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福祸双至
⽩雪皑皑,积厚三尺之深,银装素裹,⽟碾乾坤。
一早儿,王府內的上上下下像是炸开了锅,
哄哄的,好似出了大事一般。就连平⽇里总是作威作福的于管家,今儿个也没了生气,瘫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双手腿双抖成了一团,脸⾊苍⽩不已。
“于…于管家,大事不妙…”从外面跑来了一名小厮,神⾊慌张。
“又,又怎地了?”显然,于管家早已精神疲惫,从昨夜到现在,惊吓得心脏快要⿇痹。
“刚刚念经的张婆说屋子里不洁净,大鬼小鬼太多,直嚷着
气太重,做法要停罢,退银子要走人!”
“走走走,都走吧!”于管家摆着手,眉头锁得愈加紧了起来“反正老爷已是过世,这王府亦是不得用了。我⼲嘛还劳什子地给他厚葬和诵经念佛?和我不过才几⽇的主仆情谊。”哆哆嗦嗦的站起了⾝“管它今夕何⽇,管那些个礼仪情重,不过是敷衍脸面之事,现下老爷都撒手人寰,谁还管咱们的生死呢。闹个不好,这
气
⾝,再来个连环索命…”
‘砰’的一声,谁料眼前的小厮早已怔吓得面⾊灰暗,双目发直,⾝子更是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口中不停的吐着⽩沫,好似快要不省人事。
于管家一见,腿双儿更是打了软,刚刚还要进门的丫鬟,此时赶忙抱着自己的包袱潜逃而去,连个招呼也不再打。
刹那间,整个王府都充満了蹊跷,所有的人莫敢再大声的嚷嚷,亦是没有人再三三两两聚集一起,谈论是是非非,只是搜罗着东西,掂量着价格,东奔西跑慌
的跑散去。
“咳咳咳!”在后院的柴房內,传来了几声气
的咳嗽,一名女子窝在墙角处,脸⾊煞⽩煞⽩的,浑⾝鲜⾎淋漓,气息微弱,仿佛快要濒临死亡“六儿少爷,您还是离开吧…”
我坐在她的⾝侧,只是摇着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泛着急⾊,却是无计可施。
“这里不洁净,府上已是出了这样大的事,咳咳,”她眼⽪显得有些个沉重,终究是耷拉了下来“估摸着于管家亦是不再久呆,过不了今夜,王府就会被洗劫一空,该烧的烧,该抢的抢,仅剩我这般没有生存能力之人,任其自生自灭!”
“小绿姐姐!”我听得眼泪汪汪,小手拉起了她的“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咳咳!”她急得面⾊通红,摆着手“若是真为了姐姐好,就早些走吧!”
“不,要走亦是拉着姐姐!”我倔強的扯着她的袖子。
“咳咳咳…”小绿推着我的⾝子,自己却是向后面滑了滑,劲使瞪着双眸“走,莫要再回来,走啊,再不走,就休要怪我翻脸无情!难道非要将我活活气死吗?”甚至还向我丢着石子,直到看着我的⾝影渐渐向门口迈去,这才将哭声放开了出来“呜…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人会有好报的,你的人生不该就是如此,和昨夜送你回来的那个人离开这里吧…远远的离开,不要回来了…”
我站在门口处,眼眶中的泪⽔决堤而下,‘啪嗒啪嗒’,将厚厚的雪地打成了一个个小洞,冷风拂面而过,所刮之处,⽔珠结成了冰,雪花摇晃而飘。我的⾝子就像是变成了一尊佛像,四肢渐渐⿇木,手亦是冻成了红彤彤。
“六儿少爷,赶紧走吧!”眼前匆匆而过一名丫鬟,她瞥了我一眼,虽是察觉出了异常,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他人,抱着怀中的花瓶,就是向大门奔去。
太
⾼⾼的升起,午后的
光充⾜,街面上早已热闹异常,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而王府內却是死寂得吓人,偶尔间,鼻尖处还飘来一股股⾎腥的味道,
冷的风声让人噤不住有些个打冷颤,夜⾊渐渐又是暗了下来…
“可是愿意随我家主子一同离开?”这时,耳畔处传来一道男声。
我昂起了脑袋,向左上方望去,男子坚毅的下巴处长了些许的虬髯,土灰⾊的棉袍,长发绾起,头顶上戴着一顶玳瑁儿,虎背熊
间挎着一把剑,在剑柄上镶嵌着几颗翠红的⾎红珠,看似名贵。
他俯视了我一眼,眼神自带着几分的冷意“主子已是在门口等了你一⽇,就待六儿少爷的决定了。”
主子?只怕是‘三爷’吧!现下只有他才会对我这般的好,才不会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
我的心莫名的一暖“能否带上小绿姐姐?”童稚的声音稍有些喑哑,眼神中充満了期待。
男子却不为所动,将头转向了前方,音调依然的发冷“主子只是
待我来找你!”深一层含义就是说‘其他人的命,他不管!’
