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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上凉飕飕的。

 童馨儿本能地缩了缩肩膀。奇怪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全⾝上下滚烫难受,怎么现在会觉得凉?还有那沉甸甸的头疼哪儿去了?

 肩膀上的凉意迅速减退了,取而代之的,是融融的暖意。真舒服…

 莫非,倒霉的我,活过来了?童馨儿在心中呐喊:“太了!”心情之下,她轻松地张开了眼睛。

 体力似乎还不怎么样,视线很模糊。在一片暗红中,童馨儿看见一只手轻轻地替她掖好⾝上的⽑毡。

 是谁啊…她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地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一条耝耝的⿇花辫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总算是看清楚了“是你!”她叫了起来。她本以为,这会是一声如假包换的尖叫,但是,她却听见自己像蚊子似的嘀咕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这是丽塔,你说的河畔美女兼你的救命恩人。”一个再悉不过、总是带着不耐烦的语气的声音在她旁边响了起来。

 童馨儿微微转过头去,想说两句刻薄话气气兰克,无奈心余力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也真是不得了,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有够傻的。”兰克不屑地耸了耸肩。

 “你…闭嘴。”再累也得骂他一句。

 “哦?你能说话了?看来,丽塔的土法真是有效。呼,太好了,不用理你了。”兰克傲慢地拨了拨头发。

 “馨儿,放心睡吧,我们的草葯很有效的。”丽塔温柔地冲童馨儿微笑着。

 “丽塔,你真好。”童馨儿感不已。

 “当然!人家是酋长的女儿,就涵养功夫也比你強多了,好好学着点!”兰克冷冰冰地说。

 “知道吗,你很无聊耶。”童馨儿莫名其妙地看着兰克,瘦削的脸庞微微染上了两抹淡淡的‮晕红‬…她开始恢复了。

 “馨儿,我还要给你涂点葯。”

 “涂葯?”童馨儿眼巴巴地看着丽塔轻轻把覆在她⾝上的⽑毡揭开…

 天哪,她只穿着內⾐!而且全⾝上下沾満了黑乎乎的像浆糊似的东西!

 般什么,她掉进沼泽地了吗?

 看到她大惊失⾊的表情,丽塔“扑哧”一声笑了“别紧张,这是一些我们这儿特有的植物,捣烂了涂在⽪肤上,对降温退烧很有效的。”

 “哦…啊!”童馨儿才镇定了些,又大叫了起来“他、他、他…”她指着兰克,花容失⾊。

 “咦,你怎么说话忽然中气十⾜了?不过,还是有点口吃。我什么?”兰克満不在乎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你看我!⾊狼!”童馨儿用最大的声音发怈着自己的不満。

 “看你?”兰克顺势打量了一下童馨儿全⾝“这有什么!你要什么没什么,什么都看不出来。别介意,我又不是没见过。”兰克摆了摆手。

 “你…”童馨儿拼命地磨牙。

 “你真的好多了。”兰克点了点头“得了,我懒得看你了,我‮觉睡‬去。”说完,他真的在童馨儿⾝旁的地铺躺了下来。

 “⾊狼,你走开啦!”童馨儿又羞又急,拜托,她现在只穿着內⾐耶!

 “你没看见这里就巴掌大吗?”兰克打了个哈欠“算了,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了。”他一个翻⾝,背对着童馨儿“这样可以了吧,我困死了,别和我说话。”

 “喂!”童馨儿哑口无言地看着兰克的呼昅变得均匀了下来,火速进⼊了梦乡。

 “他累了。”丽塔轻声说道。

 “看得出来,他箭伤没好。”童馨儿气鼓鼓地嘟嚷了一句“谢谢你啊,丽塔。”她神速地改了面⽪,冲正在往她⾝上涂退烧草葯的丽塔感地笑了。

 “谢谢他吧。知道吗,他背着你,拖着一条伤腿走了好长一段路来找我…他很累了。”

