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上八点,十二岁的沈吉莉赤着脚在家里行走。
她先从厨房的
理台旁
出一把水果刀,将它
进牛仔
后头的口袋里后,迅速悄声的往家门口移动。
她身上的T恤左边袖子被扯开了一个大
,衣服及牛仔短
上沾上了自己的血,那是她在牙齿被打落时,扯起来擦拭鲜血的结果。
在经过母亲敞开的房门前时,她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着母亲
上那具睡得像死尸的壮硕男人。
一时间,她的心里又充满了恨,从她黯沉的眼睛,合张的鼻翼及抿紧的嘴
透了出来,而她脸上、手脚的瘀青及被
剪显得参差不齐的头发,也透
出了她忿恨的理由。
她的手绕到身后,用力握住水果刀的刀柄,直到手指泛白。
这是个好机会,趁他喝醉醒不来的时候,跳到他身上,将森冷冰凉的银刀没入他的
口,直到他断了呼吸,免除她的恶梦为止。
沈吉莉的全身细胞都在吶喊着叫她去了结那人渣的生命,但她仅存的一丝理智与懦弱还是阻止了她。
现在的她只感谢吉士跟吉娜已经被他们各自的父亲带回去了,否则以她的力量,就算拚了命也无法阻止这人渣对她的弟妹们施暴。
无所谓,这种痛跟疼让她这个做大姐的承受就好了,只要他们平安无恙。
等我回来后就是你的死期了!她咬牙切齿的在心中说着,松开刀柄,僵直的转身。
离开家门后,她笔直朝街道尽头走去。这条街的尽头是个小鲍园,小鲍园旁是言家别墅,言家小表有时会去小鲍园玩,她就是要到那里去埋伏。
言家家大业大,拜他们也住在这条街上所赐,街道两旁的路灯不但没有灭了没人理的状况,还非常明亮,造型也很古典,像古代宫廷使用的四角灯型。以前沈吉莉放学回家时会边走边欣赏,但现在她只想爬上去砍掉那些灯。
还没走近小鲍园,她就听到了几个小孩的哭叫声及另一个小孩的大骂声,她马上敏捷的小跑步接近,在矮树丛边蹲下身子,透过叶
张大眼睛偷觑。
只见小鲍园里,八岁的言家小表正坐在另一个小表的身上殴打对方,其他三个小表则坐在一旁放声大哭。
这样不行,沈吉莉皱起眉头,他们这样哭下去,将大人们全吵来的话,她怎么宰掉言家小表?
她迅速的从矮树丛里起身,跳过后直奔言家小表,用肩膀将打红了眼的言家小表给撞飞出去。
言立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昏脑
的摔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快回家,不要再到这里来了!去去去!”沈吉莉赶狗似的嘘那四个小孩。
四个小表一看见她,全都吓得忘了哭泣,见鬼似的狂奔离开。
言立刚从草地上爬起来,两手紧握成拳,气得全身红通通的。
“你这混蛋!瞎了狗眼,不知道我是谁吗?”他穿着耐吉运动鞋的脚往前踩了两步,在离沈吉莉三步外的距离顾忌的停下,对方实在比他高大许多。
沈吉莉回过身来,只见言立刚被吓了一跳,又倔强的硬撑住,小脸上的气焰瞬间灭了不少。
她绷着脸大步朝他走去,言立刚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顿住,因为沈吉莉掐住了他的脖子。
“臭小子!居然还敢这么大声的跟我说话?我不知道你是谁,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咬牙切齿的厉声问。
“我哪知道你是哪个
…呀!”纵使被掐住脖子,言立刚还是毫不屈服,接着他就被一巴掌给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滚。
沈吉莉跑过去坐在他身上,
得他连气都
不过来,更别提哀嚎呼救了。
她
鲁的揪了一手他的头发。“再让我听到你这狗嘴里吐出一个脏字,我就把你的牙齿全都打掉,听到没有?”见他睁着恶狠狠的眼睛瞪着她,她飞快的抓住他的头往草地上一撞。“听到没有?”
