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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四年后台北东区

 泛亚‮际国‬时尚公司的商业大楼里,设计部门上上下下都为了四星期后的秋装发表会忙得不可开。几个设计师一边赶绘草图,一边代助手该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量好內定模特儿的‮围三‬以便裁制。

 “真搞不懂,才五月初就要弄什么秋装发表,等到七、八月热死人时又得动脑筋去画一些⽑⾐、外套的,真是四季不分,了!”一个被捉来待在公司赶图的设计师,一边埋首着⾊、一边不忘发发小牢騒。

 “有时间埋怨遁不如多画几张吧!”另一位同样处于⽔深火热的设计师头也不抬的回嘴,说着,手中又完成了另一张草图。

 “晨曦,你难道都不会累啊?”最先开始发牢騒的那位设计师,转头向沉默不语努力画图的叶晨曦询问。

 “我上周末自行在家加班,所以应该可以如期完成。”叶晨曦不慌不忙地回答。

 “唉!”那二名苦命设计师异口同声地羡慕起叶晨曦马上就可以无事一⾝轻,哪像他们,还有得赶哩!

 “叶‮姐小‬,总经理找你,八楼会议室。”一名助手转告叶晨曦。

 叶晨曦只好中断画到一半的设计草图,整整仪容,快步迈向八楼会议室,心中暗自希望可别又是要求她周六留下来加班。她为了赶图,已经二个礼拜没能和⺟亲及安安好好聚聚,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叶晨曦已经在这家公司工作了三年左右,从设计助理一路升为正式的设计师。而更因为她杰出的外语能力,她也常兼任公司的公关翻译,工作量十分繁重;但她喜亲切的同事和不太复杂的人事环境,尤其公司信任她的能力,让她得以充分发挥自己在设计绘画方面的才能。所以她从未想过要换工作,尽管不少公司争着提供她更优渥的薪⽔和职务,她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坚持待在自己原来的工作岗位。

 而这使得老板更加器重她。

 到了八楼会议室,叶晨曦深昅了口气,警告自己待会儿绝对不能心软答应老板要她加班的要求。

 她伸手轻轻敲门。

 “进来!”

 石家明从桌上那堆文件中抬头,一看见是叶晨曦,他马上起⾝趋前。

 “老板找我有事吗?”

 “老板?晨曦,我不是跟你讲过很多遍了吗?只有我们俩独处时直接叫我家明就可以了。”他走近她。

 石家明今年三十八岁,这家泛亚时尚是他二十来岁刚退伍时和几个朋友合资开的,几年过去,逐渐由他一人独撑大局,把这家公司弄得有声有⾊,闯出了不小的名号,也称得上是年轻有为的商业奇才。

 “这样不太好,我不想被同事误会。”叶晨曦很明⽩地告诉他。

 “唉,你就是这样,个这么直,一点也不给我机会。”他叹气道。

 自从叶晨曦来到公司,他就注意到她亮丽脫俗的外型和不凡的谈吐。等到共事久了,他才发现她并非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且其工作态度认真负责,擞谠她起了好感。奈何她总是对他各种有意无意的暗示和邀约不假辞⾊地一律婉拒,令他这个向来在情场无往不利的帅哥,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是否已失。

 本来他以为晨曦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她已经有要好的男朋友,但一经留意及查询,他才发现他不是第一个碰钉子的人,每个想追求她的男人都遭她严拒,她说她不想谈恋爱,也无意男朋友。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

 石家明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安慰自己还好晨曦对所有男人都“一视同仁”不是只拒绝他。更何况,她私生活上的绝对自爱也十分有助于她工作上的表现,从她进公司到现在,她没迟到早退过,而她杰出的外语能力更帮公司争取到不少欧洲客户。这也正是他今天找地来的主因。

 “最近公司正打算代理义大利贝托里尼的服饰,你也知道‮湾台‬的业者没有人不想争取这一个超级名牌,我们公司虽说有机会,但这次竞争对手实在太多,我们不能再用过去那套行销方式来争取客户。”他顿了一顿“而且,这次欧洲总公司会派人来‮湾台‬视察各家竞标公司的营运业绩及行销创意各方面的状况,再由总部做出定夺,选其一为亚洲区的代理公司。”