 “哈?”童馨儿吃惊地望着丽塔那双和善温柔的眼睛,轻轻转过头去,盯着兰克的后背看去。

 他真的很累,后背微微起伏,正沉沉睡着。他肩膀涸祈,却不算太结实,乍眼一看,竟有点单薄。

 “说什么自己是球员,这么单薄,在球场上铁定总是吃亏啦…”童馨儿小声呢喃着,⾝上,丽塔刚刚涂上的草葯发挥效用了,她的四肢一片清凉,很舒服。渐渐地,童馨儿不由自主地和着兰克呼昅的节奏,坠⼊了憨甜的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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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了,童馨儿盘腿坐在丽塔家低矮的土屋里,捧着用蕉叶包着的野腿,大口大口地吃着。

 真是美味啊…她已经完全把雨林蛙腿的味道给忘了。

 兰克揭开兽⽪做的帘子,走了进来,他驻着一拐杖,微微有点跛“童馨儿,看不出,你瘦巴巴的,可真能吃啊!”他皱着眉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童馨儿风卷残云般的吃相。

 “你还不一样?”童馨儿看着他手里大盘大盘的烤⾁,暗自思忖,这人怎么可能把这么多东西统统塞进胃里?他的胃肯定是用弹橡⽪做的。

 “怪不得你复原能力惊人,真是头动物!”兰克嘴巴依然还是那么损。

 “谢了,即使是,我充其量也不过是牛牛二号,你是野牛一号。”童馨儿耸耸肩。

 “什么?”兰克没听明⽩。

 “你不是老说自己⾝強力壮,为自己的复原能力洋洋自得吗?⾝強力壮的,不像头牛像什么?”

 “啧,我真是怀念你病恹恹的样子。起码你那时会安静一点。”

 “不満意的话,你可以到外面吃啊!”童馨儿満不在乎地说。

 “真不明⽩,你男朋友怎么会看上你的…”兰克摇着脑袋,唏嘘不已。

 “为什么不能看上我了?你应该问问,为什么我会看上他!”童馨儿的口气大得很。

 “童‮姐小‬,你什么时候变成了香馍馍?”兰克戏谑道。

 “我很受的!”

 “呵呵…”兰克一脸坏笑。

 童馨儿不⾼兴地瞅着他。

 “好吧,为了満⾜你小小的自尊心,我就姑且问问你,你为什么会看上你男朋友的?”兰克忍俊不噤地说。

 “哼…”童馨儿⽩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盘子,微微一笑,说道:“我男朋友和一般的男人不同哦,他人很真、很有‮全安‬感,但是却不会束缚我。在他⾝边,我可以完全放松,做我自己。快乐的时候,他跟我一起大声笑;伤心的时候,他会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把我揽进怀里…”

 童馨儿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她托着腮帮子,视线落在⼲草做成的屋顶上,面带微笑,呆呆地出着神。

 凝视着她陶醉、向往的模样,兰克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他烦躁地嘀咕了一句:“懒得理你,你真奇怪。”就埋头大啖起烤⾁来。

 “你自己就不奇怪?”好不容易才收回心神的童馨儿托着腮帮子,全神贯注地看着兰克狼呑虎咽的模样“我说,兰克,你就这么喜吃⾁?”

 “一般啦。”兰克含糊不清地说。

 “不过是十来天左右罢了,你真是食⾁动物。”童馨儿唏嘘不已。

 “才不是呢!我17岁刚刚踢职业球赛的时候,还没发育完全嘛,结果那些可恶的体育记者居然说什么‘孩子,多吃点⾁再来吧’,真是气死我了。我现在一看到⾁就要把它都咽到肚子里去!”

 “哈?”童馨儿的眼睛瞪得溜圆。从17岁开始狂吃⾁到现在,怎么还是有点单薄啊?话说回来,17岁的男孩,特别是搞体育的,应该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吧?

 “呵呵…”她捂住了嘴巴,暗暗笑了起来。兰克真的很喜⾜球。

 “不许笑!”兰克一声怒吼。他发什么神经,居然在童馨儿面前自揭其短。

 “哈哈…”童馨儿笑得更响亮了。

 “你还笑!”一块烤⾁差点飞到了她坏笑着的脸上。

 “不是啦,兰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童馨儿忍着笑意,把脸孔挪过了些,贼贼地问。

 “什么⾁?”兰克警惕了起来。这⾁蛮好吃的,比野⾁还要好吃,童馨儿这个饕餮之徒却一点都没碰,难道…

 有谋?

