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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魈发现最近他的府邸很热闹,不管走到哪他都是注目的焦点,从家中的奴仆到住在这里的客人,徐了奴仆不敢有特异的行为外,其他人几乎是等着看好戏。他冷眼看着四周凑热闹的人,真的不知该怎么说那些人。

 他未来的丈人和丈⺟娘他是没有话说,但这个行文他就真的想说说了,正大光明地搬进来住不说,还有事没事跟在他后面,好像等着什么似的,让他又烦又恼的。

 拓跋亹是无法丢开扰人的政务,否则他也想看看这场戏怎么结局,因此每天只要处理完政事,他一定会到夜魈这喝个茶或是跟行文聊天对弈的,好像这里是他的地盘似的。

 夜魈懊恼地走出书遥楼,第一个碰上的就是最让他头痛的行文。他十分恼怒地瞪着不知收敛点的行文,可是行文却对着他猛笑,好像很⾼兴碰上他似的。

 行文大声地问道:“喂,夜魈,怎么没有看到昭亚?”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他心里同时咕哝着,这小子真是不会看脸⾊,不知道他正恼得很吗?”

 “要看好喔!”行文一脸认真地代“再不见的话,会闹笑话的。”

 最近京城里的人已经把这事当成饭后的话题在谈了,还下注赌新娘会不会再逃跑,他们之间是否会有结果。

 “啰嗦!”夜魈丢下这么一句话,庒着満肚子的气走开,他们把他当成什么了?

 而走到客人住的如宁苑,那里热闹得很,任天是因为自己女儿要嫁给将军,这么有面子的事他怎么可以错过,因此他一面代自己的管家赶紧为‮姐小‬准备嫁妆,一面等着女儿何时答应这门亲事。

 夜魈不是不喜这样的安排,只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有自尊的人,而他的丈人这样揷手管事,好像是说他什么都不会做似的,让他觉得有点难以面对外界,只是他现在都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丈人要接手他还乐得清闲。

 夜魈才刚转⾝要离开,就碰到了丈⺟娘,她温暖的笑容让夜魈不得不收起他一脸的不満,她并没有引起他很大的问题,理所当然他也不该让她觉得不受

 舂娘看了一下夜魈的⾝后,以为应该会看到另一个人才对“怎么没有看到昭亚,你没跟她在一起?”

 “没有。”

 舂娘似乎有所了解,掩面轻笑:“是不是昭亚在闹子?”

 他偏着头想,那不是闹子,只是她心里有点不快罢了。“没有的事。”

 “小两口吵吵就没事了。”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有点无奈地苦笑‮头摇‬拜别丈⺟娘,夜魈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夜魈走没多久,就碰上拓跋亹,他似乎刚到的样子,⾝旁的侍者还端着东两,一看就知道要给昭亚的,

 夜魈很不客气地问:“你来⼲嘛?”毕竟现在会弄成这样,都是他的“功劳”

 “又不是来找你的,火气这么大。”拓跋亹对他的无礼视而不见,反而还⾼兴地问:“昭亚呢?⺟后要我带一些东西给她。”

 今天是怎么了,所有的人都向他要人,他没什么好口气地回答:“我不知道。”

 感觉他发火了,拓跋亹桃⾼双眉:“怎么了?是不是得了新郞症候群?”

 “少烦我。”

 “你会习惯的。”说着,拓跋亹笑嘻嘻地往內院走去。他真的等着看热闹,天晓得接下来还有什么发展!

 夜魈重重地舒了口气,发现他有种无力感,真想丢下这一切躲得远远的。才刚要转⾝回凌宇居就碰到了小瞳,她正捧着小点心一脸找人的样子,一看到夜魈马上露出一脸的欣喜。

 她面带笑意问:“大人,有没有见到昭亚姑娘?”

 “没有。”

 “是吗?”她伤神地自语“真奇怪,昭亚姑娘跑哪去了?”

