的问着围拦边的站岗士兵。

 “回禀大将军,我们将军说,这些牛可以做粮食,让我们等火炮营的兄弟忙完后就送上山去。”

 师梦龙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耿浩明让人去抓的,他爱吃牛,在整个军中都是出了名的。

 摇摇头,师梦龙不再询问,转身向中军大营走去,在通往中军大营的路上,岗哨密布,吆喝不绝,足足有千人将中军大帐围的严严实实,任何人接近都被喝问,连师梦龙都被问了三次。

 对于这种情形,师梦龙越发觉得古怪,不知耿浩明在搞什么鬼。

 罢走到中军帐篷处,师梦龙就看到耿浩明正一脸焦急的在帐篷外走动,当看到师梦龙后,耿浩明的脸上出宽慰的笑容,快步走来道:“参见大将军!”不等师梦龙说话,他又接着低声道:“皇上那边派了个人过来,好像来头不小,但他不肯言明自己是谁,末将让王铁锏在里面看着他。这是他的文书信物!”

 师梦龙哦了一声,接过文书信物,仔细的翻看一遍,的确是军部特使的信物,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那种,足以说明来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沉思片刻道:“先进去看看!”

 掀开帐篷,师梦龙的眼光就落在帐篷中间那人身上,此人长像很是一般,但一眼看上去,你会觉得这个人像你认识的某一个人,但到底是谁,你又说不上来,感觉上你会认为他是你家的某个亲戚,可到底是什么亲戚,你还是想不起来。

 整个人的感觉就是你看到这个人,会觉得很亲切,但如果他从你眼前消失,你又回忆不起他到底长的什么样!

 师梦龙暗自奇怪,示意旁边的王铁锏站到一边,沉声说道:“阁下是谁?”

 来人不言不语,双手合于前动了动,然后看了看耿浩明和王铁锏,寓意不言自明。

 师梦龙死死的盯着对方放在前的双手,半晌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对着耿王二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

 雹浩明和王铁锏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大帐中就剩下王铁锏和那个人。

 “你是何人?在军部位居何职?”师梦龙首先开口。

 来人似乎怔了一下,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认出我来了,我记得我们在襄的时候见过一面,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师梦龙冷冷的说道:“我见过的人何止十万,那能个个记得,如果不是你知道军部的秘密手势,梦龙也不会和你单独相处,说吧,你到底是何人,来此何事?”

 来人子了他片刻,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高举过头,将此物清晰的呈现在师梦龙眼前。

 是一块用黄金雕刻的令牌,上面有一条红色的盘龙,张牙舞爪,缩首待击,正是军部用来调集红龙军团的兵符。

 军部兵符分玉,金,银,铜,铁几种,玉制兵符可以调集天下兵马,见兵符如见圣上,文武百官都得听令,白女上次拿来拘捕皇后的就是,金制兵符却是按照野战军团来划分,几大野战军团的调兵兵符各不相同,比如眼前这块红色长龙的,除了可以调集红龙军团外,还可以调集利州和京兆的所有宋军,至于银制的就只能调动地方守军,铜制的只能调动预备部队,铁制的只能调动地方民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梦龙见过鬼影总长大人!”师梦龙一见兵符,马上行礼,半点都不含糊,而且他也从这块兵符上知道来人的身份,军部情报总长…鬼影。

 “师将军免礼,我这次冒昧求见实在是有一件大事不得不亲自通知将军!”鬼影的语气显得很沉重,让人一听就知有大事发生。

 “鬼影部长此来,难道是因为长空无忌将军的事情?”师梦龙坎坷不安的猜测着。

 “不全是!”鬼影收起兵符,摇着头,面色变的很是严肃“为免将军误会,我还是将事情大致说一遍。我奉皇上之命,前来主持西北的军情。无意中探得蒙古和西夏有和谈的迹象,故而派人严密监视中兴府的情况,但因为对方封锁严密,近才得到确实消息,蒙古成吉思汗已经和西夏王李德旺达成和解,双方同意罢兵,但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西夏得对我大宋宣战。因此,从此刻起,西北的情况又将发生变化。”

 师梦龙听到这里,突然言道:“西夏反复无常,何况我军攻其在先,此事也不足为奇,鬼影部长可否明确告知,如今长空无忌的情况怎样?”

 表影微微停了一下才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成吉思汗派他二儿子,名字叫察合台的王子,秘密率领十三万左右的骑兵绕过中兴府而去,估计就是长空无忌遇到的那支蒙古骑兵。长空无忌在示警你之后拦住了他们,后来我就再也没收到这支部队的任何情况,不过根据如今这边的情况来看,我估计长空无忌一定给予察合台一方予重创,故而只到此刻,察合台仍然没能到达此处,只是按照一些情报推测,他也快来了。”

 军情部在军中布有眼线的事情,这些高级将领心知肚明,师梦龙在听到对方如此说后,也明白到对方也和长空无忌部队中的眼线失去联系,看样子,长空无忌的情况的确不妙!

 沉默了片刻,师梦龙哑着嗓子说道:“总长大人就没再次搜寻长空无忌吗?难道任凭他们音信全无,蒙古大军步步紧,而不闻不问吗?”

