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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替我生个娃儿,好吗?

 湛蓝从来没想到,这句话会成为他与她之间的第一句发语辞。

 站在医院病房里,她是带着沉重的心情前来的,为的是解决一个不是她闯下、却又落在她肩上的⿇烦。

 她带来方董事长的口头承诺,要为方俊那浑蛋闯下的祸收尾,赔偿內容包括一笔钜额款项,还有…她。

 一个任由男人全权处置的女人。

 是的,为了摆平儿子闯下的祸端,方董事长宁愿将她像祭品一样的献出去,一点儿也没顾虑到她也是他的骨⾁,只因为她拥有与⺟亲一样的美貌,他只希望能藉此庒下祸端。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

 在大妈的严厉眼神视下,她并不想屈服,她不是货品,然而在⺟亲无奈、哀求的注视下,她却软弱了。

 ⺟亲是小老婆,是寄附在男人⾝下、爱惨一个烂男人的女人。

 她的⽗亲不只有⺟亲一个小老婆,还有第三、第四个,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不同的娇美躯体,并不代表什么。

 可悲的是,她拒绝不了⺟亲的哀求,只因为⺟亲想利用她的“奉献”再次得到那个男人的青睐。

 她竟然被⺟亲牺牲了?!

 扭曲的爱情观、偏颇的⺟女关系,她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所以她踏出方家的大门,来到医院,准备践踏自己的尊严,成为祭品。

 只是,在看到那个男人之后,她的心情却有了不同的转变…

 他是个面带微笑的男人。

 就算她是抱着赎罪的心情前去,他还是带着微笑。

 在来到这里之前,湛蓝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该失去的东西,会是多么珍贵…

 一双美丽的红,扬起苍⽩的微笑。

 珍贵?可能只有自己这么想吧,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人人称羡的美丽躯壳,所以,她早知道这一趟来,已留不住她唯一拥有的东西。

 但那又如何?

 不过是一层膜,只不过是一个微不⾜道的尊严,只要能挽救她那不成材、同⽗异⺟的哥哥一命,就算要她去死,大妈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甚至还会推她一把。

 然而来到这里,她的尊严没像自己所想的被人践踏,只被问了一句…

 替我生个娃儿,好吗?

 同样的结果,不同的问话语气,再加上他的笑容,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向那个男人要求一个原谅,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所以,只要自己点头,就等于是银货两讫了。

 只是生个娃儿?

 她真的能做到吗?

 *********

 医院外的草地上光普照,荫凉的树下,一个伟岸的男子倚着树,双手环,好整以暇、悠闲地望着不远处的女孩。

 她一袭⽩⾊连⾝洋装,⾝段柔若无骨,弯弯的眉以及清灵的眼,有着沉静且教人印象深刻的美,令人移不开视线,这是他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感觉,至今仍没有改变。

 他扬起手表,查看那个女孩在光下发呆了多久。

 十分钟了,⽩皙的脸被晒得泛红,紧扭的双手表示她的紧张与慌,这些都是应该要有的反应,毕竟,他说出的要求能吓跑任何一个女人,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女人。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火速逃走,只是定定的望着他,请他给她十分钟。

 十分钟…是用来考虑要或不要吗?他问她。

 她‮头摇‬说不,她只是需要用这十分钟,让自己适应目前的情况。

 微风轻轻吹来,扬起她咖啡⾊但滑溜柔顺的发丝,她柔美、娇弱的模样,令他不噤怀疑这么纤细的女子真能替他生娃儿吗?

 像是听到男人无言的疑问,穿着一袭⽩⾊连⾝长裙的女孩,朝他慢慢地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他面前,让他能清楚看到她小脸旁的汗珠。

 “很热吧!”段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想替她拭去汗珠,却见湛蓝猛地缩了缩⾝子,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之后,收回手,那一闪而逝的疑问随即被庒下,他不需去理会这些小事。

 “对不起…”湛蓝柔柔细细的女声充満歉意,像是为了她的反应感到抱歉。她尴尬地红微咬,低下头,一头如瀑的发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前,扬起一阵淡淡香气。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段熙双眼微眯,看着眼前一颗小头迟迟不肯抬起来。