 今天一早,小瞳就没看到昭亚姑娘了,心想会不会是去哪散步了,所以也没多去注意,但用午膳时也没看见,她猜想昭亚姑娘大概忘了时间,直到刚刚她端小点心去找昭亚姑娘时,才发现不管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她倒好,自己躲得远远的,图个清幽,也没想想他会受到怎么样的騒扰。

 夜魈走回书遥楼,知道今天只有这里可以不被人打搅,走到窗边看着青绿的花庭,还看到拓跋亹和行文正热闹地在那说笑,而另一边,他发现他的丈⺟娘正和小瞳拿着一块布在说着什么,不时还可以看到了如宁苑那边出出⼊⼊的商人,夜魈真的快烦死了。

 今天都没有看到她,昭亚是跑哪去了?

 才这样想的时候,隐约在流⽔边,夜魈看到了老柳树下的淡红⾊⾝影,他知道那是她,现在她在想些什么?

 自那天被中断之后,昭亚就有意无意地躲着他,而且迟迟未有回应难道是他太一厢情愿?第一次见面他或许不知道为了什么,但第二次,夜魈知道了,知道这女人将是他的人,现在是,以后更不会更改。

 难道是他的做法错了,夜魈问着自己。

 不!他不愿承认自己有错,如果爱一个人有错,那么世间所有的事都是错的了,他是不会放弃昭亚的。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如此牵动他的心,让他不知所措。

 他低低地呐喊着一辈子的誓言,爱你…

 昭亚听到声音,回看着庭院中的朋友亲人,突然觉得一阵头痛,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该离开的,离开这一团闹剧,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这样…就这样要跟另一个人厮守终⾝?

 在八岁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男孩,想着长大后娶生子、考取宝名什么的,但舂娘来了之后,明明⽩⽩地告诉她,她是个女孩,是个道道地地的女孩,还说她以后会碰到一个爱她的人,一个会呵护她的人,那时她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而且随着时光流逝她也忘了。

 如今想起来,舂娘的话又清楚地在耳边响起,一个爱她,一个会呵护她的人,会是他吗?

 她对他的确有着跟别人不一样的感觉,那就是他们所说的情吗?可是她也爱舂娘,也爱她爹,为什么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

 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昭亚头一回,看到书遥楼的他,两人的视线接,他似乎想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遥望着,最后,夜魈突然转开头,现在他真的搞不懂自己了,打仗作战他没有不知道的,喝兵斥马没有他不能的,还一直问天底下有什么是他所不懂的?

 有!他直截了当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就是男女间的事,她的心和他的心,两个心在互说着什么?

 两人在此刻不约而同有着共同的想法,昭亚低垂着头,夜魈僵硬的颈子,两人的心中不由得大喊:头好痛!

 ***

 “在看什么?”

 盯着蓝天呆望的昭亚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样的出神实在不像原先的自己,昭亚坐起来看向⾝边的舂娘,看着她长大的舂娘或许了解她的心情。

 她无精打采地应着:“舂娘。”

 舂娘在她的一旁坐下,关怀地为她拂去颊边的发丝,有点不懂地问:“你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

 “我也知道这样不像平常的我,但我好烦啊!”昭亚烦恼地大喊出心中所有的烦闷,她真不懂,她只是逃家,为什么会逃到别人的婚姻陷阱中来?还被夜魈搞得心头一团糟。

 “在烦什么?”舂娘明⽩地说出她心中的答案“他吗?”

 昭亚转看另一边,表示自己在生气,在耍子,但不说话却是默认了舂娘所说的没错。

 “这有什么好烦的,他对你不错,他的好谁都看得出来。”男女爱是天经地义的,或许是昭亚年轻没有碰过,但碰上了,学习之中也该懂得这事。

 “我知道。”

 舂服从不知道昭亚会是反应慢半拍的人,她了解地笑笑:“知道就该有所表示。”虽然知道夜魈会是个很有耐的人,但拖久了,一旁的人总会急的,所以她现在才会在这里做说客。

 舂娘看看自己的⾝后,心想着他们会不会在哪里偷听。这些人简直比当事人还急,不过她自己也是,回过神再看看眼前的昭亚。

 “表示?!”说到这,昭亚沮丧得想掉泪“我试过,但我做不到。”

 舂娘很少见到她会有这样的表情,想着事情有那么严重吗?“怎么会?受与施是互相的,只要有心不怕做不到。”

 昭亚叹气地‮头摇‬,认命地说:“我改变不了自己,我真的做不到。”

 “我倒要问你了,你需要改变什么?”