 面对如此指责,鬼影毫不动容,平淡的说道:“战场之上的情报,应该是将军你告诉军情部才对,我此来除了告诉你蒙古和西夏和解之外,另外就是知道蒙古成吉思汗已经率领大军南来,估计其是做为接应察合台的部队前来,故而希望将军早做准备!”

 师梦龙着怒气问道:“就只有这吗?”

 表影知道对方此刻心情很坏,但还是很不客气的说道:“当然不止,另外我还代表军部通知将军,军部命令将军能在白石山至少坚守半个月,届时,赵范将军会带人前来增援将军,希望将军能不负皇上的厚望!”

 师梦龙沉默了半晌,才暗自平息了心头的怒火,低沉的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表影平静依然的说道:“成吉思汗身边大约有十五万左右的部队,如果加上察合台的部队,将军面对的敌人应该会有接近三十万之数。”

 师梦龙倒了一口凉气,片刻之后才惊讶的问道:“蒙古何来如此多的人马?”

 表影此刻才出担忧之:“根据情报,蒙古除了其本部二十万左右的人马外,其军中还另外有契丹人,回鹘人,金人,甚至还有数万汉军,这些人加起来足有十多万,最近还有一批为数达八万的回回胡人加入,其总军力估计已过四十万!”

 师梦龙此刻除了担忧长空无忌外,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以三万左右的部队面对十倍的敌人,结果真是难于预料。

 “只是将军不用过分忧虑,蒙古人虽多,但分布很散,庆原,凤翔都有他们的部队活动,而且其部队也是分批前来,将军如果应对得宜,应该是可以坚守到赵范将军前来。”

 听到这个安慰,师梦龙的心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问道:“既然敌人势力如此庞大,为何军部还要在异地和敌开战,不如坚守利州,似乎胜算更高!”

 对于这个问题,鬼影也无法回答,因为坚守白石山是皇上亲自下达的,至于为什么要如此,鬼影并不知道。

 “此事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这里就拜托将军了!”

 看到鬼影有走的意思,师梦龙无奈的摇摇头,沉声说道:“请总长转告皇上,末将定当竭尽所能,以不负陛下的期望!”

 表影点点头,带些安慰的说道:“皇上一定会知道红龙军团诸将士的英勇,我走了!”话语还在大帐中回,鬼影就已经离开,帐外传出几声轻微的询问声后就归于平静,不久,耿浩明和王铁锏两人就走了进来,意外的,向云涛也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进来!

 师梦龙心中虽然对鬼影带来的消息很担忧,但还是面色平静的问道:“向先生,情况怎么样了?”因为向云涛对西北的地形比较熟悉,故而师梦龙在接到长空无忌的报信后,让他主持侦察敌情和搜索长空无忌的踪迹。

 “情况似乎不妙,我派出三百侦骑,回来的只有二百六十骑,北边和西北边四十骑不见踪影,也无敌情回报,另外,长空将军那边也没消息!“

 向云涛的话让师梦龙的额头皱了起来,战场侦察,没消息也许就是最坏的消息,拿过一张地图,仔细的看起西北的宋军布防来。

 从地图上看,宋军在临洮路有两条防线,第一条是以临洮府为中心,洮州和巩州为辅助,成品字形摆成的防线,第二条是临洮路的秦州和利州行省北部为中心,成一字形摆成的防线。

 第一条防线攻守兼备,如若能在临洮府拖疲敌人,甚至重创敌人,那么在反攻的时刻,洮州和巩州的部队可以截断敌人的归路,而第二条防线上的部队也可以迅速的增援到第一防线上,保证反攻的顺利进行,不让敌人逃脱。

 而且从临洮府的防守安排上来看,部队安排上也很得宜,临洮府除了师梦龙和长空无忌的部队外,还有川中的马光祖和向士壁二部做为机动增援部队,合计接近八万人,另外,巩州的耶律天石部也有一支机动力很强的骑兵部队,随时可以增援临洮府,借着临洮路适宜的山地地形,整个情况看上去似乎非常理想,随时可以抵御对方十万二十万的大军。

 可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不怎么好,首先是长空无忌大意丢了临洮府城,让整个计划出现重大变故,虽然白石山也算一个不错的防守要地,但在后勤上的要求也越发严峻。可是师梦龙将部队分派到临洮府的防线据点上后,兵力已经有些不足,现在长空无忌那边又出了问题,让本已捉襟见肘的兵力更是雪上加霜,最为严重的是丧失了特战队和突击队,这两支绝对主力,让己方的战力也大打折扣。

 如今又得鬼影直告,对方已经又加了重兵,面对之敌极可能有三十万之数,这个数字,可以让任何人三思,就算长于防守的师梦龙也感到心惊无比。

 此消彼长,原本看上去似乎威风八面的临洮府防线已经变的危机四伏,如果不能得到有力的增援,实在可说岌岌可危。

 此刻不要说坚守半个月,就是十天,也让师梦龙大感无奈,只是军令难违,身为临洮路前线的最高指挥,师梦龙的苦楚和担忧也只能自己知道。

 “马光祖和向士壁两人到了何处?”师梦龙抬起头,看着向云涛。

 “已经到达渭源堡,”向云涛轻声提议道“师将军,如今这种情况,你看是不是让他们前进到庆平镇,这样和白石山的联系也方便些?”