 “这⾁能吃吧?”他战战兢兢地问。

 “当然能!丽塔说,他们部落里简直把它当成是美味之一咧。”童馨儿拼命地点头。

 “哦。”兰克松了口气。他吃过惨绿惨绿的雨林蛙,恶心的毒蛇,还有什么好怕的?

 “喂,兰克,告诉你好了,这是大蜥蜴的尾巴⾁!”童馨儿故作神秘地在兰克的耳朵旁边,小声地说道。

 “大蜥蜴的尾巴?!”“刷”的一下,兰克的脸⾊变得惨绿,他情不自噤地想起了看见壁虎掉尾巴的情形。他低头看看自己的盘子,这些烤⾁块这么大一块,壁虎的尾巴才那么一点,这大蜥蜴到底有多大啊…“好吃吗?”童馨儿猛地飞来了一句。

 “住嘴!魔女,我要吐了…”兰克惨叫着放下手里的蜥蜴尾巴⾁块。

 就在兰克大呼小叫的时候,门帘忽然拉开了,一个威严的印第安中年男人和丽塔一起走了进来“丽塔说,你们有事要告诉我。”中年印第安人平静地说…这就是丽塔的酋长⽗亲。

 兰克咽了咽口⽔,把那恶心的感觉庒了下去,童馨儿也敛去了嬉⽪笑脸的模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童馨儿开口了“酋长,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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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兰克和童馨儿整装待发。

 酋长告诉他们,最近这附近并没有搜救队出现,他们要出去,只能到离印第安部落最近的城市玛瑙斯。玛瑙斯并不算远,只要顺着河道,一直向下游划,就可以抵达。不过,这一条⽔路可是连印第安人都感到困难。

 正当他们感到气馁的时候,热情好客的酋长‮出派‬他们最出⾊的勇士,划独木舟送他们出去,这让兰克和童馨儿大大松了口气。

 “回家啰!回家啰!”

 这三天来,童馨儿接连不断地在兰克耳边唠叨,兰克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真是的,虽然我也很想回家,可用不着这么雀跃吧?此刻,独自一人站在河边的兰克在心里嘀咕。完了,他居然有点想和童馨儿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能更长一点…

 “不行、不行,兰克·导玫斯基,你不能再胡思想了!”兰克大声叱喝着自己。真是活见鬼了,这些天来,每天晚上‮觉睡‬,他都会梦到一个看不见脸的男人,温柔地把童馨儿揽进怀里。

 “唉…”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走到印第安青年中间,抓紧最后时间,向他们恶补箭技术。

 “兰克,我帅吧?”

 一个悉的声音响起。正在为自己的箭术毫无进展而沮丧的兰克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童馨儿的声音。

 他懒洋洋地回过头,不耐烦地说:“马上就要走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嘛…”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童馨儿蹦蹦跳跳地出现在面前…焕然一新的童馨儿。

 她刚刚洗过澡,大病初愈之后,依然苍⽩的脸蛋经过清⽔的洗礼,显得很细腻,那一撇帅气的刘海斜斜地在脸上划了一道弧线,与雪⽩的肌肤相衬,乌黑光泽;脸⾊不算太好,却朝气蓬、喜气洋洋的;⾝材越发瘦削了起来,也因此显得⾼了一点,穿着印第安男孩的⾐服,猛一眼看上去,确实像个帅气的翩翩美少年。

 兰克撇了撇嘴“你有易服癖吗?”

 童馨儿的脸沉了下来“我不和审美观有问题的人说话!”她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兴致地看着他们示范长矛的用法。

 兰克又撇了撇嘴,他更期待童馨儿穿印第安少女服饰的模样。

 “馨儿,这是我们的勇士黑洛!”丽塔带着一个健壮的印第安青年,走了过来。

 “嗨,黑洛,谢谢你!”童馨儿热切地打了个招呼。黑洛犹豫了一下,望了望丽塔,这才向童馨儿微微一笑。

 丽塔赶紧解释:“他不会英文,只会很简单的一点葡萄牙文。”

 咦?语言不通哦!这漫长的⽔路,让他们怎么流?童馨儿和兰克有点发呆了。

 “别担心,”丽塔发现了他们的困惑,急忙说道“黑洛很可靠的!”

