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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万鬼之城
 我和寒寒二人轮值守中心区北部治安和北门防御。其间部队不断因伤亡减员,又源源不断地有雷隆多土生居民加入。这些人从来没经过军事训练,初上战场时丑态百出,但只要经过了三五个小时的战斗还活着的,便得到了飞速的成长。我的防卫圈始终没有被打破,有一次伤亡太多了,后续人员没有接上,就全体打兴奋剂再应付几个小时…

 十三个小时后,守了一个通宵的我和寒寒背靠背地在北门附近打了个把小时的盹。北门的费里亚军大概也攻疲倦了,竟然肯留给我们如此多的时间休息。而另外三个战场的消息都不算好:两个野战营虽然都坚守住了阵地没有丢,但损失相当惨重。保安队现在可战斗力量只剩二千八百人左右,第二营稍微多一些,但营长巴斯克冰在发起了N次冲锋与龙骨兵拼血后终于应了“将军百战死”这句话,被一个小个子龙骨兵头目砍成重伤。现在生命垂危,由副营长代替其职务指挥战斗。听了这个消息,我几乎把肺都气炸了:又没到最后关头,谁叫他扮演猛将兄的角色带头去搏的?也怪GDI没考虑到现代战争还有搏这一条,那么多条令里偏偏就没有止军官参与搏!只要能熬过这一关,我非得想办法加进这一条不可。熬不过的话咱就跟阿冰冰儿同朽了,用不着心那么多。

 “我方北门防线先后投入兵力一千四百人,击毙敌军二百七十人左右,己方伤亡八百二十七人。”寒寒跑去作了统计,回来向我报告:“耐壳已经给破坏得差不多了,我们给控制区的居民都发了耐衣,不过绝大多数人家里都准备着有,大多数情况只是宣传一下。所幸耐壳被破坏后,防空炮部队的视野也开阔了,暂时我们可以不用考虑敌人突降的危险。”

 我张大了乌鸦嘴问:“如果防空炮阵地被毁呢?”

 “那就一起死呗,也没什么可怕的。”寒寒微笑了一下,说:“这十几个小时,我感觉比一生都还要长。我们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比死去的人幸运千万倍了。”

 “现在战情还紧急,我们先不讨论这些人生哲学。”我展开了一张中心区地图,指着防空部队阵地说:“现在的形势是,我们不但要守住北门,保护北门附近的防空阵地,还得指望老巴把南边法院那边守好,千万别让费里亚军攻进来破坏了防空阵地,给我们来个前后夹击。兵力实在是不够啊,外面的两个营损失也太惨重了,能不就不。怎么办呢?”

 寒寒想了一会,抬起头问:“请求援军了吗?奥维马斯舰队支援了阿尔法一个飞行大队,如果他们过来扫清这些盘旋在天上伺机降落的费里亚运兵船,我们的被动局面就能大大改善了。如果他们能辅助轰炸一下,当然更好。”

 我点了点头说:“我查了,巴瑞特第一时间已经请过他们出动,现在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可是我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因为这次攻击中敌人的战斗机几乎没有出动。即使阿尔法空战中他们空军全灭,可我不相信他们只有那么点。阿尔法飞行大队只有空天战斗机,连护卫舰都没有,恐怕…”

 听到我放这出种厥辞,在场的军官包括寒寒在内都用将我茹饮血的眼光看着我。

 我们的军事会议才开完不久,北门的费里亚军就恢复了进攻。两辆河童坦克轰了近一整天了,先后出了机械故障。工兵紧急施以抢修的同时,我的前线士兵又打了一次兴奋剂。苦战了两个小时,终于支撑到坦克修复,一阵炮火轰去,又把费里亚军打跑了。这一次虽然干得漂亮,却赢得无人喝彩。打了兴奋剂、跑了两个小时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快瘫倒了,有几十个从一开始坚持到现在,打了三次兴奋剂的士兵出现了眩晕、呕吐现象,人憔悴得惨不忍睹。可我们只有靠这些**残破、全靠精神支撑着一口气的士兵们支持下去。见此情景,为了鼓舞士气,我即兴在前线发表了个演讲:

 “同志们,干得好!敌人的损失很大。我们很困难,远程奔袭的他们更困难。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坚持过这个最困难的时刻,胜利就属于我们。雷隆多的人民不会忘记大家!”