 师梦龙在地图上用一手指比了一下渭源堡和庆平镇的距离,然后看了看白石山附近的布防图,然后摇摇头道:“不行,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数量极大,如果让他们进入庆平镇,有可能导致他们也被包围,不如还是放在渭源堡,做为机动牵制兵力,也可以让敌人心存顾忌,不敢全力攻打白石山!”

 向云涛眨了眨眼睛,默认了师梦龙的安排。

 过了片刻,师梦龙突然抬起头,望着王铁锏道:“你马上带三千骑兵前往北边,一定要弄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铁锏一行礼,二话没说就想出去,师梦龙突然叫住他,犹豫了片刻才轻轻叮嘱道:“情况不比以前,有了消息立即回报,不要贪功,一切要小心!”

 王铁锏愣了一下,感到师梦龙和以往的不同,过了片刻才说道:“末将知道!”

 他出去后,师梦龙又对耿浩明说道:“你马上在大营附近的山口布防,如果一旦有变,无论如何也要将敌人拦截在大营这边,保证山道上的安全!”

 雹浩明豪的应了一声,也匆匆的离去。

 向云涛见师梦龙又低下头看地图,犹豫了一下,才谨慎的问道:“听说朝廷那边派人过来了,不知他们可有长空将军的消息?”

 师梦龙在地图上移动的手一停,半晌之后才低沉的说道:“没有!”

 向云涛感觉到了一点什么,小心的问道:“将军是否知道一些敌情?”

 师梦龙抬起头,直视着他道:“蒙古大酋铁木真亲来攻取临洮,其兵力预计接近三十万之数,军部令我等坚守半个月。”

 向云涛的面色大变,怔了片刻才下意识的问道:“不知消息从何而来?”

 “鬼影总长!”师梦龙说完就低下头,留下向云涛在一边发呆。

 *

 王铁锏策马缓缓奔驰,双眼不时忧虑的看向四周黑漆漆的深夜,心头暗自猜测敌人是否就隐藏在这个黑夜之中,如同一头窥视猎物的猛虎,随时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

 他的紧张被和他同行的李平发觉,小声的询问道:“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王铁锏初没有留意,等李平提高声音之后才猛然醒悟过来,回头问道:“啊?你问什么?”

 很少见到王铁锏如此,李平的心中也七上八下起来,转而说道:“将军没什么事吧?”

 王铁锏收回目光,一边控制着战马的速度,一边带些忧虑的说道:“不知怎么的,今天听了大将军的叮嘱,这个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李平扫视了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就用仅可两人听到的声音问道:“是不是长空无忌将军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王铁锏蓦然一惊,带些警觉的反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平似乎也察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停顿了片刻才再次下定决心说道:“傍晚时分,我听军中的几个千人长在议论长空将军的事情,说他这次又没按照规定时间和师将军会合,听说师将军很不高兴,为此还大发了脾气!”

 王铁锏出苦笑,行军苦闷,军中为了解乏,不时会传一些无稽但很能吸引人的话题,关于上层将领的猜测,就是其中最受的,特别是一些低层将领,更是如此。

 李平能从这些不经意的小事上推测出问题,实在是不简单。左右思量了片刻,王铁锏觉得还是应该将自己知道的实情相告。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长空将军的确出事了,据说他是遇到了蒙古主力,和我们失去联系已经有一天一夜,情况似乎很不妙!”

 李平的口张了张,似乎想说话,但忽然又改变主意,闭了起来,思索半刻之后才谨慎的问道:“我们此去就是要弄清楚长空将军的情况吗?”

 王铁锏沉重的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现在情况极为扑簌离,大将军想让我们尽快探得敌情,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李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既然如此,平愿为前锋!”

 此刻夜漆黑,前锋遇敌后生还的机会要小的多,听见李平如此,王铁锏颇为感动,迟疑了片刻才应允。

 李平得到命令,一夹战马,加速前进,带着五百骑兵分兵而出,当前探路,隆隆的马蹄声在夜空中回起来。

 分队前行大约有一个时辰之久,王铁锏就接到前方的回传,说是发现了两个己方之前派出的侦骑。

 这个消息让王铁锏精神一震,加快策马,以最短的时间赶到目的地。

 一接近前锋部队,他就发现前锋部队很紧张,不住的在变化着阵形,而且刀弓火器都已经准备好,一幅如临大敌的表现。

 李平匆匆赶了过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震惊之,一见到王铁锏,连惯常的礼节都忘记,一边让王铁锏加快步伐跟他走,一边语气急促的直接说道:“发现我们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们的弟兄,当时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要断气了,临死前勉强说出敌人很多,另外一人军衔是壮武将军,没人认识他,还有一口气,但他知道是将军带队后,什么也不肯说,一定要等将军来,而且此人的军服也和我们的有区别,应该不是我们的人!”