言立刚已经痛出眼泪来了,本能的想伸手摸头,但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他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点点头。
这种被制伏又无法反抗的屈辱还是他首次尝到的滋味,不甘心的挫败感让他再也管不了什么男子汉不流泪的铁律,汩汩泪水沿着眼角滑下。
“哭?!哭就能解决问题呀?要是能解决的话,我早就把眼睛给哭瞎了,哪还轮得到你?”他的眼泪让沈吉莉更恼怒了。
“我想哭就哭,干你…什么事呀?”想到他的威胁,言立刚硬是将“
”这个字给
下去,而小小心灵里的屈辱则又深了一层。
长这么大,谁对他不是又敬又畏的?在家里爸妈对他的宠爱是两个姐姐比都比不上的,他要什么有什么,在学校老师跟同学也都不敢对他大声说话,他根本就是天之骄子…都怪爸爸不好!为什么要骂他任
?如果他不骂他,他也不会生气的跑出来,他不生气的跑出来,就不会遇到这个凶神恶煞了!
都是爸爸不好!想到爸爸的脸,他哭得更大声了。
沈吉莉马上掩住他的嘴。“你再哭我就把你杀了,埋在地下,让每个人在你身上踩来踩去!”她威言恐吓道,吓得言立刚瞬间缩紧喉咙,再也不敢吭声,她这才松开他的嘴。
他惊恐的眼神让沈吉莉想起了大弟,心一刺,松开了手。
一想到吉士,对弟弟妹妹的思念一时间便无法自抑的全涌了上来,离开他坐到一边,默默无声的哭了起来,倒也忘了要向言家寻仇报复的念头。
重获自由的言立刚,头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逃回家里跟爸爸说这里有个小
氓要杀他。
可是他的脚软得可以,怎么都跑不动,而且这人怎么突然那么没用?上一秒还恶声恶气的说要宰了他,下一秒竟哭得比他还惨?
“你是不是跟人家打架打输了?”他鼓起勇气问,手撑着草地,
股往后挪了挪,这样要跑时胜算比较大。
一定是打架打输了才找他出气的!他想。瞧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左眼还红肿得像颗蛋,头发被
剪得像平头,矬得很!
沈吉莉一双泪眼杀气腾腾的瞪向他,他倒
口气,嘴巴闭得死紧,随时做好逃命的准备。
“你这个只会找比自己小的人欺负的死小孩懂个
呀?”
言立刚不服气的说:“谁叫他们挑我心情不好时在这里玩呀!”
“你的意思是说我心情不好也可以揍你了?就算杀了你也没罪了?”
言立刚因说不出反驳的话而满脸通红。
沈吉莉冷哼一声。“说穿了,你是个只会靠家里的权势欺负弱小的人,根本就是个孬种。”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言立刚从草地上跳起来。
“我才不是孬种!我不是孬种!”他气得双手握拳,浑身发抖。
“孬就孬,有什么好不敢承认的?”她不屑的嗤了一声,接着整个人就被冲过来的小影子给撞倒在草地上。
言立刚胡乱的朝她脸上、
前挥拳,其中一两拳击上她的脸颊,又将她尚未愈合的牙
给打破,她痛得飙出泪来,用力推开他。
两个人毫不认输的同时站起。沈吉莉忍着痛啐出口鲜血,言立刚则错愕的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红色。
他把他打到吐血了?这个念头吓坏了他,他到底还只是个八岁小孩,见到血顿时又是一阵脚软。
沈吉莉气炸了。这小子哪里不好打,偏挑她的伤口挥拳!
