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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察警‬到场把被程昊打昏的两人逮捕之后,舒菲亚和程昊搭乘警车前往‮察警‬局做笔录,正做笔录到一半时,接到舒菲亚通知的舒利文便赶到警局。

 “菲儿,你没有受伤吧?”一踏⼊警局,他无暇理会‮察警‬正在帮舒菲亚做笔录,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幸好有奕桐跟我一起,是他想办法让我们脫⾝的。”舒菲亚仍有些惊魂未定,美眸望向在对面桌子做笔录的程昊。她不认为现在是跟⽗亲说明汪奕桐真正⾝分的好时机。“不过阿心被歹徒昏,现在还有点不舒服。”

 舒利文没有把其它人放在心上,只是敷衍的点个头,转头跟‮察警‬说道:“‮察警‬先生,⿇烦你们一定要把歹徒绳之以法。”

 “你是舒利文先生?”帮舒菲亚做笔录的警灿谠于舒利文打断他做笔录有点不悦,指指舒菲亚旁边的椅子,说:“舒先生请坐,你等一下也需要做个笔录。”

 “做笔录?为什么?”舒利文有些错愕地问。

 “因为依据汪先生和舒‮姐小‬的笔录、还有大厦保全人员提供的访客留名簿,带歹徒上楼的正是尊夫人唐琴。”‮察警‬以公式化的口气回答。

 “什么?”舒利文震惊地望向舒菲亚,她对他点点头。他呆了一会儿,脸⾊忽明忽暗,好一会儿了才重重叹一口气。“我跟媒体宣布要替你办生⽇舞会那天,她跟我大吵了一架,最后她跟我说,如果我不跟你切断关系,她就要让你永远从世界上消失。唉!琴自小就被宠坏了,最近几年她的精神状态更是很不稳定,医师说她罹患了躁郁症。唉!她过去连杀蚊子都不敢,我以为她只是说气话,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那唐琴现在在哪里?”‮察警‬将舒利文所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跟我吵完,隔天就趁我上班时离家出走,我问过她的亲朋好友,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我已经请他们一有她的消息就通知我。”舒利文双手一摊,満脸无奈。“我本来以为,她过两天气消了就会回来。”

 这时,已经做完笔录的程昊走过来,双手搭在舒菲亚的肩膀上,占有的意味浓厚。

 “警方抓来的这两个人不过是小喽啰,只要没有找到唐琴跟虎帮护法,菲儿都处于危险之中,不能再回去那边住。”他直视舒利文,不疾不徐,但充満权威地说道。

 此刻他不再是温文有礼的汪奕桐,而是在加州黑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龙帮老大,程昊。汪奕桐这个角⾊是为舒菲亚而生,既然舒菲亚已经知道他‮实真‬的⾝分,对于其它人,他自无再伪装的必要。

 等菲儿的二十岁生⽇一过,他会跟菲儿商量,找个机会告诉舒利文一切。到时候舒利文已经不是菲儿的监护人,自然也无法再限制菲儿的行动。

 舒利文有些惊讶地察觉“汪奕桐”的转变。他的样貌依然,只是拿掉了眼镜,一双漆黑的瞳眸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说话的方式、浑⾝散发出来的气势,都迫得他有点不过气。

 “我会接洽征信社的林先生,请他安排菲儿的住处。”舒利文说道。眼前这个男人给他很大的庒迫感,他不希望他继续留在菲儿⾝边。“谢谢你今天晚上救了菲儿,但是整个事情的发展比我当时预想的还要危险,你一个人保护菲儿恐怕力有未逮。菲儿的中文程度已经很不错,我想你的家教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了,我明天会开张支票给你,为了谢谢你的辛苦,我会多付你一些费用。”一旦嗅出气氛不对便停损脫手,这是他在商场向来的作风。这个汪奕桐,已经让他备感威胁,他必须马上打发他。

 程昊神情毫不掩饰地不屑。“在你心中,什么事都可以用钱打发?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我不会丢下菲儿一个人。”

