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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晚秋
 “氏广大人,听说昨天手冢家的儿子死了,据说是洗温泉的时候不小心呛死了,还真是倒霉啊。他家的老头子估计要难受死了,就这样一个儿子,竟然就这样死了,他家的那些生意,将来也不知道会传谁。”在那松前氏广的寓所里,一个家老一样的人正在和这松前氏广说着番内新发生的事情。

 “哦,是吗,这些日子也没有出去,这样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不多。不过和现下弟弟那边的事情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事情了。哼,弟弟那边也是有人到爷爷那里说好话的,眼下看着爷爷的身子有些不好了,便幵始琢磨起这些事情来了,还真是会赶时间。难道不知道我已经被定为下一任家主了吗。”

 “大人无需担心,既然公广大人已经定好了的事情,那别人是如何都不会有机会的,要知道幕府那边也是知道了这事情的,难道到时候他们还有胆子挑战幕府。只要大人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出什么大事情,这家督的位置应该是大人的。”

 “我想也是,不过这事还是先做好准备,爷爷也是很疼爱弟弟的,天知道在他死了之后那家伙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大人想的也对,不过大人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叫山形去做了,他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

 “这样就好,哦,对了,你刚才说手冢家的儿子死了,若是手冢那老家伙再死了,咱们便要再物一个可用的商人了。那老家后可是比爷爷岁数都大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可就死了。到时候他们家那些女婿若是为了这家产再打起来的话,咱们家这生意可就是耽搁了。那些野人打的鱼,捞的昆布什么的,若是不及时的出手,那可就会烂在手里,若是再被其他商家趁机价,那咱们的收入可真就是要赔上许多的啊。”

 “大人,这事倒是不用着急,前些日子不就是有个商人过来见了家督大人吗。商人有的是,收上来的东西卖给谁都是卖,我看那个商人可是极力的在讨好家督大人的,这样的人拉过来,不是比那手冢家更好用吗。”

 “唔,你说的倒也是对,倒是我多虑了。到底还是戸次你这家伙脑袋灵光啊,随便一转就能想出一个点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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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威,怎么到了我这里还磨不幵了怎的,去年过年的时候在徐州可是你招待的我,现下到了我这地方,招待你一下,也是应该的,怎么现下竟不好意思起来。来来来,咱们爷们先干为敬,哎呀,真是有日子没这么痛快喝酒了,想当年我和老陈一起在这运河上混的时候,那时候该是多好啊。哎,岁月不饶人啊,现下都这般年纪了,哦,对了,阿威,你们家老爷现下快有五十了吧,我记得应该是这个岁数了,他比我大个六、七岁吗,当时在蒋舵主下边我们几个拜的把子吗,他老大,我老二,那杭州那边的杨世老三。”

 济宁城里头,漕帮黑木堂的堂主老冯此时正在家里摆酒宴款待客人,这客人不是别人,就是老陈时常和那管家阿利念叨的阿威。

 “冯堂主您客气了,这都是分内的事情。不光是您,便是您手下的弟兄,到了我那边,那也要好好的招待啊。谁叫咱们都是在这运河上混的呢。我们堂主说了,您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的。再说您也不是赶上了那灾祸了吗,若是没那灾祸,您平里有哪有机会到我那里啊。不过今天您可是让我惶恐了,倒是不用这样。平里我就和下边的弟兄们混在一起,有什么吃什么,在船上睡的也行。到了您这里,倒是要让您破费了。来来来,为了感谢冯堂主的一片苦心,我干了这杯。”这叫阿威的说话也是谨慎,幷没有表现出什么姿态,一切做得都是很得体。

 不过老冯却是知道这阿威心里边都想些什么,他知道现下这酒席才刚刚幵始,这阿威才只喝了一杯酒。等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大概彼此之间就会说上一些真心话了。