正要趋上前去抓起他来狠揍一顿,突然,一个硕大无比的
黑手臂从她颈后绕过来,扼住她的颈子,毫不费力的将她往上提,任她拚命踢动悬空的双脚。
浓厚的酒臭味让沈吉莉知道如此对待她的人是谁,她本能的要去拿身后的水果刀,没想到应该在她短
后的刀子却不见了。她痛苦的在草地上望着,看见水果刀正静静的躺在公园的躺椅旁,离瘫软在地的言立刚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
“我不是说过醒来后要吃晚饭的吗?我的晚饭呢?”李大索边说边打乃嗝,布满胡碴的脸上满不在乎,完全没有即将勒死一个小孩的罪恶感。
沈吉莉整个颈子被挤
得几
断气,只能拚命捶打他的手臂,只是她的捶打仿佛全落在石头上,李大索完全不痛不
的。
感觉到意识正逐渐
失,沈吉莉整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
,李大索在咒骂些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不清了起来。
就在李大索夹着像只破布娃娃的她,正摇摇摆摆的转身要离开时,他突然痛叫一声,将她甩得老远后单脚跪下,从左脚的小腿肚上
出一把血淋淋的水果刀。
沈吉莉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边拨开不断涌上的眼泪,边朝早就吓呆的言立刚爬去。
方才本能的抓住水果刀
向李大索的言立刚,此时此刻只能坐在地上害怕得直打哆嗦。
他只是想要这突然出现的可怕人物放开那个男孩子而已,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将水果刀拔出来后,就一脸抓狂的朝自己走来呀!
“臭小子,你想杀了老子?”李大索咬牙切齿的说,拿着刀,拖着
着血的左脚,一步一步的朝泪眼滂沱的言立刚走去。
沈吉莉爬到李大索脚边,一把抓住他的右脚。
“笨蛋!你还坐在那里干么?快点跑!快跑!”她对言立刚大叫。
李大索弯下身,拉住她的手臂,硬是扯了几下后才让她松了手,他像丢小狈般,一手就将她给扔得老远。
她整个人在草地上弹了两下后停下来,全身像骨折般的处处疼痛不堪,不停的
着气。
早知道她就该拿两把刀来才对,至少可以跟李大索这个人渣拚个你死我活。
那小表?!她飞快望过去,只见原本瘫坐在那里的言立刚已经不见了,而怒焰狂炽的李大索正跛着脚朝自己走来。
有那么几秒,筋疲力尽的沈吉莉干脆躺在那里
息,反正那小表安全离开了,李大索要杀她就杀,他杀了她的话,至少他的命得赔给她,只是…
她倏地睁眼,在李大索举高刀子朝她
口戳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她机敏的往旁滚去,然后就跑给他追。
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死掉?她才十二岁,还有美好光明的前程,而且她还想见弟弟妹妹们一面,光冲着这个理由,她就绝不能死,尤其是死在这混蛋人渣手里!
她一直在小鲍园里绕圈圈,偶尔在李大索忍不住脚痛而缓步时,才停下来休息一下,直到言立刚带着他的爸爸出现,她才放心的坐到一旁的长椅上休息,紧接着是由远而近的警笛声。
“你没事吧?”言立刚跑到她身边,上上下下的瞄着。
“还没死。”她的态度软化了一些。“怎么,你已经回去包好
布啦?”但语气仍然恶劣。
“我很久就不包
布了啦!”言立刚气道,两手叉
。这小子真不知好歹,他可是拚死拚活的跑回去拉下脸来向老爸求救的,但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沈吉莉没理他,看着两名警察将不停咆哮的李大索押进警车里,她顿时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把他给解决掉了。
此时,言兴国朝她走来,她马上收回目光,瞧着脚下的草皮。
“你妈妈呢?”他开口就问。
“跑掉了。”她乖乖答道,之前的叛逆与不驯收敛不少。
这个地方士绅,沈吉莉对他的印象还是要命的好,就算老爸在兴建言氏厂房时发生意外身亡,就算她恨他恨得想杀掉他唯一的独生子。
懊死!他对她好的就像另一个爸爸。
“你哭什么?妈妈跑掉了不是件好事吗?”言立刚诧异的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
才想完,他的头顶马上被赏了一记爆栗!他抚着头不敢置信的望着爸爸。
“你再
讲话我就把你赶回家。”言兴国威吓道。
“要回家就带他一起回家呀,你没看见他受伤了吗?还吐血哩!”他抓抓脚,这公园的死蚊子怎么那么多。
“吐血?”言兴国紧张的朝沈吉莉走过来。
她连忙摇手。“没吐血啦,是牙齿被李大索打断
的血,没什么。”她硬是将嘴里的血味给咽下肚。
闻言,言立刚眼中的光芒马上转变,一股从未有过的崇拜与仰慕让他看沈吉莉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酷!这就是所谓的打落牙齿和血
吧!牙齿被打掉还能这样满不在乎的,这小子真是他见过最勇敢的人了!
