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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温柔征服
 他把她进楼梯间,两手着肩膀,把她钉在墙上,她在生气,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不可以这样对以谦,她在生病,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口气严厉,彷佛做错事的是封铃。

 他有立场教训她?

 笑话,挑起混乱的人是他耶!

 “你不出现,我怎会对她生气?”她们母女过得很好,再辛苦、再累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她们从不需要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谁知,他出现、主导一切,她变成不懂体恤女儿心情,剥夺女儿幸福的坏母亲。真好、真,她该给他拍拍手,颁个模范父亲奖牌。

 “你生错气,你该生气的对象是我。”

 没错,她该生气的对象是他。

 “谁给你权利替以谦换病房?谁给你资格让以谦认爸爸?谁说你能用礼物收买她?”

 她咄咄人。

 “我只想补偿,尽一个父亲该尽的心。”

 “补偿?真有趣!有钱就能摆平是吗?”

 “错!我但愿在过去几年都能陪在她身旁,是你拿走我的权利。”

 他竟然指控她!?天!混乱的世界、紊乱的真理。

 “如果当年我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做?放弃黛安娜,和我结婚,还是要我放弃孩子?”

 她问住他了。

 二十一岁的他,没有养小孩的念头,他只有自我中心、傲慢和唯我独尊。她的推估…并非全无道理,说不定他真会要求她把孩子拿掉。

 “我没猜错?你会劝我,十七岁的女生当不了好妈妈,事业前途比一个不受的生命重要;你会说,为孩子放弃一辈子的梦想很傻,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当爸爸。”

 他不辩解。

 “我没有冤你,对不?我和你不同,就算没有任何准备,我都决定生下以谦。好几次,房东催房租、粉罐见底、我饿得连水都没得喝,我多想自杀啊,是以谦的哭声让我记住,我是妈妈,责任不准我一死了之。

 我的翻译稿让出版社退了又退,走投无路时,你知道我去做什么?钢管女郎,对,你没听错,是钢管女郎,我丢掉自尊,一心一意只想喂我的女儿,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即便我是别人眼中的斓女人,我都坚持当以谦的好妈妈。请问,你哪来的资格出现,串联所有人孤立我?你怎么敢大摇大摆亮出身分,轻松几句,就让以谦相信父亲爱她?你对我…真的好差…”

 看着她的黑眼圈、她的苍白憔悴,他深深叹气。抱歉,是他不对。

 必帧把她赢弱的肩膀揽入怀间。让他帮忙吧,他的肩膀比较宽、他的力气比较大,她可以卸下重担,让他来承担。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白雒意说急淋巴白血病是种麻烦疾病,需要家人强力支持,我不知道还能拥有她几天,只想把快乐送到她面前,我知道这做法对你不公平,但求你给我机会,若她的日子所剩无多,我希望她每天都幸福快乐。”

 他的话像锐针,刺穿了封铃脆弱的汽球心,砰地!炸出满地碎片。

 她反手推开关帧,朝他大吼大叫。

 “不准、不准,你不准说这种话。”她气疯了,她不敢想象的事,他怎敢当她的面说出口!

 抡起拳头,她捶他,拉扯他的衣服,用尽力气…

 “谁说她的日子所剩无多?你知道这种病经过治疗,五年不复发的机率有多高吗?

 “有…”他怎能点破?怎能点破啊?

 “你不可以说这种话,半句都不能说,以谦会好好的,她会好起来…”

 她昂、她哭泣,她恨不得上天下地,追到阎王的生死簿,把以谦的死期一笔勾销;她恨不得让自己替女儿痛,替女儿苦,她情愿减寿给女儿添福气。

 她满脑子事情,却从不敢想象女儿会离她而去。

 他怎能点明说破?

 “对不起。”他抓住她的手,将她口,他知道,她的压力已远远超载。“我错了,以谦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要改写金氏世界纪录…全世界最长寿的人,她不会输掉这场疾病战争,她会健康起来,会见证医学奇迹。”

 在他怀里,她啜泣不已。

 天知道,她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说服自己,血癌只比感冒麻烦一小点?她发誓又发誓,发誓没有任何事能将以谦带离,她用全副精神和上逃谀,赌自己赢、老天输。

 她的神经绷到极限,随便一个外力,都会将她击溃。他若有良心,就该退出,让她全心全意和病魔打仗,不应该阻挠她尽力。

 必帧轻拍她单薄的背脊,他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多几分警戒?为什么任她独自支撑?

 爸管女郎…那么骄傲的女人啊…“以谦答应我,再痛苦,我们要一起冲锋陷阵,她不输,我也不输。我们都说好了呀!为什么你要加入,让情况变得复杂?”

