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命运之匙-雾中的枉死城(
魔教“枉死城”
这座城市,在修真界名为正道的那些人心目中,与
曹地府中的那个“枉死城”恐怕没有任何区别。正道中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位于何方,即使在千年前魔教名义上“覆灭”之时,他们也只是知道“枉死城”在琊皇死后沉没于地下,千年不见痕迹…
迈过Z国云溪省的绵延山脉,继而再度向西,便是修真界传说中的神仙之山…“昆仑”而在众多的世俗之人看来,它的名字叫做喜马拉雅山脉。千里冰封与复杂地形造成的封闭环境,使得时至今⽇,仍有众多修真门派隐⾝其中。
“临月门”就是位于昆仑最东面的一个小门派,毗邻云溪省著名的环省公路“⽟带”这个修真门派即便是在修真界也少有人知,因为其地位实在太低,开派一百四十余载,门中连带门主在內也仅有十七、八名门人…修行的功法更是平平无奇,至今派中修出元婴的也仅有掌门和座下大弟子两人而已。
但是,这对于“临月门”中弟子来说未尝不是好事…门派太小,既不会引来同道觊觎宝物,也不会被琊派当作洗劫的对象…流连于云溪省秀丽优美的山⽔之间,⽇出而作,⽇落而息,超脫于俗世之外的那种平静心态,反倒使得这一派修真的心劫是最易度过的。
时间长了,似乎连“临月门”中人也忘记了自己是修真界的一员。凭借着门中心法和世代相传的草药知识,他们开门做起医馆生意,一方面普济众生,另一方面也略收薄利维持门中消费,与附近的邻居更是关系良好…好到在镇上的居民眼中,这就是一个世代行医的家族,除了中医医术的奇妙外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渐渐地“临月门”也开始收一些俗世弟子,仅仅传授他们门中济世医术…
这一天,在“临月门”位于山下“竹秀镇”的诊所中,
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这些人⾐着普通,全是旅游团打扮。众所周知,旅游中偶有团员患病,在当地的诊所就诊,这原本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其关键就在于“临月门”中人并不只是医生,更是一个修真者…虽然功力低微,守在诊所的修真门人还是看出了在这些人中,有大半不属人类!
他们…更类似与一种“鬼”的形态,但又与“鬼”不同…成鬼的灵魂逗留于世,⾝上往往带有死前的深重怨气,可这些人更像是单纯的灵魂的凝聚体,他们在诊所外谈笑,相互诉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俗事,乍看去于常人心态一般无二。
甚至他们不惧⽇光,并在光线下有清晰的影子…若非“临月门”有为了“望诊”而练就的“真灵眼”可以看出他们⾝上溢出的唯一那丝灵魂之气,恐怕其他门派一般的修真者都看不出他们与活人有任何区别…
按常理来说,秉承着门中“万法自然”的修真法门,只要他们没有害人“临月门”中的弟子并不想多事过问这些“过路鬼”不过问题恰恰在于就诊的病人…那个面⾊略带青⽩的女子,并非“鬼”的一员。
“大夫,不知道我女朋友生了什么病?”一旁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人神⾊焦急地问道。
“放心,从脉象上看来她的⾝体没有什么大⽑病…”口中应了一声,老大夫一边替那女子把脉,一边有意无意地观望这“旅行团”中的人…眼前这个年轻人,倒确确实实是个活物,只是他旁边自称是他“妹妹”的美貌少女,分明是个鬼魂!
“可是这几天她总说吃不下饭,说肚子痛,还总发脾气,是不是肠胃出了⽑病?”年轻人看着病中的女友,换来的只是对方満带恼怒的幽恨眼神。年轻人脸⾊竟是微微一红。
“她的嗓子怎么了?”老大夫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在问病人为什么不说话。
年轻人叹了口气:“听说她小时候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所以一直是…”
“哦哦,我了解了…”口中虽然如此说,来自“临月门”的老者却是心中冷笑…什么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以“真灵眼”看来,这女子全⾝上下气脉凝滞,喉间分明是被下了法术噤治,一副受制于人的模样。只是这噤治的力量自己并没有把握解破,如此看来对方这群人中定然有修为⾼深者存在。
现在揭露他们,不过是打草惊蛇而已。
心上定下计谋,老大夫不动声⾊地松开了把脉的手道:“咳…年轻人你以后可要多注意你女朋友一点,不要连女儿家每月不方便的⽇子都不清楚…我先给她开副药…”
闻听此言,年轻男子面⾊大红,神情略带尴尬地望着对方。连坐在
上的病人也是神情窘迫地微微跺脚,消减了不少怨恨之⾊。倒是一旁他的“妹妹”轻笑道:“呵呵,我就说嫂嫂没有什么大事嘛,哥哥你还总是不放心,这下可出洋相喽…”
“我哪里想得到…”年轻人懊悔般挠了挠头,旋即向着老大夫正⾊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希望如此吧…”老大夫満含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递过药方“后面就是药房,我徒儿在那里,你让她将此药作三份,用无
⽔煎好…你女朋友不过是气⾎运行不畅,胞宮经⾎流通受阻,以致‘不通则痛’,活⾎理气后,很快就会没事…”
“谢谢大夫了。”年轻人连连点头,接过药方,掀开侧门帘向着后院行去。
“老人家,您的医术真是⾼超呀…”年轻人的那个妹妹眼眸微闪,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精灵,配上那冰雪肌肤与花样容貌,格外引人注意。她却是出人意料地向着年近六旬的老大夫微微欠⾝,有意无意地露出
口魅惑风情“可以…教教我么?”…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是年轻人迈进诊所后院的第一眼感受,脑海中自然而然流过那样的词句来…
以半人⾼度的竹篱笆,分成大大小小数个药圃,种植着生长习
不同的药草。此时虽是十月,在云溪省却是四季如舂的,那些年轻人
本叫不出名字来的淡紫、微⻩、银⽩、月蓝、青绿的⾊泽,在视线里形成远离尘嚣的宁静画面。
原野般的景致中,有一个⾝着淡青⾊单⾐、牛仔
的女孩子,手持药锄,正在细心照料院子央中小池塘边的草药…在年轻人看来若是她此时穿上翩舞如云的古代宮衫,更适宜这片人力所创造的自然,也更符合她清丽的容貌与气质。
这个女子,初看去像是幽幽空⾕中不沾尘烟的兰草,芳馨怡人,却似不堪俗人一触。
“你好,外面的老大夫给我开了药方…”年轻人似乎不适应与这样的陌生女孩对话,开口的话语里很有些期期艾艾的味道“老人家说用无
⽔煎成三份…”
女孩有些好奇地望了他一眼,接过药方看过后,嫣然一笑道:“是女朋友病了?”
