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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暗涛汹涌
 不谋万世,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不足谋一域。人生在世,时而明利办害,时而决断然否。然而怎去明辨与决断?先哲云:“善奕者,谋其局而不谋其子。”

 太师董卓提升他的老弟董旻当“左将军”侄儿董璜当“中军校尉”手握兵权,控制天下。

 董姓家族跟亲戚,大量涌进朝廷为官。连董卓小老婆怀抱中的婴儿,都封侯爵,把侯爵的金印和紫缓带当作玩具把玩,令朝廷忠臣为之气结,天下群雄为之唾弃。

 董卓的车辆及服饰,都与皇帝使用的一样,控制“三台”(尚书台)、(御史台)、(谒者台)宫廷尚书以下官员,都必须到“太师府”提出报告,接受指示。

 董卓自封“郿侯”又在鄙县(陕西省眉县)兴筑巨大城坞,墙高七丈,厚也七丈,大兴坞内土木建筑,金碧辉煌,酒池林尽情享受,并且储存足可供应全城三十年消耗的谷粮。

 他大言炎炎道:“大事告成,在天下称雄;大事不成,守着它也可以安度晚年。”

 董卓情残忍喜爱杀人,有时候部将们言语稍微有点差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即诛杀,以至人人震恐。自知刻薄寡恩,可能有人报复,为了防备变生肘腋的行刺,听从李儒建议,献策离间丁原及吕布契父子的感情,吕布杀死丁原投奔董卓,以报当年阻止废帝之恨,收为养子。

 吕布于骑,武艺超群,骁勇善战臂力过人,因此提升“中郎将”为贴身侍卫,爱护亲信,誓言情同父子,实则自保安泰。太师府书房内。

 李儒如朝见天子礼般三跪九叩拜倒在董卓面前。董卓枭笑虬胡贲展,直说自己人不需如此隆重礼仪;不知是否庞然臃肿肥躯行动不方便,还是身旁两名宫装丽女子替其按摩捶背,舍不

 得起身,只喝命吕布为其设座。

 待李儒磕头完毕,遣走了吕布与宫装女子后,才懒洋洋起身着超大抖动的肥肚趋前,双掌紧握他的手笑呵呵道:“李军师别每次见面都这么礼貌,又不是在庙堂之上;老夫有今呼风唤雨的地位,全都是你的帮忙,快快请坐!”

 李儒作揖恭敬如仪,待董卓先行入座后才随坐。

 “李军师今天来见我,不知有什么事?”

 “启禀太师!‘板楯’蛮族部落(居住四川省阆中市一带),在巴郡(四川省重庆市)四出劫掠,一连数年无法平定,特请太师派人招安,以免事态扩大,有辱朝廷威信。”

 董卓怒目捋虬胡喝声道:“招安?对蛮番土著招什么安?派遣大军前往犁庭扫杀他个片甲不留,才彰显我董卓的神功武赫,太师之威!”

 李儒不置可否悻悻然道:“太师有所不知!‘板楯’蛮族,共有罗、朴、督、鄂、度、夕、龚七个姓氏,各领一个部落,骁勇善战;于秦王朝时代,曾为朝廷建立功勋,特免他们的田赋捐税。”

 “这…年代太久了吧?该取消的!”董卓抚腮讶然。

 “前朝羌部落叛军进入汉川(汉中郡),郡县全遭蹂躏破坏,幸而得到‘板楯’蛮族的帮助,击溃羌民族叛军,死伤殆尽;羌人惊骇之余,皆认为他们有神明附体,互相告诫友部,不要轻易南下。”

 “哼!蛮番外族确实最相信神鬼之说,我有这种经验。”董卓攒额蹙眉道。

 “所以到了数年前羌民族叛军再度大举入侵,朝廷全靠‘板楯’才阻止敌人攻势。前车骑将军冯绲,南征‘武陵’蛮族也因得到‘板楯’的支援,方得成功。近来‘益州郡’(云南省晋宁县东,晋城镇)民变,郡长李颙也征调‘板楯’,才把变民消灭。可见‘板楯’蛮族十分团结,也对朝廷忠心,证明他们并无恶意。”

 “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起兵造反?李军师所言,岂不自相矛盾?”董卓驳斥道。

 李儒双眼异采即隐,故作轻叹一声,语重意长道:“太师调派驻的西凉兵马及地方官吏,加重其赋税,并且横加暴,动辄苦刑拷打,比对奴隶与对待强盗还要残忍。促使他们甚至卖卖子,还有的更甚刎颈自杀抗议!”

