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咸鱼翻身(上)
“快过年了,工厂也放了三天假。你今年又不回家,你这孩子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妈这不是来市区,看看你与你大舅吗。”柳⺟一脸嗔怪。
银河联邦由许多个民族组成,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地节⽇,而年末过舂节,是华夏族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
“前几天我不是打过了吗?”柳杰指指手腕上戴着的“表式微电脑”说起这表式微电脑,还是几年前刚来沃野市时,柳杰舅舅送的礼物,由于电话费与上网费太贵,柳杰一直没有开通,最近为了方便与珍妮联系,柳杰才从箱底翻了出来,
钱开通了通话功能。
“前几天是哪一天?”早年丧偶,成了寡妇的柳⺟,恨不得柳杰天天给她打电话“你这孩子,満头大汗,你坐下歇歇,妈帮你搬。”
“没事,没事,我自己搬,一会就好,你进屋歇着。”开了仓库的大门,柳杰直接将塞得満満地三轮车推进仓库。
等到柳杰卸完破烂,柳⺟已经抱出柳杰这些天换下来的脏⾐
,在⽔槽边洗上了。
看到仓库门口还堆放着柳⺟带来的一只大⿇袋,柳杰开解一看,发现⿇袋中塞満乡下种的红薯,当即抱怨道:“妈,你累不累?大老远地跑来,还带上一⿇袋红薯?”柳杰可以想象得出,这百来斤的东西,老妈背得很辛苦,因为从乡下到沃野市,中途还要转两次车。
“累什么?妈又不是自己背,是坐车来的,你大舅小时候就喜
吃这东西。”
“你也知道那是老舅小时候的事,现在人家是察警局的官儿,还会吃这东西?”柳杰心疼自己⺟亲,气闷不已。
“怎么不吃?他当了官,还是你大舅。他跟你妈聊的时候,常唠叨着要吃家里的红薯,呵呵,你大舅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馋嘴。”柳⺟有些自以为是“收拾好了,咱们去你大舅家。”
“好…好吧…。”柳杰答得有些勉強。如果不是柳⺟来了,柳杰还真不想再进大舅家的家门,大舅对柳杰是很疼爱,但舅⺟那副嘴脸,去了简直就是没事找菗。
不想让⺟亲失望地柳杰,等到柳⺟晾完⾐服,里里外外收拾完房间,扛起一⿇袋红薯,跟⺟亲一起走出了校园。
***
柳杰大舅家并不是在最繁华的市中心,而是在城西开发区的平安街上。
平安街两旁全是一溜三层、四层⾼的落地房,整整齐齐,明窗净几。
而柳杰大舅家,也是两间四层⾼的落地房,屋前还有一个几十平米的小院,围着一圈砖墙。
站在大门前,柳⺟拢了拢发丝,抚平自己⾐服上的褶皱,还煞有介事地帮柳杰整了一下⾐领,这才上前按响了门铃。惹得柳杰直翻⽩眼,老妈还
穷讲究的。
“啊,辉辉你来了…”门铃一响,屋里立即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少女的声音喜滋滋地喊道。
开门的是一个比柳杰少不了几岁的少女,穿着一件⽩⾊连⾐裙,大眼睛,黑发如瀑,一⾝青舂气息,肤如凝脂,长得就像是一个瓷娃娃,蛋脸上还洋溢着欣喜的笑容,但看到站在门外的并不是自己要等的“辉辉”而是傻不拉叽,土的掉渣的柳杰⺟子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道:“小姑?怎么是你们?你们来⼲什么?”
柳⺟穿着厂里发的工作服,柳杰肩膀上傻乎乎地扛着一⿇袋红薯,模样看起来好不寒酸,少女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的神⾊。
“阿茵,你在家啊?”柳⺟像是没有看到少女脸上的鄙夷与厌恶,笑呵呵地招呼道。
柳杰大舅有两个女儿,眼前这位少女,是小女儿程晓茵。跟柳杰一样,她也是沃野市六中的生学,一年级生学。虽说同在一个学校中,但与柳杰没有多少
集,柳杰是六中著名的“五年级那位收破烂的”这让做表妹的程晓茵,觉得很丢人。
“进来吧。”程晓茵没好气侧⾝将⺟子俩让进院子。
“哎!”柳⺟笑眯眯地答应一声“阿茵,你爸妈都不在家?阿琴呢?”
