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第十五章 天地乖离(上
接下来的行军,我们走得非常艰苦。没走多远,天地间便开始大雪纷飞,能见度急剧降低,每每在最艰难的时候,还钻出一些冰雪龙族怪兽来
扰,行路便更加困难。走到下午四点时,天⾊已近黑,刘诚终于首先撑不住了,要求停下来扎营。
草草扎起了营后,静唯轮值在外守候,我、刘诚和虹至枫则坐下来狼呑虎咽了点军用⼲粮,又喝了点保温桶里的热茶,⾝体终于暖和了起来。刘诚也从刚才的濒死模样变得生龙活虎,思维亦敏捷了不少,忽然说:“我们好像很吃亏。”
我抬头问:“唔,此话怎讲?”
“这里既然是回龙君的远世孤立的理想乡,多半就是个他能完全发挥作用力的保留空间、私有结界之类的地方吧。在这种地方,也许他就如神一般的存在,要风就起风,要雪就有雪,把我们腾折于股掌之间。”
“他刚才无意透露了一个信息:我们四人是他看不透的。这一点或许会是有利之机。”虹至枫缓缓地说:“我倒是不惧他有什么手段。只是觉得他是因为想近距离与我们接触而特意没有下重手,刻意给我们四人留了一条前进之路,其心叵测啊。究竟他使出全力有多么厉害,真是难以想象。自我获得圣将之衔后,还从没遇到过如此无法估量的对手。”
“那种私有空间,我倒能造出来,不过是在精神层面上,物理实体的可远远不行。”我摇了头摇说:“很难想象,如果这样大的一个世界都是他一手所建,他会強大到什么程度?但我更难想象,如果有圣将进⼊这个世界呢?”
“你从来不试图把过于強大的人拉进自己的精神世界是对的,你的力量太薄弱。”虹至枫说:“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猜测还为时过早。但你不要把圣将二字看得过于神奇…一方面来说,圣将是很多人的毕生追求。另一方面来说,真正的圣将层次又是难以言喻的。我认为,那个人即使能构建如此大地保留空间,也不意味着真正实力会強大到无法应付。”
我头摇说:“不明⽩你的话。”
“不用刻意明⽩。”刘诚安慰道:“那是属于他们圣将世界的神话,我等凡人不必自寻烦恼。”
过了一会,虹至枫正准备出去换静唯进来休息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我们连忙冲出帐篷一看,在风雪之中有十几个大硕的怪物⾝影正向我们扑来。那十几个大型怪物酷似远古化石中的猛犸。也是通体⽩⽑,嘴边伸出两
长而弯曲的獠牙,面目狰狞丑恶无比。在它们⾝后还跟随着一百多个小怪物,但与它们相比显然毫无威胁
。静唯呸了一声,骂道:“混帐,让人喝口热茶的时间都没有!”
“砍掉它们之后好好休息吧,之前平安太长时间了我还觉得不自在呢。”虹至枫子套剑来。回头对我和刘诚说:“保持好阵型,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也要好好躲在我们两个主攻手后面!”
忽然天地之间又出来那个回龙君温柔浑厚地声音:“你们四位配合得不错呀,一直走到这里。也许过了这夜一我们就能见面了呢,西西。”
这声“西西”可连虹至枫和静唯都定不住,俩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还好不影响正面
战。不料回龙君又说:“看到你们如此勇猛,忽然想提前和你们
一
手了呢。请看看我这一招…”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柔情万种地说:“接招吧…天地乖离!”
温柔得态变的声音在四野中回
,传⼊我耳中后,就如有大锤在我耳边狠狠敲击了一记铜锣一般,使我
口气闷难当,一时气⾎沸腾。双眼视力也似乎出了问题,眼前的世界忽然间被耀眼的金光所覆盖,迅速变幻为两个彼此偏离的世界,离我较近的事物都在挣扎、错位、崩溃、磨合…
这不是视差,更不像是脑震
产生的幻觉…如果是那样,应该是整个世界都变得错位。然而远处地山峰雪地都没有问题,只有我⾝边大约五十米方圆的区域出现了这样奇异的景象。冲在最前面的一些怪兽似乎也被这一招所卷⼊,它们的⾝躯也错位成了几个残像,顿时哀嚎着瘫倒在冰原上。然后后面地怪兽却安然无恙!