 “…真有这么严重?”董卓惊讶道。

 “板楯’蛮族也曾使用合法程序向郡府控告呼冤,可是刺史及郡守根本不敢也不予理会。朝廷远在天边不能申诉,怨恨累累,仰呼苍天,没有管道上达。最后,村落联合,群众结聚起叛变;并非有谁想当帝王,也不是离大汉统治。只要任命清廉正直的人当州牧、郡守等,叛局自会结束,用不着派大军劳民伤财去证讨。”

 “这批西凉兵马是我的子弟兵!竟敢胡作非为?不大可能吧…是否你的情报有误?杀几个番仔就会将事态扩大?”董卓不信道。

 “唉!太师有多久没有调换将领及撤回兵马了?”李儒正道。

 董卓一呆!满脸霾,环目疑光闪动道:“是有十年了,好像病逝及互斗就死了几个…”

 “唉!死…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互斗,是为了利益…皆非死于战场。”

 “什么!简直就是岂有此理?是武将最大的辱!”

 李儒鼓起舌灿莲花又道:“自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屯兵政策是我朝的战略,但是定期的走马换将,目的就是预防将领们结循私互相包庇,拥兵自重,形成朝廷致命隐忧,早晚会把我们取而代之。”

 董卓蚕逆的浓眉一颤,面有悻然道:“如果学咱们一样…杀!全部调回来都杀了,本太师不在乎那几批人马,即刻去执行!”

 李儒面有难,言语干涩道:“禀太师!只要铲除那些带头恶行的将领,就能平息‘板楯’蛮族的民怨,并不需要劳师动众,以免打草惊蛇…但是就怕有人会阻挠,以至功亏一篑!”

 董卓逆蚕眉贲然,环目一瞪,破口大骂道:“放眼天下谁胆敢与本太师作对!立刻带领貔貅百万大军兴师问罪,把叛贼绳之以法,悬杆示众,再灭其九族,犬不留!”

 李儒双眼游浮不定,侗疑虚喝,却装一副唯唯护主神态,作揖嗫嚅轻声道:“就怕…

 怕一国三公…祸起萧墙!”这句话就如旱雷惊蛰,击中十多年来踌躇满志,堆金积玉,席丰履厚,坐不垂堂,养盈疏懒董卓心中唯一的痛!

 他一时间脸色晴不定,似有所顾忌道:“你是说…弟弟‘左将军’董旻!”

 李儒眼睛一亮,展景仰天子般的神态,却不敢置喙;真是无声胜有声,高明极臻。

 董卓逆眉一盛,捋虬胡思虑,须臾间,无病呻道:“董旻是太过份了点!当年‘董卧虎’横行皇城我不是不知道…今日本太师挟帝自重,他是有些功劳…又是亲兄弟!你说怎么办才好!”李儒双眼一闪杀机即隐,却含蓄揣摩其心意提醒道:“禀太师!这不像当年的您…所谓;当断则断,不断则!”

 董卓肥躯一震,霍然离座而起,抠腮捋胡踱步来回,神态数变道:“李军师难道要本太师,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兄弟刀杀,血被外人踏?”

 李儒见好就收,连忙离座作揖道:“非也!非也!‘主公’,我们打天下不易,坐江山更难:只需要您劝劝董将军别再纵容属下在洛城烧杀、**、掳掠为所为就好,因为百姓怨气的这笔帐,全都记在您的头上,而且给予各方郡守有所讨伐的藉口。”

 这句亲昵的“主公”促使其缅怀当年同心协力挟天子以令天下,确实得来不易,又好似轻描淡写的言辞,再度击中董卓的隐忧!

 “混帐,简直就是混帐!本太师若不杀儆猴,重新整顿一番,岂不骑上我的头来!”

 董卓暴跳如雷,有若重振当年雄风道。

 “慢慢来…都是自己人…”李儒连连作揖劝说道。

 “董旻除外!他属下最嚣张跋扈的人,是那一个?”

