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该怎么做呢?
桑琥珀所有的无助和无奈,全化为晶莹的泪⽔,不可细数。
她纤荏的肩,因哭泣而不停的颤抖著,宛若一朵飘零的花朵。
解皇不甚温柔的抹去她的泪,但语气却
含不舍。
“别哭了,我的玛格丽特。”
听他这么唤自己,桑琥珀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不管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喜
看她落泪。“跟我在一起,只能让你哭吗?”
不是生气,就是哭泣,好像他是个超级差劲的男人。
闻言,她抬头对上他含著怒气的俊脸,心中五味杂陈。
就算他总是惹她生气、害她落泪,她就偏偏想和他在一起,他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女人--会吃醋、会害羞、以及时常难以控制的狂
心跳…
这些,都是她和戚牧礼在一起时,所不曾感受到的。
相较于和他
往时的无忧无虑,解皇带给她的情感冲击,更教她向往。
或许,她心灵深处,渴盼的是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
这男人牵引著她的心哪!
“走!”解皇拉起她,语气強硬。
桑琥珀噙著泪眼,不解的望着他。
“既然你没办法快刀斩
⿇,那我就帮你。”他打定主意速战速决,省得夜长梦多。
她的手被他牢牢握著,尽管她奋力挣脫,仍无法撼动他半分。
只能任凭他将她带上车。
解皇为她扣上全安带,沉声说道:“你只要逃一次,我就追一次。”
又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态势。
但桑琥珀再也不觉讨厌,
口盈満被在乎的喜悦。
人真是奇怪,一旦产生了感情,起初觉得厌恶的人事物,都可能成为宝贝。
他绕回驾驶座,毫不浪费分秒的驶离饭店,朝预定目的地而去。
****
越来越
悉的路线,让桑琥珀的心不由得志忑起来。
果然,在通过红绿灯号志之后,车速逐渐缓慢下来,停在一楝现代化大楼的停车场。
解皇熄掉引擎、下了车,她依然坐著不动。
“下车。”他打开车门,候在一旁。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桑琥珀的不安加深,完全捉不著他的思绪。
看着眼前建筑物的公司行号:厉风集团,她不了解,他为何带她到戚牧礼的公司?
“别逃避了,来。”他摊开手,像昨晚离开酒会时一样。“天不会塌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我撑著。”
很老套的一句话,却莫名地揪住她的心,令她动容。
盯著他那又大又厚实的手掌,桑琥珀记起他掌心的温度,那样让她心安。
她相信他,有他在⾝边,她什么都不怕。
她递出手,跨出车门,跟著他一同走人大楼。
解皇向总机姐小表明⾝分,要求见戚牧礼。
不难想像,总机姐小又是那一百零一句台词,尤其是大规模公司。
“对不起,请问您是否有预约时间呢?”
解皇吐了一口气,俊朗的五官蒙上一层乌云。
“告诉他,皇宇集团总裁解皇要见他,马上、马上!”
他懒得和她玩问答游戏,⼲脆搬出显赫的头衔,口气不佳的命令。
他总是习惯掌握大局,无论⾝处何处皆然。
“啊…是。”总机姐小猛然一惊,连忙通报,不敢怠慢。
“请您直接上十五楼,电梯在您后方左手边,请慢走。”
前后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而且还转了好几圈。
解皇牵著桑琥珀搭电梯直达十五楼。
一出电梯,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女子
上来。“请问是解总裁吗?”
解皇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浑⾝散发著一股王者风范,教人不敢
视。
桑琥珀一直都知道他不同凡响的⾝分,也见识过他的霸道与自负,但却是头一回意识到他⾼⾼在上、难以接近。
倘若在京都时,他以这种姿态出现,她绝对、绝对不会误以为他是她的团员。
“请您这边请。”
中年女子是资深的总裁秘书,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面对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商场斌公子之一的冥皇,还称得上镇定。
她领著他们穿过自动玻璃门,停在一扇木门前,轻敲了两下。
“总裁,您的访客已经带到。”
很制式、没有起伏的腔调,可以断定她是一丝不苟的人。
虽然⾝为厉风集团亚洲区总裁的女友,但桑琥珀还是头一遭到他公司来。
“嗯。”里头传来醇厚的男声。“让他进来。”
总裁秘书接获指令后,才旋开门把。“两位请进。”然后就退下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戚牧礼显然没料到,昨晚弃他而去,一早还赠他一顶绿帽戴的桑琥珀也会同行。
加上他刚刚才轰走一群烦人的记者,隐忍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
桑琥珀心虚的垂下眼,眉宇微敛,神经紧绷。
“好久不见。”
解皇率先打破沉默,明明该是一句
快的问候语,此时却格外剌耳。
戚牧礼神情
鸷,冷哼:“我不知道,原来冥皇这么缺女人,居然连别人的女朋友也不放过。”
两个男人对峙著,眼神在空气中
会,进
出火花。
解皇对于他的嘲讽不以为仵,反而笑出声来,态度不疾不徐。
“若不是她失忆,还轮得到你吗?”
