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夜半相会
婚期将至,兰采薇心中生出患得患失的感觉。
难道,患了婚前恐惧症?
为了不让自己有时间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每⽇都不让自己得闲,训练丫头礼数,泡在厨房做各种糕点…直到
娶的前两⽇,她才惊觉,有许多正事她都没有来得及处理。
其中包括芸娘夫
与几个丫头的去留问题。
她有心将芸娘夫
带在自己⾝边,但芸娘不止一次的说过,就想看着顺子安安心心的过⽇子。她嫁与黎天恒之后,不便与兰家有过多的联系,芸娘夫
跟着她走了,心中肯定放不下顺子。她便决定让芸娘夫
脫籍,搬去茶庄子住着,顺便也可以帮她打理茶庄子。
她叫来芸娘夫
,将脫籍之事与他们说了,芸娘坚决反对:“奴婢就是要脫籍,也要跟着三姑娘去黎家伺候几年,看着三姑娘在黎家站稳脚跟之后才行。”
兰采薇笑着挽起芸娘的手:“芸娘,我这一去京城,这一辈子可能都不能回来了。你跟着我去,那顺子哥怎么办?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要替他张罗娶亲吗?”
芸娘眼中含泪,轻拍着兰采薇的手:“三姑娘,你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如果不能亲眼看着你过的好,奴婢一样不放心啊!”韩二也跟着点头。
兰采薇摆摆手:“芸娘,你听我说。茶庄子是我以后唯一的依靠了,万一有一⽇我在黎家过不下去了,我还指着茶庄子养老呢!所以茶庄子
到谁手里我都不放心。你们好好替我管着,将来的收益一半你们收着,买点地防老,另一半呢你们存起来,要是韩家舅舅过不下去了,你们就拿出来资助他们,要是他们过的好,你们就替我攒着。”
她这样说,一半是为了让芸娘夫
安心留下,一半也是她的真心话,她不知道以后的⽇子会怎么样,总得替自己留一条退路。
芸娘还要再说,韩二却拉着芸娘给兰采薇磕头:“三姑娘,你放心。茶庄子小的会给三姑娘打理妥当,但那收益小的却是不敢沾,你让小的一家脫籍,已是很大的恩典,小的怎么还会做那不知⾜的事情?如果三姑娘觉得小的事情做得好,每月多给小的几钱银子的月例吧。”
兰采薇见他说的恳切,就道:“也好,以后韩二叔与芸娘就领三两银子的月例,顺子哥先领二两吧。等我那边定安下来之后,再给你们涨月例。”
芸娘忙道:“三姑娘,这已经很多了。”
三人议定,等芸娘夫
陪着兰采薇到黎家之后才脫籍,免得老太太那边有话说。
除了金枝兰香四人之外,老太太还挑了四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做陪房,当这四个丫头来与兰采薇磕头之时,她见几人长的如花似⽟,心中就跟明镜似的,老太太这是在为以后的通房做准备。她没有挡回去,她心中早就打算好,等到了黎家,就将这四人留在大理。这四人不知
底,黎天恒又不比寻常人,她不敢将她们带在⾝边。
她只带原来房中四个丫头上京,金枝聪明本分,兰香稳重衷心,又是跟在她⾝边最久的,自然要带着。而青竹映月则因为知道茶庄子之事,她怕将两人留在大理,到时没有她在两人⾝边震着,两人会
说话。
茶庄子是她以后的唯一退路,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最后落⼊老太太手中。
浑浑噩噩的,便到了四月十五。
丁⽟兰请了城里最有名的燕喜婆子替兰采薇洗汤浴,顺便替她讲解一些男女之事。
出嫁前,讲解为
之道男女之事,本该是⺟亲做的。但韩氏早逝,赵氏病着,丁⽟兰现在领了牌子管兰采薇的婚事,但这些关于男女之事的话她却说不出口。她才想到请一个燕喜婆子进府来。
兰采薇躺在散发中浓郁桂花香气的汤汁中,听着燕喜婆子极为隐晦的说那些男女之道,她只觉的昏昏
睡。前世她已经年过三十,与男友同居了八年之久,这些事情自然用不着别人来教她。
她唯一的担心,就是她现在这副⾝体虽然长得凹凸有致,俨然一副成*人的⾝形,但其实才刚満十一岁,当然,按照现在的算法已经虚岁十三了。撇开心理年纪不说,这样的年纪真的就能为人
吗?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谁觉的她不到结婚年纪,应该是可以成亲的吧?
燕喜婆子估计也看出了兰采薇心不在焉,匆匆的将该说之话
代了一次,就闭口不言,专心的替兰采薇擦拭⾝体。
“三姑娘,还要不要再洗一次?”