 没有人欢呼鼓掌,大家都没有力气做这些多余的事了。可是我看到了战士们眼角的泪光和紧攒住手中的动作,那就是最好的回应了。我正想多说两句,继续鼓舞一下,突然寒寒走过来把我拽到一边,递给我一份机密电文:“快看看,然后决定怎么办。我刚刚在指挥中心机要科时收到的,没敢让别人看。”

 这确实是一份令人有五雷轰顶感觉的报告:阿尔法飞行大队中途遭遇埋伏的一百四十架费里亚战斗机,全军覆没!

 我一言不发地把寒寒拉到一边没人处蹲下咬耳朵:“这个消息要绝对封锁,不能外。”

 “这个我自然知道,我已经把机要员关到情报局的留置盘问室了。”寒寒偷眼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我们,更低了声音说:“可你得做出个选择了,我们现在已经在崩溃边缘。援军不能来的话,我们还能怎么做?”

 还能做的事我早就归纳过了:

 一、放弃防线,跑路到第一、二营或者巴瑞特那里合力抵抗。但那会造成敌人也合力进攻,情况更加不乐观。

 二、向奥维马斯舰队求援。可是他们离我们太远,至少要二十多个小时才能赶到,还不知道我们能否顶到那个时候。而且他们的出动率那么低,对付一百四十架费里亚飞机的胜率是多少?尚不可知啊。

 三、找架能穿越太空的飞机逃到奥维马斯舰队或者阿尔法、亚当斯去。可是,咱们这些没有后台的人,不可能象陈琪一样进行十万光年的奔还不用负责任。咱如果奔成功,一直对我虎视眈眈的提都斯肯定就要收拾我了。更何况这附近空域有那么多费里亚战斗机,能跑掉吗?我看没有舰队接应是办不到的。

 寒寒见我只归纳却没解决办法,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没错没错,你归纳得很好。大黄,你现在越来越象个当官的了。可是,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你这官也当不下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还是有办法的,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也不一定能负起那个责任来。那种责任,也许比临阵逃还要来得重吧…”

 寒寒疑惑地看着我,问:“真的有吗,是什么?”

 我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倒低下头去开始浏览她裹在ghost服下显得凹凸有致的身体,赞叹道:“寒寒,你身材不错啊,穿陈琪的衣服效果也不赖。以前总爱穿保守的和式衣服或者洋装,很少看出来,啧啧。”

 “谢谢,不过请不要看得那么。”寒寒对我这一套太熟悉了,脸都不红一下地反击道:“可我的身材与现在的战情有关吗?”

 “有关有关。”我笑嘻嘻的问:“这种制服的附加功能你都了解没有?”

 “隐形,电磁,ghost眼镜的透视和望远…”寒寒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就这么多了吧。”

 “不,有一项功能你不知道。这个也不怪你,毕竟这件衣服是陈琪的,你不熟悉。而且这个装置只送来一套,只有我装备了。”我取下ghost眼镜上的一个附加片:“就是这个,可以救我们大家。空间核聚变弹的引导器。”

 寒寒眨了眨眼,说:“对不起呵,我不是你那样的狂热军事科技爱好者,不懂这些自己本职工作之外的东西。你当年涉猎颇多,现在陆续用上了,还真是不错。你给我解释解释?”

 时间还早,我便耐心给寒寒解释了起来。GDI掌握反相航法之后,就开始立项研究一种“空间跳跃航法”又名“超相航法”其本意是在反相航法的基础上进一步增进宇宙长距离运动的效率和减少花费。在经费短缺的困扰下,断断续续研究了几十年,终于在六〇年取得了阶段成果。

 反相航法的实质,等于寻找和利用宇宙空域间的特定区域,即空间壁垒,达到跳跃前行的目的。这样做虽然可以到达很远的地方,但存在以下问题:

 一、反相航法的跳跃门是特定的,不是可以随心所创建的,只能达到特定的地点。

 二、在反相航法的两个跳跃门之间,仍然只能用常规航法航行。如果这段距离达到了光年级,那就等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起码不存在军事价值。

 三、即使两个跳跃门之间的距离不到光年级,但还是很远,对于交流或者军事上的及时支援都是很不利的。

 比如三星的情况,月球到月球门很近,但一过月球门,到这边用常规航法的极限速度也得二十多个小时。至于三星的天顶门,那就更远了。如果地面上想及时向那里增派军队或者提供物资,在现有航行器的常规速度极限下是不可能的。