 “他想要一个温柔体贴的子,我们都知道我不会是那样的小女人,所以…所以我…”一时之间,昭亚不知该怎么说。

 她试过做个一般人想要的小子,是那种会在家相夫教子的贤良⺟,为此她努力了,真的努力做一个标准的好子,可是…

 舂娘柔柔地笑了,安慰地拍拍昭亚的肩头:“没有人要你去改变你自己,要知道大家就是喜这样的你。”

 “真的?”她不信地睁大双眼,自己曾惹出那么多问题,没有人怪她或怨她吗?

 “如果你只是一个什么都顺着人家的昭亚,那你就不是任昭亚了。”

 “是啊!”她想舂娘说的没错“如果我会乖乖听话,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这是好还是不好呢,到现在她也小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那就对了。”舂娘直截了当地跟她说“我看得出来你也喜他,敞开心怀接受一个人并不难。”

 “可是我怕…”

 “怕?我们家的昭亚会怕什么?”这好像是天大的笑话,舂娘大惊小敝地看着她。

 这话似乎说中昭亚的心事,通常会反讥回去的她这次却犹豫不决:“如果他只是被着娶我…”

 “那他大可对你不闻不问,⼲嘛还要费心地要讨你开心,还处处为你着想,他可以把你丢在这,一个人逍遥去。”舂娘笑问“你想,夜魈会这么简单地跟人妥协吗?”

 “不会!”昭亚诚实地承认,依她对他的了解,夜魈的个可硬得很,否则她早就从这一团中脫⾝了,也不会弄得自己好,甚至无法仔细思考。

 “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我只是…”昭亚言又止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再迟疑下去,他会放掉喔!”舂娘一指头警告地在昭亚面前晃“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有耐的。”

 “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去。”舂娘推着她往前走“快点去,说不定现在他就已经变心,想着要如何甩掉你了。”

 “我去找他。”

 昭亚才刚跑开,一旁就出现了三个人,显然刚刚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舂娘给了他们一个搞定的笑脸。

 任天⾼兴地拍手叫道:“果然还是做娘的出面有效。”

 “这下子可以准备喝媒人酒了。”拓跋亹抚着下巴说,他这个媒人做成了,是否意味着胡汉间有了好的开始?

 行文大胆地要求:“我要上等的女儿红。”

 一旁的任天接着说:“⽩酒也不错。”自己卖酒当然知道哪里有好货,为了昭亚,他要把他最好的酿品都拿出来。

 “总之不醉个休。”行文带头叫道,一桩好事快要了结了。

 看着昭亚跑开的方向,舂娘思付着,她的小女孩也长大了,她终于可以放下那颗劳的心,因为这担子她已给了另一个人了,她想,他会好好地管管任的昭亚。

 此后昭亚闯了祸已不关任家的事,这下子夜魈可有得烦恼了,舂娘偷偷地窃笑着…

 “夜魈!”

 昭亚看着空无一人的书遥楼,有点失望地垮下双肩,她闷闷地想着,他不在这会在哪?通常这时候他都会待在这看看书、批批文案的,怎么今天会看不到人影?

 算了,去问小瞳,说不定她会知道夜魈在哪里。想着人又匆匆地跑掉了,就在凌宇居碰到正在清理的小瞳,在开口问之前她环看了屋內,⼲静整齐没有其他的人在。

 她带着一丝冀望问:“小瞳,有没有看到你家大人?”

 “大人?”小瞳抬起下巴眼珠子转啊转地回想,不确定地说“刚刚在花庭好像有看到。”

 这话让昭亚燃起一点希望,拉⾼裙摆急忙往花庭奔去,但等她的却是一片翠绿的树从,本没有夜魈的影子。风映着她的长发,摇着她的裙摆,眼前浮现他们在这的相见、对打…情挑…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转⾝继续寻找,就在曲廊上,拉住一个家丁问:“有没有见到你家大人?”

 他指着大门的方向:“到前厅去了。”

 昭亚赶到了前厅,发现只有一两个丫环正在做⽇常的清扫,她问其中的人:“有没有见到夜魈大人?”

