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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雪山异人
 正文第十六回雪山异人

 上回说到一位自称“一枝梅”的面如僵尸的怪人救了司马大侠,司马大侠愕然地问:“你,你是…”

 那怪人道:“那人是冒在下之名,行凶作歹,在下不得不出手了。”说时,⾝形一闪,人已消失,一霎之间不见了。

 跟着两天后,在黔南一带打家劫寨,无恶不作的黑山七凶,叫一位面如僵尸的人挑了,将这七凶一个个吊在树上,每一个人前都挂了一张牌子,写明他们的罪行。说明某⽇某时,在某处奷杀良家妇女;某月某晚在某县盗窃库银,落款是“一枝梅”接着,金⽔堂堂主韦人杰的院中,半夜里落下了两个大⿇包。韦人杰弟子打开一看,一个⿇包装的是一具死尸,有人认出,这是在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凉山大盗鬼见愁王三刀。王三刀的快刀八十二路。在黑道上几乎是无人能敌,不少武林⾼手也非其对手,惨死在他刀下的不知有多少。是谁有那么好的武功将他于掉了?再打开另一个⿇包一看,是鬼见愁王三刀的助手鬼头刀马龙,⽳道给人点了,不能动弹。韦人杰弟子问他是怎么一回事,马龙虽不能动弹,却口能言,说:“小人前,前,前来伏罪。”

 “你来伏什么罪?”

 “韦,韦,韦堂主是,是,是小人和王三刀杀,杀,杀害的。”

 众弟子愕然:“是你!?”

 “是,是小,小,小人和王三刀冒,冒,冒了梅大侠之名,来,来,来杀害韦,韦堂主的。”

 有人问:“哪一个梅大侠?”

 “就,就,就是一枝梅。”

 “一枝梅!?”

 “是,是一枝梅,梅,梅大侠。”

 “你说我们堂主是你和王三刀杀害的,你不怕我们将你生当刂么?”

 “小人自知自己必死无疑,但,但小人一死,小人一、一、一家都能活了。”

 “一枝梅现在哪里?”

 顿时,深夜里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远远山头送来:“在下在这里,在下将杀害韦堂主的凶手送来,以洗在下不⽩之冤。至于马龙,已被在下废了他一⾝武功。念在他还能服罪,望各位饶他一命罢。况且杀害韦堂主的是王三刀,他不过是个走卒罢了。”

 金⽔堂众人更是惊骇不已。一枝梅在二里之外的山头送来的声音,一字一句,却清清楚楚,单单这一份送气的內力,在武林中已少有人能办到。

 以后,滇桂黔边界一带,更是怪事层出不穷。南丹州府的一名快捕与群盗锋时,叫一枝梅救了;独州金龙帮主在危难时,又是叫一枝梅这个僵尸人救了出来。一时之间,一枝梅又成了江湖人士谈论的怪人奇士,有的人说好,有的人说坏,有的人说他是介乎正琊之间的一位神秘之人。谈到他的武功,更是深奥莫测。

 再说小魔女中毒后,由她姑姑和韦妈妈护送,⽇夜兼程来到了黔桂边界崇山峻岭中的元宝山。元宝山下正是碧云峰司毒帮的所在地。元宝山不但非常偏僻,四周百里,几乎毫无人家,听说还有一种类似人猿的野人出没在深山大野之中。

 韦妈妈她们踏进了玄观庙,问:“陈帮主在不?”

 陈帮主的第一大弟子崔延山闻声慌忙从里面跑出来,见是碧云峰赫赫有名的圣姑碧波仙子和韦氏大侠来了,连忙作揖,说:“陈帮主不在庙中,请问…”

 圣姑着急起来:“那老头子跑去哪里了?”

 “半个月前就去接云岭了。”

 “该死的,他去接云岭⼲什么?”

 “帮主没说。圣姑,你找我家帮主有什么急事?”

 圣姑指指马上的小魔女说:“这丫头中毒了,找他看看。”

 “哦!?小公主中毒?中了什么毒?让我看看,或许我也能效劳。”

 韦妈妈说:“那太好了!”