 超相航法的“阶段成果”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它可以通过在一段连续空间内设置导航跳跃点的办法,使需要移动的物体从源头跳跃到导航点一、导航点二…一直到终点。说起来好像比常规航行还罗嗦,但因为每次跳跃(也叫传递)只需要十几秒钟,在距离较远的情况下就比常规航法快得多了。遗憾的是,目前的研究成果,只能传送大小在长宽高一点五米之内的物品,而且不能传送生物,传一个死一个。

 “那有什么用?”寒寒的脑筋还没转过来。

 “这个项目是太空总署的重点项目。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做了些事,所以马不停蹄地把这套系统搞好了。最近的一个导航点在三星的自转中轴线上,离我们很近。我用这个片可以创造最后的一个导航终点,把月球基地的东西传过来。”

 寒寒终于有些明白了,迟疑道:“也就是说…”

 我点头确认了她的疑问:“没错,就是那个东西。现在的困难在于,费里亚的军队太分散了,我们总不能把这颗核弹丢到法院去吧?”

 正在此时,指挥中心开始在对讲机里反复呼叫我。我心中发愁:不知道又有什么坏消息!跑去一接听,指挥中心的主任焦虑地说道:“刚才又发现一大批费里亚运兵船进入雷隆多空域,正在陆续往南门外的费里亚占据地带集中空降。围困第一、二步兵营工事的敌军也开始向那方向移动,意图似乎是想集中力量拿下南门,突袭中心区后再分割消灭我方!”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向寒寒看去,只见她被烟火污黑的脸上出了复杂的、一时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失落的表情。我想自己大概也是这样…敌人居然是那样的配合,配合我们使用这个终极武器。这是否因雷隆多不灭的命运所致?一向不信神佛的我居然产生了动摇的感觉。寒寒拉着我走到僻静处,终于忍耐不住,兴奋得肩膀手指都战抖得不能控制了,低声问:“这个消息是否向大家透,鼓舞一下士气?”

 我急忙摇了摇手,说:“使不得,现在还有技术问题。”

 “技术…问题?”

 话一扯远,又涉及到GDI里数计不清的种种扯皮遗留问题。这个核弹导向和发系统一套早在六〇年就弄好了,但归属权一直没落实。经费是开发单位GDI太空总数军事科技研究所(兵器五九所)要来的,安装测试都是他们搞的,可具体使用不可能让他们来控制,万一那些科学家突然出了个练气功走火入魔的,往三星或奥维马斯舰队丢一颗核弹过去,谁也吃罪不起。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在技术上很好解决,就是使用所谓的末端导航系统。只有使用那个系统来制造导航终点,才能成功启动跳跃程序。可三星这边不让五九所选地方试验空间核聚变弹…那也很合理,那么远的路程,就那么小的行星,谁也不敢保证万一核弹偏了几十公里会造成什么后果。反正三星没装备北京那样的战略防御构想系统,挨了核弹肯定是立即歇菜的命。五九所又没有雄起到敢拿北京做试验的地步,跟三星便闹得不而散。末端导航系统一直扣在所里不过来。

 直到今年初与费里亚接触后,太空总署的最高领导才出面解决五九所与三星系统的纠纷,说了几句“大局为重”把这个归属问题确定了下来。五九所提供技术支持、发控制中心设在月球基地,而末端导航系统给三星和奥维马斯舰队各先配了一个。光配导航片是没用的,还得有控制中心的相应帐号密码才行。在配置控制系统、运送导航片的过程中,又闹了无数的纠纷和拖延事情。而且大家都不认为这种东西是有必要的,同时对其安全有极大的怀疑,谁也不肯率先试一试。结果五九所想拖多久便拖多久,根本没人去催。直到目前为止,三星、奥维马斯舰队没一个符合条件的人得到了帐号密码。按照使用规定来说,正团级以上就可以掌握相应密码,我其实都该有一个专用帐号。但是五九所的乌们大概敲一个字就要一两天,如果按照正常途径,我不敢相信今年结束前他们能把帐号给我搞定。

