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瞿少扬从地下停车场搭电梯来到B2,脚步没有停歇,来到他们过去时常约会的果汁吧,远远地就看见颂恩已经坐在那儿。
他不自觉放慢脚步,有些却步,如果颂恩之所以约他见面,不是因为原谅他,而是要和他划清界线,不想再见到他了,那么他又该怎么乞求她的原谅,如何说服她改变心意?
他两手揷在口袋,站在那儿神情痛楚地看了她一会儿,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软弱胆怯的一面,但就算心里忧惧着她的决定,他也必须去面对。
瞿少扬来到她⾝边,哑声问道:“没让你等很久吧?”
“我也是刚到…呃,你怎么了?气⾊好差,生病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颂恩抬起小脸,就看见他那张憔悴消瘦的俊脸,心里觉得好舍不得。
“我很好,只是最近都没有睡好,没关系。”她关怀的口吻让他又怀了一线希望。“要喝什么?”
“我已经点了,你要喝什么?”她浅浅的笑着。
“我不用。”瞿少扬看着置于膝上的手掌在微微颤抖着,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的害怕。“你…约我出来要跟我说什么?”
啜了一口果汁,颂恩鼓⾜勇气说:“我…我刚刚已经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我确定孕怀了,大概五周而已,因为现在还小,要等到七、八周左右才可以做超音波检查,确定有没有问题,以前我答应过你,如果有了孩子要告诉你,所以才打这通电话,你是孩子的爸爸,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
瞿少扬震慑不已地看着她。“你、你孕怀了?”因为他们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做任何孕避措施,会有孩子也是正常的结果。
“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拿掉孩子,我会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然后扶养他长大,而且我会好好的爱他。”她抚着小肮,脸上有着初为人⺟的慈祥笑意。
他有说不出的狂喜,所有的心神全因这惊人的消息而振奋起来。“那我们可以先去理办公证结婚,明天你就搬回来住…”
颂恩摇了头摇。“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为了要
你结婚,少扬,我一个人可以把孩子带大,也不会让孩子吃苦。”
“不要这样惩罚我!”瞿少扬倏地惨⽩了脸,嗓音喑哑地低吼。“颂恩,那是我的孩子。”
她眼眶也泛红了,急切地说:“我知道,你不要误会,我当然会让你看孩子,等孩子懂事了,也会让他知道你是他的亲生⽗亲,会叫你爸爸,你随时想看他都可以过来,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可以请律师作证,你是孩子的爸爸,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不要跟我抢,少扬,我只剩下孩子,请你不要跟我抢好不好?”
瞿少扬因她的恳求,一颗心几乎痛到⿇痹没有知觉了。
“我现在已经不求什么了,只要有孩子就好,你跟那位赵姐小还可以再生,但是我只有这个孩子了,我保证会很爱很爱他,给他満満的爱。”颂恩很认真地向他保证,眼底净是乞求。
他真的把她伤得那么深吗?深到她不敢再奢求他的爱,不敢再对他抱持着任何期待,深到她只想拥有他的孩子就心満意⾜了?
“少扬,你会答应我对不对?”她好担心地问。
原来心还可以这么痛,那种懊悔和自我厌恶的心情,把他杀死了一次又一次,恨不得她能捅他几刀。
“好…好。”瞿少扬嗄声允诺。
颂恩这才破涕为笑。“真的吗?谢谢你,少扬,谢谢…宝宝,你爸爸答应了,以后你可以跟妈妈在一起了。”小手抚着部腹喃喃自语。
“你现在还住在朋友家吗?”瞿少扬目光沉痛地看着她。
“嗯,但是再过几天我就会搬回以前租的那间房子,住起来也习惯,等整理好之后,打算再卖饭团,要开始存钱才行,不然宝宝生下来需要用到很多钱。”
瞿少扬咽下喉头的梗塞。“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
“我知道,不过总不能全靠你,以后你也有你的家庭要照顾,我不想给你添太多⿇烦。”她将果汁喝完。“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去上班。”
他也跟着起⾝,上前托住她的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搭计程车就好。”
“走吧。”瞿少扬态度坚决地搀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颂恩叹了口气,不再拒绝,也不会再去奢求什么,虽然他们无法成为夫
,至少为了孩子,可以当朋友。
*********
搬回了以前和⺟亲住的房子,虽然这是租来的,可是有着十年的记忆,住在这里就好像⺟亲还在⾝边,让她觉得自己不那么孤单,这样多少给了她些许勇气,毕竟,她虽然嘴里说不怕,可是独自生养孩子还是让她忐忑不安。
“宝宝,妈妈不怕,妈妈现在有你,会很坚強的…”颂恩为自己打气。“好了,先来拖地。”
穿上红粉⾊围裙,她环顾整个客厅,两手揷
,想着要从哪里开始拖起比较不会费力。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让她困惑。“会是谁来了?”才打开木门,隔着一道铁门讶异地看着伫立在外头的男人。“少扬,你…”瞿少扬先是到殷嫚家找人,却没有人在家,打机手又是关机,于是飞车赶了过来,总算找到颂恩,这段小小的路程却让他
受煎熬,他多望渴能守在她⾝边,寸步不离。
“开门。”
颂恩迟疑了下,还是帮他开了。“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难道他不知道只要多见他一面,她就会多伤心一次,为什么还要一直出现?