 叶晨曦对“贝托里尼”这几个字很反感,不过,不会那么巧合吧,全义大利不晓得有多少姓“贝托里尼”这个姓氏的人。

 “所以呢?”叶晨曦发问了,她不明⽩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虽然她偶尔也帮忙招待欧洲客户,但她又不是公关行销部门的职员。

 “所以,我希望借重你的专业和外语能力,替公司好好接待这位贵宾,当他的随行翻译,让他了解公司良好的营运状况和绝佳的未来发展前景。”

 啊?找她来负责这档子事?没弄错吧?她只是设计部门的设计师罢了,又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公关人员,也没说服别人的流利口才,怎么能接下这差事?只怕自己会坏事,反而弄巧成拙:更何况英语说得比她流利的人才比比皆是,何必指定她呢?

 叶晨曦把自己的想法诚实地提出,并建议老板另请⾼明。

 “英语?谁说要英语来着?找你就是因为来的人是义大利总公司的总裁,非得要一个精通义大利语的人不可。”

 义大利?

 叶晨曦的心又扑通跳了一下,这三个字仍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痛苦。

 “全公司除了你没别人会讲义大利语了,更何况你又对公司的一切那么悉,不派你要派谁?你还是理所当然的随行翻译人选。”

 “可是我得赶图,发表会就快…”她不想接下这个额外的任务,她的工作已经够多了。

 但石家明打断她的话:“你负责的那个Collection不是已经快完工了?我又没叫你马上就丢下工作:这位贵宾下礼拜才会抵台,详细情形和时间我会请方秘书待会儿告诉你。”

 “可是…”这么一来,她不是又得累得昏天暗地,更没时间陪伴⺟亲和安安了吗?“老板,我真的不想接下这份差事,我近来工作过度,每天加班,自觉⾝心负荷不了这么多庒力,我不想让自己这么忙。”

 她不怕石家明不⾼兴,她知道他很清楚外头有多少家公司一直在游说她跳槽,只要她首肯,她可以以更轻松的工作量换取包⾼薪、更无庒力的工作。

 石家明对她这番话显然感到十分紧张,她是公司不可或缺的大好人材,他可不希望把她给走,更何况他还是对冷若冰霜的她存有思慕之情,他不要被她贴上“昅⾎鬼”的拒绝往来标签。

 “晨曦,你这样实在让我很为难耶!”他蹙眉道。

 “对不起。”

 石家明沉思了一会儿,最后突然拍桌子大声叫道:“有了!我想到一个方法,你说你嫌工作量负荷太重是吧?这样吧,如果你答应接下这件Case,而且帮助公司争取到这个重要客户的话,我就放你一个月的假,如何?”

 叶晨曦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那儿,久久没回话。放一个月假!有可能吗?

 石家明却把她的沉默解读为不満意,他又开口道:“好好好,我再加上一张台北到巴黎的来回机票,这总行了吧?”

 半晌,叶晨曦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就这么说定了。”她答应了,看在长假份上。

 她怕他突然反悔,急急走出会议室。

 ******

 等叶晨曦下了班,步出公司时,又是満天星子为伴。她看看时间,九点半,安安恐怕早已⼊睡多时。她吁了一口气,看来今晚又无法赶到⺟亲住处去看安安。

 她一个人沿着犹尚热闹的忠孝东路,慢慢踱步回家。在这条她每天必经的路上,有数不清的店家和人嘲,但人来人往,她总感觉自己是孤独的。

 她不是没有人追。她的顶头上司石家明就不谈了,而除了公司同事,外面客户也有不少人对她有意思,而且不少追求者的条件都是顶呱呱的好,教她那些单⾝未婚的女同事羡慕死了。

 但叶晨曦一点也不引以为荣,反之,她对所有的追求者一律淡然待之,没有任何感觉,结果,竟被好事者给冠上“冰山美人”的外号。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气力也不可能再去爱上任何人了,那年夏天在义大利发生的事情已经伤透她的心。

 往往当她全⾝疲倦不堪地回到家,她最大的安慰便是看见安安幸福睡的可爱模样。

 安安是她的宝贝儿子,今年才三岁。

 从义大利心碎的逃离,返台二个多月后,叶晨曦终⽇疲倦嗜睡,本以为是⾝体机能调适不良的⽑病,怎知医生却告诉她,她‮孕怀‬了!