 “我保证不让情况复杂、我保证不改变现况,我保证我的出现,是为了帮忙而不是掠夺。封铃,以谦永远是你的女儿,谁都抢不走。”

 他但愿给她一千个承诺,只求她安心。

 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头重脚重…她累到极限…关帧的掉一大片,他没催促她,任她哭个过瘾。她早该发了,她只是个女人。

 “过去我做错事,造就你的痛苦,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他轻声说。

 他拿什么发誓?拿他的蒋家千金?

 天…她在想什么?蒋小姐、王小姐,不管是哪个女人,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女儿好好的,就足。

 离开他,很痛,但她仍然坐上飞机割舍爱情。再来一次,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勇气面对,她不能二度沉溺,不能在他的强势温柔里沦陷,一次教训早该教会她,爱情是痛人的坏东西。

 不再笨了,十七岁少女长大成人,她分辨得出真实与虚幻,不作梦、不等待,她只想扎实踏稳每个脚步。封铃推开他,拭去泪痕。

 “到此为止吧。你过你的日子,别来打搅我们。”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皮鞋上。关帧不再是当年的叛逆少年,他全身名牌,剪裁优雅的西装套在身上相得益彰。他很帅,商场多年,刻划出他稳重成的形象,这种人和名媛淑女才相配。

 她不是淑女,她是个疲惫不堪的母亲,没有资格想象爱情,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哪里。

 什么口好话说尽,她仍然固执?

 “不好。”

 必帧断然拒绝,他不放手封铃,错一次,苦头尝透,他不容许一错再错。

 “你想我把以谦带走?”她也跟他倔强。

 “你带不走她,我请了特别看护,她会阻止你做蠢事。”

 蠢事?她没做过?从答应当他的芭比娃娃开始,她把人生弄得一塌糊涂。

 “你凭什么替以谦作主?”她拉高音调,怒火隐隐上升。“据我所知,所有的医生都认为我的安排正确。”所有医生?只有白雒意吧。“我不要你碰我的女儿。”

 “我非碰不可,她是我的女儿,身体里着我的血。我要给她一天一惊喜,在她的面前学习做个好父亲。你,没有权利分开我们父女。”

 他恼了,她比印象中更执拗。

 “你…”她咬牙切齿。

 “对以谦,我想做的和你一样,你没理由推开她应得的幸福。”

 他在跟她讨论以谦的幸福?多好笑!

 “我要在…”

 “你以为没有你,我们很不幸?”

 “你在曲解我的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死命盯住他,脑海里绕过几千种想法,找不到可以把他隔离的好办法。

 “为什么要我恨你?”她情愿默默守着暗恋过一辈子,她情愿看不见他,在想起他时,想的都是他对自己的宠溺。

 转身,她满怀怒涛,愤然走掉。

 十年前,她不能怪他爱上黛安娜;十年后,她再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恶意招惹自己。

 有那么多人帮忙,封铃更消瘦了。

 这不是关帧崩计的结果,他以为把她身上的担子移开,她才有力气期待未来,但目前看来,并没有。

 他们两人僵持着,她的郁闷,同样在他心中。封铃不承认,有一群关爱的亲人,以谦的恢复情况突飞猛进,她会笑、会苦中作乐,也会调侃自己的秃头。她没办法反驳关帧,他毕竟正确,即便愤怒,她没道理剥夺女儿的幸福。是的,以谦的心情重要,相形之下,她的痛苦不值得一提。

 必帧确实有能力给以谦最好的医疗照顾,女儿的幸福和她的心情孰轻孰重,根本不必费心评估。

 必帧的父亲母亲、继父继母经常带来一大堆补品,哄孙女进去,他们的耐心让人动容,也因此,化疗后常出现的苍白削瘦,并没有在以谦身上显现。

 她以为很忙的“院长”却三不五时出现病房中,讲笑话、变魔术,以谦对他崇拜得不得了,她偷问封铃,将来可不可以嫁给白雒意?封铃摇头反对,她不看好老少配。但没当过父亲的关帧居然举双手赞成,还说很乐意听白雒意叫自己一声爸爸,并订下条件,女婿的财产要全数登记在女儿名下,原因是老男人死得早。

