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很少不为五斗米折
,潘子瑷也不例外。
即使第一天到“季尧”报到,就和荀季尧严重不对盘,但为了支撑家里的生计,她还是硬着头皮上班去。
不甘愿的工作了几天,她发现她这个“特助”跟陈俊杰那个“特助”不太一样,买饭、倒茶、泡咖啡几乎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算起来比较像是荀季尧的“专用小妹”
“哪,清粥小菜。”每天的第一样工作,就是为他准备早餐,横竖她每天都要为冠佑准备爱心早餐,所以她便买了个餐盒,早上家里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不得挑选。
“今天吃中式的?”他扯扯嘴角,那抹笑显得有些牵强。
“干么?不喜欢喏?”她挑眉,佯装无所谓的耸了下肩,小子邬却不由自主的噘了噘。“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事实上,每天她都很认真的想隔天该做什么样的早餐才会合他的胃口?她知道他的工作量很大,每天她下班之后,他几乎都还留守公司加班;她这么做纯粹是基于下属关心上司的自然举动,可不是她对他还怀有任何不该有的情愫。
“喜欢,我好多年没吃过清粥小菜了。”他打开餐盒,缓慢的吃了起来。
“你妈妈呢?她不做饭给你吃?”察觉他言辞间的落寞,她冲动的
口而出。
“我没跟我妈住一起。”不是他不想,只是他不希望打搅母亲和继父的生活。“我妈好不容易才找到幸福…我好像没告诉你,她后来嫁给那个男朋友了,所以我不认为自己应该再瓜分她的关心。”
“做妈妈的永远不会这么想。”她突然有感而发。
“你也是吗?”感觉得出她很爱冠佑,也将冠佑教得很好,好到聪明伶俐、牙尖嘴利,经常教他又好气又好笑。
“不说这个,你吃吧,我去忙了。”一旦触及私人领域,她仍习惯逃躲,不想和他再讨论下去。
“等等,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一下退烧的成葯?”
下嘴里的粥水,他霍地出声拉住她的脚步。
“你发烧了?”她的心狂跳了下,不自觉的
出关心的神色。
“体温有点高,不碍事,
两颗成葯就行了。”下午还有好几个会议要开,他可没时间在这时候生病。
“去看医生比较好。”她就事论事,没想到在国外多年的他,还没戒掉台湾人不舒服就吃成葯的特
,真不是个好习惯。“要不要通知陈特助陪你去?”
她是“专用小妹”陈俊杰则是“私人小弟”一样是“杂务处理大队”的成员。
“你只要帮我买葯就行了,嗯?”他摇头,不容抗议的重申。
潘子瑷没办法说服他,只得跑一趟葯局,买了较温和的退烧葯交给他,却不忘时时注意他的状况。
壁佑打小就怕发烧,平
活蹦
跳的,可是一发烧就会很严重,甚至不小心还会并发气
,有时得在家里躺个好几天才会痊愈。
她自己没有这种体质反应,通常发烧了,看过医生就会好转,所以她担心冠佑的体质是遗传到他,那么他这次的发烧就不能等闲视之。
果然,不到下午茶时间,他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额上开始冒出冷汗,她冷静的让陈俊杰送他挂急诊,并叫陈俊杰送他回家休息。
“这跟让他自生自灭有什么不一样?他就一个人住,会准时起
吃葯才有鬼。”陈俊皆粕不认为送他回去是个好主意。
“那…你能帮忙照顾他吗?”他们都是男人,应该没问题吧?
“抱歉,我跟家人同住,实在不方便。”陈俊杰扯开大大的笑容,超级刺眼。“这样好了,把他送到你那里,由你来照顾他比较理想。”
“不行!我也跟家人同住。”她猛摇头,只差没将纤细的脖子摇断。
“小姐,明人不说暗话,好心点,你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耶!”陈俊杰坏心眼的点明事实。“你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或许有你跟儿子的陪伴,他会好得很快喔!”