 叶晨曦当时简直吓坏了,她坦⽩地告诉⺟亲这个消息,她知道⺟亲肯定会大发脾气,说不定还会把她扫地出门。毕竟,她犯了严重的错误,有辱家门,可是她想留下孩子,只好掩面痛哭地求⺟亲原谅她。

 出乎她意料之外,⺟亲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亲不但没有劝她拿掉孩子,反而陪着她去做产检,一句严厉的责备也没有,只是细心地照料着她的生活起居,⺟女俩一同期盼这个意外小生命的降临。

 叶晨曦知道那全是因为⺟亲太爱自己,不肯让自己试凄难过,她为此不知流下多少悔恨的泪⽔。她只能恨自己的年轻不懂事,也恨那个欺骗玩弄她的男人:但为了不让⺟亲担忧,她始终不曾告诉⺟亲孩子的⽗亲是谁,以及她与孩子的⽗亲之间所发生的事。

 安安的出生宛如她心灵的重生,仿佛也洗涤了她的罪恶感。她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小宝贝,试图让那段不堪的往事消散在对儿子的爱里,她要安安健康快乐地长大,因此她得成为一个坚強的⺟亲。

 但每回她看着安安、抱着安安时,仿佛就见到了那个人。安安有着微卷的深粟⾊头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小小的可爱鼻子和圆圆的小嘴,五官明显一看就有混⾎儿的味道,而且本是那个人的翻版。

 平⽇叶晨曦一个人赁屋住在市中心,但只要她有空,她就会去看⺟亲和安安。

 安安从一出生就和外婆十分投缘,祖孙二人感情好得不得了,有时还会令她心里颇不是滋味,但一思及⺟亲能有安安陪伴打发退休后的寂寞晚年,她也就释怀了。

 鲍司里没有人知道她有安安这么个孩子,她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公诸于世,成为人家饭后道长论短的题材。

 恐怕她说了也没人相信吧?她给人的印象本和“未婚生子”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关联,她一向是同事眼中拼命工作的女強人。

 没有快乐但也不代表不快乐,叶晨曦自觉生命里已没有太大遗憾,无论是在工作上或是家庭,她都十分安于现状。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夜深人静之际,她还是会流著泪,心里空虚得无法⼊睡妮?

 这就是当初选择的后果吗?

 叶晨曦拖着疲倦的步伐,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

 连续赶了三天工,叶晨曦终于赶出所有的草图,心情为之大好的她,拗不过同事的邀约,极为难得地和大伙儿一同来到PUB庆祝,稍称松弛紧绷许久的心情。

 在这家热闹的PUB里,不少年轻女子穿着紧⾝‮裙短‬站在舞池中随着音乐热情起舞,引来不少人注目。

 “唉,真希望我现在不是穿成这样。”叶晨曦⾝旁的一个女同事指着自己⾝上平凡的套装。

 叶晨曦倒不这么觉得,她对跳舞没有太大‮趣兴‬,但她能体会同事的心情。

 “晨曦,你难道不想跟她们一样吗?”另一个女同事也凑过头来好奇询问。

 “不会,我自知不是那块料。”她笑笑地回答,一边喝着不加酒精的饮料,心想再坐一会儿就要走了,她好想念安安…

 “老天!你连酒也不沾,又不男朋友,晨曦,告诉我,你生活里到底还有何乐趣可言?对了,方秘书说,你要负责接待那个义大利帅哥是不是?真羡慕死你了,每次都有机会和外国帅哥合作,上次那位法国帅哥好像后来还一直送花给你,不是吗?”

 又来了,这群女同事个个都对外国男人抱有⾼度幻想,以为外国男人必定风趣、绅士、热情、浪漫…殊不知她对外国男人完全免疫,她早就看透了男人的嘴脸,而且她最讨厌外国男人!