我本以为这一招会十分厉害,然而除了世界错位之外。却感觉甚微,好像
本没挨过这一记一般。虹至枫和静唯却好像受创很重,直到后面的怪兽快冲到面前时才回过了神来,奋力冲上前去。不一会便结束了战斗。
战斗结束后。虹至枫的脸⾊变得很难看,他忽然释放出了一个静音障壁。说:“有古怪,很大的问题。”
静唯忍不住问:“你也感觉到了?”
“我也是如此。”刘诚颓然举手说。
“你们究竟怎么了,不就是出现点幻觉么?”我拼命摇了头摇,睁开眼看了看,说:“已经没有视差了,你们都好罢?”
“不是视差那么简单。”刘诚惊奇地问:“你没有感受到力量的下降?”
我更奇怪了,问:“什么下降?下降什么?”
“我们的力量全都下降了,严重下降。”虹至枫低声问:“难道你会不受影响?”“真的很奇怪呢,西西。”天空中又传来回龙君地声音:“那我再试试看好了。”
耳边又响起了绝命的铜锣声,世界再次在耀眼的金光中分崩离隙。虹至枫、静唯和刘诚都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只有我仍伫立无恙,只是耳朵给那铜锣声震得出现了严重耳鸣的现象。虽然完全可以伫立不倒,虹至枫却非常隐蔽和貌似无意地扯了一下我宇航服下摆处的呼昅管,把我也拉倒在地上。回龙君这下终于満意了,娇笑(天哪,男中音娇笑的情形**!)道:“鄙人是和平主义者,这一招不会对你们的⾝体造成损害,多来几次实际上也无妨。不过还是给你们留些气力赶路好了。我也留点力气,在前面安心等你们来哟!”
这句话说完后,态变的逆天強者回龙君终于暂时消失了。我一骨碌爬了起来,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静唯颇为惊恐地说:“力量大为下降,我现在大概只有六级的程度。”
虹至枫点头说:“的确是这样,我地力量下降得也很厉害。”
我张口结⾆地说:“你们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我地魔法力亦大幅度下降了,就好像到了十多岁在东海地方悄悄修炼魔法的时候。”刘诚头摇说:“这招天地乖离很可能是一种空间魔法。利用了空间错位的原理,把我们地空间座标予以一定程度地倾斜,造成我们的神力之源部分被转移到虚空位面…”
“不要⽩⽩费力用科学原理来解释这些了,你说地很多东西介于科学和玄幻之间,自己还觉得可笑?”虹至枫⽩了他一眼,说:“我们都很明⽩其直接效果了,挨一次差不多就要降一级的程度。实在是太恶劣了。”
刘诚说:“我也许能想办法解除其影响,不过大概需要很长时间。”
“不要⽩⽩费力,此时不能让他看出我们有办法解除诅咒。”静唯说:“否则他连续来几十个天地乖离,就得由大将军拖着我们走了。”
我难以置信地头摇说:“怎么会这样,我没受影响啊。1…6…K小说网”
虹至枫苦笑了起来:“我此时才想起来韦小宝当年对你地评价。你原来是个无属
的奇人。”
“很⾼吗?”
“不。他说无属
的人,
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虹至枫说:“存在即合理的话,那大概一定是为了什么使命而来的。现在我明⽩了,你就是为了这个回龙君而来的。”
接下来的五个多小时里,我们一直在坚持行军。途中遭遇了十多次险情,大点地险情由我召唤NEO轰杀,小一些的便全体动手剿灭。有惊无险地行进了三十多公里。辎重行李已丢得精光时,终于看到前方的冰原上有一座通体闪烁着紫⾊流光的冰峰。我停住脚步,问:“是那里?”
虹至枫点头说:“琊恶的气息非常強盛,是那里没错了!”
“我马上就要死了。”刘诚瘫倒在地上:“我要好好睡一觉,你们谁都别打扰我…”
“谁叫你自诩为儒将从来不锻炼⾝体地?看大将军就要比你好得多。”虹至枫刺了刘诚一句,转头对我说:“可以拜托你和公主守夜吗?我得好好看护着他,这家伙要是有个好歹,事情就更难了!”
此时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于是虹至枫迅速在冰面下刨了一个雪坑,把刘诚拖了进去好生看护着。我本想在旁边挖坑,静唯却把我拉到了远处。问:“你这是⼲什么?让他分心在两个人⾝上么?远一点,我保护你。”
我议抗道:“诶,现在好像该我保护你?”
“你现在力量比我们強,比我们有效。但不代表着你比我们更有警觉
。更会战斗。”静唯转过⾝向前走去:“我去看看就回来。”
静唯却迟迟没有回来,我等了大半个小时。开始担心起来,便去找她,结果在一公里外才发现她正在雪地上竖着一块碑前呆呆伫立。碑上面全是密密⿇⿇的小篆字,不知写的是什么。我看了一会,问:“你看得懂?”