“…”瞪着陈俊杰,她恨极了这嘴
的家伙。
或许放任荀季尧自生自灭是个不错的主意,谁教这男人着实太恶劣,为了支配她而并
掉“合昌”…不过好像也没有人因此而抱怨,相反的,大伙儿还窃喜进到更有制度的公司,看在他将功抵罪的分上,她“勉强”答应照顾他好了。
可是心里那小小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放心不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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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我们家?”瞪着躺在老妈
上的男人,早
的潘冠佑并没有太大反应。“他算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没…怎么可能?!”她想尖叫,却只能呐呐的否认。
“那他为什么睡你的
?”怪异的横了老妈一眼。
她单身不是吗?
男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呃…因为、因为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天~~她感觉自己的神经开始变得虚弱。
“他跟我一样是男生,为什么不让他跟我睡?”他并不讨厌荀季尧,只是觉得他和妈妈的关系有点怪,感觉有点暧昧。
“你还小,不懂得怎么照顾他,而且我怕他万一传染给你,我不就一次要照顾两个病人?”还好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她应答起来流利许多。
“好像很有道理厚?”他笑了笑,把功课拿出来摊在书桌上。“可是他占了你的
,你今晚要睡哪里?”
要死了!这孩子怎么净挑
感的话题问?潘子瑷不
冒出冷汗。
“不睡了,他的体质跟你一样,半夜应该会大量发汗,我还得弄葯给他吃,只要稍微打个盹就可以了。”唉~~真令人讨厌的体质啊!
“嗯。”他点头表示了解,埋头开始写功课,写没几个字蓦然再度开口。“你怎么知道他的体质跟我一样?你跟他很
?”
愕然的瞠大双眼,她不
责怪自己言多必失。“普、普通
啦,他曾是我的家庭教师嘛,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未了还尴尬的干笑两声。
“想问就问啊。”他
出天真无
的笑靥,很快的抚平子瑷的不安。
其实他常常不经意的想起林大伟说过的话…林大伟说过他跟荀季尧长得很像,现在老妈又说荀季尧的体质跟他一样…会不会那家伙就是他的爸爸?
虽然他已经习惯和妈妈相依生活的现状,但有个老爸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他的同学都有爸爸,每每见同学的爸爸来接他们上下学,感觉
让人羡慕的。
可惜老妈的男人缘似乎不太好,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男人在老妈的周遭出现过,就数这个荀季尧出现的次数最为频繁。
如果他“不巧”正好是他老爸,那刚好可以一家团聚;若他不是他的老爸,那就得探探他的想法,或许他不排斥追求像老妈这种带着拖油瓶还有点年纪的成
女人。
看着妈妈略微心虚的离开自己的房间,潘冠佑打定主意,决定自己找机会去探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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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天空飘下小雨,让凄凉的夜
增添几许落寞。
荀季尧的状况并不好,一整个晚上烧了又退、退了又烧,而且正如潘子瑷所预期,他开始大量排汗,就像全身的汗腺全部秀逗失常,才帮他换过干
的汗衫,不一会儿又
了,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早叫陈俊杰买了几件来备用。
儿子临睡之前,莫名其妙的深深凝视她一眼,瞧得她心里直发
,然后他又跑到荀季尧面前端详他半晌,弄得她满脑问号,最后那小子却只是轻轻的道了声晚安,便自顾自的刷牙上
睡觉。
儿子长大了,有时她总弄不懂他的想法,会不会是
别代沟?有爸爸来教导他或许才是更完美的方式?
浅叹一口,她用干
巾擦干荀季尧额上的汗水。
他发汗的情况略有好转,也代表他的病情趋于和缓;果然孩子不能偷生,生病的过程和冠佑一模一样,半点“惊喜”都没有。
“水…”昏睡许久,荀季尧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水喝。
“嗯?”原本坐着发呆的潘子瑷猛然回神,赶紧倒了杯水来,将他扶坐而起,小心的将水递到他
边。“慢慢喝,别溢出来了。”
他似乎是渴坏了,三两下便把整杯水喝光,全身的骨头像被虫啃过般酸疼,令他不甚舒服的蹙起眉心。
“你发烧了。”她说完才发现这句话很蠢,因为一开始要不是他发现自己发烧,怎会要她去买退烧葯?“呃,你感觉好点了没?”