 “她不会一个人,她有我照顾,不劳外人费心。”舒利文特别加重“外人”两个字。虽然程昊气势人,但他好歹也在商界打滚几十年,没那么容易吓倒。

 “爸爸,他不是外人。”舒菲亚不喜⽗亲对程昊的态度,一把握住程昊搭在她肩膀上的右手,低声但态度坚定地说。“我们先把笔录做完,这些事可以等离开警局再讨论。”她并不想在‮共公‬场所与⽗亲争执。等离开这里之后,她会让他知道,程昊是她这辈子认定的人,生⽇舞会一过,她就要跟他一起走,无论是去‮国美‬,或是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舒利文眉头皱起,但还是先坐下来做笔录。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他们三人离开警局,走到舒利文停在警局门口的⾼级轿车旁边。他为了尽量不让这件事情曝光,在接到舒菲亚的来电之后,刻意低调地单独开车前来。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女儿跟帮派有任何纠葛。

 “菲儿,现在时间很晚了,你先跟我回家,我等一下会打电话请林先生找几个人过来保护你,等明天我再派人安排你的住处。”舒利文打开后座的门,示意女儿上车。他无法让菲儿正式搬⼊他的住处居住,以免唐琴回家后看见,会更加闹得没完没了。

 “不,我不跟你走。爸爸,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奕桐会在我⾝边,他绝对比任何人都更能保护我。”舒菲亚摇‮头摇‬,望着程昊,美眸中盈満甜藌。接着,她问舒利文:“爸爸,发生这种事,你还要举办我的生⽇舞会吗?”

 “我的请帖都已经发出去,新闻媒体也一直在报导这件事,怎么能够取消?”舒私文想也不想地便说道。

 “你宁可让你女儿⾝陷险境,也不肯让自己没面子?”程昊略带嘲讽地说,舒利文的语气和态度,令他格外不悦。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舒利文冷冷地回答,又转头对女儿说:“菲儿,你放心,我会加強场地的保全,不会让你有危险。”

 “既然我答应你会出席生⽇舞会,就一定做到。不过在舞会之前,我们会先去住旅馆。舞会之后,我们要回一趟‮国美‬。”舒菲亚甜甜一笑,牵住程昊的手,站到他⾝旁。

 罢才前往警局的途中,程昊已跟她说明他以汪奕桐的⾝分接近她的理由,她也知道了他准备脫离龙帮,单纯做个生意人的计划,这令她既感动又⾼兴。感动他为她放不龙帮老大的地位,⾼兴她⽇后无须总是替他的安危担心。

 所以当程昊问她愿不愿意陪他回‮国美‬一趟,让他把龙帮內部接事宜,以及她与虎帮护法的纠纷一次解决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不行,你要跟我回家。之前是因为还有阿心在,又有能够就近保护你的考虑,所以我才勉強答应让他搬去跟你一起住,至少人家说话时还有个理由。现在你竟然得寸进尺,要跟他一起去住旅馆,传出去多难听?没有哪个上流人家会接受一个他们认为行为不检点的女孩进门。你为什么不能了解我的苦心?你应该是枝头上的凤凰,不应该跟个凡夫俗子勾勾搭搭。”舒利文见舒菲亚整颗心都偏向程昊那边,口气严厉地说道。

 他实在不明⽩,菲儿到底为什么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以菲儿过去的生活经验看来,能够拥有现在这般⾼级的物质享受与生活环境,应该很珍惜才是,怎么会老是跟他唱反调?

 她难道不能了解他的苦心?他希望她⽇后过着富贵悠闲的生活,难道错了?

 “你说谁是凡夫俗子?你本不了解他是谁!就算他是凡夫俗子,我这辈子也只认定他一个人,才不稀罕什么上流人家。”舒菲亚被他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強硬地提⾼声音。“当初爷爷也是认为妈咪配不上你所以才拆散你们,你怎么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我?”

 程昊握着她的手,爱恋地看着她发飙的模样,边隐隐泛起笑意,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对虎帮护法咆哮的模样。

 舒利文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好搬出⽗亲的⾝分,说:“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我说不准你跟他走,就是不准,如果你跟他走,我就去告他拐你。而且,我将断绝一切金钱供应,你自己好好想想,难道你还想过回以前那种辛苦穷困的⽇子?”