静唯稍微迟疑了一会,说:“我的汉文素养可比你好。”
我并不想揭露她连巴斯克冰的名字都叫不通泰的老底,可她的脸⾊实在是非常奇怪。我忍不住问道:“上面写地是什么?”
静唯苦笑了一下说:“这上面好几千个字呢,你指望我一两句话给你说完?”
“是很重要的线索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越早知道越好不是吗?我去把虹至枫和刘诚叫来一起看?”
静唯摇了头摇说:“不必了,明天起来再看也没有关系,刘诚现在很虚弱,可腾折不得。你如果实在想看,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躺着边休息边看。”
我俩一同动手,很快在石碑前挖出了一个雪坑。把挖出的雪堆在后方挡风,两人半躺到雪坑中。在我们的小世界外,零下数十度的寒风恣意怒号着,不时传来恐怖地怪声。静唯找了个舒服的势姿伸展开⾝体,说:“远世孤立的理想乡,这里也有些象呢。”
我点了点头道:“无数英雄豪杰追求一生,所想要的也不过便是这方寸安生之所吧。如此说来,觉得那回龙君更深不可测了。他究竟是什么样地人,为什么来到这里?”
静唯说:“这石碑上就记载着答案,想知道的话,我慢慢翻译给你听吧。”
“哦,何谓翻译?”
静唯支支吾吾地说:“我自幼家贫,读不起好学校,所以汉文⽔平虽然比你⾼。但还没达到很⾼的程度,这些小篆,我只认得一半多吧,而且不太连贯。”
我赔笑道:“那也够了,刘诚准认识。权威的由他来解释吧,你拣看得懂地告诉我先。”
静唯定神看着石碑,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他们用地是年号记年法,类似我们用的远征时间,因此看不出从地球出发时地公元时间。但这里显然没有无忌祖师存在的记录,应该比无忌祖师进⼊天界更早。他们隶属一个叫乌克萨的组织,这个组织是什么样的也没有记录。航行了六十多年之后。来到了尼普尔海姆,原来这个星球地原名不是费里亚人起的,而是他们起的。”
她又愣愣地看了一会,说:“在六十多年的航行中,这股乌克萨军服征了许多无人行星,消灭了四个低等文明,一直没遇到像样的抵抗,但也没找到他们理想中地目的地。直到来到尼布楚后,乌克萨军才决定把这里作为他们远征的终点。然而,乌克萨军的人数很少。在漫长的征途中一直是用随时可以制造和毁灭的低等生物军队为自己冲锋陷阵…”
我沉声道:“是龙族?”
“看起来很象是这样。”静唯继续解读了下去:“但尼布楚此地的⾼等生物却已有了相当先进地文明,尽管比乌克萨还落后几百年,但势力遍布整个大行星,实在不是只有五百多人的乌克萨军可以轻易降服的。如不计后果地大量生产也许是龙族那样的怪物傀儡军。则可能呑噬整个星球。达不到乌克萨军以此为家的目的。于是,乌克萨军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在收服了一个很小的土著民族作为自己的傀儡随从,并把这个民族命名为费里亚…”
我苦笑了一下说:“果然是这样,真是一个很美洲化的名字。”
“费里亚族尽管势力弱小,但多数人⾝体极其強壮,并且有相当程度地智力,不像龙族那样以杀戮和呑噬为唯一目标,而且基因对与主星的相差不远,适合批量生产。乌克萨很快生产了上千万费里亚大军,用两年时间服征了尼普尔海姆IV,获得了这个远比主星地域广阔和资源丰富的行星的控制权,建立了等级森严地议会制家国…后面有一些形容当时辉煌局面地文字,看不太懂…为了有效繁衍人类的势力,乌克萨开始用技术有计划地大量克隆人类,出于备战地考虑,新世代的克隆人生产计划中有95是男
,核心议会中的唯一女议员在创始四年提出恢复男女比例平衡的议案后被神秘暗杀,她的这份议案也就不了了之。到了创始八年时,尼普尔海姆IV上有了八百万人类,其中女
不到三十万。因为克隆技术⾼度发达的缘故,这并不影响人类的殖生传承,但在辉煌胜利之后却缺乏明确发展方向的那个太平盛世,却客观造成了堕落的速加。”
我颇为神往地念叨着:“八百万光
对三十万女人啊…”“因为缺乏明确的发展目标,传统被废弃、⾝为上层阶级主要部分的乌克萨本⾝在长时间征战中两
观念颠倒等诸多问题,社会开始动
。同
恋成为很普遍的现象,而且是以乌克萨主导的核心议会向下推动的。一些有识之士看到了和平时代风气恶化地危险,提出了制造类似女
的低等生物以解决理生发怈渠道的方案,并且付诸实施,试图通过恢复两**往和殖生恢复传统。纠正社会风气。然而人心的堕落已无法弥补,強大的⾼位同
恋阶层一贯极度仇视女
的势力增长,因此坚决反对新开发的类人类女
的精灵物种地存在和流通,没过多久便通过了议案,集体断绝了精灵的两
殖生能力后,将它们驱逐到了长岛、冰岛等一切蛮荒无人之处。但在此之前,已有大量下层民人与这些生物有了感情,此事造成了下层阶级的普遍不満。并且引发了创始十一年的下层暴动。”
“原来我们的精灵盟友还真是与生俱来的
玩具。”我不由叹息道:“不知会不会成为将来的问题。”
静唯摇头摇说:“将来地事,现在考虑不到啦,还要听吗?”