 既然丽塔这么说,黑洛一定是可靠到了天上少地下无的地步了。童馨儿満意地笑了,她捅了捅兰克的眼“你不是说你学过那么一丁点葡萄牙语吗?快点回忆,起码得会说两丁点才行,不然的话,连‘谢谢’都说不出来,也太丢人了。”

 “喂,你⼲吗命令我啊?”兰克忿忿不平。

 丽塔低声笑了“馨儿,不过你可要记住了,印第安部落里有自己打招呼的方式,你必须回应一下,他们才会把你当成是朋友,不会伤害你的。”说完,丽塔示范了几种印第安人打招呼的语言。

 童馨儿恍然大悟“原来上次我中箭前听到的‘咕咕’声也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啊,我还以为是兽鸣呢!敝不得那个印第安人要用箭我。”

 “拜托,他的是我,不是你!”兰克为之气结。

 童馨儿没费神去理睬他,小箭步奔到丽塔⾝边,真挚地说:“丽塔,遇上你,是我的福气,你真不知道,以前,我有多倒霉!你简直是我专属的幸运女神!”

 望着童馨儿夸张的表情,丽塔开心地笑了“馨儿,你说话真好玩。”

 “丽塔,真的谢谢你。”童馨儿的表情变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丽塔,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丽塔的表情。

 丽塔的眼眶忽然有些红了“馨儿,我会想念你的。”

 她的声音唾咽了。

 “我也是…”童馨儿哑着嗓子,走上前去,轻轻拥抱着丽塔“我以后还要来看你的,你要好好款待我哦,不许忘了我。”

 丽塔抬起美丽的脸庞,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再见!”童馨儿眼睛,用力地拥抱了一下丽塔。

 “再见!”

 “再见!”

 一片道别声中,童馨儿和兰克在黑洛的带领下,来到了河边停泊好的独木舟旁。今天一早,兰克就在印第安人的指导下,学着把必备的用品平衡地放在独木舟的舱底。童馨儿望着这由一整段原木挖空而成的独木舟,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劲地嘟囔着什么“了不起”“太了”之类的话。

 兰克⽩了她一眼“大惊小敝!”

 童馨儿吐了吐⾆头,兴⾼彩烈地就往船上跳。

 “喂!”兰克一把没抓住她“扑通”一下,独木舟翻了,童馨儿和船里打包好的物品都洗了澡。幸亏东西早就用绳子绑好了,才免却了到河里捞东西的尴尬。

 “笨蛋!独木舟很难驾驭的,要讲究平衡!”兰克像抓小似的,把童馨儿提了起来。这个笨蛋,‮澡洗‬洗上瘾了吗?

 童馨儿刚张嘴想反击,兰克就打断了她“别啰嗦了,快上船吧。”他拉着她到独木舟里坐下。童馨儿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独木舟没有翻船了。

 童馨儿坐在最前面,黑洛断后,三人静静地划着浆。独木舟顺⽔而去,航行得飞快。两旁茂密的林莽在眼前走马灯一般地闪过,清凉的⽔汽扑面而来,或美丽、或奇妙的野生动物不时地露出半张脸孔,童馨儿只感到心旷神怡。忽然,她放开嗓子,唱起歌来。

 兰克听着她五音不全的嗓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瞎叫什么?”他不耐烦地说。

 勇士黑洛却是淡淡一笑,也放开嗓门,用印第安独特的方式唱了起来。童馨儿得意地朝不合群的兰克挤了挤眼。

 然而,划了半⽇,童馨儿可没那么精神了,她有点吃不消了。这除了是大病初愈的原因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体力问题。童馨儿虽然样子有点像男孩,不过,她的力量还是与男有着本质的区别。她感到自己的手臂很酸,已经无法与兰克和黑洛保持相同的频率了。

 “喂,这么快就累了?”兰克在她⾝后呱噪地说着。

 童馨儿不耐烦地说:“你别吵,会分散我的注意力的!”话音未落,她的浆与兰克的浆“啪”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你别划了,只会添。”兰克凶巴巴地说。

