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与子再相会(二)
霸气是什么?叶天然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横扫千军、莫能御之的气势,惟有经历了⾎的磨练才能露出锋芒。那么林非鱼与洛神呢?林非鱼的力量是叶天然所见最強的,为什么在他⾝上没有丝毫这种暴烈之气?
从林非鱼散
的记忆里,叶天然也恍惚记得洛神手上的鲜⾎比天下任何一人都多出十倍,但为何“天清幻心”里,只有一种淡淡的悠闲宁静,便如同初生的婴孩,又似暮年的老者,让人
本无法把他和那样的声名联系起来?
叶天然想的出神,霸气及体时,他却恍若未觉。突然半空中暴起一片⾎红的锋芒,当头罩下!
严文⽩目露惊⾊,猛然一推叶天然,自己也向后疾退,用力之巧,⾜以显露他不凡的⾝手。然而一推之下,叶天然却像是虚无的,毫无着力之处。严文⽩用错力道,脸⾊微变,连累的他自己也只退出四尺半,竟未能脫⾝。
⾎红的锋芒千变万化,终究凝为一杆⾎刃长
,斜向下劈,带出一线毫无颤抖的⾎光。叶天然却淡然一笑,不由自主地抬了下手,动作极为自然流畅。幻心下,虚幻中,他的⾝影已经隐隐同洛神与林非鱼相合重叠,轻巧地弹指击在
尖处。叶天然体內的灵力狂涌进
⾝,⾎刃长
猛地一弹,竟被那一指弹开一尺有余。
指尖一痛,叶天然骤然惊醒,脫出了“天清幻心”境界,连忙向后退了七步,望向长
的主人,随后再退两步。
那个人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瘦,极瘦,其后是⾼。
男人年约三四十岁,瘦⾼的外表让人绝难想象那霸气是从他那看似弱极的⾝体里发出来的。此刻,他正凝望着自己的
尖,仿佛是不相信有人能如此轻易地弹开他的
尖。愣神之下,他⾝上的暴烈灵力微微一敛,随后却再次向外放出,远远罩定了叶天然的动作。
叶天然右手背在⾝后,已经暗结灵力,
口却突然一股刺痛。那
章竟然对灵体也发生了作用,一瞬间封闭了叶天然体內灵力流转的道路。当下他只觉得灵力一散,再聚时,只余五成不到,运用时候更加是凝涩无比,可以说连平时三分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了。
须知即使灵体本⾝没有七经八脉之分,但是人类的潜意识中灵力的流转还是遵循着死前的轨迹,尤其是像叶天然这样的初死之人,一时半会是适应不了灵体没有经络的事实的。
被制之下,叶天然心中骇然,纵被⾎⾊长
遥遥锁定,也不敢
动。
眼见二人就要动手,二楼梯口却传来一个女子的轻柔嗓音道:“凌大哥为何动气啊?莫非是红泪、烛雨两个妹子伺候的不够周到吗?”叶天然心中一动,细听下去,却不是先前那月姑娘声音。他不噤偏头望向侧上方,却见二楼上缓缓行下一位双十年华的倾城佳人,悠然微笑。
她的笑容实在很好看,男人绝对不会拒绝那样的笑容。
女子轻轻移步间,丝质薄衫随意晃动,衬托她
人的曲线,便有一种淡淡媚妩感觉散发出来。叶天然心中却是凛然,突然记起陆子建女友塔塔那种同样媚妩的笑容,一股寒气似从脚下升起,保持住了他內心的清明。
凌姓男子冷哼了一声道:“凌某特意在此逗留,就是想见月姑娘一面,两个庸脂俗粉凌某还看不进眼里。就劳烦薛姑娘请月姑娘出来一见,也算我们几个没有⽩来这一趟。”他口气不善,但话语却似细想过才说出口的,还将叶天然与严文⽩也带在话內,让二人颇感意外。
严文⽩踱至叶天然⾝边,在他耳边传音道:“那个女子是月姑娘的贴⾝侍女薛采音,使
的是延庆市隐逸多年的⾼手凌浣⾎,他是未死之人,专为了月姑娘到此。杨小弟竟能如此轻易挡他一
,若你还活着,⽇后的成就难以估量啊。”
叶天然只是轻点了下头,像他们这样死后灵魂未散的人,对于死亡这种事情已经没有太多在意。他低头去看自己挡那一
的左手食指,已泛出紫黑⾊的淤伤,⿇木不仁,难以伸直。
叶天然不由心中感慨,这个世界上的能人太多,方才挡去那一
的不是他,而是林非鱼或洛神,然而他的心虽然与他们相同,灵力却仍然不如他们一样強绝三界,收放随心,所以才会受伤。
薛采音此时娇笑道:“红泪、烛雨两个妹子可已经是这天香府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凌大哥的要求未免⾼了些。须知我家姐小如果不愿意见客,是没有人可以強迫的。”说到最后几字,她的笑声里竟像带了几分寒意。
凌浣⾎哈哈大笑,冷声道:“凌某要做的事情,还没有人拦得住!你让开!”说着他上前三步,一把将薛采音推至旁边,向二楼楼梯口行去。
薛采音轻叫一声,⾝形不稳,叶天然不由上前两步伸手扶了她一把。薛采音抬起头来,却是媚娇一笑,没有丝毫的惊慌或是不安,还向叶天然轻眨了一下晶莹的眸子。
叶天然心中一动,脸上立时⾊变。那股嗜杀的灵力原本只在这天香府第四处流动,直若鬼魅。此刻却是似乎受到了什么命令或刺
,迅速向着一点聚集,
本不似人类活动的情形。
但见二楼楼梯口那面木墙之后,传出木质碎裂的声响,轰然炸开,一缕⾁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黑影破墙而出,直扑凌浣⾎!叶天然先前觉察到的第三位⾼手终于在此刻现⾝在他的面前,一⾝黑⾐,带着一股似来自地狱的鬼气!
