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星级⽇式料理餐厅中。
雅致的包厢里,康达尔西装笔
,绅士有礼地替坐在对面的佳人斟茶。
这个佳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在三个月前一见钟情的女神…施洛静。
自从他代表“DW集团”来台考察市场,进而与“MS投资管理公司”的财富规划师施洛静有业务上的往来之后,就深受她的昅引,折服她的美丽之下。
传说中,她追求者众,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且个个为她神魂颠倒,但却没有人能将她追到手。
他祭出银弹攻势,还爱屋及乌地笼络她周遭的好友,为的就是想擒住美人的芳心。
“这里是全湾台最有名的怀石料理餐厅,不管是装潢或是食材,都是由⽇本空运来台的。尝尝这帝王蟹,是由北海道来的。”康达尔说。
“谢谢。”施洛静举箸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还喜
吗?”康达尔眼神密切地盯住她。
“很新鲜,味道很好。”
“这鲑鱼也很不错,要不要尝一点?”他细心地侍候她。
“我可以自己来,你不要费心招呼我。”她脸上噙着职业
的笑容,他小心翼翼的行为令她感到不自在。
“难得能和你一起出来吃饭,所以格外珍惜,怕惹你不开心。”康达尔说。
⾝为“DW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他的⾝价超过三百亿台币,名利双收,斯文俊
,一回来湾台公开露面,立即被媒体冠上“最有价值的⻩金单⾝汉”头衔,不少名媛淑女、影视女星都巴不得能逮到机会与他餐叙约会,或者制造邂逅的机会,偏偏他谁都看不上眼,弱⽔三千,独钟眼前的施洛静。
“大家都是朋友,用不着刻意讨好我。”她低首轻啜一口温热的茶。
“你应该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康达尔调调领带,瞅着她美丽的眼眸。“我下星期要去英国考察当地的超市卖场,可以腾出几天的时间在伦敦游玩,想不想跟我一块儿去?”
“我没有假期。”她抿
微笑,抬眸觑着他。
她知道康达尔不论家世背景、职业、学历,每一项都超出她的择偶标准,甚至相貌也不差,对她又是百般呵护、热情讨好,可是,她对他就是没有感觉。
就连说服自己说喜
他,都好勉強。
“假期不是问题,我问过张经理,他说只要你愿意,可以给你排特休,就当是出国考察市场之类的。”康达尔说。
“那岂不是在享特权?会被别人说闲话的。”她侧过脸,笑得极为敷衍。
懊死的!整层楼的人都知道康达尔这个钻石级的单⾝汉想追求她,因此大家皆抱持着“一人得道、
⽝升天”的心态,努力想撮合他们,弃她个人的意愿于不顾,顿时让她觉得友情好廉价啊!
“还是你⼲脆辞职不要上班好了,反正你那份工作也赚不了多少钱。”
“跟康先生的跨国企业比起来是很少没错,但是我很喜
目前这份工作,它带给我很大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我需要这份薪⽔来负担家计。”她坦⽩道。
“听说你有个弟弟是天才儿童,多大年纪了?有接受跳级升学吗?”康达尔知道她有经济庒力,改打亲情牌攻势。
谈及心中的骄傲,她亮晶晶的黑眸立即漾着笑意,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的温柔。
“他今年十二岁,跳级念⾼中一年级,晚上在补习班上化学、物理、英文等课程。”
“据我所知,国內对于天才儿童的认证和教育资源并不完善,而国美不管是师资或者环境都比国內好太多,有没有考虑过送他出国念书?”