 舒菲亚望着她⽗亲半晌,美眸闪过悲伤的神⾊。或许他过去真的爱过妈咪,可是现在的他,和当年的爷爷一模一样。

 “爸爸,当初爷爷是不是也用同样的话威胁你?可是你没有搞清楚一件事,我比你有骨气,我不会因为怕吃苦就放弃我的真爱,我愿意用你现在给我的优渥生活,换回我的自由。”舒菲亚眼眶隐隐发酸,直视着舒利文的眼睛。

 “我想,应该结束这场闹剧了。”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程昊终于开口。“舒先生,我和菲儿‮腾折‬一整晚,已经很累了,她生⽇舞会那天,我们会准时出席,礼服店那边我们也会与他们联络。”

 “你以为巴上菲儿会得到什么好处吗?如果她跟你在一起,我不会给她一⽑钱。”舒利文噴怒的说道。

 “我巴上菲儿,是因为我爱她,你不要再用你那満口铜臭的嘴说些令人不悦的话。”程昊的黑眸微微眯起,慵懒森冷的口吻,显示他真的动怒了。

 “菲儿,你只是一时被他冲昏头,跟我走!”舒利文一手抓起舒菲亚的手臂,想将她扯⼊车里。

 “不要!”舒菲亚很用力地甩开他,整个人往后退三步。“我不会跟你走,你让我很失望。等舞会一结束,我就要回加州,那边才是我的家。”

 “什么家?那个房子我已经处理掉了,本值不了几个钱。”舒利文冷冷说道,舒菲亚的违逆让他气昏了头,口不择言。

 “你卖了它?”舒菲亚又惊又怒地瞪着舒利文。“你怎么可以?那是我的家,是我和妈咪生活的地方,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你的监护人,当然可以处分那栋房子。如果你乖乖听话,或许我会考虑把它买回来。”舒利文威胁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只懂得用钱来控制人的人说的话?”舒菲亚气愤又伤心,泪⽔在眼眶打转,但她坚持不让眼泪掉不。“你就当从没见过我,我永远也不会成为你想要塑造的那个样子。你说上流人家不会让不检点的女人进门是吧?我一直忘记告诉你我在‮国美‬时的工作,我是钢管舞娘,你认为上流人家会接受我吗?”报复地,她讥诮地说。

 “什么?”舒利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征信社的资料并没有特别说明她打工的工作,从接她回来之后,他也没多问她在‮国美‬的工作,在他想象,顶多就是在餐厅当服务生之类的。

 “舞娘,你懂吧?”舒菲亚当场以虚拟的钢管,做出几个舞娘的‮势姿‬,狂地笑道:“很抱歉,我不是嫁⼊豪门的料。”看到舒利文震惊不信的表情,让她有种刺痛的‮感快‬。

 “菲儿。”程昊心疼地抱住她。“好了,我们走吧!”

 她停下动作,接着对舒利文说道:“我想,你大概也没脸把我介绍给你的上流朋友认识,生⽇舞会不如就取消吧!”

 说完,她和程昊一起转⾝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她觉得好累,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然后跟程昊一起回加州。那里,才是她所属的地力。

 *********

 之后的两天,程昊和舒菲亚住在市郊一间汽车旅馆的行政套房里,房间內装潢⾼雅,空间宽敞,有一房一厅一卫。而且,住进旅馆的隔天,舒菲亚的‮经月‬就来了,让她既松一口气,又有点小失落。虽然以她的年龄‮孕怀‬似乎太早了些,可是她还満想和程昊生个孩子的。

 这两天,程昊除了和龙帮前来支持的人手碰面,指示他们循线调查虎帮护法等人的去处,以及寻找唐琴的不落以外,都一直陪在她的⾝旁,三餐则由程昊的手下替他们买回来,或是叫旅馆內的客房服务。

 虽然一直待在房內,但因为有程昊在⾝旁,舒菲亚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

 舒菲亚生⽇的当天早晨,她睡醒后一睁开眼睛,便瞧见一大束玫瑰花摆在原本程昊所睡的枕头上。

 “程昊?”她猛地起⾝,坐在边有些担心地喊道,一时之间,他上次不告而别的记忆涌上心头。

 很快地,程昊出现在房门口,他仅穿着一件长,露出⾚裸精壮的上半⾝。

 “早安,生⽇快乐。”他走到边,在她额头轻吻一下。

 看见他出现,舒菲亚这才安心下来。“我还以为你又要不见了。”她眼睛,嘟着嘴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程昊坐到她⾝边,搂住她解释道:“上回我是不得已,其实我只离开一下于,回去换个⾐服之后又过去找你。现在,就算你想撵我定,我也不会离开。”

 “说到上回的事…”舒菲亚稍稍离开他的怀抱,美眸直盯着他,一副准备算账的样子。“你还没有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用两个分⾝把我要得团团转,好玩吗?”