 说话间,王铁锏来到一个略微有点斜坡的小山坡边,一群战士围成一个圆圈,看到王铁锏过来,他们赶紧让开一条通路。

 圆圈中躺着两个鲜血淋漓的人,其中一个已经被军旗盖上,鲜血还浸透了过来,显然刚死不久,另外一个也已经奄奄一息,身上有几处可见骨头的刀伤,肩背也中了数箭,箭杆已经被砍断,只剩下箭尖在外面,脸上有一层恐怖的黑气,似乎中了毒,急促而无规律的呼吸让人看的触目惊心,生怕他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这么去了。

 “你是袁云,怎么会搞成这样?”王铁锏一见此人就疾步跑到他身边,下意识的就冲口而问,语气惊讶无比。

 听到有人叫出了自己,袁云似乎动了动,无神而又涣散的目光聚焦了几次才看到王铁锏,他似乎想笑,但身上的疼痛和过量失血的眩晕让他的笑半途而废,王铁锏心痛无比的扶住他,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能够见…见到…你,,你,真好…”袁云有气无力的说着,断断续续,如同风中之烛“…我们,…遇到…遇到蒙古人…战,战,战了一夜,…敌人太,太多,我,我,我们不敌…长空将军和陆,统…统领,向,向,北方突围…我,我跟随…跟随王将,将,将军…阻敌…王,将,将…战,战,战死…我,我,冲,冲…来,…快,快走,…敌,敌,敌人…要来,来了,…有十,十多,万,…你们,你们…快,快,快…走…”

 一口逆血到王铁锏的身上,袁云的身体突然一阵急剧的搐,全身绷紧,双手猛然握紧,双眼睁大,涣散的眼神中有一道奇异的光散过,然后身体一软,头颅垂了下来。

 颤抖着合上他的双眼,王铁锏将他放到地上,然后轻轻的将他身上的箭头拔出来,非常小心,似乎怕碰疼了他一样。接过李平递来的军旗,王铁锏死死的看了袁云一眼,猛然将军旗盖上,眼中的泪水终于掉落了下来。

 片刻之后,王铁锏站了起来,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派出斥候了吗?”

 “派了,发现他们后,我就派了三个十人队去侦察敌情!”

 王铁锏没有作声,走到另外一面军旗上,轻轻揭开:此人是自己的部下,被向云涛借用去侦察敌情的侦察营兄弟。

 看来是这名兄弟在侦察的时候发现了袁云,但他们同时也被敌人发现,勉强逃到这里后不支,被李平他们撞见。

 “传令,全军立即整备,随时作战!”

 李平愣了一下,赶紧将命令传达下去,在一片刀光马蹄声中,李平走到王铁锏的身边说道:“蒙古人似乎数量庞大,在此黑夜作战于我们不利,不如后撤和大将军会合如何?”

 王铁锏愤怒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大将军派我们出来就是要弄清楚敌情,现在才听到一点音就撤,回去后怎样向大将军代?难道告诉大将军,我们遇到几个濒死的兄弟,他们告诉我们敌人很多,所以我们就撤回来了?”

 李平哑口无言,他们是侦察部队,就算明知敌人在前方,他们也要前进,弄清楚敌情就是他们的任务,生死问题也是要在搞清楚敌情后再说。

 虽然道理如此,但一向以来王铁锏对李平都涸仆气,绝无如此厉声指责,此时如此,足以说明王铁锏此刻的心理情绪极为失常。

 思量了许久,李平才小声的问道:“这个袁云是谁?他的军服衣领上为何是两把剑,而不是我们的红色长龙?”

 王铁锏默然片刻,才低声说道:“他是特战队的千人长,也只有他们,衣领上才能被挂上长剑!”

 “特战队?”李平有些明白了“难怪他一个千人长就是正四品的壮武将军…”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王铁锏,将后面那句“比将军高了数级”的惊叹了回去。

 也无怪李平惊讶,只有三品军衔的将军才能担任万人长或同级别的将领,而壮武将军已经是正四品上位,比之三品军衔也只有半级之差而已,比王铁锏的明威将军高了一级半,但王铁锏已经是五千人长,而对方却仅仅是一个千人长,其间的差别一目了然。

 “我和袁云是一个村子的,从小我们就跟随着村子里的人练武。”对李平的惊讶无动于衷,王铁锏此刻的脸上出回忆缅怀,还带着无限伤感的神色“后来外敌入侵,我们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被应征入伍,先是打金人,后是打西夏,现在又是打蒙古,现在我们村里的人就剩下我一个了,其他的不是战死,就是受伤退伍。以前我还以为袁云会比我先当大将军,没想到却是我给他送终的,终归还是比我运气好。”

 语气萧索,说不出的寂寞苍凉,在清凉的夜风中,让人心生无比的惆怅。

 李平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不祥的味道,那是一种,一种死亡的气息,对,一种感觉到自己将死之后的那种悲凉和决绝。

 “将军为何如此消沉?”李平极力想打消对方的悲观情绪“敌人虽然势大,但我军也非等闲,光是白石山,我军就不下于三万,加上沿途分布的堡垒军寨,就算敌人有十万雄师又如何?只要我军后方稳定,何惧之有?”