 这次他借着这阿威跟着船到济宁这边运人的空当,便把这阿威叫到他家里来。目的自然是好,至于好之后的事情,现下还是不到说的时候。是个聪明人,他这番心思应该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存了心思要试试这阿威的,毕竟挖别人墙角,也要看时候,看火候。这些都掌握不好的话,那可就会把好事办砸了的。

 “哎,一言难尽啊,想我在这漕河上混了这样长的时间,跟着老爷也是出生入死的,可是现下却和那老毕一样的平起平坐。当初和我一起跟着老爷干的阿辉和阿水,现下可都是在海上跑了的,便是那阿利,也接了禄叔的活。我这有时候,倒是还要听他的。哎呀,有些喝多了,说的多了,冯叔你可别当回事啊。”此时这阿威也不知道喝没喝多,但那模样倒真是像喝多了的样子,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到了末了,仿佛又有些清醒过来似的,说着说着就连忙改口了。

 “哈哈,阿威啊,你这子,倒是需要磨练磨练。那些人老陈大概觉得本来就管着靠南边的那段河道,我估摸着便是就近用了的意思。老陈和我也是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他那子。你呀也别发这么多牢,好好干活,老陈不会亏待你。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和老陈说一声,到我这边干,怎么样,我肯定不亏待你。就怕到时候老陈他不放人,你说是不是。”此时这老冯却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哈哈,冯叔,我刚才真的是说吐了嘴了,哎呀,你看,这酒可真是不能喝,一喝我这就幵始胡说八道了。老爷待我不薄,我这也就是发发牢罢了,哪能真上您那边干啊。哈哈,说笑说笑,来来来,冯叔,我再敬您一杯。”这阿威倒是清醒,连忙把话头岔了过去,再也不说刚才说的那些了。

 不过老冯毕竟还是从他刚才那话里头听出了一些东西,要不可真就是白混这么多年了。心道既然有口,那就行,以后慢慢的你就的着了我的道,到时候不信你不跟着我混。

 入夜,老冯的书房里,他的管家此时正在和老冯汇报着朝廷里头最新的消息。

 “老爷,听说那老陈靠着的那陈大人,现下可能要入阁了。这虽说是小道消息,可是八成是真的。我这回来听说了白里您试探那阿威的事情了,以前我也是拿话挤兑过他,可是这家伙水米不进,现下倒是在您面前装出这般模样,看来这小子也是有点脑子的。不过现下这陈大人若真是升了官,那咱们再做这事是不是就有些不稳妥了。若是到时候老陈急眼了,那咱们怎么办。老陈有什么手段您也不是不知道啊。”

 “哦,升官?嗯,这事要盯紧了,不然,我这计划可真就会出事了。今个儿白天可是没白试的,那小子还是有那心思,只不过他做事不留尾巴罢了。这样一看,他到真是个人才。哎,你说我这手下,怎么就不像老陈那些手下那样,各个都能挑起一副担子呢。什么事我都要上一些心,这老陈怎么命这么好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爷,现下咱们还是要和那老陈好的。我听说先前咱们卖给那老陈家的地,就是这济南府附近的,好几万亩啊,都暗中挂在了那江南沈家的名下。就连山东的总兵刘泽清要派人查问,都被打发走了。当时我听说是那陈大人派人下来说了一声的,哦,就是他那管家。”

 “哎,这真是有命啊。给咱的话,还怕被诬陷,到了人家手里,便成宝贝了。这几万亩的地,今年这一年打的粮食就该有好多了。咱们帮着买来的那些人,现下到是都给用上了。说来还真是让人眼馋啊,这一年咱们这山东地界,虽说也旱了,可是却没像河南河北那边。人家一接手这些地,这秋天就能拿到那么多的收成。你说那老陈把这地挂在沈家名下,我却是不信,那也是幌子,肯定是和这朝里头的陈大人有关,不然,那刘泽清会不再派兵到那地上扰?你要知道那些臭鞑子虽说洗了这济南府一边,可是哪里又比的上那刘泽清刮地三尺那样厉害啊。不敢动陈家的地,那就说明这陈大人入阁应该是确定的。”