 李儒慢理斯文轻声道:“禀太师!是‘中军校尉’董璜,您的亲侄。”

 董卓脸色一沉,懑忿怒声道:“你就是不说,本太师也可以猜个**不离十。唉,李军师这十年如一,对我披肝沥胆,处处为我着想,又只愿居幕后策划之职,实在有愧于你!”

 “不敢!太师言重了。”

 “你说如何杀他,派谁去执行?”

 李儒眉头一皱,面道:“禀太师!假如用属下密统的人马去执行,将会引起军统的不满,如果用军统的人去执行,又是官官相护不了了之,不如顺其自然。迟早董璜会碰上钉子。”

 “唉!李军师确实爱护董家,如你所说还不是不了了之?皇城之内谁胆敢去惹董璜?再说弟弟董旻也不会坐视不管。”

 李儒灵机一动,沾沾自喜提议道:“禀太师!不如咱们静待其变,暗中支持胆敢招惹童璜之人;待整顿后,就派命这个人去执行肃清巴郡地界首恶的将领,缓和‘板楯’蛮族情绪,相信这个人的智、仁、勇可以胜任。”

 董卓闻言一呆!转而开怀大笑支持道:“太妙了!如你所说真有这种人,是不沾密、军两大系统,有如一面倒,全由我来勾划,真是一举数得,倒使本太师迫不及待,瞧一瞧他是个什么样人物?”

 两个人正在高谈阔论有说有笑,书房外护卫唱声道:“大司徒王允觐见!”

 两人面面相觑而愕然!若无紧急大事,他绝不会到此求见。

 “快宣!”董卓大咧咧喝道。

 王允气急败坏急走而来,望见他们心情皆开朗舒展,这下子就不会触了霉头,行了君臣礼仪侧身一旁。

 “什么事叫你如此慌慌张张?心神不宁!”董卓微笑道;王允跑得汗浃背,作揖恭声:“启禀太师!‘孟康钱庄’通远市集分行被抢了!”

 两人闻言双双一震!天下间有谁胆敢在老虎头上捋须?太岁头上动土?钱庄是他们心中的一块

 李儒面色一沉道:“庄主‘钱枭’拓跋礼并非省油的灯!劫匪到底有多少人马?能冲破固若金汤的守备,洗劫了多少银两?”

 董卓盛气凛人,接着问道:“快说!”

 王允额头冒汗恭声嗫嚅道:“禀…太师…只有…一个人干的。”

 董卓面微笑安心道:“一个人能干得了什么事?”

 李儒脸色骤变忙问道:“库银损失多少?”

 王允慌然道:“所有银票皆被掏空…劫匪唯独不拿珠宝金饰,可见是名内行人所为…共损失五十万两。”

 “什么…他妈的祖宗十八代!?”董卓暴然而起,怒不可遏,手指头差点撞至王允的鼻头。贪财好的董卓,钱财比亲兄弟还重要,气得口出秽言不顾身份。

 李儒冷静如恒道:“太师稍安勿躁!让我先行了解一下;能够单匹马抢劫钱庄之辈,肯定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哪有老子的大!竟然一口气收刮五十万两银票,若让我逮到,非抄家灭族挫骨扬灰不可!”董卓气得面红耳赤,青筋突额,虬髯贲扬。

 “王允!抢匪可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军师爷!拓跋礼口诉:匪年轻河洛乡音,好像本地人却又不认识他…最令在下不懂之处,是拓跋礼说得神龙活现般…抢匪展出真面目…竟然又是另外一个‘拓跋礼’?”

 董卓然变斥喝道:“砍了!鬼话连篇,根本就是监守自盗!”

 李儒一愕!真有这般光怪陆离之事?

 “太师息怒!属下马上前往查看,再作定夺!”

 王允霍然叫道:“对了!劫匪有一柄十分珍贵特殊的匕首,是用一只‘白鹿皮’做柄及莲花柄头的小刀,十分锐利。”

 李儒恻恻道:“这是一条很好的线索!虽然朝廷已废了‘白鹿皮币’,应该可以查得出来。太师,我们就告辞了。”

 王允偕李儒双双作揖辞别推门而出;只闻董卓于书房内,满室的咒骂,摔破瓷瓶的声音不断。一柄身价不凡的“白鹿刀”是张心宝无心之破绽,将引来无穷的杀机与麻烦,是福是祸只有天知道?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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