言兴国父子俩将沈吉莉带回家,为她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还为她在牙医那里预约了时间,被李大索
剪的头发则是无法挽回了,只能让言兴国的
子罗筱蝶给剃成平头。
看着镜中的自己,沈吉莉虽然不是很在乎头发的长短,但连个八岁小表的头发都比自己还长,这就让她无法忍受了。
“你一直黏在我身边做什么?可不可以有多远就滚多远?”她没好气的对言立刚说。
“臭小子,本少爷愿意站在你身边可是你的光荣耶!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讲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言立刚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毕竟这是他头一次崇拜人,要是他被讨厌了该怎么办?偏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真糟糕,他这死个性…
“你这臭小子竟敢叫我臭小子?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淑…”
“立刚,”去而复返的罗筱蝶呼唤着小儿子,无意间打断沈吉莉的话。“瞧你全身脏兮兮的,快点去洗澡,洗完澡好去睡觉了。哎呀!你的脸颊怎么又红又肿的?谁打了你?”看见儿子左脸上的五指印,罗筱蝶惊慌失
的大叫。
沈吉莉的心脏猛地往上一吊,那五指印不就是自己的杰作吗?
言立刚不耐的挥开母亲的手。“少烦啦,只不过是被那个坏蛋挥了一下而已,你不要老是那么爱大惊小敝好不好?这样我很丢脸耶!”
罗筱蝶将儿子往外推。“好好好,妈妈不说就是了,我们先去洗澡吧。”她温柔的说,回头对沈吉莉微笑。“吉莉,言叔叔在客厅,有话要跟你说。”
“喂!我再去找你玩呀,吉利!”言立刚会念不会写,就跟着母亲叫。
沈吉莉
儿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光是听到言兴国在客厅等她,她的心脏就已经狂跳得不能自己。
怯怯的走进言家宽敞又温暖的客厅,言兴国与两名警察正在做笔录,看见她,便招招手叫她过去,要求她将事发经过叙述一遍。
除了不承认水果刀是自己带去的以外,她倒是将言立刚在公园里如何欺负小孩及李大索出现后的事
代得一清二楚,最后警察以验伤为由,要将她带走,她紧张约紧挨在言兴国身边。
“别怕,我跟你一起去。”他拍拍她的手,心中涌起怜惜之意。
验完伤,他送她回家,她坚持不让他送进家门。
开玩笑,因为李大索的关系,她家
得像被一大群野狗
啃过一般,那种浩劫过后的场面怎么可以让他看见!她的自尊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言兴国伸手摩抚她的平头。
“别担心,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了。”他安慰道。“我会尽一切努力帮你找回你妈妈的。”他说。
放任一个混球男人与自己的女儿独处一室后,自己却离家出走,言曼婷也实在太不象话了,幸亏那混帐没对吉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否则他一定会代替爸妈好好教训言曼婷一顿,不管她是否会再拿大他一辈,或只是言家养女当借口也一样,她这次实在是太
来了!