 简而言之,现在连五九所在内,没一个人能按正常途径启动这个武器系统。这边有末端导航设备没有控制权,那边有控制权限但没有末端导航设备…这种怪事在GDI里常有,不过此时看来特别有讽刺意义罢了。

 “说了这么多,原来你用不了啊。”寒寒都快哭了:“那怎样才能使用它?现在看来只有这个才能解决问题了。”

 “很简单,一切按程序来的话,打报告给总署。他们指令五九所到月球基地去设置密码,然后用传令兵把密码送过来。别那么看着我,这种高机密和绝对危险的事不允许用远程控制和电令传递。用这种途径的话,至少需要四十个小时以上,还得将五九所技术人员的行动速度设为光速…你说我们能顶到那时候吗?”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啦!”寒寒连连跺着脚叫嚷道。

 我的办法很简单。因为我相信一点,五九所的懒人既然懒到了开个帐号举手之劳都要几个月还办不好的地步,那他们一定设置了远程控制,我来破解就是了。

 “来得及吗?”寒寒不可置信地问。

 “试试看吧,不成功就一起成仁,有什么。”我走到临时前线指挥部里,找了台军用笔记本,坐到角落里连上五九所的网络,开始试验着破解。

 十分钟后,寒寒跑来问:“有动静吗?”

 “等一等,还算顺利啦,咱再怎么也是个前高手嘛。”我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紧盯着显示屏不放。

 “十万人的生死操纵在你手上呢…”寒寒正在给我施加压力,我已破开了五九所主管空间核聚变弹系统的主工程师个人家庭主机密码。这个人真是个心灵手巧之士,他为了让自己在家也可以办公,专门设计了一个在家就可以连接到五九所主机上享有最高控制权的软件。我把这个软件下载下来一运,五九所便向我程相对了。没到一刻钟,便打开了五九所所有工程师的私人文档库。这些家伙啊,大多数的都做了内置远程主机密码的控制软件丢在自己主机里。我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武器控制工程师的机子里得到了月球空间核聚变弹主机的控制权,虽然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密码是什么…管他的,能用就行。

 把这些都弄好,给自己设定完帐号后,发现寒寒在旁边看得比我紧张多了,满额都是汗水。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稳着点,艰苦的还在后面。末端导航点必须亲自去设,最远只能设在两公里左右,并且得一直坚持到核弹离最后一个导航点向末端飞来时才能解除设定撤退。时间有限,执行距离得视任务地点而定,总的来说相当危险。休息十分钟,喝点水,我们就抄上家伙走。”

 我们歇了口气便开始准备装备。Ghost服虽然可以提供隐形,但相对来说,没有任何物理防御的功效,这次任务仍是相当的艰巨。我还罢了,这种危险任务干过几回,也算是老兵了。白跑得不见踪影,也许跑到哪个地窖里念波若波罗密去了,不然可以把他也抓去一起干。眼前只有寒寒还比较合适,可是我又很担心她能否做下来。现在终于有点体会到刚回雷隆多她和巴斯克冰催促我夺权时的心情了:不认为这个人合适,但眼下只有他(她)还有这种可能。唉!我一边整理着装备,一边嘴皮子上下翻动向她讲述着临战诀窍:“隐形时间不算短,但还是要省着点用,能不隐形时最好还是显形让电池充电,在最需要的时候隐形;敌人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特别有效的移动反隐形装置,小心发现是否有那种固定炮台就行了,样子象个莲花大饼,有四五米方圆,距离它一公里以上就不会被发现;小心那种蓝影魔法师,万一他们产生了怀疑放几下电,就完蛋了…”

 “我会注意的。”寒寒给我整了整衣领,突然说:“这次任务真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我们一定得坚持到任务成功为止。在那之前,不能死呀。”

 “我明白,可我们完成了任务后也要安全返回,哪能做一次使用品?即使遭遇不测之事,我拼了老命也会保你周全的。”

 “危险还是很大的吧。你有什么遗言想待吗?如果只有我一个回来,我一定帮你做到。”

 我看见寒寒认真的眼神,便难得正经了一回,说:“这一切都因主星策略失当而起。幻界局被解散的那天,给我上注香就行了。其他的,现在真的想不到,或者说,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待的。”