凌浣⾎到底是一代⾼手,原本前倾的⾝体立时一缩,⾎刃长
仿佛是弓弦上的箭矢,化为一道⾎⾊流星,向黑影的怀里撞去。
那黑⾐人的脸庞完全看不清,笼罩在周⾝黑⾊的雾气里,只听他发出一种极为
沉的冷笑,竟不闪不避,
口向着凌浣⾎
尖
来!
凌浣⾎手中一沉,
尖刺在黑⾐人⾝前一尺的空气中时,竟发出了一声金铁
击声,像被无形的墙壁阻挡,滑向一边。凌浣⾎暗道不好,手腕立时回转,横
护⾝。
黑⾐人却已抬手,指尖仿佛绽放一朵⾎⾊的莲花,凭空中无数的烈焰之鸟席卷凌浣⾎
⾝。那纯钢制造的丈二长
上,
尖的“⾎”向着
杆迅速蔓延,腾起热炽⾼温造成的蒸气。
凌浣⾎掌中剧痛,心知已被
上传来的⾼温灼伤,当下一声狂喝,却不放手。他收
一转,退后数丈,将
尖猛地揷⼊一旁大巨的装饰花瓶中。花瓶內的积⽔发出“嘶嘶”的声响,冒出大片⽩⾊⽔气,连带着瓶中的花也迅速枯萎了。
“魔师鬼夜!你果然在此!”凌浣⾎单手持
,看了看自己脫⽪的另一只手,咬牙低喝。
叶天然心头剧震。那该是西域的修行之法,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魔法,与东方的修真法门大有不同。方才黑⾐人欺前之时,手指看似一挥,事实上却已急速舞动结印。在叶天然的感觉里,黑⾐人指尖的空气平衡都被他打破,而后凭借他本⾝的绝強的意志念力,引发温度剧变,生成了那样強烈而短暂的“烈焰鸟”
黑⾐人却又退回了墙上的大洞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声音道:“念你还有三分骨气,此次放你一马。凌浣⾎,你若再敢在这天香府第中无理,休怪我手下无情!”
众人皆知,以东方普通的武技,同符咒结成的西方魔法对拼,除非是超越天人之境的人物,否则很难有胜算。而这个被称为“魔师”的人物,很明显⾝边随时都有准备完成的符咒保护,几乎没有什么漏洞。
凌浣⾎一言不发,持
便向內门行去,也无人拦他。
严文⽩轻声一叹,突地道:“鬼夜前辈再此,可是为了…”他话语未落,⾝前一股未散地灼热庒迫感袭来,震得他心
气息一窒,忙把后半句话呑了回去,哼笑一声,不再言语。
叶天然看在眼中,心知这严文⽩和鬼夜⾝份来历绝不简单,他要想在这个不明的地方找到回归度朔山桃⺟的方法,多半要靠这二人。只是他己⾝灵力此时已然减弱,再被鬼夜气势一庒,只有暂时退出幻心之境,将淤⾎的手指放在口中
了一下。
突觉⾝边薛采音凝视自己,叶天然心中大慌,忙放下手来,不知道如何应对。
薛采音眉宇间皆是笑意,盈然欠⾝行礼道:“我家姐小请公子到楼上一叙。”
此言一出,严文⽩神⾊亦变了变,突然在叶天然耳边低声传音道:“切记不可观望月凝香双眼,那将陷你⼊险境。”
叶天然微一点头,心知那“月姑娘”也非常人。但他灵力探察时,却没有发现天香府第还有除了严文⽩、凌浣⾎、鬼夜三人外的⾼手,是以也没有十分担心,随着薛采音向楼梯口行去。
楼梯下方,鬼夜在破洞內望着叶天然,不知为何⾝边
绕的雾气淡了几分,流露出的目光
沉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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