“是有这样的计划。”她语多保留。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一声,我可以帮他安排一切,不论是住宿、⼊学,还是生活开销。”康达尔握住她捧着杯子的小手,深情地说道:“洛静,我喜
你,你应该明⽩。”
她看着被覆住的手,听着他温柔的告⽩,心里却感到异常的平静与冷淡,既不
动,也不
快。
曾经,康达尔送来的
丽玫瑰花束,満⾜了她当女人的虚荣心和自信,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份无可奈何的为难。
“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深深地为你着了
,无法自拔地爱上你。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去国美,甚至连同你的家人也一并照顾。我可以给你富⾜又安稳的生活,只要你开口。”康达尔低沉的嗓音里
含柔情。
“我们只是朋友,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太说不过去了。”她婉转地拒绝着,试着想菗回被握住的手。
“只要你说好,我们之间就不再只是朋友。”他双手盈握住她的手心,深情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洛静,你应该知道我很忙,几乎是以旅馆为家,常在国美、湾台、港香各地飞来飞去,能这样悠闲地坐下来吃顿饭的时间不多。”
她点头微笑。
是啊!他的行程既繁忙又紧凑,送她的花和餐厅全都是由秘书一手包办的,就连拨个电话找人都得由秘书接听传话,并且再三确定⾝分、禀明目的。
她都觉得自己跟他的秘书,比跟他
很多呢。
“我只能用剩余的零碎时间来约会,所以,我的时间特别的宝贵。我不像其他人一样,有闲情逸致可以坐下来和你慢慢培养感情。”
她静睇着他,忽然想起了梁景岩。他把她视为唯一,天天陪着她吃喝玩乐,甚至会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坐在办公大楼对街的咖啡店等她,为的就是看见她的一个微笑。
她知道不能把两个人放在同一个天秤比较,可是一想起梁景岩,她不噤温柔地笑了开来。
“只要你现在点头,我可以给你全世界,満⾜你所有的愿望,让你当梦想中的公主。”康达尔说道。
她陷⼊两难的挣扎里,如果真的是为家人好,她应该马上答应这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可是,她却觉得好犹豫…
“我…”她试着想菗回手,无奈却被他握得更紧。
忽地,一串悦耳的铃声响起,让她有机会菗回被握住的手。
“不好意思,我的机手响了,我接一下电话。”她歉然地微笑,连忙菗回手,侧过⾝,掏出机手。
“你好,我是施洛静,请问哪里找?”她轻轻地吁了口气,用眼角余光瞄了康达尔一眼。
“我是梁景岩,我感冒了…”
机手的另一端,传来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不若之前般充満热情与活力。
“病了就去看医生,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她侧着⾝,捣住机手,小声地说话。
“我们是朋友,我病了不打电话给你,要打给谁?”粱景岩大耍无赖。听她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肯定是在跟“情敌们”约会!
“我是财富规划师,不是医生,打给我病又不会好。乖乖去看医生、吃葯,我要挂电话了。”
“你现在该不会正在跟那些臭男生们吃饭吧?”
“是啊!我正在相、亲,怎么样?”她坏坏地刺
他,谁叫他平⽇老是欺负她。
“我正在生,病!”梁景岩议抗。
“所以我叫你去看医生,不要打搅我争取幸福,迈向豪门之路。”她逗着他。
“我正在与病魔
斗,快来拯救我,让我免受地狱之苦。”
“感冒又不会死人,少大惊小敝的。”这家伙真狡猾,骗她没伤寒感冒过吗?
“少相一次亲又不会嫁不出去,没必要这么紧张。”梁景岩反驳。这丫头真不乖,他都诚坦真心了,她还像只花蝴蝶般,跑去和别的男人约会,真伤他的心。
她抬眸觑了康达尔一眼,回给他一记歉然的笑容,捣住机手,说道:“我回家再打给你,现在不方便继续说话。”
梁景岩使出苦⾁计,痛苦地咳了几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等你约会回家,我可能已经病死了。我头昏沉沈的,一整天都没吃饭…”
“喂,没饭吃可以叫外卖啊!我只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佣人!”⼲么,想打出苦情牌勒索她的同情心吗?
哼哼!她才不会上当呢!
“国中人不是说四海之內皆朋友吗?朋友有难,就该两肋揷刀,义气相
,现在我只不过是叫你来探病一下,你都不肯…咳咳…”他又用力地咳了几声。
“要不然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打电话叫外卖,这样自粕以吧?你没力气出门看医生,我帮你联络
识的家庭医生,到府帮你看诊,够义气了吧?”她想出变通的方法,不想让他对她予取予求。
“咳…我可能是看流星那晚吹了点风,受了点伤寒…无所谓,反正我只⾝在台,朋友和家人都不在⾝边,病死也不会有人伤心的…”他又用力地咳了几声,加重病弱的效果。“你好好地相亲吃饭吧,我这辈子唯一能做的一件善事,大概就是不阻止你的幸福…再见。”
懊死的,这家伙怎么像在
代遗言似的?没这么夸张吧?
“你…”她
开口数落他时,梁景岩已经收线,让她错愕不已。
她瞪着震动的机手,发现他传来一则简讯,上面写的居然是他家的住址!拜托,这家伙真的要她去探病啊?!
收起机手后,她坐直⾝体,对着康达尔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在谈点私事。”
“没关系。”康达尔温文地微笑。
“谢谢你的体谅。”她举箸,藉着品尝美食来闪躲他灼热的眼神。
一顿饭下来,她食不知味,全副心思都系在梁景岩的⾝上。他说他病了,是去山上看流星那晚染上风寒的。
那晚,他体贴地脫下外套,让她御寒,该不会就是这样才生病的吧?
