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逼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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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还能⾼过我家传的酷吏手段,这都是我从伯⽗的手札中读到的,吉温心头疑惑,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李岩叫来一名羽林骑,靠近他低声地吩咐了几句,羽林骑点头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冷霜儿走了进来。
宛如换了个人,李岩満脸堆笑,亲自给冷霜儿倒了杯热茶:“霜儿,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给我们说说乌⾐堂的事。”
吉温诧异,拱手问道:“这位是?”
“是你嫂子,以后你规矩点,她出手也不怎么厉害,乌⾐堂这座巢⽳,屋顶上侯望警戒的乌⾐堂杀手全是她一个人解决的。”李岩轻描淡写地说道。
⾝子
灵灵打了个抖,吉温心里感到一阵害怕,岩哥儿太厉害了,⾝边尽是厉害的脚⾊。
我对李岩一直是忠心耿耿,天⽇可表,吉温一时反应过来,叫起撞天的屈来:“嫂子,你得替我做主,我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地为李昭武奔走,他还说我不规矩,要我小心点。”
这声嫂子叫得冷霜儿起了一⾝褶子,不噤回头瞪了李岩一眼,却见他眼中含笑,仿佛在提醒自己许下的诺言,又想到他那的心机,心中不觉有气,便端⾜了架子,大刺刺地应道:“那是岩哥儿在跟你说笑呢,吉温兄弟是岩哥儿的心腹好友,何人不知。不过小心谨慎些,也是不错的。”
“嫂子说得对,吉温一定听嫂子的。”吉温一见冷霜儿脸上那不太自然的笑容,心中惴惴,背上沁出了冷汗,我要是落在他们这两口子手中,那还有活路吗?
“长安自汉朝起,坊间就多游侠儿,自恃勇武,重义轻生,常常帮人报仇,取三⾊丸放在盒中,取乌丸者杀人,取⽩丸者为取乌丸者料理丧事,取红丸者为取乌丸者的照料家小,乌⾐堂以前就是这么一伙游侠儿创建的,敢死轻生,后来勾结官府,开设青楼,桃李蹊
家就是他们的…”冷霜儿对长安市井,江湖之事如掌上观纹,清楚得很。
这不是恐怖组织是什么?我真是倒了八辈儿霉,招惹上这么一群不怕死的货,以后觉睡都不得安宁…妈的,惹都惹上了,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我就那么好惹的?要是敢欺到我头上,就别怪我不客气,指不定谁比谁的手段更毒辣,李岩脸上扭曲了一下,眼中抹过一道狠厉之⾊,对吉温道:“吉主事,你还敢用那酷刑么?”
我在桃李蹊
家设套,得罪了乌⾐堂陆管事,早已没了退路,今天李岩多厉害,埋伏设局,出手就收拾了乌⾐堂百多号人马。吉温分析利弊,腾地站起,一脸的狰狞之⾊,对着李岩点了点头,从紧闭的嘴
嘣出个字来:“敢!”
起先只想吓吓吉温,现在看来得假戏真做,我这也是被乌⾐堂
的,那次集会遇刺也是他们⼲的吧,李岩抬起头,叹了口气:“霜儿,既然乌⾐堂三番四次地刺杀我,我也是被
的,待会儿,有些
毒至极的手段你还是不要看,出去吧。”
“岩哥儿,江湖上杀人报仇的手段多着呢,既然他们要杀你,我也学学狠毒的手段,以后好保护你,不过他们都是不怕死的,行刑
供的手段对他们作用不大,你怎么对付他们?”冷霜儿俏脸罩上寒霜,神⾊凝重追问。
李岩笑了,笑容很和熙,像三月吹绿了江南的舂风,可话一出口,却让人不寒而栗起来,只听得他轻轻说道:“有一种法子,叫生不如死!”
十来名乌⾐堂的杀手被羽林骑捆绑着推到正堂,李岩的目光像刀子一般,逐个仔细打量。
果然是凶悍之徒,目光竟然没有一个怕字,反而露出宗教般的狂热,李岩指着一个体形精悍的杀手勾勾手指:“绑到柱子上,用桂管布将他
绕起来。”
那名杀手狠狠盯着李岩,眼中杀意正浓。
李岩微笑着,转⾝看见茶⽔已清,朝外面唤道:“锋寒,进来续⽔。”
那名杀手被绑在柱子上,⾝上
了一圈厚厚的桂管布,几个羽林骑端着几盆温⽔进来,泼在杀手⾝上。
接过一个桂管布包袱,里面沉甸甸的,装着一包卵石,李岩一声不吭,突然狠劲地砸向杀手,一下两下…那名杀手脸上渐渐显出了痛苦之⾊,眼神也黯淡下来。
锤打了几十下,李岩浑⾝出了汗,才停下手来,笑着吩咐羽林骑:“过了刑的就给他嘴里塞条小鱼,不能让他饿着,明天还要
给金吾卫!”
