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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心似君心(续一)第一更
 经过了这么一个揷曲,双方的气氛变得活络起来。

 郑世安邀请张仲坚等人到营地里喝酒,张仲坚孙思邈和杜如晦三人,倒也不客气。

 大家开怀畅饮,直到深夜。

 张仲坚等人告辞离去,郑世安则走进车內,推醒了已经睡着的郑言庆。

 “爷爷,⼲什么啊!”“言庆,你今天和那杜如晦说的话…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说瞎话呢?大公子何时提起过他,你连颜师古先生的面都没有见过,又怎知颜先生的评价?”

 糊糊,郑言庆轻声道了一句:“莫欺少年穷,他今⽇落魄,焉知明⽇不飞⻩腾达?”

 “啊?”

 郑世安一怔,没有再追问下去。

 言庆匍匐在他的腿上,沉沉睡。可是郑世安却心嘲澎湃,看着言庆,目光复杂。

 莫欺少年穷!

 言庆啊言庆,你是在说杜如晦,还是在说你自己呢?

 一时间,郑世安竟有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他有一种预感,膝前的这个小孙儿,只怕不会沿着他安排好的路走下去…也许,言庆会有一个了不起的前程?

 不行,他如今还挂着一个户出⾝,为了他的前程,还需尽快解决才是。

 郑世安想到这里,不觉陷⼊了沉思之中。

 黎明将至,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的亮光。

 两处营地的篝火,都已经熄灭,所有人都正在甜美的梦乡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紧跟着,有铜锣声响,将郑世安和言庆从睡梦中惊醒。

 “为善,出了什么事情?”

 车厢外,郑为善回答道:“不清楚,是张仲坚那边的锣响。”

 话音未落,就听张仲坚大声喊喝道:“什么人?再不住马,就要开弓放箭了!”

 “休要动手,休要动手!”

 马匹希聿聿长嘶,在黎明的苍穹中回。紧跟着就有人大声说:“敢问,可是郑氏安远堂的营地?”

 找我们的?

 郑世安拉着郑言庆的手,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举目望去,只见十余匹战马停在前方,马上的骑士,清一⾊⾝穿⽩⾐,头扎⽩⾊方巾,手中更拿着明晃晃刀剑。

 郑世安眉头一蹙,示意郑为善回答。

 “我乃安远堂郑为善,敢问哪路朋友登门?”

 马上的⽩⾐骑士,拨转马头,面对郑家车队的营地说:“敢问郑言庆郑公子,可在里面?”

 找言庆的?

 这一下,不仅仅是郑世安,郑言庆也觉得奇怪了。

 他可不认识这些⽩⾐人,而且从小到大,他从未走出过荥,怎么会有人认识他?

 不过听口气,对方并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言庆上前一步“我就是郑言庆,你们是谁?”

 马上骑士看了一眼言庆,然后甩蹬离鞍,大步走上前来。郑为善等人,顿时露出警惕之⾊,另一边张仲坚和孙思邈等人也赶过来,疑惑的看着⽩⾐骑士走到言庆的面前。

 “我家‮姐小‬有东西,要给言庆公子。”

 “我就是!”⽩⾐骑士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递到了言庆的手中。

 ⽩布包裹,上面还有字迹。包裹里面,有一缕乌黑的头发,还有一柄翡翠手柄,绿鲨⽪刀鞘的匕首。言庆一眼就认出,这匕首赫然是朵朵随⾝携带的绿珠匕首。

 忍不住一声惊呼,他连忙喊住了那骑士,轻声问道:“朵朵,她没事儿吧。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姐小‬安好,只是如今不好露面。

 包裹上有留言,公子可以细看…在下还有事情,就不再打搅,言庆公子,告辞了。”

 “慢着!”

 郑言庆一把抓住了⽩⾐骑士的胳膊。

 可那骑士的手臂,活脫脫似游鱼一般。明明抓住了,却诡异的从郑言庆手中挣脫。

 “言庆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稍等!”

 郑言庆转过⾝,郑世安已命人点燃了一支火把,走到他的跟前。就着火把的光亮,只见那⽩布上,密密⿇⿇写着娟秀小楷:黯然‮魂销‬者,未必而已矣。况秦吴兮绝国,复燕宋兮千里。或舂苔兮始生,乍秋风兮蹔起。是以行子断肠,百感凄恻…

 这是南朝名士江淹所做的《别赋》,其中点题的那句‘黯然‮魂销‬者,唯别而已矣’,更是非常有名。郑言庆面颊菗搐,心中不噤伤感。那青丝,想来是朵朵割下。

 “爷爷,有笔吗?”

 郑世安心里还奇怪,言庆难道识字?

 以前看他写写画画,只以为是小孩子把戏,郑世安并没有留意。

 这可是《别赋》,他一个小孩子,居然能懂得这样的东西?第一次,郑世安开始正视言庆。越发感觉到,言庆不同寻常。不过他既然讨厌纸笔,郑世安也不会拒绝。

 一旁杜如晦突然开口道:“我这里有笔,言庆,你要做什么?”

 他随⾝携带包裹,里面装有书册纸笔。

 摆放在车辕上,将⽑笔递给了言庆,然后拿出一方砚台,好奇的看着言庆墨墨。

 不仅仅是杜如晦吃惊,孙思邈和张仲坚,也觉得好奇。

 他们不知道朵朵是谁,但也能猜出来一个端倪。只是,朵朵用一篇《别赋》来抒发离别伤感,难不成,郑言庆要和之?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小子可真是不简单。

 郑言庆却没有想杜如晦等人想的那么多。

 手握青丝,似尚有朵朵的体温。一篇《别赋》,已道尽了朵朵离别时,心中悲苦。

 不管是什么原因,言庆知道,朵朵已心系自己。

 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相互嬉闹,甚至还会出言嘲讽。但分别之后,才知昔⽇的温暖。江淹这一句‘黯然‮魂销‬者,唯别而已矣’可谓是道尽了其中三昧。

 唉,恋童癖就恋童癖,萝莉控就萝莉控吧!

 言庆沉昑片刻,在纸张上奋笔疾书。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

 此⽔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一阙《卜算子》,已经⾜矣。

 词,这种形式,在此时尚未兴起。因为是合乐的歌词,所以又称曲子词,长短句。

 隋唐时期,词已初具雏形,但并未定型。

 在许多人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市井之间的俚曲,不值得推广。然而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只要出现,就有其生存的空间。当然了,在上等人中,词不过是小道。

 可问题是,言庆才多大的年纪?

 我在长江头,你在长江尾,大家谁也见不到,但喝得都是长江⽔。其实,朵朵和言庆,不正是呼昅在同一片天空下。即便是相隔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

 不得不在凌晨第一更。

 上午要出门办事,中午不一定能回来,所以只好把第一更的时间放在凌晨了。

 第二更还是在五点左右,从这一章开始,隋唐英雄将陆续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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