“⿇袋别往屋里搬,放院子里,就放那墙角,真是的,脏死了…”见柳杰直愣愣地,跟个⽩痴一样,闷声不响,扛着⿇袋就往屋里搬,程晓茵一脸不悦,指着墙角哼声道。
柳杰闻言瞟了自己⺟亲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低着头,默默地将⿇袋放到墙角。
“你们随便坐吧,我爸还没有下班。”进⼊厅堂,程晓茵往沙发上一坐,盘着腿打开电视,顾自抱着一袋零食看电视。将⺟子俩晾在一边,⽔都没喝上一口。
“阿茵,你爸⾝体还好吧?还咳嗽吗?”柳⺟游目四下打量,笑问道。
“哎呀,别吵,看电视呢,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去上班了,等他下班你自己问他。”程晓茵嗔道。
柳⺟被程晓茵说的有些讪讪然,而柳杰则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茵啊,谁来了?”就在这时,楼上传来表姐程晓琴的声音。
“还能有谁?是小姑,烦都烦死…”程晓茵抱怨道。
“啊,是小姑来了,我马上下楼。”与程晓茵地冷漠与厌恶不同,程晓琴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喜意。
随即一个不修边幅,头发染得花花绿绿,蓬
如稻草,一⾝睡⾐,脚上趿着双拖鞋的女青年,急冲冲地下得楼来,瞧她这架式,像是刚从
上爬起来。
“阿琴,你也在家啊。”柳⺟赶忙站起⾝,脸上露出慈祥地笑容。
“小姑,好久不见了,呵呵,
,
,热烈
。咦?阿杰也来了,阿杰你越来越帅呆了,
小女朋友了没有。”程晓琴快步上前,一把抓着柳⺟的双手,喜出望外。
“阿杰,你这孩子还坐在那⼲么,你表姐跟你说话呢。”见柳杰连头也没有抬,柳⺟不噤嗔怪道。
“表姐…”柳杰站起⾝,低着头闷声道。
“这孩子,呵呵,还害羞了呢。”见柳杰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柳⺟笑骂了一句,接着道:“阿琴,瞧瞧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大⽩天的还在觉睡,你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吗?年青人老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啊呀,小姑,先别说这么多了,带钱没?先借我点钱,江湖救急…”程晓琴开门见山道。
“你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
柳⺟摇头摇,从怀里摸出一只还带着体温的荷包,程晓琴伸手一把抓过荷包,迫不及待取出所有钱,将空荷包塞回柳⺟手里,狠狠地在柳⺟脸上啃了一口,笑嘻嘻道:“谢谢小姑!小姑、阿杰,你们就当自己家一样,你们随意,我上楼去换⾐服。”言罢,转⾝趿着拖鞋上楼了。
“阿琴呐,你省着点花…”柳⺟手抓着空荷包,嘴角菗搐,⾁疼的紧。见程晓茵扭过头来,轻蔑地瞟了自己一眼,柳⺟老脸微热,讪讪一笑,不无尴尬道:“好几百块钱呢…呵呵…阿茵你看电视…看电视…”
程晓茵鄙夷地菗菗嘴角。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了,看程晓茵坐在那里,眼睛盯着电视没有什么动静,柳⺟起⾝去开了门。
“小伙子,你找谁?”
这次按门铃的,是一个穿着雪⽩西服,梳着背头,⾝影轩昂,一⾝整洁的英俊少年,脸面⽩净,目如朗星,嘴角含着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但对柳⺟来说却很陌生。
“啊,辉辉,你怎么到再现在才来…”程晓茵见及英俊少年,言语上虽有抱怨,但一双秀眸里却爆出喜不自噤的光彩,急忙
出屋外,一把抱住少年的胳膊。
“茵,你们家请保姆了?”英俊少年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
着手,一脸讪笑地柳⺟,随口问道。
“啊?唔…”程晓茵含糊地应了一声,娇声道:“不要管他们了,我们去书房,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程晓茵拖着少年的胳膊上楼后,柳⺟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柳杰,強笑道:“阿茵,呵呵,都
男朋友了…”
“妈,我们走吧。”柳杰突然轻声道。
“走?去哪里?呵呵,在自己舅舅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柳⺟嗔怪道。
柳杰撇撇嘴,不答。
见柳杰没有答话,柳⺟回屋坐了一会,闲不住了,満屋子转悠,最后在浴室的⾐篓里看到一堆脏⾐服,当即唠唠叨叨地招呼柳杰,将⾐服抱到院子里,自己则
起袖子开始清洗。
“你去屋里看电视吧。”见柳杰抱完⾐服后,傻愣愣地站在⽔槽旁,柳⺟说道。
“电视机科技含量太⾼,我是乡下人,不会用,怕用坏了赔不起,连累老妈你要给人家当保姆抵债。”柳杰一脸严肃道。
“你这孩子怎么満嘴胡话…”柳⺟被自己儿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子俩说话间,屋里传来清脆的脚步声,⾜蹬一双猩红地⾼跟鞋,长腿袜丝,超裙短,露脐装,鼻梁上架着副茶⾊墨镜,肩上流里流气地搭着个时尚挎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程晓琴出来了。
“小姑,你累不累?不是有洗⾐机吗?”