 崔延山看了小魔女的伤处,半响也不能出声。韦妈妈担心了,悄声问:“你看,这是什么毒?能不能治?”

 崔延山摇‮头摇‬:“天下不少毒我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小公主是在哪里中了这毒的?”

 圣姑着急道:“真是急惊风遇上了你这半桶⽔的慢郞中,你快派人去接云岭请那老头子回来!”

 崔延山摇‮头摇‬:“帮主走时,再三吩咐我千万别去打扰他老人家。圣姑,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帮主见是你们,他就不会骂我了!”

 韦妈妈问:“接云岭离这有多远?”

 “不远,只有两天路程,不过路不大好走,尽是⾼山深涧,虎豹出没。”

 圣姑说:“少罗嗦,快带我们去。”

 “是,是,我立刻就带圣姑去。”

 圣姑埋怨地说:“这老家伙,跑去接云岭⼲什么了?他准备去捉野人么?”

 崔延山笑而不答,吩咐其他人后,便带着她们往接云岭而去。一路上云雾封途,怪石挡道,野草漫径,荆棘拦路。他们一行四人,时而飞越深涧,时而攀登⾼峰。当他们来到一处森林中时,仰看不见天⽇,只见云遮雾漫,细雨纷飞;当他们穿越云雾,登上⾼峰时,又是晴空万里,丽⽇耀眼。俯望山下,一片云海,在脚下翻腾滚动,异常壮丽。他们在这崇山峻岭中⾜⾜走了两天,不时遇到虎豹,都叫圣姑以流云飞袖之功,将它们拂开两三丈远的地方,跌得四脚朝天,再也不敢来‮犯侵‬。最后他们来到了接云岭,在竹林深处山溪旁的一座竹寮中,找到了陈帮主。陈帮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生得深目⾼额,须眉全⽩,一⾝清癯,却精神瞿烁,目光敏锐。他凭自己的独特武功,创立了司毒帮,门徒几乎遍及西南山区,是碧云峰的一大帮派。

 陈帮主见是他们来了,略带惊讶,朝对面山峰一声呼哨,蓦然见一只斑豹,从竹林中跃起,直奔山峰,一下便消失在山峰上的密林里。圣姑感到惊奇,问:“你这老家伙,在耍什么鬼花样?”

 陈帮主哈哈一笑:“我怕这畜生伤了你们,将它赶到山峰上去了。”

 韦妈妈更是惊奇,她想不到陈帮主有这一门驱虎豹的绝技,怪不得他独自一人敢于居住在这虎豹出没的地方了。

 圣姑又气又恼地笑骂道:“你这老山鬼,怎么跑到这鬼也不到的山⾕里来了?叫我们急死了。”

 “圣姑有什么要事我我呢?”

 “这小丫头中了人家的毒,你快看看吧。”

 小魔女也说:“陈伯伯,我这条腿全⿇了,也不知中了什么毒。”

 陈帮主笑道:“我的小公主,到了伯伯这里,天下任何人的毒药,伯伯都能化解,你放心好了!”他转头对崔延山说:“回去吧,今后除了教主和五大魔王,谁来找我,你也不能说我在这里!”

 “是!”崔延山应声而去。

 圣姑笑道:“老家伙,我来找你也不能说吗?”

 陈帮主嗬嗬笑道:“你是我教的圣姑,除了教主,就到你了,怎能不告诉你?”

 小魔女娇憨地问:“陈伯伯,我呢?”

 “嗬嗬!你是我帮的小公主,更应该告诉你。”

 原来小魔女的⺟亲翠女侠,早些时是司毒帮的副帮主,也是陈帮主最心爱的小师妹。翠女侠的梅花针功夫,就是陈帮主传授给她的。所以司毒帮的人,都称小魔女为小公主。

 陈帮主说:“小公主,你先别忙着下来,让伯伯先看看你的伤。”

 陈帮主仔细观察了小魔女的伤,再看看小魔女的面⾊,不由暗吃一惊,眼露惊讶之⾊,问:“我的小公主,你在哪里中了这毒?”

