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内讧
泰山郡,覃山。
官道边的高地上,赵云率领的五百多戍卫骑列队戒备,时刻准备对官道下面的兖州军发起冲击。
在斥候发现冀州军骑兵踪迹后,夏侯惇、李典等人赶紧收拢兵卒,防备占据高地的戍卫骑。
夏侯惇握紧刀柄,紧盯高地上几百戍卫骑,进退之间举棋不定。
乐进披挂好铠甲,显得不耐烦,“元让,还等什么,长矛手在前,其余兵卒一拥而上,难道奈何不了这几百骑。”
夏侯惇左手抓紧缰绳,正想发令,高地上奔下一名白马骑士。
白马骑士二十多年纪,方脸上浓眉大眼,虽然不甚英俊,但锐气
人,正是赵云。
李通、李典、乐进、夏侯惇四人来到队伍前面,跟赵云对恃。
赵云披一件鱼鳞甲,外罩一身素白战袍,一杆铁
横在
前,“几位将军请止步,前面就是我青州地界。”
“青州是你家的?我等为何去不得!”乐进怒道,他
子刚烈说话很直。
赵云面色不变,“曹公领兖州,我家三公子领青州,这是两家互相约定的,说青州为我家主公属地不为过。”
“别以为我等不知道袁显甫想独
青州黄巾,哼!”夏侯惇冷声道。
“是与不是自有两家主公决断,夏侯将军如若一意孤行,那云只有予以驱逐了。”
夏侯惇大怒,“你等背信弃义,放纵黄巾贼,还有何可说的!”
“我家主公答应出兵相助曹公剿灭黄巾,可没说不能在我青州围剿。”赵云脸上微红,这话是郭嘉
代的。
乐进怒喝一声,想上前战赵云。
“文谦且慢!”李通赶紧喝住乐进。
李通
低声音对三人道:“冀州军算计已久,想必早有准备,我等不知主公是否同意跟冀州军翻脸,故不可轻言
战。”
“文达所言极是,看此为高地于方有利,别看冀州军只有几百骑,难保没有诈。”李典仔细观察了阵后道。
李通再劝道:“元让,等一
,待到主公传令来再说。”
赵云一脸淡定,高地上的几百骑兵也列队整齐,毫无杂乱声音。
乐进几人相视对望,一时拿不定主意。
夏侯惇勇烈,但不是鲁莽的人,权衡利弊后,兖州军终究没有再前进。
济南国城墙上。
袁尚跟田丰、张郃观望远处连绵十余里的营帐。
这百万之众当真声势浩
,也难怪曹
口吃不下这些青州黄巾军。
种种迹象表明,黄巾军已是强弩之末,但这么多的人,袁尚等还是第一次看到,担心也在所难免。
“黄忠将军所部去防备曹
军,张辽、赵云、郭奉孝所部,现在应当尾追着二十余万黄巾贼主力。”田丰再指向城下黄巾军营地,“我军剩下的两千辎重营,跟收降的济南兵也被委派驻守各地,能调动的只有公子的两千步卒,张俊义所部五千步卒,一千骑兵了。”田丰不无担忧道。
“黄巾贼实在太多,攻击其家眷营只会造成拖累,起不了多大用处,必须战胜其主力才能收降。”张郃说道。
“张将军可有把握战胜城下约莫十万的黄巾壮丁?”袁尚淡淡问道。
“出城攻坚恐怕胜不了也败不了,要迫降还得用计。”张郃答道。
袁尚递给田丰一块帛书,“这是昨
奉孝传来的密信。”
密信所用是代码,田丰当然看不懂那些毫无意义的字句。
袁尚解释道:“黄巾中想投诚的人不少,已经有人归顺我军,他今晚就会引我军收降其他部众。”
田丰嗯了一声,“我军坚壁清野,黄巾贼粮秣不多,其不能久战,即便此计不成,也可趁其
窜,尾追突袭。”
“是这个理,另外二十多万的黄巾主力,恐怕正朝济南城赶来、如何处置才妥当?”袁尚问道。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您是想收降了黄巾贼家眷,然后其余二十万黄巾主力不战自降吧?”田丰用手抚着长须道。
“如此就看郭先生跟张文远他们,能否拖住那部分黄巾贼了。”张郃道。
袁尚也没有底,亲身经历战事才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除了本身的军力,偶然的因素不少,能抓住战机,往往是制胜关键。
“黄巾贼势众,然我军兵
,又有诸位将帅之才,陷阵之士,尚相信必定功成。”袁尚朗声道。
作为主帅,只有显得自信才能让部属安心决战。
夜里,在袁尚田丰的谋划下,张郃领着千余骑兵趁着夜
出城夜袭。
黄巾军早有防备,但黄巾家眷有百万,营帐范围极其大,分配到各营防守的兵卒就不多了。
袁尚就吃准了这一点,加上骑兵的机动
,攻击中军外的黄巾军营地,还是很有把握的。
张郃部骑兵带上硫磺油脂等引火物,一夜间奔袭了十余个黄巾军家眷的营地。
他们攻破黄巾军的防御后,也不多做停留,而是放火焚烧营帐。
待到何群组织起一支黄巾军壮丁,追击张郃部骑兵时,他们已经在济南城上步卒弓弩的掩护下回到城里。
三夜下来,虽然没有多少杀伤,但通过焚烧使黄巾军人心惶惶。
济南城下,黄巾军营地。
火光昏黄闪烁的营帐里,几个黄巾军将领正在密谋。
当几个黄巾头目进到营帐内,十几个黄巾兵卒立即持刀贴着营帐埋伏起来。
高高瘦瘦的覃远将门帘放下,然后亲手给五个黄巾将领倒上糙米酒。
“大伙看看,这济南打不打得下?”覃远问道。
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将领灌了一口酒,咂咂嘴道:“何帅不在俺才敢说真话,要打下济南,难哪!”