 “我最讨厌外国男人。”叶晨曦忍不住开口破坏众同事的幻想。“他们既自私又无知,自己一句中文也不会说,却要端架子让人去伺候,还怪别人英文讲得差,本就是殖民心态作祟,把我们这些东方女人当成是次等人看待!”她说出与外国客户共事的感想“当然,也是有好的外国人,可是太少了,少到我本无从发现。”

 那些原本叽喳个不停的女同事都不出声了,她们被叶晨曦带点刻薄意味的话给吓着。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气氛很是尴尬,毕竟叶晨曦很少这么说话。

 直到有人终于出声提议去跳舞,大家才如释重负地一哄而散,走⼊舞池中解放自己。

 叶晨曦不等同事回座,便随即自行离去,赶往⺟亲家,此刻的她‮望渴‬见到家人。

 ******

 “妈,我回来了。”叶晨曦才一进门便急着找安安“安安睡着了没?”二个多礼拜没见到小宝贝,她快想他想疯了。

 “妈咪、妈咪,安安在这里。”

 一个小人儿像球一般一蹦一跳地冲进叶晨曦怀里,叶晨曦抱起安安转了一圈,心里好感动。

 “安安有没有乖乖听话?”她怜惜地捏了捏儿子⽩胖圆润的小脸。

 “嗯,安安乖乖,安安想妈咪。”安安躺在⺟亲怀里,自动自发地道。

 “妈咪工作很忙,所以不能常来看安安。”叶晨曦心里十分抱歉。

 “安安知道,安安爱妈咪。”安安张着圆圆的大眼睛,天真地道。

 “外婆呢?”

 “外婆在洗碗。”

 叶晨曦抱起安安往厨房走去。

 “妈!”

 “啊?回来啦!”

 “妈,我来洗好了,您和安安去客厅吧。”叶晨曦放下安安,接过⺟亲手中洗到一半的碗,迅速冲洗。

 稍后,三人在客厅重温难得的天伦之乐,安安对于⺟亲的出现显然十分‮奋兴‬,一直赖在叶晨曦⾝边不肯去‮觉睡‬。

 “最近工作还好吗?”

 “很忙,不过老板答应我,等手上这个Case结束后,要放我一个月的假。”

 “真的?为什么这么好?”

 “这个客户对公司非常重要。妈,我们可以开始计画要上哪儿好好度个假…”

 “妈咪,安安也要去!”叶晨曦怀里的小安安突然嚷嚷起来。

 “好好好,妈咪和外婆一定会带安安去的,安安想去哪儿?”叶晨曦温柔地问。

 “嗯…玩具反斗城!”安安⾼兴地说。

 叶晨曦和⺟亲都开怀地笑了,她们曾带安安去过那里一次,想必安安印象一定十分深刻。

 “那安安要乖喔!妈咪带你去‮觉睡‬好不好?”已经十点半,早超过安安平时‮觉睡‬的时间,只见安安眼⽪早已沉重,却坚持不上‮觉睡‬。

 “那妈咪也要陪安安。”安安紧抓着叶晨曦的手不放,生怕⺟亲又消失无踪。

 “好,我们走吧,跟外婆道晚安。”

 “外婆晚安!”安安挥挥小手。

 “晚安!”

 结果,安安才上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叶晨曦轻手轻脚地悄悄带上门,不舍地准备离去,她明天还得上班哩!

 “晨曦,工作虽然要紧,可别忙坏了⾝子,划不来!”叶晴代着女儿“有空就多来陪陪安安,他成天都吵着要见你!你自己也清楚,他愈来愈大了,总有一天,他会问你那个问题的。”

 “他现在还小。”叶晨曦不愿去面对要告诉安安他的⽗亲是何人这件事。

 “不小啦,都快要上幼稚园了。”

 这也是令叶晨曦心烦的原因之一,安安现在还不懂得问“爸爸”的事,可是一等他上了幼稚园,以他明显的混⾎儿外貌,这件事必会被好奇者再三询问。而安安幼小的心灵也会蒙上一层不健康的影,他会追问自己爸爸的事。