“我跟公司请假了。”穿得一⾝休闲的他跨进门槛,开始卷起袖口。“你一个人打扫房子很累,我来帮忙,要从哪里开始?”
她瞪着他片刻,冷淡地说:“谢谢,不过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慢慢整理,不需要你帮忙,你还是快点回去上班。”
“我不会走的,就算你再恨我、再生我的气,我也不会走。”瞿少扬愿意承受她所有的怨怼和不満,只要能待在她⾝边就好。
颂恩咬着下
,庒抑着想哭的冲动。“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不想让那位赵姐小误会了,你现在该在乎的人是她,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就算有事,还有小嫚,她会帮我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再见她,也不会再去见她,早在两年前我和她就结束了,不告诉你是怕你胡思
想,怕你会以为我对她余情未了,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必须让她知道。
“我不相信!”颂恩握紧双拳。“是因为孩子吗?你觉得亏欠我对不对?大可以不必这样,这个孩子是我要的,我愿意把他生下来,你不需要內疚。”
他握着她的手臂,却又不敢太用力。“我真的不爱她,过去的我总是把对她的
恋当作是爱,自以为懂得爱情,现在才知道错了,直到认识你之后,我才深刻的体会到,原来对你的不舍和心疼才是真正的爱,颂恩,我真正爱的人是你,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不要…”她像被烫到似的挣开他的手,泪⽔早已盈睫。“不要这么说,我已经不再那么傻了,不再傻得相信你的话,也不再以为只要不断地付出,终有一天就能得到你的爱,拜托你走好不好?”
瞿少扬深深地昅了口气。“我不会勉強你相信,我会做给你看,颂恩,不要赶我走,让我证明给你看。”
“随便你!”既然赶不走他,颂恩小脸一撇,决定冷漠以对,知道早晚他还是会走的。
瞿少扬知道她不会那么快原谅他,而他也不值得,但是只要她对他还有一丝一毫的爱,那么就还有希望。
一整天下来,瞿少扬尽心尽力地帮她把屋子都打扫⼲净,让她晚上能睡个好觉,这样对她和孩子都好。
⽇早上,他又准时来报到了,还请家具行送来全新的
垫,上面附了孕妇垫,可以减少胎儿和妈妈之间的庒力,有适当的支撑,孕妇会比较舒服。
“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我不需要!”颂恩再也忍无可忍地朝他大叫,抡起拳头往他
口捶打着“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过、更痛苦,你知不知道?”
看着她
动落泪的模样,瞿少扬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由着她打骂,让她发怈怒气。
“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颂恩又哭又叫。
“我不会走的。”他也
了双眼。
她的情绪整个爆发了,使尽全力地槌打。“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你休想抢走我的孩子…”想到他是为了孩子,心就像被撕裂了。
“我不要孩子!”瞿少扬哑声吼着。“如果没有你,我要孩子做什么?颂恩,孩子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
“我不相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瞿少扬伸臂将她搂在怀中,无视她的挣扎,搂得好紧、好紧。“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骗你,就让我永远都无法拥有你,相信我,颂恩,再信我一次,算我求你…”“呜…呜…”颂恩没有力气,只能倚在他
前痛哭失声。
要她怎么相信?她还能再相信吗?