“是,你怎么…你是就是老大夫的弟子吧。”年轻人语气开始略带疑惑,旋即释然。
“我叫孟若馨,你好。”与那柔弱的外表不同,女孩的
格竟颇为外向,起⾝落落大方地向着年轻人伸出一只手来…年轻人怔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与她握了下手。
“我叫叶新…我想,我叫这个名字…”略带低沉的声音像是透着一丝
惘。
“叶新…跟我来吧。”孟若馨转⾝向着后院的小屋行去,突地回头笑道“看来你是个好人呀,很⾼兴认识你,叶新。”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好人?”少女那自然的称呼,让叶新也稍稍放松起来,说话时也带了一丝调侃“坏人可从来不会在自己脸上写上那两个字哦。”
“它们告诉我的呀。”孟若馨抬手指了指院子中茂盛的花草。阵风吹过,无数草叶摇曳的声音如同细语沙沙,又在空气中迅速湮灭痕迹。少女的容颜里于是多了几分初舂季节的
光颜⾊,盈然笑道:“只有用心的人,才能听见它们的话哦。”
叶新不由微微怔神的时候,却又听闻孟若馨在小屋內低呼了一声:“不对呀…”
“什么不对呢?”叶新连忙迈步进去,却发现孟若馨盯着她手里的药方,当下有些诧异地道“难道我拿错药方了?不会啊…老大夫亲手给我的…”
“叶新你女朋友该是气滞⾎淤,以致月事痛经吧。”孟若馨一脸资深大夫的模样,抬头正⾊道“依照常理来说只需‘痛经散’一副,即当归、川芎、⽩芍、香附、九香虫、炒蒲⻩、五灵脂、桂枝、桃仁等以⽔煎服,分三次服用即可…”
她口中如数家珍的一大堆草药名称,听得叶新有些云山雾绕,只得连连点头。
“可是,在这药方里少了香附、炒蒲⻩、五灵脂,反倒多了一份人参、一份菟丝子…”孟若馨此时的神⾊,只差架上一副眼镜,便是医学院教授的模样“这是用来治气⾎虚弱经后虚痛的…照这个方子补下去,你女朋友可就要受大苦了。”
叶新虽然不通医理,但好歹也知道“人参”是大补的药材,当即“呀”了一声道:“怎么会这样呢?老大夫是说要活⾎理气,难道是…他开错了方子?”
“
讲!我师傅行医四十年,从来没错诊过!”孟若馨听他怀疑自己的师傅的医术,当即有些慌神地收回前话,连连摇手道“可能是…可能是我还没有学到的药方,等下我去问问…”口中这样说着,少女的脸颊上却浮现出几分惭愧的晕红来。
恰巧窗外阵风抚过药圃,叶新听得花草沙沙声音,心念一动,有意逗她道:“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哦,你听,它们都在笑话你呢…”这行为颇有些“令人发指”…自己的女朋友正在被病痛磨折,甚至医生开错了药方后,他还有心思在这里逗弄别的女孩子…简直可说毫无⾝为人家男友的责任感,让人怀疑两人
本就形同陌路。
孟若馨脸上晕红犹未褪去,从屋內药柜中匆匆忙忙向外抓取着药材,有些责怪地道:“他们可是在指责你…倘若真的是药方开错了,你就一点都不为你女朋友担心!?”话中虽然说是“倘若”少女取药的时候,却是相当自信地暗中将药方的错误纠正了过来。
叶新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形态各异的中草药,听见她的责难,不由神⾊一呆道:“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既然来了诊所里,一切自然要听你们这些大夫的…”
“什么呀!你还真是差劲…”孟若馨停下手头的动作,在一旁小篮中拍了拍掌心中的药渣“你自己就没一点主见么?要是你们碰到的是个庸医,岂不是害了你女朋友一生!?”
“我…”叶新微震了一下,竟是无法回答她的话,那凝视着面前草药的目光转瞬之间黯淡了几分,像是以初生婴儿般的纯净,面对着这个荒诞不羁的世界。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的
惘,在时光无声荏苒中弥漫在他的心头…
“哥。”门外,那个名为“妹妹”的女子掀帘而⼊,看向孟若馨的第一眼似乎有种敌意,又瞬时隐去。她向着叶新微微甜笑:“哥,我觉得…老人家好像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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