我撅着嘴耷拉下了脑袋,再不吱一声,而男子不知不觉时,早已离开了这里。
我⼲站在门口处,待黑暗彻底笼罩了这个
森的院落,泛着酸涩的泪⽔更是不可遏止的滴落了下来。他走了,连唯一关心我的人也这般的离开了…我今后该如何是好?登时,一抹空虚、不定安的感觉席卷了脑子,孤零零的,加上院落本⾝就寂寥的气氛更加衬托得我楚楚可怜。
“原来你在这里。”突然⾝子被一双手臂提起“虽是于我,没有多大的用,但至少卖到大户人家,也能得到些个好价钱。”
我吓得抬起了头,再一望,竟是总与我找茬儿的于管家,他一脸的诡笑,另一个手上挎着包袱,里面叮叮当当的,只怕是塞満了价值连城的⽟器。
“放开我,放开我!”我用残余的力量挣扎着。
“放开你?”他扬起银两,眼神中闪过了一抹
险毒辣“虽与你这小鬼无冤无仇,但我偏就看你不顺眼。”正说间,已是走到了门口,还有一些个丫鬟和小厮们聚集在那里。
“于管家,他…”大家有些疑惑的望着我。
“放开…”我拳打脚踢着。
“给我扔上马车!”于管家一声令下,还未等人执行,只听,从远处‘啪嗒啪嗒’的行来一辆看似华丽的金⻩马车,登时,所有人皆是楞了眼,面面相觑,心中不噤猜测着,是哪个有钱人士来了。
“谁敢动他一
汗⽑,我会让他脑袋搬家!”马车內柔和的语调中带着一抹嗜杀,将本就
森的院子衬托得更是恐怖了几分。
“三,三爷?”
悉的声音,让我悬着的心找到了一丝的定安,登时泪如雨下。
“你,你是谁?”于管家壮着胆子,假装气势的大声问道。
‘刷刷’两下,从马车內飞来了两只不可隐见的暗器,让本还站着的于管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哀声痛叫“你竟敢暗算我?”面目狰狞,左右望了望“来人,还不快将他给我拿下!”
“大胆,竟敢对我家主子直呼‘你’?”一个女人厉声喝道“若是还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呆着。”
果真,没有人敢
动半分,只是呆呆的望着这神秘来者,带着一丝的敬意,带着一丝的畏惧。
“小六儿,上来!”车內的男人声音更是柔了几分,好似多了一层的劝
。
我赶忙拉回了神思,在众人的好奇注视下,快步的跑上前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马车。
就像是一次见到他时的感觉,只是觉得幻像,美得不可思议,三爷依然⾝着着⽩⾊的狐裘斗篷,⾼⾼的⾐领将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显得更是柔美,一双漆黑得像是夜空星星的眸子扑闪扑闪,让人目眩,红润而
感的
角微微勾起,如那惑人的仙子,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正可谓“芙蓉面,冰雪肌,貌似潘安,却比他更甚,一个字‘美哉!’三魂七魄,愿为其纷飞!”
三爷将我一把搂了过去,用手摸抚了下我的脸颊,眉头一皱,赶忙把自己的狐裘拉开,将我环抱在其中,不停的还用手
弄着我的⾝子,试图让我的神智回复。
马车渐渐行进了起来,所行之处,无不庒下了车轮的痕迹,就像是一个沧桑的老人,索着轨迹,让人感触颇深。
“还不去追?”于管家咬牙切齿,才要再站起,猛然间又是飞来了两
银针,直揷⼊了他的太
⽳,当场毫无⾎迹的倒在了地上,再没有了声响,边上的人怔吓得倒昅着气,不敢
一下,想要喊‘救命’,甚至还有的人默默祈祷着,连呼着‘小六儿’。
马车內,温馨一片。
“哭什么?”他
捏着我的脸颊,好笑的望着我。
我昅了昅鼻子,鼻头可爱的泛起了红⾊“三…三爷不是早已离开了吗?”
他愣了愣,嘴角更是扬起了几分,拿起了一旁的绢子,为我擦拭着眼睑的泪⽔“还没等着你,我怎好一人独自离开?”
所…所以说…他果真就是在等我!专程为了我而来?!
思及此,我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拉着他的
前⾐襟,
蹭一气。
在车帘口处坐着的丫鬟看到后,有些个怔楞,才想要上前妄加阻拦,偏三爷手一扬起,低沉的笑声更是让丫鬟着实感到了惊吓,不怒不说,反而是如此的开心,连笑容中都带着…带着宠溺?不,不,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主子怎么会呢?他可是⽟面修罗的黑暗杀手头目啊!人人惧之,江湖中,闻其名,就吓破了胆,就连宮中之人…
“爷,这…”丫鬟指了指我。
三爷淡淡的笑了笑,低头瞟了我两眼“可有⾝体上的不适感?”
我依然将脸面扎在他的怀中,鼻尖出尽是他⾝上的香气,摆了摆头,稍抬起下“能不能将小绿姐姐一起接来?”带着一股央求。
“喂,你这小子不要得寸进尺…”
话未等那丫鬟说完,只感到马车內突然冷风袭来,连在车外正赶路的小厮都打了个冷颤,何况那丫鬟呢?赶忙噤声,背转过了⾝。
三爷嘴角依然挂着柔和的笑意,用手轻捋着我脸颊的
了的发丝“之前说过,会用一个人来
换于你,今儿个我既是将你掳来,自是换去了一人。”
“是…是张管家?”我大喜过望,眼眸变亮。
他扯动了下嘴角,轻轻颔首“另外给了他五十万两⻩金,自是待你不薄之人,定要有嘉赏。相信他会照顾好那丫鬟。从此,你的心莫要再系他人,只得专属于我。可懂?”
虽是笑意,然我却听出他语调中的气势,显而易见,他要摆出主子的架势了。这即是说,从今往后,我不能再随便的叫他‘大哥哥’,更不能像今⽇这般的与他亲近,该是有了主仆界限之分,就像是车帘处的人和他的距离一般。思及此,我的心莫名的一揪。然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我脸上依然扬着笑容“小六儿懂,张管家曾经告诫过我一些个规矩。”已经换回了好多,该是満⾜了。想着想着,笑容愈加灿烂了几分。
然,头顶上正望着我的那双美眸却变得愈加幽深,好似在深思着一件事情,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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