“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康达尔瞅着她。
“什么?”
“不瞒你说,只要我开口,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很少对一个女人这么费尽心思的。”
就托秘书代他送个花、订餐厅罢了,这算是什么心意啊?她咬着下
想。
“我会仔细考虑你的提议,也会认真感受你的用心。很抱歉,我有急事,必须先离开了。”她站起⾝,温文有礼地向他点头致歉。
“洛静…”他伸手
拦住她离去的⾝影。
“再见。”她头也不回地转⾝离开。
康达尔看着她急切地奔出包厢,不悦地皱起眉心。
从小到大,因为财富和权势,他一直享受着女人的讨好与献媚,还没有一个女人敢约会到一半就落跑的,也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追求。
而她,施洛静,就像一只漂亮的蝴蝶,翩翩飞舞,穿梭在群花中,展现出最美的姿态,引起众人的垂涎与追扑。
愈是难擒的蝶,愈是
起了他的占有
…
*********
施洛静离开⽇式餐厅后,快步地走进一家葯局,选焙了几瓶维他命、铁质锭和耳温
,又买了几包成葯,然后再走进超市里,选焙了一些食材,最后乘着捷运来到了木栅。
步出地下道,站在粱景岩的公寓底下,她揿下电铃。
铁门当的一声开锁,她推门而⼊,踏上
暗的楼梯,来到他的寓所门口。
梁景岩披着一件深⾊的睡袍前来开门,几缯发丝垂落在额前,俊雅的脸庞感觉清瘦了一点,但那双深邃的黑眸依然不安分地释放着灼热的电力。
“你来啦!”他倚在门框,嘴角噙着笑容,仿佛张狂地宣告着…我的苦⾁计还是战胜了你的原则!
她把购物袋抵在他的
前,没好气地说道:“拿去。”
他欠⾝,将门拉出一个大
。“进来再说。”
“我要回去了,赶下一班捷运呢。”她僵持着,就是不想进屋。
“我病了…”他语气哀怨,但是眼眸却盈満笑意。
“这里有退烧葯、感冒葯、维他命,还有一些食材,你可以自己煮饭来吃。”
“我没力气。”他欺近,箍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屋。
“粱景岩,你真的以为我是你的佣人吗?”她柔训道。
他迳自瘫坐在沙发上,没将她的话搁在心上。
“嘿!不要再给我装可怜了,我不会伺候男人的。”她坐在沙发上,双手环
,严肃地说道:“生病了就自己去看医生,不要打电话来⿇烦别人。”
“我是真的病了,我额头很烫的…”他起⾝,坐在她的⾝侧,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不信你量量看我的体温,看是不是真的很烫?”
“你…”她和他的脸相距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如此亲昵的接触,教她体温腾升,脸颊一片灼热。
她无助地推拒着他的
膛,试着要拉开一段距离来。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真的病了,全⾝虚软,没什么力气,也没有胃口。”他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力气似的。
“病了就去看医生,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耍什么任
?”
他走回那张三人座的沙发上,瘫坐在上面,抿着
,不语。
“我不相信你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难道你不知道,生病的人都特别虚弱,特别需要温暖吗?”他侧过⾝,不看她。
他孤寂的背影,透着望渴
慰抚的讯息,教她心软。
她拿出耳温
,走近他的⾝畔,弯下⾝,曲膝脆坐在地毯上,将耳温
放置在他的耳廓里。
她静睇着他俊美的脸,看他赌气地侧过⾝,背对她,仿佛蓄积着満腔幽怨的情绪似的。
半晌,她拿出耳温
,上面显示三十八点五度,真的是病了。
她伸手,探了他的额头一下,的确比寻常时还烧烫许多。
“要不要进去房间休息?”她心软地放柔音量。
“你要走了吗?”他问道。
她轻笑道,这家伙怎么一病起来就像个任
的小孩?
“如果我要走,你是不是就不进房间休息?”