话既出,戚牧礼和桑琥珀的表情骤变。
前者愤怒的瞪著他,后者则张大写満疑惑的眼睛,不解的望着他。
她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怎么回事?
戚牧礼向前跨一步,迅雷不及掩耳的将桑琥珀护在⾝后。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葯。”
他对商场五公子间的“狩猎游戏”略有所闻,他绝不容许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蹋糟。
解皇撇撇
,依然泰然,丝毫不受威胁。“该是我的,就是我的。”
“解皇,有本事就冲著我来,别拿琥珀当筹码。”
戚牧礼大动肝火,一把抓起他的前襟。
“牧礼--”桑琥珀惊慌的大叫,挡在两人中间,试图阻止可能发生的冲突。
解皇面不改⾊地擒住他的手腕,狠狠甩开他讨厌的钳制。
“告诉我,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桑琥珀的小脸似要沁出苦汁,急切的追问。
解皇觑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牧礼?”她继而转向戚牧礼,冀盼能从他口中得知些什么讯息。
但,她还是失望了。
“琥珀…”
解皇突然开口故意试探,果真如他所料,被硬生生打断。
“住嘴!”戚牧礼咆哮,吼得脖子上的青筋暴凸。
她被他冷峻的模样骇住,觉得他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好陌生。
“怕了?”解皇勾起
角,却对他的认真感到诧异。
看来,他对桑琥珀是真心的。
这更
起他势在必得的斗志与决心。
“怕?解皇,别太⾼估你的魅力和能力,你充其量也只是利用女人来达成目的的孬种。”
戚牧礼的话,几乎是从齿
中挤出来的。
解皇并没有被他
怒,仅是一笑置之。
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也听不懂?
利用女人?指的是她吗?所谓的目的,又是指什么?
成串的问号,在桑琥珀的脑中打了千千万万个死结,一团混
。
“来比赛吧!一场定胜败。”解皇话题一转,神态相当严肃。
他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速战速决是他一贯的处事之道。
戚牧礼思忖须臾,随即接受他的挑战。
“等一下…”桑琥珀完全在状况外,好似他们说的是外星语,她无法解读。
“输的人,无条件退出。”解皇的表情笃定,显然胜券在握。
戚牧礼
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他会竭尽所能赢得这场比赛。“好。”他沉重的允诺。
“一小时后,在『WarZone』见。”
解皇事先已把比赛场地找妥,⾜见他是有备而来。
“WarZone”是国內著名的健⾝中心,里头提供相当专业的拳击场地,亦培养不少拳击、自由搏击和泰国拳的选手及教练。
比赛?!
这两个字狠狠挑动桑琥珀的心弦,她拧紧秀眉,
口忽地一阵窒闷。
解皇与戚牧礼同时察觉到她的异状,纷纷趋前扶住她。
两个大男人对看一眼,没有说话,却各怀心事。
桑琥珀僵直著⾝子,情感与愧疚拉扯著她的心肺,疼痛不堪。
他们僵持了好一会,最后,由解皇率先松手。
回过神来,他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她一脸痛苦,他自然而然的想关心她。
无关游戏,而是发自內心的关心。
“我先走了,不见不散。”他撂下话,转⾝离开。
他走得从容,但没人知道--其实,他是落荒而逃。
当他昂然、颀长的⾝影消失在眼里,桑琥珀不噤怅然若失。
“琥珀,听我说。”
戚牧礼被她空洞的眼神揪疼了心,清楚他纵使赢了这场比赛,留住她的人,恐怕也无法留住她的心。
也许,真如解皇所言,该是他的、就是他的。
不过,自己还是必须将事实告诉她,趁一切都还有机会挽回之前。
“解皇他只把你当成一颗棋子,他不是真的爱你。”
桑琥珀咬著
,不去听他残酷的话语。
戚牧礼将他所听闻商场五公子因为无聊,而订下的游戏內容转述给她听。
“不要再说了!”她鸵鸟心态的捂著耳朵,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怎么能,怎么能那么忍残!
她觉得天旋地转,虚软双脚踉跄了几步。
“琥珀。”戚牧礼连忙稳住她,将她拥⼊怀中。
她像个孩子,埋在他的
膛嘤嘤啜泣。
戚牧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没勇气告诉她,其实他也有事瞒著她。
而且,瞒了她好久。
因为,他怕她会--恨他。
****
WarZone健⾝中心拳击练习室
可容纳上百人的空间,座无虚席。
也不知是谁不小心走漏风声,连记者都闻风而至。
两大跨国集团的负责人同场较劲,如此富价值的新闻,一百年都很难遇到一次啊!