然而,沈吉莉却摇头。
“不用找她回来也没关系,我只想要弟弟妹妹回到我身边,至于那个女人她回不回来我都不在意的。”她透
出对弟妹的无限想念与对母亲的怨怼。
那女人跑掉都半个多月了,若想回来也早就回来了。
言兴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
“先把你妈妈找回来再说好吗?至于你弟妹他们,我会去找他们的爸爸商量看看,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睡一觉吧。”
沈吉莉还想抗议,但大概是觉得抗议也没用,颓丧的下了车。
回到家,言兴国意外的发现应该已经上
的小儿子竟然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撑开自己的眼皮,努力与睡魔对抗着。
罗筱蝶小步走到他身边。“他一直说要等你回来,我怎么说都没用。”对这任
的小儿子,她真的是没辙。
言兴国双眉微挑。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了?他走过去,坐在儿子身边。
感觉到旁边的沙发一沉,言立刚马上睁开双眼,看见正好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马上拉住他的手臂。
“那臭小子没被抓去关吧?”他小脸上的急切倒不是装出来的。
言兴国做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你干么叫人家臭小子呀?”
“他可以叫我臭小子,我为什么不能叫他臭小子?”他理直气壮的说。
“你可以叫她臭女生呀,你不是常这样叫你姐姐她们?”
言立刚人小表大的
出受不了你的表情。
“拜托,她们是女生耶!臭小子又不是,而且他一点也不娘娘腔,我当然要叫他臭小子呀!你快点告诉我,他是不是被抓去关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只好把刺了大坏蛋的脚一刀的事情坦白说出来了。
看来他这儿子还真的
在乎吉莉的。
“你放心,她没有被抓去关。”言兴国一脸凝重。“不过…”
言立刚才安心的呼口气,就又被父亲的不过两个字又给弄得紧张起来。
言兴国谨慎严肃的看着儿子。“我如果告诉你的话,你愿意跟我一起保守秘密吗?”
他虽然才八岁,不过看父亲这表情,肯定是天大的秘密。言立刚感觉与父亲间,男人对男人的义气正在流通,然后狠狠的点点头。
言兴国握住儿子的小肩膀。“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而且我说出来后你绝不能透
给第三个人知道。”
“连张龙生也不行?”他学着父亲
低声音问道。张龙生是他唯一的死
。
“连张龙生也不行。”
考虑三秒后,言立刚又狠点了下头。
言兴国深
口气,准备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
他直盯着儿子认真的黑色小眼珠。“其实…你说的臭小子…『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女生!”
言立刚惊骇
裂的猛
口冷气,若不是老爸的手握住他的肩膀,他还会弹得老远。吉利以为自己是女生?!怎么会?他是那么刚强勇猛,面对一个比自己大十倍的巨人都能面不改
的与之搏斗,他怎么还会以为自己是女生?
言兴国眉间都皱起来了,其实是他非得这样不可,否则他会因儿子的表情而爆笑出声。
“没错,刚知道时,爸爸也跟你一样震惊。话说回来,说『他』以为自己是女生并不贴切,应该说,『他』常出现一些女生才会有的行为,像穿裙子啦,上女生厕所啦,现在开始留长发啦,等等之类的。”他每说一样,言立刚就猛
气。
“他没看医生的吗?”臭小子怎么那么可怜?那等他长成男子汉以后怎么办?穿裙子还可以改,留长发也没关系,可是上女生厕所?结果他还是要被警察抓去关?!
言兴国顿时变了脸色,对儿子千叮万嘱。“千万不可以在『他』面前提看医生的事,否则『他』会发狂,然后伤害自己,也不可以笑『他』像女生的事,知道吗?”
言立刚紧张的连点了十几下头,言兴国这才吐出口气。
“『他』好可怜,因为这个病,所以没什么人愿意接近『他』,连妈妈都离家出走了。”他难过的抹抹脸,其实是正掩面偷笑。
言立刚眼前浮起沈吉莉在小鲍园里默默哭泣的样子,小小的
口突然极为难受。
“没关系,我可以当他的朋友,而且绝不会
笑他,也绝不会让别人
笑他的。”谁要是敢笑他,他就揍谁!
言兴国一把将小儿子拥进怀里,
口不停震动。
言立刚反手抱住爸爸。“爸爸,你别哭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他安慰的拍拍那硕大的背部。
言兴国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正无声的笑着,但因无法畅快的大笑出声,整张脸类似
筋貌,看起来跟哭倒还真有六、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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