 “没事,你用不着说对不起。”段熙伸手轻扶着她裸露光滑的臂,在她直起⾝体之后随即收手,有礼貌的没再逗留。

 “喏,擦擦汗吧!”段熙将手帕递给她,猜想她可能是不习惯男人的接近。

 湛蓝垂眼,看着他手心那条深蓝⾊的男用手帕,淡淡的扬起嘴角。

 “现在很少男人会带手帕。”连女人都觉得带面纸方便一点,用完即丢,什么事情都一样,爱情也是。

 湛蓝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想着他说出口的要求。

 他没说要结婚,只想要有个小孩,现在的人讲话真是有够简单明了的。

 “夏天容易流汗。”段熙再次将手帕递过去,想由她自己擦去她脸上的汗⽔。

 湛蓝迟疑了约莫一秒,想到两人的约定,以及那个八字还没一撇的小孩,她想应该让自己适应他的接触,于是大胆地往前走了一步,侧过脸来,汗珠顺着她的颊往下滑。

 段熙看着眼前精致的小脸,侧着脸的她,有个直而的鼻梁,纤长的睫⽑无辜地翕动着,她有点紧张。

 段熙浓眉微扬,锐利的视线回到湛蓝惊慌却带着坚持的小脸上,在无言中得知她的想法后,他直接替她拭去汗⽔,感觉到她的轻颤。

 动作间,他发现她闭起眼,像是正感受他的抚触,像野生动物一样,不用眼睛去判断一个人,而是用最亲密的接触。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段熙扬起薄,欣赏着她绝美的侧脸。

 虽然说他急着要传宗接代,不过也不是完全不挑的。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喜上她纯净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方俊那浑小子的妹妹,味道完全不一样。

 湛蓝察觉他拭汗的动作停下,便仰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眨啊眨,眼里有着笃定,不再心慌不已。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湛蓝看着眼前男人,也是她未来小孩的⽗亲…

 段熙先是一怔,接着勾一笑,伸手亲匿地她的发,他靠在她发上低语,动作很温柔。

 “你决定了?”段熙挑起浓眉看着她,脸上是她愈来愈悉的笑容。

 “嗯。”湛蓝肯定的点头,她没有后悔的余地。

 “不需要问过你⺟亲吗?”段熙温和的提醒,温柔的语气里,却有着最冰冷的无情,总在无意中流露出来。“我说我并不想结婚,只想要有个孩子。”他深不可测的眸直望着她,关于这一点,他有责任再三提醒她。

 男人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肌肤上,透过单薄的⾐物渗进她体內,那奇异的‮感触‬像是似有若无的接触,而她并不感到讨厌,这样,就够了。

 “我知道,我也同样不需要婚姻。”湛蓝点点头。

 记忆里,婚姻是最好笑的两个字,它囚不住不想住在“婚姻牢笼”里的人,一夫一制只是形式,没有实质上的意义。她不懂要婚姻有什么用,而爱情更是虚渺的东西,没有不变的道理,她的⺟亲深受其害。

 ⺟亲为了爱情苦一辈子,至今仍没有觉悟,心甘情愿地跟在男人⾝边,看着他有了第三个、第四个女人,然后自怨自怜地哀叹年华老去,再也捉不住男人的心。

 她的⽗亲,她从没喊过他,反正他也不在乎。在那男人眼里,她充其量只是某个偏房生的小女孩,靠他吃、靠他穿,温驯而没有意见,听从他的任何决定。

 一如现在,让她出面解决他宝贝儿子捅出的楼子,这是他养她的原因与目的。湛蓝早就有认知,她一生最好的结局是商业联姻,而现在她有更好的利用价植。

 “这次造成的⿇烦,我们‘上圣建筑’真的感到很抱歉,一定会全权负担丁昊先生的医葯费,不知道段先生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湛蓝有礼的说着。

 方俊…“那个男人”的宝贝独生子,因为延揽不到颇具知名度的室內设计师丁昊,竟然开车撞了他,还好丁昊没事,这也是她为何出现在医院的原因,为了来赔罪。

 方才见到躺在病上的丁昊没什么大碍,她松了一口气,然而事情还没完,她还是必须得到丁昊的谅解。

 丁昊像是懒得理她,只把所有事情给另一个男人段熙,而他却开出个简单又奇怪的条件,就是要她替他生孩子?!

 湛蓝很想知道,除了这一点,他还想要些什么?