 “衡。”

 “衡!?”陈帮主怔住了。

 这一神态,给圣姑和韦妈妈注意到了,不由耽心起来:“这毒能化解吗?”

 “唔,唔,”陈帮主吱唔着,不马上回答“圣姑,韦嫂子,看来小公主要在这里住时段⽇子了了…来,小公主,让伯伯抱你下马,先到竹寮里休息。”

 韦妈妈说:“陈帮主,怎能让你老人家费心,我来。”她将小魔女从马背上轻轻抱下来,走进竹寮里。陈帮主将小魔女安顿在自己的练功房中住下。这一座竹寮,搭盖得别有特⾊,有正厅回廊、寝室、药库、练功房,而且依着山势,巧妙地搭盖在一处黑⾊的山崖下。崖下有一个宽慡的岩洞,深不可测,洞口外是陈帮主提炼毒药的小厅,另一边是厨房,有一道山泉⽔,由竹管接下来直通⽔池,⽔⾊特别澄清,可见池底。竹寮四周尽是参天翠竹。这真是一个雅洁幽静的住处,离尘绝俗。人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仙境般幽雅的地方,竟是个令人⽑骨悚然的制毒场所。

 陈帮主先给小魔女服下两颗碧绿⾊的药丸,又在伤口四周敷上⻩⾊的药膏,说:“小公主,在伯伯这里可不同在你家呵!你千万别象猴儿似的跳,更不能跑进药库里翻动那些坛坛罐罐,那些都是极毒的东西,沾上一点就没命了。”

 小魔女说:“陈伯伯,我这条腿都不能动了,还能蹦跳吗?”

 “伯伯就怕你的腿一旦好了,就跳呵!”

 “伯伯,你放心,我已不是小丫头了。”

 “对,对,你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可是我看你,还是跟以前差不多,跟山上的大⽑猴儿一个样,老不安静。”

 “伯伯,你怎么把我当成⽑猴儿啦!”

 “好,好,不当,不当,你可得安心躺着,别爬起来,不然,伯伯可没法给你治伤了。”陈帮主看着小魔女躺下,向圣姑和韦妈妈打了个眼⾊,三个人便走到寮外竹林下的石凳上坐下。陈帮主说:“小公主怎么会中了这种毒的?”

 韦妈妈担心地问:“这毒不能化解?”

 陈帮主说:“不瞒你们说,这毒是我在四个月前才配制出来的,极为秘密,除了我,没一个人知道,它毒虽慢,却极为厉害,一年之后,毒发作,全⾝会糜烂而死。目前还没有任何药可以化解。”

 韦妈妈大惊失⾊:“这怎么办?”

 “我只有先用其他‮物药‬阻止这毒的蔓延发展,希望在一年半载內,我能配制化解这种毒的药出来。”圣姑动疑了:“既然极为秘密,为什么施放这暗器的贼人有?老家伙,你别老糊涂了,这恐怕不是你配制出的那种毒吧?”

 “圣姑!我再糊涂也不会糊涂到这一步,这毒的特征我一下就看出来了。”

 “那贼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毒?”

 “所以我才感到惊异。”

 “你没讲给你的弟子知道?比如崔延山,他也不知道?”

 “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有这种新毒药。圣姑,你知道我的为人,配制出一种新毒后,在没有药可化解这种毒时。我绝不会讲出去,更不用说让他们使用了。而我耽心的是碰上武林中的上乘⾼手,将暗器弹回来,自己人中了这种毒,就没药可化解了。”

 “其他武林人士就不会配制这种毒?比如四川的陶家…”

 “圣姑,我敢说,除了我,谁也配制不出这毒来。配制这种毒的‮物药‬,就出自接云岭,其他地方没有。而且它不是几种,而是几十种毒物的毒提炼配制而成的,我还没给它安名哩!”

 韦妈妈问:“陈帮主,就没人来过这里吗?他们不会将你这毒偷了去?”

 “其他人本就不知道我在这里。”

 “你手下的人呢?他们会不会好奇地偷了一点回去?”