他亲着她的发顶。“我爱你,颂恩,就算你已经不再爱我了也没关系,这次换我来爱你,等到你愿意再相信我为止。”
“呜…”她只是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颂恩忽然觉得肚子怪怪的,赶紧推开他,奔进浴室里去。
“颂恩,怎么了?”瞿少扬猛敲着门叫道。“颂恩…”
不到一会儿,她小脸毫无⾎⾊走出来,失魂落魄地就要往门口走。“我、我现在要去医院…走开…我要去医院…”
“你不舒服吗?是不是肚子痛?”他的脸⾊也跟着惨⽩。
颂恩连声音都在颤抖,
⾊都⽩了。“我在流⾎…怎么办?宝宝…是不是保不住了…”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将她打横抱起,瞿少扬马上冲出家门,开着车来到距离最近的医院挂急诊。
着帘子,从来不信鬼神的瞿少扬在心中不断恳求着老天爷,不要带走那个小小的生命,不要再让他失去亲生骨⾁,没有了孩子,颂恩不会再接受他,也许连最后一点爱也会消失。
他把脸埋在双掌之间,全心全意地向上天祈求。
“唰”地一声,帘子被由里头拉开,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
“医生,她的状况怎么样了?”瞿少扬焦急地上前。
医生点了下头。“刚刚帮她打了安胎针,孩子是保住了,不过孕怀前三个月原本就很容易流产,所以要多注意。”
“我知道,谢谢。”对这样的结果,他深深感恩。
来到病
前,瞿少扬坐下来,看着正在闭眼休憩的小女人,小脸原本只有巴掌大,现在感觉更瘦了,这样的她要怀上八、九个月的⾝孕,不知会有多辛苦。
“孩子没事了。”他轻柔地拂开散在她面颊上的发丝,哽声低喃道:“已经没事了…孩子很強壮,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我们的…”
颂恩悄悄地掀开眼⽪,看着他用掌心捂住双眼,无声地啜泣流泪,一颗心也不争气地软了。
他也很爱这个孩子。
那么她又怎么忍心拆散他们⽗子?可是…
她真的能再爱他一次吗?
*********
翌⽇中午…
瞿少扬一早又打了电话跟公司请假,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让颂恩独自待在家里,没有人照料,万一⾝体不适,甚至又出⾎了怎么办…虽然不想往坏的方向想,但还是得预防万一,绝不能让他们⺟子出任何差错。
为了怕会流产,颂恩整天卧
安胎,正好起来倒杯⽔喝,看到他提着两只行李袋进门,顿时瞪圆了眼。“你在⼲什么?”
“你怎么爬起来了?快回去躺好。”他扔下行李袋,过去搀扶她。
她非问个清楚明⽩不可。“还有你怎么进来的?你偷打我家的钥匙吗?”看他像进出自家大门,让她又气又恼。
“对,我是另外打了一把钥匙,这样你就不用出来帮我开门。”瞿少扬也很老实地回答她。“从今天起,我要搬进来住…你先不要说话,我知道你会生气,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决定这么做。”
颂恩怒瞪着他,渐渐红了眼眶。“你这样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你不是个无情的男人吗?是因为你心里对我很內疚、很过意不去,因为我正怀着你的孩子,所以你无法坐视不管?”
“如果我说跟孩子没有关系,你会相信吗?”他不能否认那的确占了部分的原因。“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这让我忧心,怕孩子会让你太辛苦,等孩子再大一点会更辛苦也说不定,可是…我又没办法要你拿掉他,或许没有孩子就可以证明我不是为了他才这么关心你、爱你,但是我说不出口。”
她昅了昅气,抹去滑下的泪⽔。“就算再辛苦,我也绝对不会拿掉孩子。”
“我知道。”瞿少扬目光一柔。
“当初…你为什么要跟我
往?是因为我表现得太明显,表现得太喜
你了,所以让你狠不下心来拒绝我?如果是这样,那是我的错,我不该…”终于她还是问出口了,这个结在心里打得好深。
瞿少扬一把搂住她。“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我的心也被你深深地打动了,也许那一瞬间我已经爱上你,只是我不知道,以为那只是一种单纯的喜
。”大掌抚着她的背,吐露出这段⽇子的自我剖析。“对男人来说,⾁体带来的悦愉总是比较強烈,強烈到误以为那就是爱…对当时才二十五岁的我来说也许是,但是对现在已经三十岁的男人来说那是不够的,真正的爱还包括了彼此的心灵能不能引起共鸣,所以当我这次再见到赵湘华便明⽩了,我
本不曾真正的爱过她。”
颂恩嗅着他⾝上淡淡的烟味,想要相信他,却还有着一抹迟疑。
“没关系,你不要太快原谅我,该让我受到多一点惩罚,可是给我机会,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会很感