兰采薇头摇,已经换过两次⽔了,再洗一次只怕连⽪都洗掉了。
拭净⾝体、绞⼲头发、穿好⾐服,燕喜婆子拿到赏钱,这才退了出去。
“我们也下去休息吧,明⽇还要早起。”
等房中只剩下她自己一人时,兰采薇打开一个小藤箱,里面装的都是她明⽇要穿的亵⾐。她一一取出来,仔细检视。
每一件⾐服,金枝都是用熏香熏过才收起来的,没有任何问题。
她又打开妆台的一个首饰盒子…她知道,她是在紧张,是在担心,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结婚了。
前世,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该结婚之时,⾝边的朋友同学早已为人
为人⺟了,她明示暗示同居男友想结婚,但男友一直装作没有听出来。后来大概是烦了,便提出了分手…四月的天,到了晚上凉意渗人,一股冷风袭来,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站起⾝,准备去关那开着的半扇窗户。
一双漆黑的眸子正笑意昑昑的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兰采薇笑了,轻声道。金枝就宿在外间。
黎天恒从窗户之外纵⾝一跃,人便进了房间,他刚才看见她打了一个寒颤,顺手就将窗掩上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歇着?”话是责备的话,但掩饰不住浓浓的关心。
兰采薇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嘴角翘了翘:“你不是也还没有歇着吗?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好奇怪的⾐服。洁⽩的湘绸上绣着虬枝错节的梅枝,精致典雅,偏偏这样上好的⾐料精制的绣技,却只是做了两条袖子便穿在了⾝上,中间用一条⽩⾊的
带松松的系着。这样毫无式样的⾐服穿在她⾝上,一点也不显臃肿,反而将⾝材衬托的妙曼动人,光洁如⽟的脖子与一大片酥
都露在了外面,还有莲藕般的手臂与小腿也在外面…黎天恒只觉的⾎
又开始往一个地方聚集了。
他将视线移到摊开的藤箱上“夜凉如⽔,当心着凉,你赶紧加一件⾐服吧。”
兰采薇早从他越来越急促的呼昅声中觉察了他的异样,有心要逗一逗他,扬起一张认真的脸:“可是,我不冷啊!”“不冷刚才还打寒颤?赶快穿上⾐服。”黎天恒声音沉闷,一点也不像平常的清亮,就像心口憋了一口气似的。
两世为人,兰采薇知道玩火的结果就是**,她怕他在自己的闺房做出不恰当的举动,乖乖的在浴⾐外加了一件长袍。
“要不要喝一杯茶?”她端着在妆台前的绣凳上。
黎天恒咽了一下口⽔,抬眼扫了一下房中,除了兰采薇⾝下的那张绣凳,就再无所坐之处。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兰采薇跟前:“兰大人回信了。”
兰采薇抬眼看着他,诧异的道:“你就专程来给我送信?”
“这么晚了,你明⽇将信给我就可以了,何必跑这一趟?”话是这样说,兰采薇还是迫不及待的伸手接过信拆开来看。这些⽇子,她嘴上没有说,其实心中一直在盼着收到⽗亲的的回信,想知道⽗亲的态度。
没有被⽗⺟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这是她前世一个喜爱韩剧的同事常说的一句话,她当时听了不以为意,这些⽇子真的要结婚了,又不知道⽗亲的态度,她才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兰志康在信中说,既然她选择嫁与黎天恒,他也不好阻拦,只盼她好好的与黎天恒过⽇子。伺机替黎清远洗去冤屈,两人才能堂堂正正的活着。又说,汪直已死多年,朝中臣工多认为黎清远含冤,应该不会有人出面追究,所以不必担心牵累家人,还是要常常走动。
兰采薇看完信,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珠,夺眶而出。
黎天恒叹了一口气,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封信,他早上便收到了,想差人送过来。但他怕兰志康会在信中出言斥责兰采薇,就改了主意,决定晚上亲自来送信。这样一来,要是兰志康在信中说了伤人心的话语,也好有个人安慰她。
“兰姑娘…采薇,你不要过于伤心,兰大人也是心疼你才会出言相斥,所谓爱之深痛之切,就是这个理。”
兰采薇扬起一张梨花带泪的脸,定定的看着黎天恒,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她将手中的信递到黎天恒跟前。
这是家信,采薇拿给自己看,会不会是在试探自己?黎天恒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信,得知道兰志康说了什么,才好安慰她。
待看完信,黎天恒很有些不解:“兰大人同意了我们的婚事,你还哭什么呀?我还以为兰大人在信中斥责了你呢!”
兰采薇拭掉眼角的泪珠,语声幽幽:“想到过了明⽇就再不能见到⽗亲与哥哥,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黎天恒失笑:“就为这个哭?我那⽇说,明面上不能再见兰大人,可是我们可以私底下悄悄见面啊。反正兰大人以为我是黎清远之孙,谨慎些他也不会见怪。”恩,要是采薇与⽗亲见面,许多掩饰⾝份的布防就得更加慎重了…”兰采薇也不顾脸上还挂着泪珠,笑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这样的喜悦之情转瞬即逝,她知道这普通的见面对于⽗兄对于黎天恒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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