 本来这话应该是王铁锏说的,但此刻从李平嘴里说出,也有一种别样的豪气。

 王铁锏转过目光盯着李平,就在李平以为是不是又说错话的时候,他突然一笑,是那种放下一切,极为洒的笑容。

 “你不明白的,你虽然很杰出,但你加入我们的时间还太短,并不了解红龙军团,不了解特战队,不了解突击队,也不了解陆将军和王将军,更不了解袁云。这些我无法告诉你,也无法让你感受到我的心情,我只能告诉你,这次我们真是碰上劲敌,绝对让我们难于想象的劲敌。

 你说的不错,蒙古人不光是只会杀百姓的懦夫,他们也是一群可以击败特战队和突击队的敌人。谢谢你关于蒙古人的情报,希望这次你能将更准确的军情带回去,告诉师将军,告诉两位赵将军,也告诉其他的将军,让他们知道蒙古人真正的情况,一切拜托了!来人,给李平将军换装,你们就跟在我们后面观察敌情,等会儿看到白色的烟花就带他回营!”

 话音还在空气中回,几名王铁锏身边的战士就将李平控制了起来,强行将他的军服下,换上普通战士的军服,完全不理李平的抗议!

 “王将军,…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将军,将军…”

 看了一眼正被士兵暴对待的李平,王铁锏的嘴角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举目望向远处的夜空,心头竟然出奇的平静。

 王铁锏带着队伍又出发了,不同于之前,此刻所有的战士都紧握着骑兵弩,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给敌人予致命的打击。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骑兵队也在小心的前进,向着前方未知的命运前进,四周黑糊糊的,没有星光,也没有火光,一切都笼罩在黑蒙蒙的状态下,四周似乎到处都有敌人,可是细察之下又什么都没有,一切显得是如此的安静,除了细密的马蹄声外,似乎一切可以发出声响的生灵都消失了,天际间一片安静!

 安静?对了,就是安静!

 王铁锏的心头掠过一丝惊骇,突然明白了,这里太安静,安静的不同寻常,安静的如同死域。

 他举起手,部队停止前进,派往两边的骑兵回报说正常,他死死的看着前方,那里正被无尽的黑夜所笼罩,没有光亮,地形起伏的轮廓就像一头正张开血盆大口的狮子,正等着自己这道美味的食物送上门去。

 派往前方的斥候到现在都没有回报,如同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准备火箭,前方,!”

 无数的火箭亮起,带着灿烂而辉煌,如同滑过天边的流星,更如同极光在天空闪现,夹杂着毁灭的威势,凶猛的落到前方,顿时多处火头燃烧起来,将前方映照出来。

 宋军的火箭中夹杂着一些火油,所以落地后也可以支持燃烧一会儿,并且还可以爆裂,将铁制箭杆爆裂成碎片飞出来,加大杀伤力,除了成本比较高昂之外,的确是当今一种利器。

 火箭落地,前方并无异常,不时爆裂的火箭如同过年时的鞭炮,分外热闹,不过这种热闹落在王铁锏的眼中却无半分喜,反到充满着忧心。

 敌人的确来过,被火箭火光映照的一块地上有一个头盔,一个宋军的头盔,那种熟悉的样式就算闭上眼睛,王铁锏都能认出来。

 头盔在这里,人到那里去了?

 火箭的爆裂声逐渐减少,燃烧的火头也逐一开始熄灭,一股浓浓的火油味开始在空中飘

 等确定无危险之后,王铁锏让人去将那个头盔捡了回来。毫无疑问,的确是宋军的头盔,不过后面凹了一块,似乎被重物所击,扣带放下未断,应该是从头上直接被人给打下来的,这个头盔的主人极有可能是被人从后面猛然击打了一下,而他又没扣好系带,结果头盔从他头上飞了出来,落在了此地。

 拿着这个头盔沉了片刻,王铁锏毅然下令道:“前队成扇形前进一里,留意周围情况!”

 前队将士轰然领命,马上散开,按照要求,成辐状的搜索前进,王铁锏带着后面的战士警戒着前进,危机的感觉越法厚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在夜空中响起,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尖利而惊心的牛角号声中就从四方而起,无数的火把在瞬息间就被点燃,数也数不清的蒙古人就如同黑夜中的噩梦一般出现。

 “全军集合冲锋!”在王铁锏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中,蒙古人发动了,凶猛的铁蹄声如同天际中的惊雷,向着这支不成比例的骑兵冲来,带着毁灭的渴望,更带着主帅复仇愤怒的心愿,要将眼前这支小骑兵队伍碾碎。

 “砰!”的一声,一朵洁白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原本黑暗的夜空点燃了一刹那,就是这一刹那,所有的宋军战士都看到,一眼望不到边的蒙古人,正从东西两个方向向他们杀了过来,双方利箭划过空气的锐响,震的人耳膜发痛。