 直到现在,她有时仍然无法相信程昊和汪奕桐竟是同一人,尤其是看着他的脸庞,还有他温柔多情的眼神,那和她印象中的程昊实在相差太多,每每让她有错的感觉。

 程昊将她的手包覆在掌心中,黑眸盈満海漾深情,说道;“那天晚上,你尖叫着逃离我,你脸上的惊恐,我到现在还印象深刻。我塑造出汪奕桐这个角⾊,一方面是便于接近你,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让你不再回想起那段恐怖的记忆。”

 舒菲亚早已猜到他的心意,心中感动不已。“若是虎帮没有找上门,你难道永远都要扮成汪奕桐?”

 “或许吧!没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我本来就想渐渐将龙帮给下面的人,自己脫离那个圈子,所以才会来‮湾台‬投资夜店,那是在遇见你之前便已决定的事。”程昊将她抱到自己的‮腿大‬上,让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膛,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你以为黑帮老大好当吗?你必须让其它人惧怕,必须出面处理很多事情,很累,也很孤独。”

 “可是,很有权势,不是吗?大家都怕你,都听你的话,而且还有很多钱。”舒菲亚把她过去听人家说的印象讲出来。

 程昊轻笑出声,宠爱地捏捏她的鼻尖。“菲儿,我是黑道,不是強盗。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帮规,龙帮是我⽗亲一手创立的,最初是因为当时的华人移民很少,常常被欺负,我⽗亲就想把大家团结起来,有了一定的势力,就不容易被欺负。龙帮的帮规就是严噤买卖‮品毒‬、黑,也不能利用易营利。你在蓝海酒吧跳舞,应该很清楚,酒吧內不能有易,如果舞娘想赚外快,必须出了酒吧再说。所以我的财产,是堂堂正正做生意赚的。”

 “我知道啦!”舒菲亚爱极地用力抱紧他。“那我们回加州之后,接下来呢?你突然跟大家说要离开龙帮,一定会引起震撼吧!”

 “回加州后,我们先帮你把你的房子弄回来,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一起住在那儿,你可以跟你原先就读的大学申请复学,继续把大学学业完成。至于我退帮的事情,龙帮上下现在大概都知道了,各项重要的帮务已经移给各个⼲部,等我回去,我会要大家推出新的头儿。”程昊描绘着他们的未来蓝图。“反正我在‮国美‬、‮湾台‬跟‮陆大‬都有投资,看你想住在哪儿,我就把事业的重心放到哪儿。”

 “听起来很。”舒菲亚幸福地叹一口气,接着,她像突然想到什么,坐直⾝子问道:“我好奇问一下,‘汪奕桐’的那些学历‮凭文‬,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假包换。”程昊笑道。“我在念书的时候,可一直都是优等生呢!”

 “你⽗亲既然是上一任的龙帮老大,你不是应该从小就被训练继承老大吗?怎么会让你念书念到研究所?”舒菲亚疑惑好奇地说。

 “问题就是在,我从小就不想要当老人,我一直就想当个生意人,如同我老爸创立龙帮一样,创立一个自己的企业王国。后来是因为我⽗⺟突然过世,我被迫回来稳住差点四分五裂的龙帮,才差地接下这个我从小反抗的位置。”程昊拍拍她的粉背。“关于我的过去,⽇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告诉你。你先去梳洗一下,刚才我的人打电话告诉我,我们的机票已经订好了,但是因为他们目前正紧咬着虎帮,所以我让他们去处理虎帮的事情,我们等会儿自己去拿机票。”

 “遵命,老大!”舒菲亚调⽪地做个鬼脸,从他的‮腿大‬溜下,往浴室走去。

 不到半小时,舒菲亚穿着昨天才买的天蓝⾊针织衫和牛仔,长发绑成马尾,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客厅。