 至于关帧,他根本是把病房当成办公室了,一逃邺十四小时,他分分秒秒盯住封铃和以谦,不让她们有机会消失,他不准另一个十年队。

 为什么这样做?封铃不懂。

 他将有一个子,将会生下许多孩子,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对待她们。

 唉…算了,她没精神深究,眼前她只能想着以谦、爱着以谦。

 午后,访客离开,病房里只剩下封铃和关帧。

 必帧用几个故事把以谦哄睡,封铃坐在旁边,逐字翻译英文。眼看父女一天比一天熟悉,那些以谦只告诉母亲的秘密被关帧套去,向来冷漠的关帧对女儿用尽热情。

 这让封铃忧心仲仲,深怕哪天,法院相见,她失去女儿的监护权。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倘若再失去以谦,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问题是,她无法在这当下考虑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关帧陷女儿的心。

 束手无策让她疲惫。封铃关掉计算机,把稿子收起来,走到女儿身边,拂开她额前发,女儿引以为傲的头发变得稀疏,再不久,会变成光头吧?以谦告诉过她,她害怕当光头女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白雒意正好出手代劳。

 他带以谦到别的儿童病房认识新朋友,一圈逛下来,她回房时,高兴抱住母亲的脖子说:“妈,掉的头发会慢慢长回来耶,你可不可以帮我买一顶帽?”

 当然可以,但白姨比她动作更快,她挑了七顶漂亮到不行的帽送给以谦,以谦高兴得大声拍手,给它们取名字…彩虹、粉红凯蒂、橘子芬达…从星期一到星期,她天天换新帽。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关帧问。

 封铃别开脸。她仍然抗议,不愿妥协。“你那么生气,我们要怎样合作帮忙以谦?”关帧对她的耐心让人赞叹。合作?哪里需要,他不是一手包办了?

 “封铃,我们可不可以…“关帧想说服她,但话到一半,门口来了访客。

 是蒋妮棻,关帧的未婚,报上刊登好大一篇,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排闻。

 这意谓什么?意谓她愿意为关帧接纳以谦?

 必帧一步步得到女儿的认同之后,再让蒋妮棻加入亲人行列,他不躁进、慢慢攻心,他让她放下防备之余,才下手抢走女儿?

 很冷,医院的冷气突然降温,她不自觉地颤抖。

 “我来探望以谦。啊…以谦在睡觉?我来得不是时候。”蒋妮棻一进门就靠到关帧身上。

 “想和她玩?你要先领号码牌。”关帧看见她,态度轻松,与面对封铃时的沉重不同。

 “她真的很红耶,关爸每次谈起她,都满面笑容。”

 “当然,她是全世界最漂亮、最聪明的孩子。”老关卖瓜,全世界的瓜,就属他出产的最甜。

 “要是我不巴结她,这辈子是不是别想踏进你家?”蒋妮棻开玩笑问道。“没错,你要先学会拜码头。”他们的热络亲密敲打她的痛处,他们理所当然的讨论,揪住她的愤懑,以谦还不是关家的财产啊…咬牙。她真想把理智丢掉,真想自私一点,带以谦远离他们的亲情攻势…只是,女儿的笑容,她怎舍得?

 到最后,她终要放手对不?和关帧争夺,她没有胜出的机会。

 封铃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关帧和蒋妮棻,她迅速走到楼梯间,推开门,选一个台阶坐下,把头埋入手臂中。

 这里,成了她的临时避难所。她的世界一团混乱了?捣住脸,她不哭,只是痛苦,苦楚一吋吋侵蚀她的心,她被困住、被扁了,她不过气,心脏被拉扯撕裂。

 “你要继续折磨自己吗?”不知何时,白雒意跟着她进入楼梯间。

 她抬头,冷笑。谁喜欢折磨自己?

 “你很清楚,以谦的病是长期抗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愈,你不能比她先倒下去。”白雒意说。

 封铃凄凉一笑。有他们在,她倒下去有什么关系?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不好?气又犯了吗?”

 她的情况从没好过,有没有犯气都一样。

 “为什么不吃不睡?你是最糟糕的照顾者,你想以谦替你担心吗?”

 她怎吃得下、睡得着?

 她只想盯着女儿,天天看、天天碰,她不确定,以谦还能当她多久的女儿。一个有财力、有婚姻的父亲,比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母亲,更能让检察官青睐吧?打官司,她是输定了。

 白雒意拍上她的肩膀上,柔声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可以让我知道?”

 她要是能够理出头绪就好了。叹气,她抬头,轻道:“我没事。”

 “你不高兴我们疼爱以谦?”

 是不高兴,但她无权承认。摇头。

 “你恨关帧?”她有资格恨他,独立、生子,对一个少女而言,太吃力。

 他说错,恨是一种需要立场的东西,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你不说出来,没有人知道如何帮你…我们不能谈谈?”