“子瑷?”他感到惊讶,因为打从重逢至今,她几乎没给他好脸色看过,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她竟会陪伴在自己身边“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欸…你发烧嘛,然后陈俊杰说你一个人住,让你回去无疑是让你自生自灭,所以他就把你丢在我家…”她僵硬的叙述这场“悲剧”发生的经过,理所当然的跳过自己心软的那一小段。
“所以这是你的房间?”他的眼倏地亮了起来。
“…是。”为什么她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呜~~“不过你别
想,我只是帮忙照顾你而已。你知道公司的员工那么多,所有人都靠你给薪水吃饭,万一你倒了那可不得了,所以身为特助的我当然得照顾你…”“你说了这么一大串,在我听来只代表一个意思…虽然你很气我,但是你还关心我却是不平的事实。”他扬扬嘴角,似乎全身的疲态全因她多此一举的解释而消弭于无形。
“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的心跳几乎停顿,一箭穿心啊!
“就算是贴钻也无所谓,只要我知道你还关心我就够了。”他开心得像个孩子,霍地发现身上穿着汗衫,显然他上班时的衣服已被换下。“你帮我换的衣服?”
她狠
口气,迅速转红的小脸儿一会儿左右摇晃,一会儿又前点后点,又摇又点的都快错
了。
“我们连孩子都生了,你害什么臊?”他好笑的掀开被子。
“你、你要干么?”她退了一大步,仿佛他随时会扑过来
噬她似的。
“我想冲个澡,全身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会卸除她满身的防备,重新接受他再度走进她的生命?但只要知道她心里还有自己存在的位置,那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了。“还有干净的汗衫吗?”
“有,你等等。”暗斥自己想太多,她懊恼的由纸袋里拿出一套睡衣,那是陈俊杰准备的,临走前还暧昧的冲着她直笑,没想到这会儿真用上了。
“谢谢!”他接过睡衣,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指,两人同时微震了下。
潘子瑷别开眼,直到他走进浴室关上门,她的心跳仍尚未恢复平稳。
她不能再让他影响自己的心情,更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由她身边抢走冠佑,但这一切似乎都已经超出她所脑控制的范围。
堡作上避免不了与他接触,现在似乎连这个小窝都沦陷了,儿子也和他越来越
,甚至表示不排斥他成为“妈妈的男朋友”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他说,他要把曾经失去却属于他的一切全要回去。
年少懵懂时的青涩爱恋,让她付出十年的青春,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心脏,给予他他想要的一切…
荀季尧没多久便由浴室走了出来,见她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不
走到她身后低问:“在想什么?怎么还不睡?”
“你好了?”她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又恍神了,连忙起身拉开脚步。“这房间留给你,我去跟冠佑挤一挤。”
“别去!”她的动作算快,但他的动作更快,一把扣住她的细腕。“这么晚冠佑一定睡
了,万一把他吵醒,明天上课没精神怎么办?”
“那…那我到客厅…”
“你就睡这里,睡这张
。”他不由分说的下了命令。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
啊!”她愣了愣,可能是太过疲累的缘故,脑袋竟有点转不过来。“我睡这里,你要睡哪里?”
他蓦然咧开嘴笑。“跟你一起睡。”
“…”她已经没有尖叫的力气了,如果可以,她宁可选择当场昏倒较省体力。
“嘿,谁规定一起睡就一定要『干么』?”他好笑的强调最后两个字,看她一副快要昏倒的苍白样,他真怀疑生病的其实是她。“我保证不对你
来,我们就只是睡觉,单纯的睡觉,OK?”
潘子瑷抬头凝着他。“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只好现在回家。”他耸耸肩,反正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换个地方睡觉而已。“我不能让你整夜没睡,这样我会舍不得。”
她闻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见鬼了!他干么说这么
麻的话?很吓人耶!
“你、你少
麻当有趣了,我可以让你留下来,可是你得保证说得到就要做得到。”她没有考虑太久便决定让他留下,毕竟他的身体才刚好一点,她实在没办法残忍的现在就将他赶出去。
荀季尧暗自松了口气,开心的笑了。“我就知道你还关心我。”
他刚才就在赌,赌她对自己还有没有感情!如果她对自己的情感已成往事,那么她极有可能不留情面的将他扫地出门;重点是她没有,这就表示他重新追回她的机会还很大,这把算他赌赢了!