“可不,粮食没有弄到,还平白死了那么多弟兄。”另一个头目不满道。
覃远显得满脸愧
,“早知道就不该让管帅分兵来济南了。”
“姥姥的,当初你怎么就出这个馊主意!”
黝黑中年摆摆手,“怨不得老覃,你们几个的心思俺能不知道,不就是投靠曹
嘛。”
覃远也为难道:“我如何不知大伙不想再过,有一顿没一顿,脑袋别在
裆里的日子,可是不想想,管帅跟官军那深仇,能让大伙降了官军么?”
“是这样,但现在说还有啥用?”
覃远朝黝黑中年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点了点头。
覃远突然
低声音道:“现在还真有个机会,你们知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从冀州兵追杀中逃回来的?”
几人面面相觑地摇头。
覃远说道:“我那天跟冀州军骑兵对杀,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我一人,那会出来个冀州的大官,他敬重我的勇猛,就解了围让我回来。”
覃远观察着几人神色,有信的,有半信半疑的。
覃远继续说道:“那大官说,敬重我等是豪杰,家里也本为良民,不过被
贼贪官
才起事,故劝我们降了冀州军。”
几人震惊,互相对望。
黝黑中年嗯了一声,“俺看可行,那冀州军头头是袁本初,可比曹
有名多了,能给咱的好处也多。”
覃远手握紧陶碗,时刻准备摔碎,“那大官许诺,咱都能成了官军中的头领,家里还可以分到地。”
“干啊,等啥!”黝黑中年神情
愤道。
半响,另一个黄巾将领也一拍案几,“干了!”
有了第一第二个,其余的人很快都赞同了。
覃远跟那中年皆吁出一口气。
夜午。
济南的城墙上放下了几十道绳梯,几百个衣黑的军士顺着绳子爬下了城。
另一面,对着黄巾军中军大营的南面城门里,也聚集了千多骑兵。
许褚披着一件漆黑了的铠甲,他带着两百虎卫先行摸到了黄巾军东面营地。
一名虎卫上前几步,小心地点起火把,然后挥臂摇了摇。
不一会,黄巾军营寨里也燃起了三个火把。
接着营门打幵。
由于缺衣少食,伤亡加多,从兖州一路逃亡到济南,不少黄巾军的将领跟兵卒,都感到了前途的渺茫。
守夜的黄巾军时刻保持着警惕,否则下一刻他们就有可能死在前来偷袭的冀州兵箭下。
一处篝火旁,几个黄巾军小头目巡营后正在烤火。
“唉,你们谁识字,看看这上面写啥?”一个头目拿出了小块帛布。
几人都摇头,“哪来的?”
“白
里那些冀州兵
过来的,有不少,给管帅知道后全收了上去,俺留下了这块。”
几人在好奇心驱使下,找来个识字的五十多岁的黄巾军老兵。
老兵其实也识字不多,但凑在篝火旁还是念出了个大概,“汝等,管亥,已归降冀州军,降者免死,得宅…地。”
几人面面相觑,“这是劝降书啊,管帅降冀州人了?”
“不是说他们跟过来汇合吗,难道真的被冀州人给降了?”
几人议论纷纷,毫不察觉危险的到来。
“哪个王八蛋散布谣言的!”一个
犷的声音传来。
几人一看吓得
声,来的正是何群。
何群眼中布满血丝,为了防备冀州兵夜里不定时的袭击,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
但让他分外恼怒的是,冀州军散布过来的这些扰
军心的降书。
何群抢过帛书扔进火堆里去,“妈的,这些都是冀州崽子诓骗我们来的,你们还当真了。”
何群越说火气越大,“砍了,全砍了!”
他不顾几人的求饶,全都斩首示众。
跟在何群身后的覃远趁机道:“何帅,我有一个破敌良策。”
何群向来看不起这个办事唯唯诺诺的覃远,但通过突围跟献策这两件事,使何群对他还是有所改观。
“何帅,此处人多嘴杂,到中军营帐里细谈。”
何群点点头,让他跟着到了中军营帐。
在覃远的建议下,何群还将十几个说的上话的头目都召集到中军营帐里。
何群没有注意到的是,覃远那几个随从变了人。
待到十几个黄巾将领都叫齐后,何群就让覃远说破敌的计策。
“覃帅,啥事不能天明再说,俺现在还被冀州人搅得犯困。”
何群猛地一拍案几,“吵啥子吵,给老子仔细听!”
底下将领平素里有不服何群的,但也都没敢做声。
覃远清了清嗓音,“我等缺乏粮食,这些日子大伙也都吃两顿稀的,家眷那里也有揭不幵锅的,而不论兖州还是青州的城池咱根本攻不下。”
何群脸色难看,怒道:“哪个叫你讲这个的!想扰
军心么?”
覃远心里狂跳,但还是强作镇定道:“为今,要活命,要保全家小,只能投靠兵多粮足的冀州军,他们必定不会亏咱!”
何群
出佩刀,径直走向覃远。
覃远两腿发软,他赶紧后退几步,待到何群来到覃远身边,覃远的随从中闪出个膀大
圆,骁魁异常的壮汉,正是潜入的许褚。
许褚手持特制的环首钢刀,稳稳架住何群的刀锋。
营帐中何群亲卫顿时醒悟,纷纷
出环首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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