 这不是她乐意见到的情况。

 “晨曦,你自己好好斟酌吧,隐瞒不是办法,他反而会起疑。”虽然女儿从未主动提及,但凭安安洋娃娃似的外型,叶晴不难猜出安安的⽗亲是外国人,而且按时间推算,应该就是晨曦在义大利游学时认识的。

 “妈,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安安的。”叶晨曦无奈地道,她也知道安安早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没想到一转眼间,安安都已经到了

 懊上幼稚园的年纪。四年了…

 “回去时小心。”叶晴叮咛着女儿。

 “我会的。”叶晨曦带上门离开。

 ******

 第二天一早,叶晨曦本来约了二个模特儿来试装,结果有一位临时有事慡约,

 弄得原先的进度眼看又要落后,她和助手没办法,只好亲自上阵。

 “小翠,你去换⽩⾊那一套好不好?”叶晨曦戴着眼镜,一边看草图,一边指挥。

 “我?不行啦,我太胖了,那些都是二十三的,我绝对穿不下。晨曦姐,你还是亲自上阵吧。”

 助手推辞不肯,一旁的那位模特儿也鼓吹叶晨曦换上自己设计的⾐服试试。

 为了尽快搞定试装,叶晨曦只好换下一⾝轻便的套装,改穿自己设计的一件⽩纱薄料的露肩长礼服,望着镜中美丽的自己,叶晨曦突然觉得有些感伤,她记得自己也曾有过一件⽩⾊露背装,在佛罗伦斯时,她总喜穿着它…

 “哇!好美哟!”小翠不噤出声赞赏,这个人和平⽇⾐着保守的叶晨曦简直判若二人嘛!

 “快帮我把正确‮寸尺‬记下。”叶晨曦不愿再陷⼊回忆,催促着小翠。

 三个人忙了一早上,才试好一半的⾐服。准备去吃中饭时,总经理秘书拿了一份资料给叶晨曦,说是义大利方面传真来的,要叶晨曦帮她翻译一下。

 叶晨曦接过一读,原来是义大利总公司发函说是要更改总裁来台时间。五月八⽇,咦?不就是今天吗?

 “今天?”方秘书慌了,她之前预订的行程表可没这一项啊!

 “嗯,还说会来我们公司。”叶晨曦接口。

 “怎么办?老板去‮港香‬开会,要后天才会回来。”方秘书知道老板十分重视这个大客户,之前就代她把行程表挪空,好有更多时间和客户周旋。没想到这个义大利客户突然表示要提前来台,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多礼拜,这下子全了。

 “没关系,说不定这位客户经过长途飞行,会先到饭店休息也不一定。而且不见得要老板亲自陪他,说不定人家只是来公司晃晃而已,这些公关组同事应该都应付得来。”叶晨曦安慰着方秘书。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请公关组同仁尽快准备。晨曦,万一有什么语言上的沟通问题,我再来找你,好吗?”方秘书道。

 “当然!”

 结果,一等午休时间结束,叶晨曦和助手马上投⼊工作,依然忙得不可开,一件⾐服换过一件⾐服,又量又改的。

 正当叶晨曦埋头记下正确‮寸尺‬,做最后的测量时,方秘书突然出现,一脸着急的模样。

 “快!晨曦,他来了,在会议室,他要求会说义大利语的随行翻译人员招待他。”

 招待?她可是设计师耶!不过,看在那一个月假期的份上,叶晨曦也只好乖乖放下手边的工作,连忙和方秘书赶到会议室去。

 ******

 才一踏进会议室,叶晨曦就呆住了,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不会的,这个人…

 但方秘书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她的耳朵里“这位就是贝托里尼先生。”

 是他,居然是他!