 现在敌人陆续在雷隆多中心区南的人造湖以南集结。先前泅水攻入南区的部分费里亚军已开始构筑工事炮台,准备建立前沿阵地。没有重炮支援的巴瑞特直属部队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突击,用弹和迫击炮试图夺回失去的地方,其情景一如费里亚突击我方阵地般的空前惨烈。甚至是只有五、六个龙骨兵配合一个大蝴蝶镇守的一堵矮墙,便有五十多人正面冲击、两翼包抄、被打退、再来…一次又一次地进攻后,建筑越来越残破,而进攻部队越来越少。我和寒寒竭力避开这些冲突,拣小路或隐形一路走到最前线,发现打红了眼的巴瑞特部队也开始使用天使之泪了。但现在敌人的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我方,即使全体使用这种兴奋剂,也不过是稍微拖延一点全灭的时间而已。

 南边的人造湖是雷隆多的一个小小景观,现在给恺撒皇宫包下了,成为其后花园的一个点缀。几个月前老将们来开会遭遇费里亚突击队袭击,就曾跑到上面避难。照理来说,这四点五公里长、一公里宽的湖水是南边的一个重要屏障。可费里亚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的军队都在往身上装备一种很可笑的泡泡状装置,凭借其渡水攻击。巴瑞特部队明显事先没考虑到这种情况,在湖这边即没有很强的防御,也不可能出那么多部队来增强防御。这里成了他们的防御软肋。他们选择的列阵地点给我造成很大的困难:我不可能隔着湖便设定弹着点,那样的话大概只打得到一小半敌军。可是我绝不可能在湖中间来放…只要有个风吹草低、水花波什么的使我的隐形效果受阻,对面那么多大蝴蝶就找到了一个活靶子打了。唯一的办法只有潜过湖到对岸与费里亚军零接触,向其中心施放。只是,唉!不知道到时能不能跑得足够快,躲开自己丢下来的核弹轰炸。我常听说的成语都是“自作孽不可活”一类的,可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想轻易跑路成功是老天都不允许的。

 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完成任务为先。我和寒寒在恺撒皇宫游艇码头里找了个水下摩托,悄悄地潜水来到了对岸。只见费里亚军容隆盛,在湖边摆出了一个个龙骨兵综列、大蝴蝶横列、二者混杂的方阵。还有些许金甲虫和蓝影魔法师夹杂其中,天上还有些费里亚战斗机耀武扬威。整个部队展开了足有接近小半湖面那么宽大的面积。

 “起码有一万五千人以上。”寒寒的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立即施放吧。”

 我定下神来,启动了末端导航系统,输入了自己的帐号和密码。月球基地竟然存了十几枚大小形状杀伤力各自不同的核弹,却一直赖着不给我们用,真是服了五九所!这里的敌军毕竟不多,而我和寒寒并没有很有利的逃跑工具,尽管这些核弹都是小规模战术核弹,但选型不好可就把自己炸着了。仔细挑选后,选择了最小的一颗代号为“胖子”的核弹,冲击波+热能杀伤半径二点五公里。我选了个最佳施放点,足以把费里亚全军的80%包括在直接杀伤的二点五公里范围内,外围那些不在这个范围里的估计也会给余波炸得。这核弹的威力既然不太大,理论上如果运气好,我们就能跑回那条十五米宽的混凝土大堤后面,找个坑跳下去钻地躲着,大概能保住一命。如果超水平发挥逃回了中心区防御墙后,那就应该是绝对安全了。

 确认了三次后,ghost眼镜里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发成功,请等待传送到终点的提示。这时却有两个龙骨兵往这边走来!寒寒紧张地守在我旁边,手按在怀中的军用匕首上。可是用这种东西与龙骨兵相斗,跟赤手空拳也没什么区别啦。我这时丝毫都不能动,只是劲力屏住了呼吸,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还好,好运气再一次帮了我的忙。两个龙骨兵并没有发现我俩,跑到湖边洗了洗身上的乌黑硝烟和血迹便走回去了。

 等待这十多分钟传递的时间感觉比我的一生都还要长。眼眶冒出的汗气逐渐把ghost眼镜蒙上了雾,这时终于看到核弹已传送到三星终点,向这边飞来的信息。我跳起来收了ghost眼镜,扯了寒寒就往回跑。她不住小声叫着:“跑慢点,跑快了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不但要快跑,还要显形,电池已经不够了。他们不会派大军来追两个侦察兵的,核弹两分钟之内就会到。我们不能留在湖里,会被煮烂的!”我狂奔到湖边,钻进刚才俩龙骨兵洗脚的地方,从淤泥里揪出了水下摩托,猛地拉动了引擎。寒寒刚跳到我身后坐稳,我便加速到最大,直接在水上飞起来了。