 “杀!”王铁锏一挥双锏,在天边的烟花归于平静的时刻,这支宋军骑兵上了比他们强大的多的敌人,双方展开一场绝不对称,但却绝对精彩的搏杀,让彼此的勇气在血和铁中释放,让两个民族的勇武在最直接有效的手段面前比拼。

 王铁锏一如既往的冲在最前列,战马狂奔,鬓马尾剧烈的飞扬,手中的铁锏带起丝丝风声,平和的面容充满着难于言表的暴戾和残忍,双眼的寒光似乎要漫溢了出来,在夜空中拽起一条寒线。

 “嗖,嗖,嗖…”王铁锏敏捷的在马上一偏,躲过敌人来的利箭,然后翻身上马,继续策骑冲锋,跟在他身边的一名百人长却没他的身手,连人带马被了十多箭,当场倾覆于地,重重的翻倒在地上,紧跟其后的数个骑兵躲闪不及,尽皆被绊倒,从马上落了下来。

 没有人管他们,甚至没有人回头看他们一眼,王铁锏带着躲过敌人利箭的骑兵和敌人头撞过去,对着杀气腾腾的敌人义无返顾的冲了上去,所有战士低着脑袋,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双眼死死盯住一个敌人,在飞溅的尘土中,追寻刹那的机会。

 平时,他们或许有人会怯弱,会逃跑,但在这一刻,他们每个人都是勇士,赴死的勇士,这不仅仅是因为严明的军纪,战士的荣誉,还有主将的以身作则。

 是啊,连自己的统帅都冲到最前列,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逃避?

 冲在前面,退在后面,这是成立红龙军团时,岳雨对将领说的,而且将这做为军中的一条铁规,不合乎这条要求的将领军官都被岳雨请出了红龙军团,而这条要求所带来的士气提升也是极为显著的,

 此刻的战士没有幻想,没有恐惧,也没有任何希望,只是朝着密密麻麻的敌人冲过去,神情凶横而冷漠,尽到作为一个战士的职责。

 转眼间,双方就撞到一起,不同于特战队一出手就给予敌人的重创,这些宋军骑兵的反应明显比对方慢了一线,对方的大铁先挑到他们,寒冷锐利的尖轻松的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在这些宋军战士的钢刀扬起之前,致命的一击已经降临。

 浓烈的血花猛然飞溅出来,借着战马的冲力,一具具宋军战士的尸体被蒙古人挑起来,向着他们的战友扑去,一些人脑海中刚一闪过犹豫,就被挑飞,连抵挡的时间都没有,一些手脚快的战士此时却身子一偏,借着两马错的时候,刀一横,凭借战马之力,当场将对方斩,只余半截身子被马拖着向后跑去,鲜血和内脏狂涌而出。

 这一幕落在王铁锏眼中,他在心头出苦笑,想起当初因为一招之失,落败于袁云之后,结果袁云进了特战队,他只成为军团一支二骑兵的统领。他自认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训练他们,可是一到此刻,高下还是分了出来。

 如果我们此战后能有人活着,一定可以进特战队吧!

 王铁锏的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滑稽的念头,手中的铁锏却让一个蒙古兵的脑浆了出来,还顺带让后面冲过来的蒙古兵撞到一块,引起了一点混乱。

 在彼此的冲锋中,双方很快就错到一起,宋军如同自杀一般,对己身的困境危险毫无所觉,只是一味的挥着兵器,向着对方最密集处杀去,如同惊涛骇冲击礁石一般,带着惊逃诏地的威势,带着无与伦比的威风,力图给予对方最大,最严重的损伤。

 战刀和铁因为摩擦而发出刺耳的锐叫,战马和战马因为毫无花俏的对撞而发出痛苦的嘶鸣,战士和战士因为你死我活的渴望而不断的发出死亡的哀嚎。

 锐叫,嘶鸣,哀嚎,夹杂着或兴奋,或痛苦,或狰狞,或平静的神色,成为战场之上的主旋律。

 这些宋军骑兵像奔,又像钢刀的冲向敌人,虽然奔汹涌,钢刀锋利,可相比之下,对方的军阵却厚实的可怕,完全可以将奔干,钢刀折断。

 对于这些,王铁锏此刻没有想,也不屑于想,他现在就如同一尊威风凛凛的天神,挥舞着铁锏,带走一个又一个敌人的生命,在对方愤恨的眼神,暴怒的神色中,将他们的头颅敲碎。

 双锏挥舞的如同风车,就像无常的哭丧,带着阎王的喝令,将一个个生命点名,似如地狱判官中的生死笔,挥舞之间就决定了一个个人的生死,更如同一位勤奋无比的海关官员,在每一张经过检验的放行单上盖章。

 只是他此刻盖章的地方不是货物单,而是一个个晃动的头颅,在对方凶神恶煞的气势中,狠毒凌厉的眼神下,将他的核准章盖下,让对方拿着他的请贴去了九幽地府。

 凭借着血气之勇,王铁锏奇迹般的在对方的阵营中逆而上,让一朵朵红白相间的生命之花在手中绽放,和自己身上的血花相辉映,带着凄凉的悲壮,无奈的让生命轮回。

 越往前,他就越感觉到压力大,他身边的部下也越来越少,在不大的空间中,他们和蒙古兵互相拥挤着,互相砍杀着,碰见谁就砍谁,越来越没有章法,完全凭着本能在对敌。只到一声猛烈的火器爆响,这些宋军才如梦初醒,不约而同的亮出身上的火器。