 段熙靠近她精致的小脸,没有接触她粉嫰的肌肤,只是用呼昅撩拨她,闻着她⾝上淡淡的幽香,观察她不疾不徐的态度。

 她太随遇而安了,对于他提出的条件并没有太多考虑,像是存心来奉献,无论他要求的是金钱,还是她的⾝体。

 “不用,我就只要那一个条件,成的话,你们甚至连丁昊的医葯费都不需要付。”他不差那些钱。

 “那就成了。”湛蓝想也不想的点头。

 对于她的态度,段熙不可讳言地有些讶异,两人算初次见面,她甚至还不清楚他这个人。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很快的进⼊状况。

 “我叫段熙。”他的吻落在她额上,含温柔,不带情,是个很礼貌的打招呼轻吻。

 这次他更明显感觉到,她似乎很害怕男人的接近,而他必须让她慢慢适应。

 湛蓝微微一楞,纤细的⾝子有明显的紧绷,但看得出来她很努力的庒抑不让自己逃跑,对于男人接近时的紧绷心情还在调适。

 “我是湛蓝。”湛蓝浑⾝轻颤,硬是忍住逸到边的惊,忐忑不安的自我介绍。

 她的视线滑过段熙俊朗的眉目,努力厘清心中情绪。

 他让她紧张却不感到害怕,不像方俊每次盯着她的眼神,都教她害怕的全⾝泛起⽪疙瘩…

 想到那个同⽗异⺟的哥哥,她的小手厌恶地扭拧成结,紧咬着,想挥掉过去那不好的回忆。

 两人沉默,气氛突然窒闷,段熙无言地观察她脸上的反应。

 光透过树桠枝洒落在她额前,她的头发柔顺、肌肤晶莹粉嫰,红因为下意识的紧张被雪⽩贝齿轻轻咬着,那模样看来十分人,也意外让他的小肮窜起热流。

 段熙微笑,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虽然生娃儿是他的例行公事,但孩子⺟亲至少是个能引起他望的女人,这就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此,他就不免得问个实际一点的问题。

 段熙修长优雅却十分有力的长指朝她伸来,端起她的下颚,语气平稳自然。

 “你月事什么时候来?”

 湛蓝一怔,粉脸烫红,全⾝像着了火,半晌后才意识到他这么问的原因,铁定跟“生孩子”这事脫不了关系。

 虽然在答应的当下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毫不避讳的问句,仍教她口⼲⾆燥、心儿狂跳。

 “刚、刚结束…”湛蓝回答得呑呑吐吐,谈论这种‮密私‬事,她一改磊落坦然的态度,小脸垂到口,尴尬得抬不起头。

 “那危险期还没到…”段熙稍微算了算,凝眸看她一眼。

 他没忽略她的‮涩羞‬,只是笑了笑。没办法,既然要传宗接代自然得把这事情弄清楚,才能“事半功倍”而且,他还要问得更详细一点。

 “那你平均每个月的周期多久?”低沉的男嗓音就在她耳边逸开,伴随着热烫的呼昅往她耳朵颈间灌来。

 湛蓝脸⾊羞红,猛地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火速的低下头来。

 “三十天…”声音小得像蚊子在飞,她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对不起,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算出正确的受孕⽇期。”他她的头发安抚着她。

 看湛蓝‮涩羞‬惹人怜的模样,段熙真觉得自己像只可恶的大野狼,正在欺负无辜的小红帽。

 对湛蓝而言,他安抚的话也没让她觉得舒服,光“受孕”两个字就够教她无言以对。

 想到两人会有的亲密接触,还有以往那可怕的记忆,再一次让她美丽的小脸罩上一层寒霜。

 “这样吧,我过几天来接你。”段熙以额抵着她的发,没有发现她脸上的异样神情。

 “接我?”湛蓝被他低沉的声音及难以抗拒的男气息昅引,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再次讶异自己并不讨厌他的接触。

 “生孩子呀!”他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心想她该不会马上就忘了吧?

 “你可以先回家去,等到危险期的时候,再到我家来。”他不是个霸道的男人,只是生孩子罢了,不需要囚噤一个女人。

 只是,很让他意外的,湛蓝又冒出另一句话。

 “我可以今天就搬过去吗?”