 “韦嫂子,我的手下,没我许可,绝不能踏近竹寮一步。就是我这第一大弟子崔延山,他来了,也不能走进竹寮。何况我这毒药,放在岩洞里极为秘密的地方,他们怎能偷去的?”

 圣姑说:“你手下人不偷,其他人就不会偷?”

 “圣姑,我说过其他人本就不知道我有这毒,就算他知道了,也不知放在哪里,他怎么偷?任何上乘武林⾼手也偷不了。圣姑,你已是上乘的一流⾼手了,你试去偷吧,偷到了,我将我这颗⽩头割下来给你。”

 圣姑冷笑一声:“老家伙,你别小看天下人,武林中聪明机智的⾼手极多,我担心你没有这么多的自头割下来!别的人我不说,单是我最近结拜的一位妹妹,江湖上人称“青⾐女魔’,她就从马大侠家中机关満布、极为秘密的地下室里将赃银盗了出来,你这岩洞总没布下机关吧?”

 韦妈妈说:“是呵!武林中机智的⾼手极多,陈帮主,你想想,近几个月,就没一个武林⾼手闯来这里?”

 陈帮主猛然想起来了,一拍腿说:“对了,是有一位⾼手来过这里。”

 “谁!?”

 “天山怪侠。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人轻功真的达到出神⼊化的境地,竟然象鬼影似的,毫无声息地站我的⾝后,将我吓了一大跳。”

 “他来⼲什么,偷这种毒?”

 陈帮主说:“他为人虽怪,却不是这种人,他也不知道我提炼出这种新毒药,只是来问一枝松叶针的毒。”

 圣姑吴如兰和韦妈妈一下明⽩。关于天山怪侠的事,董子宁已讲给她们知道,也知道他来找陈帮主的意图,是追查杀害乌老大的神秘人。的确,天山怪侠一向以侠义著称,从来不用暗器,更不要说毒器了!他以自已的武功制胜对手,胜不了,对手也伤害不了他。他轻功超绝,形如闪电飞魂,一刹那之间,百里外,任何武林⾼手也追赶不上…

 韦妈妈问:“除了他,再没人来?”

 “还有,就是翠女侠…哦,对了!只有她知道我配制成这种毒,配的药方,她也不知道。翠女侠总不会输我的药方去害自已的女儿吧?”

 吴如兰不耐烦了:“老家伙,你怎么问一点说一点的?一时说没有,一时又说有,你再想想,再有没有人来?”

 “真的没有了,就是你们。”

 吴如兰给他弄得啼笑皆非,叫起来“老家伙,别说了,你说,这丫头有没有救的?”

 陈帮主“嘘”了一下,指指竹寮,示意她们别让小魔女听到,轻声说:“但愿老天爷保佑,我在这一年半载,找到能化解这种毒的药来!”

 “万一找不到呢?”

 “没办法,只有把小公主这条腿截掉,才能保存她的命。”

 吴如兰和韦妈妈一听,心都凉了!吴如兰恨起来:“我要是找到这发暗器之贼,不将他碎尸不解恨!”

 陈帮主说:“要是我找到万毒之王…黑珠壁虎就好了!”

 韦妈妈一怔,问:“这里有黑珠壁虎?”她也听人说过,黑珠壁虎为万毒之王,它形状是一般壁虎,却又不是壁虎,似蛤蚧又不是蛤蚧,浑⾝黑得发亮,任何毒物如毒蛇、毒蜘蛛、毒蝎、蜈蚣、毒蟾都畏惧它、它产生在黔、桂、滇的崇山峻岭之中,栖息在崖壁上,极为稀少,也极少出现,能抗万毒,传说它六十年才出现一次。

 陈帮主说:“有没有我不敢说,但我听我先⽗说过,他在元朝元惠宗至正十年时,曾在这里见过,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现在是永乐十三年,正好是六十年。”

 韦妈妈说:“你在此结庐,就是为了捕捉此物?”

 “是呵!要不,我怎么跑到这没人烟的山沟沟来?”

 吴如兰问:“这东西能救这丫头?”

 “它何止能,有了它,可防方毒哩!”

 “那我帮助你捉它吧!”