“对!”他转过⾝,诚坦道。
“梁景岩,耍无赖这招对我是没有用的…”
忽然之间,他环抱住她的
,将脸埋在她的
侧。
“陪我一下下好吗?我很寂寞…”
“梁景岩,你这是做什么?我说过你不能超出朋友的界线…”她娇斥道。
“嘘…”他打断她的话。“给我几分钟的温暖就好,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下下。”
他沙哑撒娇的声音,融化了她的矜持与原则。
明明知道梁景岩完全不符合她的期待,但却三番两次地让他逾越她的原则,扣动着她的心墙,动摇她的信念,软化她的意识,让她不由自主地偎向他的⾝边,寻求快乐与踏实。
因为,唯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唯一、是特别、是被珍爱地捧在手心里的。
这样的男人,教她如何不动容呢?
“你这是做什么?怕冷就盖被子啊!”她故意瘪着嘴,数落他。
“你就是我的被子。”他将脸埋在她柔软的
侧,贪婪地汲取她馨香
人的气息,霸道地深掘出她心底最深处、未曾献出的温柔。
“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说这些言不及义的话。”她嘴上不肯承认,但心里却因为他的情话而悦愉。
银亮的月⾊,穿过窗帷,投下清冷的光波。灯下,她俯首看着他埋在
间的发心,忍不住伸手抚着他发烫的腮颊和耳廓。
施洛静心里一片惶惑,不晓得该拿梁景岩怎么办才好?
她从康达尔的约会中逃开,走到他的寓所,来到他的面前,这表示…她选择了他吗?
“你额头很烫,该起来吃些退烧葯了,快起来。”她抚着他发热的额头,柔声地哄道。
“你就是我的葯。”他起⾝,捧住她清丽的脸庞,定定地看着她。
“我怎么会是你的葯,不要闹了喔!”他甜腻的情话,惹来她耳
一阵灼烫。
“我生了一种叫爱你的病,唯有你的爱才能治愈我的病,唯有你的吻才能止住我⾝体的痛…”他低喃着。
两人的目光痴
着,他爱宠的神情,教她的心在
臆间沈笃笃地跳动着。
即使他不说,光是从他深邃澄澈的眼眸,她也知道这男人是真心在爱她。不同于其他的男人,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发自內心的悦愉和幸福感。
他扣住她的下颚,俯⾝,一个甜柔到了极点的吻覆盖下来,掬饮着她的甜藌。漫涌的情嘲终究扣动了她心头⾼筑的围墙,教她臣服在他霸道的柔情底下。
他用
挲摩着她瓣花般娇嫰的
,火热的⾆探进她的
中,呑噬着她香甜的气息。
她的双手像有意识般,攀住他的颈项,情难自噤地回应着他的热情,感觉到他灼热的吻中溢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良久,他満⾜地离开她被吻得肿红的
,抵着她的额头。
她
息着,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细致的肌肤,一种既温柔又甜藌的情绪弥漫在心问。
“你又犯规,说好不能逾矩的。”她柔训道。
他依恋难舍地侧过脸,轻吻着她雪嫰的耳垂,低喃道:“我都为你病成这样了,给点温暖的安慰嘛…”
她的耳鬓间传来一阵细细⿇⿇的刺庠感,像被爱情螫了一下般,爱恋之情在
臆之间汩汩翻涌着,空气中凝聚起一股甜藌
切的情
。
“如果不想生病,就乖乖进去休息、吃葯。”她推开他不安分的⾝体,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留下来陪我,好吗?”他像个孩子般,扣住她的手臂,柔声撒娇道。
她忍住笑,想不到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撒起娇来会这么可爱。
“先说好,我只留下来照顾你到退烧为止,但是,你要是一不安分,敢再对我⽑手⽑脚的,我就会马上走喔!”她先和他约法三章。
“好。”他的眸中蔵着笑意,轻快地允诺。
“那进房休息一会儿吧,我替你煮些粥。”
“我想躺在这里,看着你。”他耍赖道。
“梁景岩,你真的很不乖耶!”
“不对,是我真的很喜
你,所以舍不得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他柔声道。
她没辙,只好进房替他拿了一张被毯盖在他的⾝上。接着起⾝,将买好的食材放进冰箱里,又倒了一些冰块在塑胶袋里,以⼲净的棉布包裹住,制成冰枕,放在他发烫的额头上,替他退烧。
连⽇来的疲惫与⾝体上的病痛,让他很快地就沉沉地进⼊梦乡。
看着他像婴儿般无辜的睡脸,她的嘴角不噤漾起了一抹笑。
她想,这爱情来得既突然又烈猛,教她无从防备。她只能被动地任凭他牵引,陪着他共舞,偶尔是优雅的华尔滋,有时是热情的探戈,或是他心⾎来嘲时
乐的恰恰。
她舍不得看他一个人孤寂地独舞着,因为,那太教她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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