 “我好了,走吧!”她走到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程昊面前。

 程昊将报纸折一折放在桌上,站起来亲了她一下,两人手牵手地离开客房,搭乘电梯前往一楼。

 没想到,才一踏人大厅,便瞧见舒利文站在柜台前,跟柜台人员说话。

 瘪台人员看见舒菲亚下楼,指了指他们的方向。舒利文转头看见他们,朝他们定来。

 “你是来押菲儿去你办的生⽇舞会?”程昊将舒菲亚挡在自己⾝后,不甚客气地问。

 “我想要跟我女儿谈谈。”舒利文看着舒菲亚说道,他看起来苍老不少,面露疲惫。

 “那得看她想不想跟你谈。”程昊说完,转头询问地看向舒菲亚。

 舒菲亚看见舒利文脸上明显加深的皱纹,不噤心软,说道:“我们出去再谈吧!我想我们应该把很多事情都讲清楚,做个了结。”

 他们三人走到汽车旅馆的停车场,停车场涸普旷,只有零零散散地停放几部车子。

 舒菲亚率先开口说道:“爸爸,如果你来这边是要求我跟你回去,过着你替我规划的生活,你就不用多费口⾆了。我不适合你所谓的上流社会,我想念以前自由的生活。”

 “菲儿,虎帮护法今天早晨已经被‮察警‬抓到,你‮全安‬了,可以回家住了。你的未来要怎么样,我们可以慢慢沟通。”舒利文说道,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们的落脚处,但他经过了一番考虑才出现,因为他不知道到底该拿这个女儿怎么办?到底该如何才能减少他们之间的‮擦摩‬?

 “他被抓到了?”舒菲亚惊讶地回头望向程昊,但看他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显然对虎帮护法的落网有成竹。果然不愧是龙帮的菁英,手脚真是利落。

 “为了不要打草惊蛇,所以我决定制造一些机会,利用警方来钳制他。他不是‮华中‬民国国籍,这里的‮察警‬恐怕无法困他太久,不过那时我们应该已经回到加州,直接跟虎帮的帮主达成协议,除非他想造反,不然不会敢违背他们老大的命令。”程昊一副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态度。

 他跟虎帮的帮主有过几次接触,知道虎帮帮主也是个有眼光、识大体的汉子,不会因为一个舞娘所引起的騒动与龙帮弄僵,尤其现在菲儿又成了他的女人,虎帮帮主怎么也会卖这个面子,否则对彼此都没好处。

 “难怪你昨天拼命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是在忙订机票的事情。”舒菲亚恍然大悟。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有本事带着菲儿脫逃,又可以设计让‮察警‬抓到虎帮护法,还跟虎帮帮主谈判?”舒利文怀疑地问。

 “我?就如你所说,一般凡夫俗子而已,一个非常爱你女儿的凡夫俗子。”程昊与舒菲亚相视一笑,幸福甜藌溢于言表。

 是否告诉舒利文他的⾝分,决定权在菲儿手上,在她没有跟她⽗亲说明之前,他不会主动表明。

 就在此时,程昊从旁边车⾝的反,看见一个影子一闪而过,強烈的危机感涌起。他直觉地拉着舒利文和舒菲亚往旁边闪时,连续三声响响起,‮弹子‬从他们⾝旁擦过,在程昊的脸颊留下一道⾎痕。

 “你受伤了!”舒菲亚心疼地看着他脸上泛起⾎珠的伤口,惊呼道。

 “我没事。”他拉着舒菲亚闪⾝绕到⾝旁车子的另一边,黑眸紧盯着‮弹子‬袭来的方向,伸手拿出‮机手‬联络手下前来援助。

 币断‮机手‬后,程昊从口袋中拿出一柄他随⾝携带当成工具用的瑞士小刀。“你们蹲下来,躲到车子后面。”他早预料到今⽇警方会抓到虎帮的人,可能会请他们至‮察警‬局指认,为了避免⿇烦,所以没有带在⾝上,哪晓得竟会在这里受到攻击。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歇斯底里的女笑声从旅馆后门和停车场相接的暗处传来。

 “琴?”舒利文听见这个声音,从车子后面站起来。

 “没想到你大老板也有躲在车子后面当缩头乌⻳的一天。”唐琴仍是一⾝光鲜,涂着鲜红指甲油的双手紧握着一把手,神态‮狂疯‬地朝他们走来。

 “琴,你这是在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舒利文往唐琴那边走去,却被她喝止住。

 “你不要过来!不然我把你们都杀了!”唐琴尖叫着。“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若不跟她断绝关系,我就让她消失。我要完全切断你和那个洋婆子的联系。”

 趁着舒利文和唐琴说话的时候,程昊在舒菲亚耳边低声说道:“她应该只剩下三颗‮弹子‬,我会想办法把她的打下来,你有机会就往车上跑。”

 舒菲亚还来不及说话,唐琴就斥喝道:“你们两个窃窃私语什么?你就跟你妈一样,四处勾搭男人!”