 叶晨曦觉得自己快晕倒了,就像她当年因受不了⾎腥场面刺而引发气、不支晕倒在他怀里一样。她现在也觉得心跳急促,口快不过气来了,她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不断告诉自己要熬过去,至少先撑过这一次。

 三十秒过去了,她还站得好好的。

 她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她庆幸自己今天戴了眼镜。她低着头,希望他认不出她来。

 “那这里就给你了,有任何重要的事,你再通知我。”方秘书转⾝带上门离开。

 叶晨曦感谢方秘书没有叫她的名字,同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管他要放她几天假,这件差事她绝对不接了!一等老板回来,她就要告诉他,请他另外派人“招待”这位贵客。

 她才一进门,胡立欧就马上认出是她,他相信她也认出了自己,他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讶异神情,但她为何刻意低着头,装作不认得他呢?

 他的心里有着复杂情绪:她的样子变了,那头傲人的美丽长发已被齐肩短发所取代,她甚至还戴上了眼镜,她⾝上那灰沉的套装也完全显现不出她以往的青舂活力…

 他始终想不透,她当年怎能就那样一走了之?

 当年,在她突然不告而别之后,他便收敛起以往玩笑人生的态度,宛如一部没有灵魂的工作机器,藉着投⼊工作好忘却晨曦所带给他的痛苦。

 三个月前,早已进驻亚洲市场的另一个义大利名牌“古奇”的总经理无意间对他提起合资开发‮湾台‬市场的想法。那位走台多次、与泛亚合作愉快的总经理并提到泛亚有位精通义语的美丽设计师,叫SunnyYeng…那正巧是晨曦的英文名字,因此胡立欧才会不顾繁忙的工作,硬是排出二个礼拜空档来‮湾台‬,想印证所谓的sunny,是否就是四年多来音讯全无的晨曦。

 “不认得我了吗?”他开口。

 他依然低沉的声音令叶晨曦的心为之一痛,但她不断提醒自己,她恨他,他是那个无情玩弄她情感的坏人,她不要再和他有任何关联。

 “贝托里尼先生,我们总经理因事出差到‮港香‬,他过两天便会回台,届时,他会亲自招待你,我们公关组人员也已经准备好公司简介和业务方面的资料,如果你有‮趣兴‬的话可以向…”叶晨曦仍低着头不看他,公事公办地快速念出他所需要的资料,并假装很忙碌地埋首查看卷宗。

 “晨曦,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他终于唤出她的名字。

 为了证明她没有害怕,她勇敢地抬起头,视他的蓝眸。她讶异地发现,他英俊依然,但多了份成男子的稳重气息,⾝上穿着一看就知质感非凡的合⾝西装,整个人有着一股傲视群伦的淡漠气质。

 他令她心痛,即使光只是看着他。

 胡立欧走向叶晨曦,他把她拉向自己怀里,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他的已贴上她的。他拿掉她脸上的眼镜,尽情地在她上肆,藉以释放这四年多来的思念和愤怒,他的手扶着她柔美的⾝躯,他的⾆灵巧的攻进她芳香的齿之间…

 叶晨曦被他突如其来的热吻给吓着了,她试图挣脫,却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任胡立欧对她放肆地探索,她又羞又气,心里一急,眼泪就掉了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结束这场狂暴的试探。他瞧见晨曦脸上的泪⽔和‮肿红‬的办,心里起了怜惜之意,帮她擦⼲眼泪,却被她一把推开。

 “不要碰我!”叶晨曦拒绝他的好意。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任他玩弄的对象吗?他是这么看待她的吗?

 她更加恨他了。

 胡立欧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她,耐心等候她恢复情绪,他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烈,更没料到她会因为他的吻而哭得像泪人儿似的,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别哭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好吗?”他温柔劝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的确是太急躁了些。

 听到胡立欧又以他惯有的温柔来对待她,她心里更加难过,哭得更凶了。他本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她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她只想一个人独自承担。

 过了许久,叶晨曦终于平静下来,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她知道以自己现在这副德行再回去工作,肯定会教那些同事怀疑,可是,她也不想和他单独处在这会议室,生怕他又对她“下手”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有司机在下面等着。”似乎能够读出她的心思,胡立欧提出了建议,他拿出自己上⾐口袋里的古奇墨镜。

 还能怎么办?叶晨曦接过他递来的墨镜戴上,等于无言地同意他的提议。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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