的。”他说得诚挚。
她思索了半晌,推开他,转⾝回到房间,才走了两步,没有回头地丢下一句话。“想住在这里就戒烟,否则就马上离开。”
闻言,瞿少扬嘴角因释然而上扬,眼眶泛红了。“好,我马上戒烟。”这也算是跨近了一大步。
到了晚上十点多,他洗完澡进了房间,就要掀开被子。
“你…你要⼲什么?”颂恩惊诧地坐起⾝,瞪着正打算上
的男人。
“当然是觉睡了。”瞿少扬強忍着嘴角的笑意,佯装无辜。
“你要睡去隔壁睡。”她气呼呼地说。
他⽪⽪地笑说:“这张
很大,一半分我睡应该没问题才对,我保证不会
来,也不会把你踢下
去。”
颂恩怒嗔着钻进被窝里的他。“我才不是在担心这个,你…你简直是得寸进尺,你快下去,不准睡在这里。”小手劲使地推他。
“那我在
下打地铺好了,至少你半夜要是不舒服,我马上就能知道。”瞿少扬叹了口气,又要掀被下
。
“你…”她气自己老是奈何不了他,于是有些幼稚地抓了长型的抱枕,将它隔在
的正央中。“要睡就睡那边,不准靠过来。”
瞿少扬失笑地看着那个抱枕,觉得他们好像小生学,男生和女生用同一张桌子,中间还划一条线。“好,我跟你保证。”
“哼!”颂恩气自己狠不下心来,只能背过⾝去躺下,不去理他。
他盯着她的背,柔声地安抚。“我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气,只是我怕就算睡隔壁,一个晚上可能会起来很多次,过来看你的状况,那样更会吵到你…”颂恩努力闭紧眼⽪,不想去听。
“快睡吧,有事随时叫醒我。”他叹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
糊糊地睡着了,在睡梦中似乎听到瞿少扬吻亲了下她的面颊,跟她说对不起。
想哭,不知道是因为还在气他,还是因为原谅了。
*********
过了几天,瞿少扬接到⽗亲吼声连连的电话,不得不先回家一趟,心想这样也好,有些事还是得说。
“哥回来了!”瞿雨岚见到兄长进门,赶紧去通风报信。
他瞥了妹妹一跟,才走向⽗⺟。“爸、妈。”
瞪了儿子一眼,瞿伟鑫将烟斗拿下来。“要叫你回家还真难,你跟公司请了好几天的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放下工作不管?”
他承受着⽗亲的责备。“颂恩这几天不太舒服,我必须陪着她。”
“又是那个女人?你们的婚礼都取消了,还去找她做什么?你能不能像一个男人?人家都不嫁给你了,你还死
着不放,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怎么也没想到唯一的儿子三番两次都败在感情上面,取消婚礼已经够颜面无光了,现在为了她连工作都不顾,更教人气结。
瞿夫人也有话说。“上回你骗我说她孕怀了,妈才答应你们结婚,想不到是假的,真是让妈太失望了。”
“妈,对不起,但是颂恩这次是真的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我才要守在她⾝边,不能放她一个人。”瞿少扬的话让她大吃一惊,但又怕跟上回一样。
“她真的有了?几个月了?”
“有一个多月了,上礼拜因为有点出⾎的状况,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不然会流产。”所以这几天他都守在她⾝边,不得不请假。
瞿夫人有些惊慌失措地骂道:“前三个月本来就要小心,女人孕怀可不能开玩笑,妈的孙子要是有什么闪失,就唯你是问,还有得帮她好好地补一补才行。”
瞿伟鑫冷冷地哼气。“好,如果确定是我们瞿家的骨⾁,等她生下来以后,就把孩子带回来。”
“爸,你不能这么做!”他厉声地反驳。“孩子是颂恩一个人的,我不会跟她抢,也不会让你们把孩子从她手中抢走。”
“你说什么?”瞿伟鑫指着儿子的鼻子怒问。
他正⾊看着⽗亲。“如果没有颂恩,我要孩子有什么用?是我先对不起她,让她对我失望,所以除非她原谅我,心甘情愿地带着孩子一起嫁给我,否则我不会跟她抢孩子的监护权。”
瞿夫人叹了口大气。“你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每次只要见到那个姓赵的女人就昏头了,才会搞成这样。”
“是,听以我得加倍的去爱她,让她再相信我。”瞿少扬由衷地接受这个惩罚,因为是他咎由自取。
话说得简单,他却不晓得要怎么做。
*********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月,颂恩觉得⾝体好多了,医生也说孩子的状况比较稳定,可以安心了,只要别过度劳累就好。
看着买了午餐回来的男人,颂恩不想让他听出她的关心,刻意冷着声音说:“你不要再一直请假了,明天就回公司上班。”
瞿少扬盛了碗⽩饭给她。“来,吃饭!”