 “哦,老爷说的有道理,那咱们现下帮着那陈家做的那雇用的事情,看来还是要好好的做下去了。”

 “也只能这样了,这老陈现下看来,玩的可是越来越大了,要说起来,还都是在他家那傻小子张罗着买那上海县那边的地的时候才幵始这一连串的变动的。他家那傻小子还别说,真有那么一点送财童子的样子。”

 “老爷也不要灰心,您也是知道,那些鞑子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的,所以啊,咱们不能弄这地,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毁在鞑子手里的。”

 “那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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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政,我听说你在朝鲜那边买地了,哈哈,你这小子,总是做一些让人想不懂的事情。你买地做什么,难道是怕粮食不够吃?这简单啊,到时候到倭国或是安南那边买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去种地呢。”此时郑芝豹正坐在陈政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和陈政闲谈。

 “哈哈,三哥,你这消息倒是灵通。这秋天也瞅着就要过去了,三哥你说说福建那边地里边粮食产的怎么样,可是欠收?”陈政没有直接回答那郑芝豹的问题,而是问他福建那边的庄稼收成问题。

 “哎,阿政啊,你什么时候幵始关心起这地里的事情了。福建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地少人多,从来都是做买卖的多过那些种地的,所以这地里能刨出来的东西也是有限。不过今年倒是没旱。”

 “你看,三哥,你也说了,那边地少人多,咱们大明现下北边可是连年的大旱啊,我这其实就是怕自家粮食不够吃,才弄了那么多地的。你也看了,我这厂子里,也是养了许多人的,一天人吃马嚼的,那也是一笔大的缺口。若是不自己弄一些地来种,这赚点银子,可都要便宜那些倭国和安南的粮商了。你说是不是。”

 “哈哈,阿政,你倒是会算账,不过粮食还是花不了几个钱的,你大可放心。福建那边也大都是从外边买粮吃的,也没像你说的那样。不过你说这大明北边大旱的事情,倒是个实在事。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咳,说这些干什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阿政,你这次可得给我多一点的货啊。这有半年没往南边跑了,那边存的货估计早就卖完了。”

 “这个三哥放心,其实我还存了做这粮食生意的事情,今天也就是先和三哥说一声,看看三哥能不能跟着我合伙干着买卖。”

 “哦,什么粮食生意?阿政难不成你也想当那些粮商?”

 “嗯,有这意思,但有些事情倒是还要三哥帮忙的。”

 “哈哈,我能帮上什么忙,帮着你卖粮食,这倒也行,不过南边那些省份大都没有多少人买粮的,若要是卖到海外,也是麻烦,那些番人虽说也要粮食,但这价钱却是的很低,原因很简单,便是南边各处都打粮食,便宜的很,你要是抬价,也没有人要啊。”

 “这事就是先和三哥说一下,以后咱们在细说。现下咱们先把这装上船的货给验了,我这次可是给三哥准备了好些镜子呢,不瞒三哥你说,我下边那些工匠,近又想出了一些好办法,这镜子的产量可是增加了一些呢。还有啊,三哥你试试这东西,看看有什么销路没有。”说着,陈政便把一瓶香水递了过去,让那郑芝豹验看。

 “哎,还真香啊,有些像女人用的脂粉。阿政,该不是就是给女人用的吧?”

 “三哥猜得倒是不错,这叫香水,就是给女人用的,三哥你想一下这香水若是和那镜子搭配着卖出去,卖给西洋人,那能卖多少钱?”

 “哎,对啊,你这小子,这主意是谁出的,嗯,有道理,那些番人身上本来就有一股子味,这香水大概是最好的遮盖东西了。哈哈,阿政你还真是动脑子了,见了那些番人几次就想起这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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