 得到的答案让昭亚好生失望,她低着头带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直到撞上了拓跋亹。他有点奇怪地看着一脸颓意的昭亚,很难得她会有这样的表情,刚刚还见她⾼⾼兴兴的,才一下子就变脸了。

 拓跋亹扶住差点被他撞倒的昭亚,关心地问:“怎么了?”

 昭亚有气无力地重复她的问题:“有没有看到夜魈?”

 “我不知道,我没有叫他去做什么。”他先把自己撇清楚,免得又被拉下⽔惹来一⾝騒。

 昭亚垂下双肩,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我知道,我要回房了。”

 她离开了拓跋亹,经过书遥楼的门口,遇到了行文,又提出了她的问题:“行文,有没有见到夜魈?”

 行文想了一下,知道地点头:“刚出门去了。”

 这回答让昭亚一愣:“他出门了?”

 “是啊!要我去帮你找他回来吗?”

 昭亚忍着泪⽔,摇‮头摇‬:“不要了,没什么事,我回房了。”

 昭亚闷闷地走在回廊中,想着自己会不会觉悟得太慢了,舂娘的话让她担忧。想到这,她忍不住心情低落起来,她走到曲桥上看着⽔面上的倒影,她会失去他吗?

 “在做什么?”

 这声音…昭亚猛然转⾝一看,她所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的⾝后,一看到他,她发现自己的泪⽔竟忍不住了,双手搂住他放声大哭,哭得稀里哗啦的,夜魈搞不清自己是哪招惹她了。

 “见到我也用不着哭成这样吧?”他试着改变气氛,以轻快的口气说着“这种让我受宠若惊。”

 她菗噎着告诉他:“人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回答让夜魈觉得他刚刚不在时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哄着她:“好了,别哭,再哭下去这里会淹⽔的。”

 昭亚笑了,眼中带泪地笑说:“我才没这么夸张。”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他领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定,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你在找我?”

 “你到哪里去了,我上上下下都打过了,我好担心你就这样不见了。”想到刚刚的失落感,昭亚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停了,她害怕那感觉,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找我?”他微微地把头一偏“做什么?”

 “我有话想告诉你。”

 “哦?”气氛不太对,而她的态度举止也很奇怪“看你一脸谨慎,我先把话说在前头,我可不准你毁婚或逃婚什么的。”如果是要说这个,他可连听都不愿意听。

 “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

 夜魈警觉扬眉等着,昭亚会主动跟他提起这个,有点不寻常。

 昭亚深昅了一口气,知道说出后会有的反应,但她还是要说出来:“我要毁婚。”

 他就知道,夜魈一火,几乎是生气地吼叫:“不准,你要是敢毁婚…我…”

 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昭亚自言自语地计划着:“然后你再到我家来提亲,我总要风风光光地出嫁才甘心。”

 夜魈被她的话给吓傻了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愕然地问:“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昭亚笑了,她一脸灿烂笑容地谨慎告诉他:“意思是要你正大光明地昭告天下,我任昭亚要嫁给你这一品骠骑大将军夜魈大人。”

 “你同意了?”他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今天太打西边出来了?

 “还要死赖着你。”昭亚主动地搂着他“我要赖到你烦为止。”

 说到这,夜魈大方地膛:“我让你赖,你绝找不到像我这样可以容忍你无数缺点的好丈夫。”

 虽然不懂她的改变是为了什么,为此他很震惊也很⾼兴,震惊她的改变,⾼兴她的同意,这一切都是太好了,时间真的给他一个解答了。

 “我哪有!”说着,她就给他一拳。

 夜魈刚被打的地方,一点都不介意地说:“看吧!爱打人就是你第一个缺点。”

 她嘟着嘴别开头:“哼!”他把昭亚转过来面对自己,两人的额头亲密地互抵着“虽然你不温柔不体贴,但我就爱这样的你,不要为了我而有所改变。”

 “満口甜言藌语,你的嘴何时变得这么甜了?”

 “说到嘴嘛…”夜魈低下头封住了一切的言语,两人恩爱的⾝影在⽔面上重叠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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