 湖边的费里亚军发现了我俩的行踪,不住有大蝴蝶的光子炮打来。我着水下摩托左躲右闪,在高速运动中凭寒寒的提醒闪开了无数攻击。还好,他们的大战斗机没追上来打,不然肯定无幸了。

 一千米宽的湖,我和寒寒为了躲避追击,在光子炮掀起的狂涛巨中绕行了无数个大弯才到达。这里还在大蝴蝶的极限程之内,只是我们目标太小,已经打得不太准了。我跳下摩托时一不小心摔倒,寒寒马不停蹄地把我揪了起来往堤岸另一侧拖。没走得几步,她也摔倒了。我俩正瘫做一堆,忽然天边红云一闪,一个红点出现在漆黑的星空中。我迅速把ghost眼镜一套,看准了正是那个胖乎乎、外形象个大酒坛的小型战术核弹!这时我们离大堤还有十来米远,俩人的脚都扭了…

 忽然间,拯救大胖时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再次降临。我跳了起来,把寒寒往肩上一扛,用没扭的脚猛一蹬地,身体高高地飞起,象一颗迫击炮炮弹一样直落到了十五米宽的混凝土大堤后。这里仍然不保险,我刚一落地,又单脚跳着向一百米外的钢铁防御墙狂奔而去。费里亚那边大概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人类,还在贼心不死地向我这边发炮。寒寒在我肩膀上颠簸的同时还在用ghost眼镜往后看,不住叫苦:“大黄,往左闪!有十五个大蝴蝶在锁定了我们追,太给面子了吧!”

 “那个胖子呢?”我不住蛙跳的同时还挤出一口气来问。

 “巴斯克冰吗?重伤住院啦。”

 “废话,我说的是那颗核弹!”

 “还有一百米落地,也就是两秒钟不到!”

 可是钢铁防御墙离我还有四十多米!我绝望地惨呼一声,全身神力发,一面狂奔一面将寒寒揪到身前,准备奋力把她丢进墙内。只是万一力量用得不好,她没被核弹炸死,却给我扔得太猛摔死,那都是一个死…“

 我正在胡思想,忽然连续两发光子炮打中了我。一发击中了我脚下的地面,气直把我掀飞,另一发直接命中了我的背心。可是,此时我正全身运转神力,只给他们打得痛如骨髓,却丝毫没有受伤,反而给炸得徒然加速,发出了“嗖”地一声风响,飞进了防御墙里。心中正得意,突然眼前看到一颗大树面而来。大叫不好的同时,奋力把寒寒丢到了一边。她被树枝打得跌跌撞撞摔到了地面,弄得披头散发却没有受伤。而我就没那么幸运啦,大概是积累的好运气都在今天用光了…给撞得满脸是血,一个倒葱栽从十米高处摔下来。如果不是寒寒反应快蹬了我一脚,脑袋定然正撞在一块大石上,不死也要去跟巴斯克冰竞赛生命力了,看我们谁是真正的小强。

 “你没事吧?”寒寒关切地扶起了我。

 “还好,好好,没大碍。”我昏昏沉沉地看着她:“你还好吧?”

 “还好啦。”

 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突然一起爆发出绝命狂呼:“核弹怎么还不爆啊!”“大黄,你的密码输对了吗?”寒寒质问道。

 “废话,没输对怎么飞得过来?”

 “万一引爆核弹还要另外一个密码呢?”

 “我都输了三次密码了,还要什么?”

 “万一他们设计的是要输四次呢?”

 “啊呸,你又不懂电脑,瞎说什么?三次就三次,谁告诉你是四次?”

 “我不懂,你懂得很?为什么不爆?”