 “轰隆隆!”爆炸声不绝于耳,对敌的蒙古兵没想到对方在白刃战的时候还来这一手,虽然有过经验,但还是有不少人躲避不及,当场被炸死了一大片,剩下的蒙古兵发出一声呼啸,帘退到一边,和宋军离了接触。

 王铁锏感到不妙,马上策骑想贴近他们,可是迟了一步,无数黑影划过长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大批的宋军就被利箭穿身。在如此距离,就算宋军比一般甲衣防护好的军服也不能避免。

 王铁锏一边拨打着对方的利箭,一边向着对方靠了过去,还未如意,身下的战马就身中数箭,脚步一软,狠狠的倒栽了下去,王铁锏身体一下失去平衡,从战马上被抛了下来,还未落地,一支划过夜空的利箭就穿过他的咽喉,精准的让人难于置信。

 “嘣!”的一声,在飞扬的尘土中,王铁锏的身体落地,成为一具无任何生命的尸体,就向被他所宣判的敌人一样,他也被宣判了死刑。

 周围的宋军如同疯了一般,拼命的向前冲来,在战友的掩护下,一百多骑终于扑近敌人,带着疯狂的杀气,凶猛的冲杀过去。

 在一阵冲杀喊叫之后,蒙古人的阵营恢复平静,一队队原本比较松散的冲锋队形也聚拢后再散开,然后在低沉的牛角号声中向着四边散去,消失在茫茫的夜之中。

 不久,一群穿着破烂的的人来到这里,在蒙古人的鞭子和喝骂声中,他们搬运着尸体,清理起战场来,发现没死的蒙古人就抬到一边去救治,如果发现宋军还有人活着,他们马上会喊来蒙古人,对着他就是一阵刀砍刺,直到宋军再无呼吸为止,而报告的人会被那个蒙古兵奖励一袋干粮。

 他们人数很多,而且很纯,没多久,宋军的尸体被扒的只剩内衣后埋入坑中,各种宋军使用的兵器也被他们按照形状分类放好,无人敢随意动。蒙古人的尸体却被他们包裹好,抬着离开。更为古怪的是他们似乎想将战马尸体上的割了下来,一些人在获得一些马之后直接放入口中,似乎并不知道宋军和蒙古兵在一些兵器上抹有毒葯的事情。

 未到一刻,吃过生马的一部分人就面色发黑,手脚搐,口角涎的倒在地上,引得看管他们的蒙古兵大怒,对着他们就是几鞭子,大声吆喝了几句,这些人才不敢再造次。

 在蒙古人暴的监督下,这里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除了一些无用的战场遗物,浸透到泥土里的血浆,纷的马蹄和人脚印外,并无多少残留。

 一队蒙古人策马巡视了一遍,似乎很满意这些人的成果,从中扔下几个干粮袋,看到这些人因为哄抢而发生扭打的时候,他们发出轻蔑的笑容,不过看向那个埋有宋军尸体的大坑时,他们的眼神明显的发生变化。

 有仇恨,有怨愤,有嫉妒,还有…尊敬,一种只有勇士和勇士之间才有的尊敬。

 等一个蒙古将领认可了他们的成效后,这群人又被蒙古人拿鞭子赶走,不久,这里就又恢复了安静,一种死寂的安静。

 *

 “砰!”案几应声而碎,但这显然不能平夕梦龙的怒火,他狠狠的看着李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说王铁锏他带着一千人舍身敌,然后让你们回来报信?”

 李平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杀气,知道一个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局面,但他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并无往常的那种惶恐。

 抬起头,直视着师梦龙,平静无比的说道:“是的,王将军为了弄清楚敌情,带着一千弟兄冲进敌阵,是我亲眼所见!”

 师梦龙和他对视了片刻,面上怒容收敛了一些,过了片刻,语气放缓了一些:“你都探听到什么?”

 李平不亢不卑的将他知道的情况一一说明,一直说到王铁锏放了白色照明烟花后冲向敌阵,自己在估计出蒙古人不少于五万人的时候,就被王铁锏预先代的两位千人长给强行带回。

 师梦龙听完后没有说话,大帐中也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许久之后,师梦龙似乎有些失落的说道:“你先出去呆着,等会儿还有事情要问你!”

 李平明白,对方这是要验证他的话,说到底,这位宋军大将并不相信自己这个降将,想起这,他的心中又浮现出王铁锏朗的笑容,还有他冲向敌阵时的身影。

 心头一酸,强忍住泪水,右手在前一横,施礼出去。

 师梦龙目光直到李平出了大帐才收了回来,转而问身边向云涛道:“你怎么看?”

 “不像是说谎!”向云涛不紧不慢的说着“据我了解,王将军十分信任这个李平,多次夸赞他的才能,在当时危急的情况下,王将军的确有可能将此事托于他!”