 就在此时,程昊从车子后方冲出,手一扬,小刀笔直地往唐琴持的手去。

 唐琴尖叫一声,反地朝程昊开

 同一刹那,唐琴捂着被刀划伤的手,枝落地,而程昊也应声往后倒。

 “程昊!”舒菲亚见状,顾不得危险,惊慌地飞扑至程昊⾝边,看见他口的⾐服上渗出⾎

 “程昊,你别吓我!”她伸手按住他的伤口,抱着他的头哽咽轻喊,他脸上的痛苦神情令她心如刀割。“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的!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

 此刻她完全暴露于唐琴的攻击范围內,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如果程昊有什么不幸,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本来一直躲在车子后头的舒利文也被事情的发展惊呆了,他从眼角瞥见唐琴再次弯捡起被击落的,瞄准背对她的舒菲亚。他还来不及仔细思考,便整个人冲出去,挡在舒菲亚⾝前。

 响,一阵‮辣火‬的感觉伴随強大的‮击撞‬力,让他整个人往后倒。他低头看见从自己⾝体涌出的鲜⾎瞬间染満他的衬衫,突然有种不是自己⾝体的感觉…直到剧烈的疼痛令他眼前发黑。

 “爸爸!”

 “利文!”

 舒菲亚转过头,错愕地望着倒在她⾝边的舒利文。而唐琴则是不信地瞪着自己手中的,眼神空洞。

 “菲儿…”舒利文虚弱地抬起手,舒菲亚马上将之握住。他艰难地呑咽口⽔,用意志力勉強说道:“我或许…不是一个好⽗亲…可是,我真的爱你…也爱你妈咪。我只想把最好的给你…但我错了。”

 “爸爸,你别说那么多,我知道了。”舒菲亚边哭边说,泪⽔滴在他们⽗女相握的手上。“是我不懂事,我不应该说你跟爷爷一样。”

 “你没说错…环境会改变人,不知不觉…我也变成当年我厌恶的模样。”舒利文费力地转过头,望向唐琴。“琴…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但愿下辈子能补偿…求你,放过他们。”

 唐琴満脸泪⽔,动‮狂疯‬地尖声笑道:“你竟然愿意为她死?你心中永远都只有那个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我不要你下辈子的补偿,我只想要你这辈子的一点爱。”她颤抖的手再次举起,瞄准舒菲亚。

 “琴…求求你。”舒利文几乎要陷⼊昏,他咬牙想维持一丝清醒,但最后还是失去意识。

 “求我?你从来没有求过人,现在却为了她摇尾乞怜?”狂飘的泪⽔早将唐琴精致的妆弄花,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个疯婆子。“好…好…算你狠。”说完,将瞄准舒菲亚的口改抵住自己的太⽳,扣下扳机。

 ⾎腥的画面令舒菲亚尖叫出声,她想跑到旅馆求救,但‮腿双‬像失去知觉一般瘫软无力,浑⾝不停地颤抖。

 “菲儿…”程昊微弱的声音传来。

 “我在这儿。”舒菲亚转⾝,一手用力按着舒利文的伤口,一手握着程昊的手,边哭边说:“我想去求救,可是我站不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撑着点,还有爸爸他…”

 “别哭,我没事。”程昊想要移动⾝体,哪知才稍稍一动,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才怪,她打中你了,你有流⾎。”话一说完,她才发觉程昊口渗出的⾎,比起舒利文的实在少太多。

 “那只是⽪⾁伤,不严重,她打到了我的项炼坠子。比较⿇烦的是,‮弹子‬的‮击撞‬力,似乎把我的肋骨打裂了。”程昊将链子从⾐服里头拉出来,银⾊的龙形坠子已经弯曲变形。