 何必谈?她已开始自己妥协,自己相信以谦跟着关帧才是正确安排,她供不起的,他给得轻易。

 “谢谢你,我很好,我只担心以谦的病,恳求你,把她的病治好,她真的是个很的女孩。”

 她轻描淡写把他的担心放逐关外,垂着双肩。未来啊…不在她能规划的范围内。关心,不需要。

 以谦被在手术台上,四个护士用力住她的身体,要她不能扭动。

 她像只无助的小动物,双眼充满惶恐。医生手上的大号针筒,缓缓入她的脊椎,要取她的骨髓做检验,检查化疗对她的血球变化有没有疗效。这是不能麻醉的,以谦痛得大声哀号。

 医生对她说:“不要哭、不要动,要是没成功,还要再痛一次。”

 以谦多聪明啊,她当然知道失败要重来一次,她当然知道扭动身体会增加困难度,可那种痛怎能忍得住?

 许多病童的家长在看见这一幕时,放弃治疗。更多的家长在这时候歇斯底里,疯狂喊叫。孩子身上的痛,痛入父母心啊!封铃知道以谦拚了命在忍耐,知道她宁愿咬破嘴,也不让母亲知道自己好痛,要不是忍不住,她绝对不会哭…

 必帧蹲在以谦面前,牢牢握住她的手,不停对她说:“乖女儿,看着爸爸的眼睛,不要转开,认真看我。”

 她很努力看了,但噬骨的疼痛让她无法停下号哭。

 封铃终于明白,为什么父母亲会在手术室里崩溃,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比炼狱更磨人。难怪医生要她坚持、难怪医生说,小孩生这种病,父母最需要的是勇气。她还以为化疗已经是最痛苦的阶段,岂知,骨髓穿刺才是艰苦。

 “妈,我受不了了,我好痛!”以谦大叫。

 封铃下泪水,转到手术台前,和关帧并肩蹲在一起。

 “以谦,闭上眼睛,专心听妈妈说话。记不记得铁轨旁的小黄花?我们约好要一起去拔。明天好不好?明天我们跟医院请假,去采一大把在花瓶里。

 春天快到了,春天暖暖的风啊,吹过我们的脸颊,把长长的头发吹出一层一层波,我闻到鸡蛋糕的香味,甜甜的…”

 想象力把以谦带离疼痛知觉,她不哭不扭了,她闻到鸡蛋糕香味,听见老婆婆的叫卖…

 封铃一边说话,一边下哽咽,泪水沾满前,为她可爱的女儿,为她年轻脆弱的生命。

 “好了。”医生一句好了,所有人都松口气。护士替满头大汗的以谦整理好,送她回病房。

 全身紧绷的封铃放松后,颓然坐倒,傻了、痴了,控制不了的泪水,静静淌下。

 必帧心疼,拥她入怀。

 “你表现得很好,真的很好。”身为母亲,再脆弱,都要磨出勇气。

 “骨髓穿刺,每隔一两星期就要做一次。”她喃喃自语。

 “我知道。”

 “以谦好怕痛,小小的擦伤都会让她受不了…”怎么办?那么痛,怎么可以让小孩子煎熬?

 “她可以的,你在、我在,我们会帮她度过。”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全身颤抖。

 “不要了,我不要了,我不贪心,我放弃治疗,半年就半年,我带她上山下海,带她环游全世界,我要充分利用半年,让她不带遗憾离开。”

 “你在说什么?才第一次你就放弃!?你不是要她长命百岁?你不是要她登上国际舞台?”他抓住她的肩膀,企图摇醒她。

 “你不知道她多怕痛,你不知道她的触觉多感,你不知道她表现出来的往往只有她忍受的十分之一,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了,她放声大哭,声泪俱下。

 “就算这样我也不放弃。我还没学会当个好父亲,我还没有把欠她的还清,我还没宠够她,我不准你放弃,不准你的伤心影响她的心情。”

 “你以为我爱放弃?以为我不珍借她的性命?可恶,你怎么能批判我…”她捶他、恨他、怨他,他不过是一月父亲,怎知她和以谦有多少心灵相通。

 “理智一点!你这样对以谦没有帮助。”他抓住她的手,大声说。

 居然是她不够理智?她要是不理智,早就一柄扫帚把不相干的人赶出病房,不会在女儿笑的时候别过身落泪、不会睁眼看女儿慢慢变成关家人,更不会谨慎考虑退出女儿的世界。

 所有的决定,只要对以谦好,她愿意无条件投降啊!

 可是,这样的她…仍然不够理智?她还能怎么做,谁来教她?

 封铃拚命摇头。她想不出来哪里做错,为什么坏事总是落在她头上?她从没要求过大富大贵,她只求平安顺遂啊…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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