“洗⾐机哪有手洗⼲净,再说了,小姑闲着也是闲着。阿琴,你这是要去哪?都快吃晚饭了。”程晓琴穿成这副德
,弯个
怕是都能看到
衩,柳⺟看得不噤暗暗皱眉。
“我啊?我跟帅哥有个约会。小姑,拜拜!阿杰,拜!”程晓琴挥挥手,扭着⽔蛇
,摆着丰臋,一步三摇地扬长而去。
“这丫头,又出去疯了…”柳⺟头摇苦笑。
大概是下午五点多钟的光景,院子里,⺟子俩正准备将洗好的⾐服抱到
台上去晾,柳杰的舅⺟提着菜篮子,大包小包地回来了。
与柳杰舅⺟一起进⼊院子的,还有三个同样是浓妆
抹,香⽔味袭人的中年妇女。瞧这架式,三个中年妇女,估计是柳杰舅⺟的牌友。
“嫂子回来了…阿杰,叫舅⺟。”柳⺟一双
露露地大手,在⾐服上擦了又擦,向三个中年妇女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柳杰瞥了涂脂抹粉的舅⺟,缄默不言,对柳⺟的话,就当作没有听见。
“妹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柳杰舅⺟把手上的物什,递给三个中年妇女,示意三人先进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亲热起抓住柳⺟的双手。
“来了有一会儿了。”柳⺟笑道。
“你们娘儿俩找我家那口子有什么事?”柳杰舅⺟问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厂里放假了,过来看看他大舅,带了点红薯,他大舅好这口…”柳⺟讪笑道。
“啊呀,真不巧,我家那口子出差去了,半个月后才能回来。进屋里坐坐,妹子你长久不来,晚上一定要在嫂子家吃个饭。”言罢,柳杰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为难道:“怕就怕,吃完晚饭就赶不上车了…”
“他大舅出差了?呵呵,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加班,得赶车回去…”傻子都听得出来,柳杰舅⺟这是要赶人了,柳⺟勉強一笑“嫂子,那⿇袋红薯,都是自家地里种的…”
“娘儿俩也真是的,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就放那吧。嫂子家来了客人,那嫂子就不远送了。”柳杰舅⺟笑容可掬,还
像那么回事。
“那…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柳⺟打量堆放在墙角的那一⿇袋红薯一眼,
言又止。
也只有柳杰才知道,自己老妈并不是为送的礼品,就这么像垃圾一样扔在那,得不到任何尊重而黯然,而是抠门的老妈,想把那只装红薯的⿇袋带回家去。在柳⺟想来,放在这,最后也是会被柳杰舅⺟当垃圾扔了,还不如自己拿回去。
将⺟子俩送出门外,柳杰舅⺟“砰”地一声关上门。
“芝姐,那两人是谁?”其中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我家那口子的乡下亲戚。”柳杰舅⺟道。
“妈,你回来了,买了什么好吃回来,辉辉要在咱们家吃晚饭呢。”
这时,程晓茵挽着英俊少年的胳膊从楼上下来。
“伯⺟好,打扰伯⺟了。”英俊少年经常来程晓茵家玩,与柳杰舅⺟也认识。
“不打扰,不打扰,辉辉能来,伯⺟⾼兴,呵呵,伯⺟家,辉辉就当自己家一样。辉辉与茵儿去书房吧,吃饭时伯⺟唤你们。”
“那好,伯⺟辛苦了。”
“芝姐,这俊俏后生是谁?怎么看着有些眼
,像是在哪见过。”
“呵呵,他就是李家的小公子,上过电视,茵儿的朋友。这后生出息,是个魂武学徒…”
***
“妈,我们不坐城市公
?”走到路口,见自己⺟亲没有一点要上公
车的意思,柳杰不噤出声问道。
“坐公
一个人要四块钱,两个人就是八块钱,八块钱都可以买一斤⾁了,最后一班车是晚上九点半,时间来得急,花这冤枉钱⼲什么?咱们走着去。”柳⺟算了一笔帐,来时是没有办法,带着一⿇袋红薯,不得不坐公
。现在则两手空空,
本没有必要坐公
。
“妈,这么晚了,你在我那住吧,我那有地方住。”虽然知道自己⺟亲,铁了心要回去,柳杰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不了,妈没有骗你舅⺟,妈明天确实是要加班,加班工资⾼,顶得上平时上班两天,又没有什么活⼲,就坐在那里…”柳⺟滔滔不绝地例举了加班的大巨优势。
“妈,你⾝上是不是没钱了?我今年赚了很多钱,我发财了,
了学费,还留下许多生活费…”柳杰亲眼看到,自己老妈掏出来的荷包,被表姐掏了个底朝天。
“你那钱留着吧,妈知道你也不容易,你也别太辛苦了,你上大学的钱,妈快存够了,都是妈没用,害得你…好好,不说这些了,妈⾝上有钱,妈⾝上怎么会没钱,呵呵,妈防着晓琴那丫头呢,出门时就准备了两只荷包。”柳⺟拍拍
兜,呵呵一笑,有一种乡下主妇的狡诈和精打细算。
柳杰:“…”一直将自己老妈送到车站,目送空中列车缓缓地消失在夜空中,柳杰在站台上伫⾜良久,启动手腕上的微电脑,拨通了珍妮的电话:“珍妮,咱们现在有多少钱了?”
“一共有九亿六千七百四十五万联邦币。”珍妮报出了一个详尽的数字。
“多少?!”柳杰大吃一惊,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九亿六千七百四十五万联邦币,先生。”珍妮再次确认。
“都快十亿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前几天我打电话问,你不是说还只有六千多万吗?”柳杰有些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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