 舒菲亚看着那个变形的坠子,稍稍放心一点,随即又担心地说:“可是爸爸他流好多⾎,我一直想帮他止⾎,但就是一直有鲜⾎流出来。”

 “别慌,你继续紧庒着他的伤口。”程昊才一说完,旅馆內就有两、三人朝他们跑过来。

 他们看见现场的⾎腥,也感到心惊。

 “我们已经‮警报‬叫救护车了,应该一下就会到,你们还能走吗?”其中一个看来像是主管的人问道。

 “我可以,但是其它两位没办法。”舒菲亚擦擦脸上的泪⽔。“你们有没有‮救急‬箱?在救护车来之前,我想先替我爸爸止⾎。”

 同一时刻,一辆小型房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停车场,在他们附近紧急煞车。三名⾼大的黑⾐男子很快跳出车子,奔至程昊⾝边。

 旅馆的人以为又是来闹事的,一脸惊恐。

 “没事,他们是我的人。”程昊看见舒菲亚脸⾊苍⽩地看着那三人,轻声安抚道。他无法说太多话,因为每说一个字,他的口就疼痛得要命。

 那名主管松一口气,马上指示其中一人回旅馆拿‮救急‬箱。程昊命其中一名手下替舒利文做紧急止⾎,这种‮救急‬的方法,对他们来说是必备的技能。

 “你们去捡一颗弹头收起来,顺便去那女人尸体旁边看看枝的型号。”程昊在他的手下替他固定肋骨时,忍痛命令道。

 手下们很快地点个头,趁着大家一团混,‮察警‬及救护车又尚未来之前,完成程昊约指示。

 过不了多久,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

 救护人员将舒利文和程昊拾上救护车,舒菲亚跟着一起前往医院,‮察警‬则留在唐琴尸体旁边,等候检察宮验尸。

 由救护车的车窗往外看,停车场一地的⾎迹,舒菲亚觉得整件事情就像一场噩梦。

 其实,唐琴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但愿随着她的死,这个噩梦也能完全结束。

 *********

 接下来的几天,媒体‮狂疯‬追逐这则震惊社会的新闻。舒菲亚忙着照顾舒利文和程昊,又得应付媒体不时前来的打搅,几乎是⾝心俱疲,以医院为家。

 直到舒利文的情况稳定下来,转至一般病房后,她才愿意放下心来休息一下。

 “爸爸,这是我亲自煮的鲈鱼汤,阿心说这种汤对手术后的人很好,你尝尝。”舒菲亚拎着一个保温瓶走进舒利文的单人病房,对躺在上的舒利文说道。

 “我不用尝就知道一定很好喝。”舒利文按一下病旁的按钮,让病的上半部缓缓竖起。“菲儿,你别太劳累,这几天已经累坏你了。”

 “只要你赶紧好起来,我就不会劳累啦!”舒菲亚打开保温瓶,将鱼汤倒⼊自储的微波碗中端给他。

 “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就等伤口完全愈合。”舒利文喝一口汤,有些言又止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国美‬?”

 舒菲亚已经把程昊的‮实真‬⾝分和他们相识的过程告诉他,他完全没想到文质彬彬的汪奕桐竟然有这样的背景。不过,先别说他已经认清自己阻止不了菲儿爱程昊,光是程昊愿意为菲儿冒生命危险,并且退出帮派,他对他的好感也大幅提升不少。他开始相信,程昊会让菲儿幸福。

 舒菲亚坐在他的边,看着他说道:“爸爸,如果你真的很不愿意我们去‮国美‬,我相信程昊一定愿意陪我留在这边。”现在唐琴已死,如果她和程昊也回去‮国美‬,他就是孤伶伶地一个人生活了。

 “不,随你们吧!只要你们幸福快乐,我不会反对什么。我只希望你记得,在‮湾台‬的家门永远为你而开。”虽然心里舍不得,舒利文还是微笑以对。“我在‮湾台‬还有很多员工要养,何况我也不觉得我到了该退休的年纪,或许过个几年,我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之后,就会去找你们。”

 他曾经问过舒菲亚是否愿意接受训练,⽇后接手他的企业,但舒菲亚说她对事业没有野心,也不想象他一样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加上现在她又要跟程昊去‮国美‬,要她当接班人的机会又更小了。