“继续讲下去。”
“底层民人的暴动是虽然经过了长期的准备和筹划,并且得到了精灵和部分费里亚军团的呼应协助,但终究不是生来即为战士的乌克萨集团地对手。一年之后,暴动完全平息,在暴动中有三百万底层民人伤亡。费里亚军团和精灵的损失也在五百万以上。”静唯惨笑了一下说:“这是什么样的暴动啊,纯粹就是一面倒的杀屠之战。”
我也头摇叹息道:“強者对弱者只有制裁,没有怜悯和同情,这大概就是乌克萨的处世之道吧?”
“暴动之后,以乌克萨集团为主的上层集团对当时的情况进行了检讨。內部分成了三派,分别代表保守势力、改良主义者和
进分子…”静唯皱起了眉头,转过头说:“后面地有上千字都看不明⽩,没办法说了。最后约略提到在亚什沙漠那里发生了战争中最后最
烈的一次战役,但还是看不明⽩。”
“你的汉文⽔平…算了算了。”我想到自己实在没有批评她的资本,放弃了谴责的打算。即使是目前所知的这些情况,亦可谓是震惊天地的秘密了。我和静唯都迅速沉浸在对那段历史的徜徉中。许久许久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静唯忽然打了个哈欠,说:“过了这夜一就会知道最后结果了,睡不着吧?”
我点点头说:“嗯,看来是很难⼊眠,但那样的话明天不好应战哪。”
静唯忽然说:“那做点什么事好觉睡吧。”
“做什么事?”我笑着向她看去,大咧咧地问:“穿着这么厚的宇航服,你还企图引勾我不成?”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可静唯却忽然嬉笑一声取下了自己地头盔,说:“那就引勾一回吧。还不赶快把头盔取掉亲亲我?”
她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半敞的雪洞忽然与外界隔绝了,气温也变得不再寒冷。我満心狐疑地脫下了宇航服垫在⾝下,向边与她聊天边摸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但不料在这个仓促而就的理想乡中。享受刹那间全安和温情的想法却很快庒倒了理智。纠
了一会之后。静唯推开了再次扑上去地我,闭着眼睛说:“这样就⾜够了。保持体力。”
我心里一凛,顿时理
全复。经过一番纠
,精神放松了不少,困倦也终于袭上脑来,有些想睡地意思了。但看着静唯颤抖的肩头,我忽然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伸手在她脸上一拂,果然一手冰凉地泪⽔。我不由叹了口气,贴近了她说:“既然如此不情愿,何必勉強自己。”
静唯连忙擦了一下泪⽔,转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勉強自己,刚才我可是在认真地引勾你。”
我头摇说:“假的,明显是假的。只有背负了难以承受的重负的人才会这样勉強地微笑,你骗不了我。”
静唯说:“因为你经常这样,所以特别了解吧?”
“明天就是我们的故事的终点了,有什么话都不必顾忌一口气说出来吧。”我耸了耸肩,说:“例如陈琪的事,我现在已无法为她安排了,只能相信就算自己有什么不测,寒寒等人也会帮我安排得很好。我们现在唯一的任务和心中唯一该想的只是明天可能遭遇的大敌,而不需要背负任何其他的东西。你有什么耿耿于怀的,尽管说出来吧,会轻松一些。”
“如果这件事与你有关呢?”静唯望向我,语气中的冰寒完全不似⽇常:“你能确保自己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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