 陈帮主忙摇手说:“它有没有还不一定哩!我只不过碰碰运气罢了!我打算在这里守它一年两年,没有,我也就离开这地方!”

 “这丫头怎么办?”

 “让小公主住下吧!但愿能配出解这种毒的药方,配不出,到半年后再说。”

 吴如兰没法,与韦妈妈商量了—下,韦妈妈留下来照顾小魔女,吴如兰回碧云峰,告诉⽩魔王和翠女侠,使他们夫妇知道,自己去寻找这放暗器之贼。

 吴如兰走后,韦妈妈和陈帮主转回竹寮,小魔女一见他们便问:“陈伯伯,黑珠壁虎是什么东西?”

 陈帮主愕然:“我们讲的话你听到了?”

 “我耳朵不聋哪!为什么听不到?”

 陈帮主和韦妈妈相视一下,不知怎么说才好,小魔女又问:“陈伯伯,半年后我这条腿要截掉吗?”

 “哎!那不过说说罢了,陈伯伯怎么会忍心截掉你的腿呢?”

 “陈伯伯,到那时,你截掉我的一条腿,我也要截掉你的一条腿。”

 韦妈妈忍不住笑起来:“大‮姐小‬,别说话,你怎么能对陈伯伯这样说话的?”

 “谁叫陈伯伯不医好我这条腿哪!”

 陈帮主笑道:”好,好,我医不好你这条腿,你要我的腿好了。”

 陈帮主走进药库,从里面捡了一些‮物药‬出来,对韦妈妈说:“韦嫂子,这药你每天给小公主煎⽔服一次,药罐、炉子都在岩洞口旁边的厨房里,三天后我再回来。”

 韦妈妈一怔:“陈帮主,你要去哪里?”

 “为这小公主,我进山采药呵!”陈帮主说完,朝对面山峰呼哨一声,霎时间,一条如斑豹的大狗从山峰树林中跃出来,矫敏异常,转眼之间,便窜至竹寮前。小魔女和韦妈妈都吓了一跳,这是她们来时所见到的“斑豹”不知陈帮主为什么把它召回来了。小魔女见这条“斑豹”向陈帮主‮头摇‬摆尾的,惊喜地问:“伯伯,它是狗吗?”

 陈帮主点点头。小魔女说:“我还以为它是豹子哪!”

 韦妈妈也笑着:“我还以为你会驱虎豹哩!原来它是一只狗。”

 陈帮主笑着:“我怎能有那么大的本领?”又问小魔女:“你喜不喜?你喜,我送给你好吗?”

 “伯伯,真的?可是,它会跟我吗?”

 “小公主,你别看它凶,可懂人哩!雪豹,去,去小公主那里,今后,她就是你的新主人了,懂不懂?”

 雪豹看看陈帮主,又看看小魔女,慢慢地向小魔女走来。小魔女⾼兴得一下抱住了它的颈,又亲又爱地说:“雪豹,雪豹,今后你就跟我了,好不好?”

 雪豹摇摇尾巴,用⾆头小魔女的手,表示愿意,这更使小魔女大喜,用手‮摸抚‬着,用面颊亲着雪豹的头。韦妈妈笑着说:“大‮姐小‬,你也不怕脏的。”

 “韦妈妈,我每天给它‮澡洗‬,它就不会脏了!”

 “你自己还顾不了,还能给它‮澡洗‬呢。”

 陈帮主笑道:“好了,有了它,我也放心进山了,它可以保护你们,两三个武林⾼手,也近不了它的⾝,老虎、豹子也怕它。”

 “伯伯,它为什么跑到山峰上去?”

 “是我命令它给我看风。自从天山怪侠闯到这里后,引起了我的戒心,所以我特意从观里带它来这里。好了,我也该进山了。”

 小魔女自从得到了雪豹,心情一喜,连自己的伤痛也忘了。这也是陈帮主的一番用心,一个人的心情好坏,往往对伤痛起到精神治疗的作用。

 小魔女天好动,第二天就躺不下,撑着拐杖,带着雪豹来到山溪边,给雪豹‮澡洗‬。突然,雪豹低声嗷嗷地吠着,小魔女问:“雪豹,你怎么样啦!不愿‮澡洗‬?”