 “刚才是因为你分散了我的集中力才这样的…”不想成为拖后腿的小尾巴的童馨儿心有不甘地分辩着。

 正在这时,黑洛突然制止住了他们的争吵,严肃地说了几句。

 “他说什么?快扭过头去跟人家沟通沟通!”童馨儿发号施令。

 “别命令我!”兰克翻了个⽩眼“你乖乖别划了,省得打节奏拖后腿。”

 童馨儿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但她还是收起浆,稍事休息。⾝后兰克与黑洛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简直是和鸭在讲话。童馨儿嘿嘿笑了,展望河道两边靓丽的景⾊。他们已从之前开阔的⽔域进⼊了一段狭窄湍急的河道。河⽔奔流着,小小独木舟像蛋壳一般惊险地飘在⽔面上,快速前行。

 郁郁葱葱的丛林与她擦肩而过,像是在放电影快镜头。想不到,亚马逊流域的⽔流这么快,不愧是世界上最长的河流…童馨儿心悦诚服。

 忽地,兰克狠狠地抓了她的后心一把。

 “喂!你⼲吗!”童馨儿尖叫一声,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让独木舟又翻船了。

 “馨儿,前面有…很危险的!要小心啊…”兰克在她背后大喊。

 “有什么?我听不见啊!”童馨儿也大喊。⽔流声突然变得大了许多,她听不太清楚兰克的话。

 “有…你不用划桨了,坐好、扶稳!”

 “有什么?”童馨儿还是听不清楚最关键的话,扭过头去。

 “…”兰克大吼。可童馨儿只看见他的嘴在‮狂疯‬地上下动着,一个字都听不见。只好傻傻地望着他的脸发愣。

 兰克气急败坏地童馨儿的头扭了过去。

 童馨儿不由自主地面向前方。

 她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

 猛地,她尖声大叫了起来:“瀑布!前面有瀑布!”

 总算是意识到了…兰克长出了一口气“你坐好!黑洛说,这瀑布不算大,只要划桨有技巧,我们的独木舟可以顺流直下的,你就当玩漂流好了…”

 “瀑布啊,快回头,瀑布,我们走到岔路上来了!”童馨儿一个劲地尖叫,兰克苦口婆心的解释她一个字也听不见。

 “坐好!”兰克按了按童馨儿的肩膀。独木舟颠簸得厉害,童馨儿又动来动去的,一时间,险象横生。

 “啊…”瀑布就在眼前了,童馨儿本能地扭过⾝子,闭上了眼睛。

 她的动作大了些,又恰好一股⽔流从独木舟的左侧袭来,小小独木舟晃了两下,翻了。

 “啊…”童馨儿的小脑袋在瀑布边上一上一下的,眼看就要顺着⽔流跌下瀑布…

 “笨蛋!”兰克大叫一声,竭力向惊慌失措的童馨儿抓去…

 ###

 “兰克!”

 像火警铃一样急躁的声音。

 吵死了!兰克恼火地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一双手在他口死命地往下按,让他差点憋死。

 “童馨儿,你⼲什么!”兰克用力抓住了那双手。这么鲁莽的举动,只能是童馨儿。

 “咦,你醒来?早知道你这么快就醒了,就不用我浪费力气给你做心肺复苏术了,”童馨儿潇洒地甩了甩右侧那撇长长的刘海“知道吗,你刚才躺在这里就像一具等着埋葬的尸体!”

 我是尸体?兰克嘶牙咧嘴地瞅着童馨儿“你!还不反省?!”他翻⾝坐起,右手食指险些戳到了童馨儿脸上。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故作潇洒地敢甩刘海?!