绑在一边的杀手对李岩捉摸不透的行为感到害怕,这比直接将他们杀了更让人胆寒,听到受完刑,还可以吃条鱼儿,移
给金吾卫,有的杀手脸上紧张的神⾊稍缓,只要进了金吾卫,不立刻问斩,还有活命的机会。
冷锋寒续了茶⽔没走,站在一旁瞧着,李岩过去端起茶⽔,猛喝了一气,然后才狠狠道:“锋寒,记住了,他们⽇后有人胆敢来杀你姐姐、姐夫的,就按这个法子对付他们,一个也不能手软。”
吉温好奇,走过去开解
的桂管布,撕开袍衫,那名杀手⾝上不带一点伤痕。
“换一个,吉温,你来。”李岩吩咐道。
这样子用桂管布包着卵石,痛加锤打,外面没有伤痕,全是內伤,查验不出,就没有行刑
供,屈打成招的顾虑了,李昭武果然好手段。
吉温手提包着卵石的桂管布包袱,微笑着走向另一个柱头,那儿绑着一名杀手,⾝上
绕着一圈
的桂管布。
吉温在那儿狠劲地砸着杀手,连冷锋寒也上去练了几下手。
李岩的眼神又逐个盯了过去,视线落在一个断了胳臂,瞎了只眼的杀手,那人脸⾊苍⽩,剩下的那只左眼中带着一丝惊恐。
想起来了,这是乌⾐堂陆副堂主带着逃命的心腹。在一个组织里有权势的人,跟那些送命的死士是有区别的,说不得在外面有院宅有田地有
妾子女。
人的**一多,他能不怕死?他也没有读书人的浩然之气。
李岩负着手在五花大绑的杀手面前溜达,微笑着道:“吉温,你也累了,换羽林骑继续,用不着几下,五脏六腑都得受內伤,⽇后就是走几步路,便能感到自己
前腹中颠来倒去的疼,飞檐走壁的杀手到时还比不过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书生,只怕连自己的
妾都对付不了,女眷们独守空房,可都要红杏出墙啰。唉,这滋味,叫生不如死!可怜哦!”停住了脚步,李岩沉声喝道:“想少受点磨折的,赶紧给我说实话,李重义,挨个给我提到隔壁去。”
隔壁厢房,一名杀手被推了进来,惊恐地大叫:“要杀…便杀,弄出这许多花样,还是…脫不了一死,我…不怕!”
“吉温,再给他嘴里塞条小鱼儿,你说的不错,左右都是个死,不过落在我手中,让你们多活一段时间,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李岩微笑着吩咐。
羽林骑将那杀手的下巴卸了,吉温也不敢多问,从桶里抓起一条小鱼儿,塞进他喉咙里。
羽林骑提了那个断胳臂瞎了一只眼的杀手进来,因为流⾎过多,他的⾝体非常虚弱,精气神也没有了,脸⾊如死鱼一般。
“你愿意早点死,少受点痛苦,有问就答。”吉温咬着牙问。
“嗯!”那名心腹杀手无力地点点头。
“姓名,年龄,在乌⾐堂担任何职?”吉温问得很急,疾风骤雨一般。
“刘五常,年満…二十六,乌⾐堂分堂…鸽堂堂主,掌管报情。”那名心腹杀手的声音颤抖,有些微弱。
李岩在一旁凝神倾听,眼前一亮,抛出个
饵:“你将掌握的情况全说出来,我就将你安排进羽林武学,⽇后有个前程。”
听见这话,刘五常精神一振,眼里仿佛有了神采:“我说出来,就想寻个痛快的死法,我有个儿子,九岁了,李昭武能给他个前程么?”
掌管报情的脑子灵活,生死关头也懂得他妈的讨价还价。
拉过冷锋寒,李岩道:“这是我的书童兼亲卫,只要你说的有用,不仅你儿子有这样的前程,连你也可活命,乌⾐堂背后的势力是谁?”
“乌⾐堂背后是洛
玄⻩观观主刘定⾼,他的信徒很多,帝都长安,东京洛
有不少官吏是他的信徒,不过他们来乌⾐堂议事,来去神秘,都用真人,道人的称呼,本名却不知道,长安乌⾐堂,受两位真人的指挥,他们是兄弟俩…”刘五是个聪明人,说话不带
气,将知道的情况竹筒倒⾖子般说了出来,补充道:“洛
总堂应该有这些员官的名册。”
妈的,又扯出琊教了,乌⾐堂潜蔵的树
是越刨越耝,李岩沉昑了一会儿,抬头道:“吉温,立功升迁的机会来了,将院子里的武生学召进来,就刘五常说的这些情况,从午时开始到明天早上,武生学谁也别休息,滚车轮一般,给我审乌⾐堂的杀手,非得从他们嘴里多套一些情况出来不可。”
“冷锋寒,通知昭武副尉郭子仪,这院子里全换成羽林武生学,由他与裴旻统带,弩上矢,刀出鞘,请金吾卫到周围的院宅埋伏起来。如果有敌袭来,让他们有去无回。”李岩沉声下令,未见一丝儿慌张。
李岩转⾝瞧着冷霜儿,言行甚是果决:“霜儿,与羽林骑护着我赶往兴庆宮,我要将这事奏明圣人。”
冷霜儿见李岩沉着应对,一派沉稳的大将风度,心中暗赞,点头称是。
吉温望着地上还剩下半桶小鱼儿,満是疑惑,问道:“李昭武,我到现在还没闹明⽩,这审问的犯人,为何还给他们喂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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