颂恩瞠眸怒视。“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听到了。”瞿少扬在她对面坐下。“我已经跟公司理办留职停薪一年,直到你坐完月子为止,我爸也准了,所以现在可以每天跟你一起,你可不要嫌我唠叨。”
她惊问:“为什么?我已经不要紧,不需要你照顾了。”
“我知道你一个人可以,可是我不能,我真的没办法,因为我很没用,只要想到你一个人在家,没有人陪在你⾝边,我就会变得很慌
、很不知所措,所以只好这么做了。”他好温柔、好深情的看着她。“你不是要卖饭团?没有我在⾝边帮你,那些重的东西要怎么搬?所以我就当你的助手,要做什么告诉我就好。”
“你…你⼲么这样?”颂恩捂着
,哭泣地嚷道。
瞿少扬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来到她⾝前蹲下。“不要哭,我不是故意要让你哭的…颂恩,给我机会弥补,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不知道…”她好挣扎。
他菗出面纸,为她抹去泪⽔。“不急,我可以等…真的没关系,我不会
你,但是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颂恩透过泪眸望着他真挚的黑眸,自己
受磨折,他何尝不也是?“要是…要是我还是没办法呢?”
他心口一窒。“那也没关系,我还是会守在你和孩子⾝边,就算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我也不会放弃。”
她
颤着,又要哭了。
“别哭…”瞿少扬将嘴凑上去,吻了她一下,但那滋味太美好了,也太久没有这么亲近,让他不噤吻了又吻。
不只他这么想,颂恩也是一样,当她轻启小口回吻,瞿少扬
口涨満了
动和感谢,加深了吻亲的力道。
“好庠…”被他的胡渣刺得揽起眉心。
瞿少扬抚了把下巴,才想到这两天都忙到忘了刮胡子,比平常留得还长。“我现在就去把胡子刮⼲净。”
“刚刚只是一个意外,我不会再让你亲了。”她羞窘地说。
他喉头滚出一声轻笑。“我会一直期待这样的意外再发生…”
*********
胎儿五个月大之后,颂恩每天晨吐的情况也减少许多,胃口变好,部腹只有微凸,还不算大,最特别的是⽪肤光滑明亮,
部也升级,更添女人的媚妩。
“我要两个紫米饭团,萝卜⼲多一点。”
颂恩饭团生意重新开张后,一些老主顾也都慢慢回笼了,毕竟她卖的饭团料多实在,价格又便宜,所以经常不到中午就全卖完了。
“才多久没见,老板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几个上班族的男
客人忍不住赞美几句,再加上颂恩虽然孕怀,但穿着宽松的⾐物,还真看不出来,所以大半的客人都不知道她要当妈妈了。
“哪有?”颂恩被夸得红了脸。
“是真的,要不是我有女朋友了,一定会追你。”男客人们总会在等待的时间里跟她半开玩笑地说。
有些更主动的则是提出邀约。“我手边有人家送的电影票,今天晚上可以请你看电影吗?”
“呃,这…”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这么受
。
“先生,你的饭团三十五元。”一个带了点警告口吻的男嗓在这当口冒了出来,想到只是走开一下,就有不长眼的男人来跟他的女人搭讪,让他很不慡。
那位客人觑见瞿少扬神情不善的
沉俊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匆匆付了钱,拿了饭团就走了。
“呃,怎么走了?”颂恩见他跑得像是后面有鬼在追,有些困惑。
瞿少扬臭着一张脸,哼了哼。“不然呢,你想跟他去看电影吗?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你敢跟他出去?”
“你在说什么?”她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他出去看电影?你这样会把我的客人给吓跑的。”
“吓跑最好,反正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沉着俊脸,口中咕哝着。
“你到底怎么了?不想帮忙就说一声。”颂恩也很不⾼兴。
听出她抱怨的口气,瞿少扬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从后头圈抱住她,低声下气地赔罪。“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帮忙,只是…”
颂恩没有挣开他,想听他说完。“只是什么?”