“好了,照顾你大半天,我累了,你明天也还有公事要处理,赶紧睡吧!”她没敢看他的眼,就怕自己不经意
漏了什么,连忙自顾自的躺到
上,倚着靠墙的位置躺好、拉上被子。
“没问题。”他跟着跳上
,兴奋得不得了。
在他的记忆里,和她同
共枕的部分是一片空白,他正好趁这难得的机会“重温旧梦”温习一下当年的景况;这对一直陷入胶着的他们而言,绝对不是一小步,而是巨人的一大步咧!
紧张的闭着眼,潘子瑷全身绷得像上了石膏般僵硬。
虽然嘴里说她愿意相信他说到做到,但男人总有那么点劣
,她宁愿保持清醒,以防他后悔改变心意。
直到身后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渐渐松懈心防,放任困意袭上疲累的脑,终究缓缓睡去…
************
睡梦间,他被一股强烈的注视感扰醒,一睁开眼便看到冠佑穿戴整齐的立于
前,而他身边的女人却挑准时机,选在冠佑的注视下像只八爪章鱼般翻身趴在他身上!他尴尬的扯扯嘴角,感觉乌云满天…
“你为什么跟我妈抱在一起?”潘冠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犀利的问句。
“因为…因为
只有一张,你妈妈睡相又不是很好,所以难免…”他嘴角
搐了下,难得支吾的红了颧骨。
“我妈的睡相的确不怎么好。”冠佑的眉耸成一座小山,显然也很清楚潘子瑷的毛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跟我妈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说是朋友好像太亲密了点,总之很怪就是了。
他呼吸一窒。“你觉得我跟你妈妈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他摇摇头,一点概念都没有。“有时觉得你们像仇人,有时又像朋友,现在还躺在同一张
睡觉,老实说我都糊涂了。”
“欸…”小心的睐了眼那张清秀且带着点疑惑的脸庞,荀季尧放大胆子探问:“你想不想要有个爸爸?”
潘冠佑挑起眉尾,仿佛他在开玩笑。“你以为我想要就会有吗?我从小想到大,就没看到我爸出现在我面前。”
荀季尧的心狠狠的揪了下!他自己是个私生子,完全能体会冠佑的期待和无奈。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妈愿意找个男人嫁呢?那你就有爸爸啦!但你会可能反对或不想多个爸爸来管你也说不定。”
像当初老妈和继父交往之初,便对他产生很大的冲击。
当时他已经是青少年了,或许正值叛逆时期,一时间很难接受母亲另寻春天的事实,曾让妈妈伤心一段时
,更差点害得母亲放弃好不容易寻得的幸福,现在想想,他还真有点担心冠佑的反应会和自己一样。
“才不会,我妈一个人养育我太辛苦了,如果有人愿意照顾她顺便也照顾我,那有什么不好?”这个问题在他早
的脑袋里早就想过千百遍了,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做出解答。“我念书要钱,我们跟人家租房子也要钱,要是有人愿意养我跟妈妈,只要妈妈喜欢,我举双手赞成。”
荀季尧狠狠的震了下。年少时的他竟没有冠佑这般心疼母亲的心情及想法,他这个当老子的真是有够汗颜!
“那如果我说,我就是你爸爸呢?”激动的热
在
腔里
窜,他鼓起勇气,直视冠佑清澈的眼瞳问道。
十年来忘不了的女人,超级贴心懂事的儿子,他没办法忍受自己再愚蠢的失去这一切,他现在就想全部要回来!
“你?”冠佑的眼微微瞠大,谨慎的凝着他,然后视线转到躺在他身边
睡的母亲。“这种事不能随便说喔,我妈可不是随便的女人。”
“我知道,她一直都很自爱,从我认识她到现在都没变。”他笑了,很高兴儿子的观感和他一样。
壁佑点了点头,他只有两个问题等待厘清。“你如何能确定你是我爸?如果你是我爸,为何要离开我们这么久?”
这些问题无疑问进荀季尧心坎里,他浅叹一口,言简意赅的将十年前发生的事叙述一遍,听得冠佑是目瞪口呆,呆滞了好一会儿。
“呃,虽然从我懂事之后,就没看过我妈有什么男朋友之类的朋友出现,不过你这样就认为我是你的儿子,会不会太随便了点?”稚
的小脸上写着不敢相信。“我建议你可以做DNA加讪,不过在报告出来之前,我愿意当你是我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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