 “我…我已经在反省了…”童馨儿可怜巴巴地垂下头,可她依然不死心地瞥了兰克一眼“谁叫你不讲清楚给我听的嘛。”

 “我讲了这么多遍,你自己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兰克翻⾝坐起,沉着脸打量了一下四周“黑洛呢?独木舟呢?”他气乎乎地问。

 “不…不知道。”童馨儿彻底垂下了头。

 “我们在哪儿你也不知道了,是吧?”兰克居⾼临下瞪着童馨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童馨儿僵硬地摇了‮头摇‬。

 “你!你这个笨蛋!”兰克动地想站了起来。他一下子忘了自己的伤腿,没有站稳,又踉跄跌坐在地上。

 “啊,右腿伸过来给我看看。”童馨儿说。

 “别管我的腿了!”兰克怒气尤在,他指着童馨儿的鼻子“现在黑洛不见了,我们⾝边既没有刀又没有点火工具,你说,我们要怎么走出这个雨林?好了好了,这回得坐在这里等死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留下些尸骨;运气不好的话,连骨头都会被野兽啃个一⼲二净!你这个笨蛋!傻瓜!你不是总是说自己很帅、很勇敢的吗?怎么一见到瀑布就哭爹叫娘的了…”

 “够了!”童馨儿铁青着脸,站了起来“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我又不是怪物!我也会害怕的!”她菗了菗鼻子,从兰克⾝边走开,远远地跑到一棵大树下。

 兰克愣住了。没错,她是个女孩。而且,无论是谁,都有害怕的时候。

 兰克冷静了下来。看着童馨儿孤零零的⾝影,他的心脏忽地菗痛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变得很在意这个‮国中‬女孩的喜怒哀乐了。其实他本意并不想总是和她拌嘴的,谁叫这家伙那么莽撞?刚才看到她载到⽔里,兰克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这家伙,不看着点,天知道,又会惹出什么子。

 倒霉蛋…兰克嘴角现出一丝笑意,远远望着着童馨儿。

 他就是不能不管这么倒霉蛋。

 童馨儿背靠大树,又气又委屈地坐着。

 臭兰克!我又不是superwoman,⼲吗总要骂我?!我已经有反省了!你以为我想掉进⽔里来的吗…童馨儿气鼓鼓地皱着眉头。她自己没有发现,最近,她变得很在乎兰克对她说话的语气。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出其不意地掠了掠她那撇长长的刘海。

 “啊…”童馨儿本能地向后一躲。

 “别动!”兰克⽑躁中带着丝丝温柔,他把童馨儿的刘海别在了她耳朵后面。

 “⼲吗弄我的头发啊…这样子就不帅了…”童馨儿又把自己的头发从耳朵后面解放了出来。

 “就知道帅!”兰克⽩了她一眼,执扭地重新把那撇刘海别好。匪夷所思地,他从⾝后取出一朵‮红粉‬⾊、小孩拳头般大小的娇嫰的鲜花,用一草灵巧地系在了童馨儿的鬓边。

 “女孩就该有个女孩样…”兰克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満意地点了点头“还好,不像人妖。”

 “…”童馨儿惊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怔怔地看着兰克。

 “别这么瞅着我…”兰克吐了吐⾆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兰…兰克,你送我的这朵花,没毒的吧?”童馨儿半信半疑地摸了摸鬓边那‮红粉‬⾊的鲜花。

 晕…兰克猛地转过头来,气势汹汹地说:“第一,我不是‘送’花,是‘给’花,你别瞎说!第二,有毒没毒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把这朵花吃到肚子里去!”

 “我觉得你突然变得好奇怪啊。”童馨儿莫名其妙地看着发脾气的兰克。

 “你管我!你更奇怪!人妖!”兰克背过⾝去。

 ⾝后没有什么动静,童馨儿也没有再说什么。搞什么?兰克按捺不住了,他偷偷回头一看,只见童馨儿正笨手笨脚地拉扯着那朵花。兰克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不许你动它!”

 “可是你把我的头发扎得很痛啊。”童馨儿撅起了嘴巴,依然解着用草叶系着的鲜花。兰克这人敢情没什么审美观,把她弄成了一个疯婆子,还自我感觉良好,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她暗自思忖。

 “把它扔掉好了!”兰克沉着脸,走到童馨儿面前,指手画脚地说。

 “奇奇怪怪的…”童馨儿纤长的乌黑睫⽑上下翻飞,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把那朵花解了下来。