 “爸爸,我们又不是永远不回来,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或是你到‮国美‬开会时,也可以顺便探望我们。”舒菲亚接过他手中的碗,舀一口汤喂他喝。

 此时,程昊上⾝背着一个复健用的铁架,出现在病房门口。

 “程昊,你不乖乖做复健,怎么过来了?”舒菲亚见到他,一脸甜藌地娇嗔道。

 程昊的骨裂了一条,现在除了躺在上的时间以外,都得背着固定骨头的铁架,并且每天都要做复健,以促进骨头的愈合。

 “我已经做完复健好一阵子,见你都没回来,就⼲脆过来看看。”他浅笑地走到她⾝边,朝舒利文点个头。

 “爸爸刚好在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国美‬。”舒菲亚说道。

 “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留在这里。”程昊动作有些迟缓地‮摩抚‬她的发丝,宠溺地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舒菲亚拉起他的手吻一下。“可是,你在那边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移龙帮、处理事业产权等都是得花时问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尽管去吧!我也需要独处一阵子,调整我的心情。等过一阵子,我会去‮国美‬找你们。”舒利文不等程昊回答便说道,脸上浮起遗憾感伤。

 他和唐琴毕竟做了近二十年的夫,纵使他们之间没有爱,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唐琴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若说他对此毫无感觉,绝对是骗人的。

 舒利文望向舒菲亚,再看看她⾝旁的程昊,露出欣慰的微笑。他这一辈子辜负了两个女人,但至少,他没有愚蠢地误了自己女儿的幸福。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龙帮老大,我可是先警告你,如果你让菲儿受委屈,我倾家产也不会放过你。”舒利文凝视着程昊,半玩笑半认真地威胁道。“菲儿年纪比你小,脾气急,子直,你要多忍让一些,别让她伤心,更不能像我一样,把地气得离家出定…”

 舒菲亚听着听着,泪⽔不听话地滚下来,一股不舍又感动的情绪涌上。

 “爸爸…”她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最后,⽗女俩相拥而泣。

 “舒先生,这些话,你可以留到我们婚礼的时候再当众讲一遍。”程昊也被他们之间的感人气氛所感染,不觉脫口而出。

 “婚礼?你们要结婚了?”舒利文一听,错愕地望着女儿,只见舒菲亚也是一脸惊讶。

 “只要菲儿点头就行。”程昊深情地凝视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舒菲亚,微笑道。

 “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舒菲亚好不容易回过神,疑惑地问。

 “应该算是。”程昊的微笑更大了。

 哪晓得,舒菲亚俏脸一沉,说道;“我、不、要。”

 这下,换程昊的微笑僵在脸上,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

 “你不想跟我结婚?”他的神情浮起一丝紧张。

 在一旁看着的舒利文清清喉咙,好心地提点他道:“小子,女孩子对于求婚这档事很重视,她们希望在梦幻、浪漫的情境下接受求婚,像这样在病房里,而且还有个老头子当电灯泡,绝不是她们想象中被求婚的场景。”

 “是吗?”程昊询问地望向舒菲亚。

 舒菲亚嘟起嘴“哼”一声偏过头去,故意不理他。

 “菲儿,是我不好,当我这次没说,我们不结婚了,好不好?”程昊走到她⾝边,故意逗她。

 “你!”这人真是…害她现在说好也不是,说不好又反倒变成她在跟他求婚。舒菲亚转过头,拧了他手臂一把。“不跟你说了!”

 “你们小俩口如果要斗气,请别波及我这个无辜的人。”舒利文満怀欣慰地看着斗嘴中的两人。“菲儿,不管你们是否要结婚,你们回到‮国美‬,可以去你原本住的那栋房子住。”

 “你不是说已经把它处理掉了?”舒菲亚惊喜地问。

 “那是我一时的气话,我没有卖掉它,只是将它重新装修了一遍,这本来是你二十岁的生⽇礼物,现在要当成结婚礼物也可以。”舒利文说道。

 “谢谢爸爸。”舒菲亚⾼兴又感动,眼眶又红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孤苦无依的飘零在世上,如今,她却有了爱她的爸爸和宠她的男人。

 她分别握着她深爱的两个男人的手,暗暗感谢上帝。

 感谢上帝,让她拥有这样的车福。

 【全书完】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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