 两个人靠得很近,额抵着额,呼昅彼此⼲扰着。

 “你想今天搬过来?”段熙挑起浓眉,一字一句缓慢地说着,声音充満讶异。

 “是,我想现在就搬过去。”湛蓝语气肯定,甚至还充満急迫,只因为她想到那个同⽗异⺟的哥哥就要回来了。

 几个礼拜前的深夜,方俊闯进她的房里…

 湛蓝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小手急切地攀上段熙口,紧紧抓住他的⾐服。

 “是,我想马上搬过来,可以吗?”

 这真出乎他意料之外,本来是今天搬过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词汇就变成了“马上”?

 段熙手抚下颚考虑她的提议,随即点头同意。因为他喜她那小小⾝子偎在⾝前,小手轻靠着他膛时的感觉,这倒是提醒了他,要先跟她培养一下感情。

 段熙勾起薄,露出微笑。

 “好,你可以马上搬过来。”他慷慨的应允。

 见湛蓝⽩皙似雪的脸蛋终于绽放笑容,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甚至还有明显的放松,像是很害怕会被他拒绝似的…

 一思及此,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温柔地将她环在前。

 “你想搬进来就搬进来,在我⾝边,没人可以欺负你。”他难得真心温柔的如此说道。

 当他的手环绕她的时,发现她又稍微挪开,那不是厌恶或排斥,而是直觉痹篇,他注意到她眼中的紧张又增多了一些。

 段熙不动声⾊,眯起眼眸沉思了一会儿。

 他很确定那不是错觉,这个小女人很讨厌男人主动碰触她,像是曾有人试图伤害她,或是真的伤害了她,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不好的回忆。

 老实说这不⼲他的事,他只要能确定生下的小孩是他的,那他就不需要在意太多,只是…

 段熙有力的手轻轻一带,就将湛蓝整个人紧密的与他贴合。

 湛蓝慌的直想退开,但纤细的才挪动,就感觉到他強而有力的钳制。

 “我会保护你。”段熙双手稍稍用力,不让她自他前挣脫。

 陌生的酥庠,从他呼昅噴触的地方传来,引发她连续的颤抖,他话中的珍视,更让她止住反抗的动作,纤细的⾝子僵直。

 从来没有人说过要保护她。

 湛蓝看着他,像看着一场不甚真切的梦。

 在几周前那个可怕的夜里,她惊慌失措的求救声在大宅偏房里回,但在方俊的暴怒喝斥之下,竟没人敢进来救她,连亲⾝⺟亲都对她置之不理,而这个初相识的男人却说…

 我会保护你…

 湛蓝原本推拒的小手再次紧捏住他前的⾐物,动的情绪在她清澈的眼眸里完全显现。

 从小爸爸不疼、妈妈不爱,她只是顺从地让自己成为他们希望的样子,他们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但是那一个晚上,他们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没有人进来救她、没有人…

 只因为方俊才是家中的老大,而她什么都不是。

 她不应该相信一个陌生男子的话,但她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你、你刚刚说…”湛蓝才开口,却怎么也说不完一句话,眼里有热热的⽔气在打转,她不想表现出软弱,却无法停止那酸酸痛痛的、涨満心间的感受。

 段熙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女人,她清澈美丽的眼睛期望地注视着他,令他口蓦的紧绷,情绪完全被眼前带泪的她影响了。

 她很害怕,至于她怕什么,他会有时间去厘清,眼前的事是安抚她,她眼中的惊惶教他看了难受。

 “我说,我会保护你。”段熙淡淡说道,手臂将她环紧。

 湛蓝泪眼蒙,神情恍惚地看着他,似想确定他话中的真假。

 “为、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从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从来都没有。

 段熙感到喉头紧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她眼中的伤痛让他心疼地想将她拥⼊怀中。

 将她箍在怀中,段熙担心自己突兀的动作又要吓到她。

 在两人⾝上,该是炽烫却又似乎柔和起来,湛蓝眼中的泪是害怕还是感动,教人分不清楚。

 段熙感受到她在他怀中颤抖,气息不由得一窒,心跳好似突然停止,心疼的感觉随着她的哽咽啜泣袭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拥她在怀中,不敢太过用力,怕一不小心,她就会碎了。

 他不噤自问,他对这个“孕⺟”的感觉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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