 “它为什么不爆你问五九所啊,这核弹又不是我造的…”

 我们正在舌剑地对战,忽然一切都寂静了下来。不仅我,连寒寒都感受到了气氛的不正常,闭上了嘴侧耳倾听。就在一瞬间,天空变成了亮白色,四周的空气止不住变得灼热和战抖起来。我大叫一声:“戴上眼镜,卧倒!”一面迅速戴上ghost眼镜,把寒寒扑倒在身下死死地按住。

 那个爆炸的声音是难以形容的,除了沉重和巨大的爆响,还有无数如冤魂呼号一般的风声掠过,整个雷隆多似乎成了万鬼之城。随即,整个人造湖的湖水被全部蒸发了,水蒸气造成的爆炸便率先将湖边和恺撒皇宫的休闲建筑夷为平地。大块大块的混凝土建筑碎块刚刚飞到空中,便给核弹的灼热气流化成了蒸汽!只有一些最早被掀飞,落过了防御墙的石块、开水向我们身上落来。我猛地张开神力,身上开始出现了一层如五月般的防御层,但效力和范围比她的差太远了。我又双手十指翻飞,在自己背上不住划出无数雷之封印,那些石块开水都给弹开了。所幸这些玩意没有泼洒多久便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地震。大地变成了水波一样柔弱的东西,被剧烈的爆炸威力挤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波峰波谷,以费里亚军集中处的弹着点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我用尽了全力抓住地面和寒寒的手臂,方才没有被剧烈的震动掀飞。紧接着,前面由五米厚的钢铁混凝土构筑的雷隆多中心区外墙发出了可怕的撕裂熔化声,好像那种地狱的火焰即将扫清我们面前的一切,并将把我们也卷入其内,一同卷入烈火终年不熄的地狱深处…

 剧烈的爆炸、震动延续了一分多钟,世界终于清净了下来。可我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核弹的毁天灭地之威已经震得我雄心不再、胆小如。过了好几分钟,我仍然死死按着寒寒不敢放手,她却已经挣扎了起来:“老着我干嘛?快去看看情况,ghost服不是能防辐的吗?”我慎重地说:“不要那么着急,万一还有哑炮没响呢?”寒寒却给我得难受,大叫了起来:“快走开,你重死了。核弹还有哑炮?你真是个笨蛋!”

 她后半句是用语骂的,让我产生了非常熟悉和怀念的感觉。爬起身来,只见天空被映得火红,四周的空气都充满了毁灭一切烈焰的余波,一朵黑里透红的蘑菇云冉冉升上天际。即使是这些余火,透过ghost眼镜的反辐滤镜亦烧得眼睛生痛,不得不马上低下了头。眼前的雷隆多中心区防御墙遭受了建立以来最强的冲击后被毁坏得不成*人形。内壁许多地方冒出了丑陋的乌黑色大包和一圈圈熔化的情形,还有许多地方的外壁已经给熔化大半,用ghost眼镜就可以看透外面的情况了。

 我挥手阻住寒寒准备跟上来的想法,独自走出了防御墙的缺口到外面去看情况。大堤然无存,人造湖已经一滴水都没有了,湖底被烤成了乌黑的晶石状物体,费里亚的军阵原来所在之处只看到乌黑的地面,其它树、水、石,什么都没有了,那里变成了空空茫茫的一片,只有乌黑的大地证明了刚才发生过的可怕事件。两三公里之外,有一伙身上光芒全失,明显受了重伤的龙骨兵、大蝴蝶和战斗机混杂队伍跌跌撞撞地逃跑。大约只剩下十几个,没有追击他们的必要了。此时我心中为这种破坏所震撼,根本没有产生通知人马追打落水狗的念头,就那么眼睁睁地看他们逃走了。

 “大黄,你快回来。Ghost服虽然有过滤有毒空气和防辐功能,可你也不能在那里呆那么久。盖革计数器的数值很高,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寒寒在后面远处叫着。

 没错,该回去了。虽然用这个东西结束了这场战役,但我们与费里亚的战争还没有结束。也许旧的东西也会随之而去,接我们的将是新的生活。可是,谁又能在新生活来临之前预测到是怎样的情景呢?

 我突然发现,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期望和憧憬,真是一件令人心动的事。可惜,我如果有朝一到了能够掌控自己及千千万万人的未来的时候,这种感觉必将永不再来。

 “有点象初恋呢。”我不自觉地冒出一句,随即为自己的失语发笑了。

 走在前面的寒寒没听清楚,回过头问:“你在嘟囔些什么?”

 “嗯嗯,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后面的罗嗦事还很多,这就是活着的代价啊…”第六卷徘徊完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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