 师梦龙沉片刻,摇头道:“还是谨慎一点好,浩明,让哪两个千人长分别进来!”

 雹浩明应声出去,不久,两个和李平一起回来的千人长又将事情叙述了一遍,和李平说的差不多,只是在说及蒙古军大概的人数时,没有李平那么肯定,他们也不知道袁云和王铁锏说过什么。

 大帐中又陷入沉默,每个人都在默默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铁锏看来是凶多吉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终于知道长空无忌的消息,希望他能尽快过来。”师梦龙的语气带着一些低落,有意无意的没有去说袁云的事情,何况爱将就这样死去,多少让他不甘心,甚至还在心中存有那么一丝希望。

 向云涛斟酌了一下,才轻声说道:“根据情报推断,蒙古大军已经前进到离我们不足五十里的地方,而且人数也不下于五万,我认为这应该是蒙古大军的先锋部队,按照速度推算,他们应该可以在今夜抵达我们这里!”

 师梦龙回过头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地图,然后走到临洮府地形的模拟沙盘边,不住的用手比画着,不时还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口里还轻声念叨着一些地名和要,良久之后他才看向向云涛:“应该不会,蒙古人一向以行动迅速果敢而著称,如果他们准备好,此刻会尾随李平他们而来,但你们看,从他们这里到白石山,地形多有变化,我们又在这些地方修有一些军堡营寨,对他们具有很强的威慑力,我看,他们会在拔除这些据点后,才进攻白石山,传令各处,严密防备蒙古人的偷袭!”

 一名传令兵进来领命后出去,向云涛也走到沙盘前仔细的观摩了起来,过了片刻,他突然说道:“将军说的有道理,我看他们停在这里,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再过前进就会进入地形变化复杂的山区,不利于骑兵奔驰,他们也许是怕我们设伏,所以才不敢冒险趁夜前来!”

 师梦龙哼了一声:“以前在京兆的时候,总是听那些人讲什么蒙古人如何如何的,其实也不过如此,浩明,你今夜将部队就驻扎在这个山口,人不解衣,刀不归鞘,轮休息!”

 雹浩明点点头,没有半点笑容出去执行任务,神色一片肃穆。

 “赵方和律简他们做的怎么样了?今夜能不能将防区布置好?”

 “应该可以将火炮布置好,连夜赶工,最迟明午时可以将辎重送上山!”

 师梦龙死死的盯了沙盘几眼,认可的说道:“你再催他们一下,如果不能在明清晨前搬上山的东西,都给我就地销毁,现在时间紧迫,没这么多的时间,让哪个李平进来吧!”

 向云涛应了声,就转身走出大帐,不久,李平就掀帐进来。

 师梦龙默默的看着他行礼立定,一直看到他浑身不解的回望过来后才冷声说道:“自从你归于我军之后,虽然你我时常见面,但我一直和你少有来往,不知你是否见疑于我?”

 李平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涵义,想了片刻,才回道:“末将初来乍到,并无寸功于朝廷,实在不敢奢望将军的厚待!”

 师梦龙看着他,脸上平静如水,丝毫不见波动的说道:“无论你此话是否是敷衍,我也当真心来听,从岳雨大将军到铁锏都对你赞赏有佳,认为你心细有谋,而且善于指挥骑兵,因此我打算让你接替铁锏,你可愿意?”

 李平啊了一声,惊讶无比的看着师梦龙,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师梦龙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在他的印象中,师梦龙似乎连正眼看自己都很少,那像如今以一个骑兵编队委任之,这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将军任命,末将本不敢推辞,可是末将有一事不解,如哽在喉,不吐不快!”

 “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王铁锏将军在袁云将军离世后,曾经说末将并不了解红龙军团,不了解特战队,不了解突击队,也不了解陆将军和王将军,更不了解袁云将军,当时王将军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低落,而且心情非常沮丧,甚至有丧失斗志的表现,末将不知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袁云将军的话真的有如此魔力吗?”

 师梦龙的面色蓦然而变,狠狠的看着李平,一字一句的说道:“无论你如何想,但这些话若传出去,一定以军法从事!”

 这个答案让李平张开了大口,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这些话隐含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不成,为什么别人听到马上就能领悟其中的意思,只有自己却怎么也琢磨不透。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当初和自己一起听到袁云遗言的战士都被王铁锏带走,随他回来的这些人没有一个知道袁云到底说了些什么。

 “袁云的事情,你必须烂到肚子里,如果你不想对不起铁锏对你的苦心,你就应该好好的带着部队,拿去,这是你的令牌!”

 师梦龙的话在耳边冷清的响起,声音很冷,让李平感到一阵凉飕飕的,迟疑了片刻,他终于伸出手接过令牌。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辜负王将军对自己的信任爱护,否则自己也枉人生一场。

 看着李平的背影在眼中消失,师梦龙的目光又停留到沙盘上,看着标注出来的蒙古人所在,良久良久才喃喃自语道:“难道蒙古人真的如此可怕,连特战队都不看好我们?”

 回答这个问题的只有空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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