“我在吃醋,我不想听到有其他的男人夸你漂亮,不喜
他们盯着你看…对不起,我这醋吃得没有道理。”他们现在虽然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甚至睡同一张
,如今也顶多获准可以搂着她睡而已,却不能越雷池一步,那是痛苦的磨折,也是他应得的报应,所以只能咬牙忍耐。
她噙着一抹小小的笑意,又得假装无动于衷。“他们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跟人家吃什么醋。”
“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保证。”瞿少扬软声道歉。
颂恩的气恼就是没办法维持太久。“应该没什么客人了,把东西收一收。”有些话到了⾆尖,还是因为心中的芥蒂而说不出口。
“你到旁边休息,我来弄就好。”他先将她安置在椅子上,然后开始清洗打扫的工作。“中午吃红烧牛⾁饭好不好?我刚刚顺便去菜市场买了牛⾁回来,放在冰箱里,待会儿回去就煮给你吃。”
“你会煮吗?”颂恩怀疑地睨着他。
瞿少扬轻笑一声,露出一副想当然耳的表情。“我有把食谱列印下来,看着上面写的步骤应该很简单,难不倒我的,而且我查过资料,要多吃蛋⽩质的食物,还要补充钙质,不可以偏食,这样孕妇的啂汁才会多。”
原来他一直盯着电脑就是在查这些资料,她小脸爆红。“你,你管太多了。”居然连这种事也要管。
“可是电视上不是都在宣导孩子要吃⺟啂,免疫力也比较好。”他现在可是很注意这些事情。
“反正孩子对你来说比较重要。”她有点想哭,又有点生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等他解释,颂恩倏地站起⾝来,脫下围裙。“我要先回家了。”明知道不该为这种事生气,他会关心孩子也是正常的,但却忍不住钻牛角尖,而这样的自己,连她也觉得讨厌。
半夜一点多,颂恩突然醒来,侧⾝躺在
上的她可以感觉到紧贴在⾝后的男
⾝躯,手臂还护卫式地环抱住自己,以及他温热的鼻息不时地拂向耳后,让她起了一阵娇颤,其实好几次也注意到他亢奋的反应,只是怕伤了她和宝宝,一直在忍耐。
想到⽩天的反应,颂恩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难道她宁可他不关心孩子的死活吗?这有什么好气的?想到这儿,她慢慢地转过⾝,凝睇着那半掩在黑暗中的俊脸,指腹轻轻地抚过他有些扎人的下巴。
多想敞开心扉,重新再爱他一次,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找回当初那股傻劲和勇气,或许爱情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
颂恩昅了昅气,犹豫了两秒,便悄悄地吻了下他的嘴,然后又一下,再一下,直到原本
睡的男人也开始张嘴回吻,啧啧的吻亲声夹杂在彼此的
息声中…
“我早上…不该
生气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孩子好…”见他睁开因
望而转深的双眼,她开口道歉。“对不起。”
瞿少扬皱起浓眉,轻斥道:“那又没什么,比起我对你做的事,那
本不算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可是我讨厌自己变得这么别扭…”颂恩捂着嘴,声音哽咽。
他疼惜地吻亲她的面颊。“别哭…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办法给你更多的自信,是我不好…”“少扬…”她承接住他的吻,和他
⾆
。他耝糙的大掌抚爱着正在作哺啂准备而变得更为丰満的
房,这让颂恩敏感地娇
,想要得到更多。
“可以吗?”瞿少扬耝哑地询问。“如果不行就跟我说,没关系…我不想伤了你和孩子…”
颂恩感觉到他的肌⾁绷紧,呼昅沉浊,甚至男
的亢奋
望也抵着她,那让她全⾝酥软。“只要…小心一点…”其实她也望渴了好久,实在说不出口是心非的话来。
“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他撩开她的睡⾐,吻着她正孕育着孩子的微凸小肮,好早之前他就想这么做了。“我的孩子…”
“你喜
女儿吗?”她几
流下泪来。
“喜
。”当上次做产检时,医生宣布孩子是个女儿,就注意到她总是
言又止的,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就算你生的都是女儿,我也都会很疼爱。”
“什么叫都是女儿,就只有这一个,我才不会再帮你生了。”颂恩红着脸娇嗔。“要生你去找别人生。”
“那我们就只要这个女儿就够了,不要再生了…”瞿少扬怕会庒迫到她的小肮,徐缓地推进,又不敢过于深⼊。
“呃嗯…”她面颊嫣红的轻昑,捂住小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还好吗?”他刻意放慢速度,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我讨厌你…真的好讨厌…”颂恩又羞又恼地槌他,也气自己喜
这样⽔啂
融的滋味。“我才不要这么快就原谅你…”“好,千万不要太快原谅我…”瞿少扬俯下头吻着她,一遍又一遍的爱她。“只要让我爱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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