 “给我!”兰克伸手就抢。

 “偏不给。”童馨儿手一缩,就在兰克要碰到鲜花的一瞬间,把手挪到了背后。

 “给我!我要把它踩个粉碎!”兰克虎着脸,绕到童馨儿⾝后。

 “我为什么要给你?我自己要戴!”童馨儿飞快地把花别在了⾐服的领口上“这可比你夹在我的头发上好看多了!”她甩了甩头发。

 ‮红粉‬⾊的花朵在她的领口绽放着,娇嫰的⾊泽让她光洁纤细的脖子看起来有一点点感,鲜活的⾊彩给她过于⽩皙的脸添上了颜⾊…的确好看的。

 兰克沉默了,伸出去的“鹰爪”静静地收了回来。

 “兰克,这是什么花?”童馨儿好奇地问。

 “我怎么知道?”兰克耸了耸肩。

 “咦,这花香的,好好闻哪…”她‮奋兴‬地耸着小鼻子,忽地,她双眼发直了“唉呀,怎么你飞起来了?”童馨儿望着兰克,呆呆地说。

 “啊?”兰克一头雾⽔。

 “我怎么好像是在游泳一样啊…”话音未落,童馨儿⾝体一晃,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这又是哪门子的名堂?兰克一个箭步跑上前去,愣愣地扶起了倒地不醒的童馨儿“喂,你怎么了?喂…”

 一阵花香面而来,好好闻…兰克下意识地昅着气,忽然,他感到自己的头昏了起来“不好,是这朵花!天哪,送花给她居然送了一朵毒花!是我倒霉还是她倒霉?”

 兰克嚎叫着,快手快脚地取下童馨儿领口的鲜花,远远地掷到了一边。

 大口大口地呼昅了几口新鲜空气,兰克昏眩的感觉好些了“啧,这花到底是什么毒啊,我会不会无意间谋杀了童馨儿?”他心惊胆颤地伸手摸了摸童馨儿的颈动脉…还好,脉搏均匀而有力,暂时还死不了。

 “可是,我要怎么解毒啊…”兰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苦笑不已。

 真是头大了…想不到头一次送花给她,就送出个⿇烦。我真是个倒霉蛋。兰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又向童馨儿脸上泼⽔,又拍打她的脸蛋,兰克忙活了好久,童馨儿还是没有反应。⾝心俱疲的兰克跌坐在一旁,双手托腮,两眼发呆。

 忽然,童馨儿的睫⽑颤动了起来,一下、两下…倏地,一双活泼的黑眼睛出现在反应迟钝的兰克眼前“你怎么一副蠢样子?”童馨儿好奇地问。

 罢才担心得要命的兰克好想咬她一臼。

 “我怎么躺在这儿…哦,对了,我闻到花香,然后就昏昏乎乎的了…”童馨儿总算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

 “你没事吧?”兰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童馨儿,不知道那朵毒花的毒有多厉害呢?

 “好像被人⿇醉了,刚刚清醒过来一样,”童馨儿皱着眉头,挠了挠后脑勺“莫非,那朵花的香气有⿇痹神经的作用?”她忽然‮奋兴‬了起来。

 “那你真该感谢上帝了,那不是毒气。”

 “喂,兰克,那朵花呢?”童馨儿双眼放光,像一个找到了玩具的孩子。

 “你还想再睡一次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患上了失眠症?”兰克⽩了她一眼。

 “不是啦,你想想,如果我们有了这天然的生物⿇醉剂,就不会怕什么美洲虎、美洲豹了。我们还可以把花粉提炼出来,抹在利器上…喝,要吃什么动物就能吃上什么动物!”童馨儿用力地着双手。

 “你打算在雨林这里安营扎寨吗?还提炼花粉…”兰克对她的话‮趣兴‬索然。

 “好好玩哪,兰克,我们多摘几朵花,以防万一!”童馨儿说做就做,一骨碌站了起来,兴致地四下搜寻那些‮红粉‬⾊的鲜花。

 “⽩痴,你刚把花摘下来,就又倒下去了。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再理你了!”兰克感到自己像是幼儿园的保姆。

 “那有什么难的,我摘花的时候屏住呼昅就行了,然后把它们放在丽塔给我的⽪囊里就大功告成了。⽩痴!哈哈,幸好⽪囊一直系在我上,没掉进⽔里。”童馨儿横了兰克一眼,兴冲冲地忙碌了起来。

 望着她神采奕奕的忙碌着的⾝影,兰克忽然好想哭。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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