拼了老命,也要抢得新闻画面,否则可能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解皇与戚牧礼已备妥比赛的装备--两人皆裸著上半⾝、穿戴拳击短
和手套。
看得出来,双方平常都有锻炼⾝体,尤其是解皇,完美的⾝材令女人垂涎、男人妒忌。
比赛没有裁判,全由两位参赛者自行决定继续或结束。
所以结局有可能是其中一方受重伤,更残酷的,有可能会闹出人命。
桑琥珀坐在台下,心中忐忑不安,两只眼⽪轮流颤跳著。
代表比赛开始的钟声一响,观众们的叫嚣声立即沸腾不已。
两个人以静制动,没有急著出手,但眼神却凌厉无比,就像是要将对手置之死地。
解皇眼神一闪,一记拳头迅速挥向他的部腹。
戚牧礼闪躲不急,挨了一记,向后退了几步,但没倒下。
解皇挑衅的扬起嘴角,随即敛起眉,集中所有注意力。
戚牧礼吐吐气,全力反击,技巧
地在他俊朗的脸上回敬一举。
他毫不在乎的摆动手套,脚步相当稳健。
臂众本以为这场比赛很快就会分出胜败,毕竟,两个人都是商人,而非运动选手,应该没什么搞头。
几个动作下来,证实他们错了。这场比赛简直可媲美职业选手!
內行的看门道,外行的看热闹,因此,整场比赛完全没有冷场。
台上的人每一拳、每一记重殴,都让人⾎脉贲张,情绪⾼涨。
解皇曲起肘,朝戚牧礼的背脊重重一拐,让他当场痛得跪倒在地。
桑琥珀别开头,不忍卒睹。
解皇站在他面前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在原地等他起⾝。
那模样就像至尊无上的君王,接受下臣的膜拜。
待他一起⾝,尚未站定,解皇又毫不留情的,在他斯文俊秀的脸上赏一拳。
当场,戚牧礼鼻⾎缓缓流下,口腔里也尝到⾎腥味。
臂众频频鼓掌叫好,记者也不忘叮咛摄影师拍下画面。
台下的桑琥珀,捂著嘴跑下座位。
戚牧礼亦弓起手肘,往解皇的胫骨重敲,使他应声倒地。
接著,夹住他的颈部,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
承受重击的解皇,也和他一样--鼻腔、口腔都冒出鲜⾎,怵目惊心。
桑琥珀看见他脸上的⾎渍,一阵晕眩袭来,许多过往的记忆如嘲⽔般,一涌而上。
“学长,不要再打了…”
“我没有关系,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不要再打了…”
她站在拳击台的护绳下,朝著台上的人嘶声呐喊。
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他…那张被她遗忘的俊朗脸庞。
是他!当年戚牧礼的女友吃醋,动手打了她,解皇知道后,直接找戚牧礼讨公道。
她因此感动了好久,从此,再也无法自拔。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桑琥珀盯著解皇带⾎的脸庞,震撼无比。
她忘记的人,居然是她从大学时代就爱慕的解皇。
难怪她第一次看到他脖子上的银炼、和琥珀材质的皇冠机手吊饰,会有种
悉的感觉。
那是他毕业时,她送给他的礼物啊!
他一直都戴著吗?那她可不可以因此认为,他并非对她完全没感觉?他其实是有一点点在乎她的?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她攀上拳击台,钻进场中。“学长。”她抱住解皇,⾖大的泪珠落在他的脸上。
“琥珀?!”戚牧礼错愕极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桑琥珀方寸大
。
“你让开,比赛还没结束。”解皇起⾝试图推开她。
解皇的內心亦波涛汹涌,她竟然选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恢复记忆…
无论她是否想起他,一样都要分出胜败。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她苦苦央求著。
“把她带走。”戚牧礼吩咐道。
趁著解皇分心之际,他使出全⾝力量往他
腹一击。
解皇就此倒地,许久都没反应。
“不要,求你不要--”桑琥珀见戚牧礼没有停手的意思,挣脫钳制冲向他。
“不要伤害他,求你…”“离开他,照常跟我订婚,我就放了他。”戚牧礼提出条件。
如此一来,解皇就不能再利用她。再者,她爱解皇,却不能与他相守,对她未尝不是种惩罚。
他要让解皇知道,堂堂冥皇永远都只能当他戚牧礼的手下败将。
“不要…”解皇发出虚弱的声音。
桑琥珀闭上眼,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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