 雪豹从她手中挣脫出来,纵过山溪,小魔女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爸爸妈妈⽩魔王和翠女侠来了,雪豹认得翠女侠,跑前去接。小魔女⾼兴得叫起来:“爸爸!妈妈!”她忘记了自己一条腿不听使唤,站起来,一个趑趄,几乎滚到山溪中去。

 ⽩魔王一见,一纵⾝,如兔起鹘落,一下跃到小魔女面前,将她扶住,问:“燕燕,你怎么样了?”

 翠女侠也纵⾝来问:“丫头,你伤得怎样?让妈妈看看。”

 小魔女⾼兴地扑到了翠女侠的怀抱里,说:“妈妈,我这条腿也不怎么痛,就是⿇木不听使唤。”

 韦妈妈闻声从竹寮里出来,⾼兴而惊喜地问:“呵!你们怎么这样快就来了?”

 ⽩魔王说:“嫂嫂,我们已听说这丫头受了伤,来找陈帮主,半路上又碰上了如兰,知道你们在这里,所以赶来了!”

 翠女侠说:“嫂子,燕燕可⿇烦你了。”

 韦妈妈说;“翠妹子,都怪我不好,没看好大‮姐小‬,对不起你…”“嫂子,你怎么这样说呵!是那贼子心狠,发这种带毒的暗器。”

 ⽩魔王也说:“嫂嫂,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心了!有一天,我找到这放毒的贼人,我叫他经断骨碎,不得好死。”

 他们一同走进竹寮,⽩魔王打量一下,问:“咦!陈帮主呢?他不在这里?”

 “陈帮主为大‮姐小‬,进山采药去了。”

 ⽩魔王说:“那叫陈帮主费心了。”他问小魔女:“燕燕,你感到怎样,只是腿⿇木?其他地方没见痛?”

 “不见痛。”

 翠女侠看了一下小魔女的伤处,心知这毒厉害,不由叹了一声:“丫头,要是其他地方作痛,你就没救了!”她转向⽩魔王说:“你看,你是不是将‘天魔內功心法’传授给这丫头,看能不能将毒出体外来?”

 韦妈妈一听大喜,她知道⽩魔王的“天魔內功心法”是从上乘內功“六脉玄功”演变过来的,是⽩家的绝技,不但不外传,更传子不传女。现在竟破例地传给小魔女,哪能不喜?这说明⽩魔王变了,不将这门上乘內功据为⽩家私有。一门武功,一旦为一家独占,便往往不容易接受其他门派的武功,这种排外也往往造成自己的武功不能提到更⾼一层的境地。她更知道这门上乘內功,能将喝下的酒化成气而排出体外,往往千杯不醉。酒都排出,那小魔女⾝上的毒大概也能排出,加上‮物药‬之力,小魔女就不致要废掉一条腿了!她痛爱小魔女,不下于翠女侠。

 ⽩魔王点点头说:“就算不能出,也可以健体強⾝,胜过在此虚度时辰。”

 小魔女埋怨地说:“爸爸,你为什么不早传给我呵!”

 翠女侠说:“丫头,你以前整天象小鹿似的蹦蹦跳跳,哪能练此內功?练此內功,首先要求心静,摒除任何杂念才行。”

 ⽩魔王对韦妈妈说:“嫂嫂,我夫两人没法报答你抚养燕燕之恩,现愿将此法传授给你,以…”

 韦妈妈一听,忙说:“⽩大哥,老⾝命,是⽩大哥和翠妹妹所赐,怎敢…”

 翠女侠说:“嫂子,你我亲如一家,怎么这样说?他早有心要传此內功给嫂嫂了,一来不知如何启齿,二来又怕嫂嫂不答应,现借此机会,望嫂嫂千万答应,不然,我夫两人要下跪了!”说时,想跪下来,吓得韦妈妈慌忙拉着她,说:“翠妹,我喜,感谢还来不及,还有不答应的?”当下,韦妈妈便拜谢⽩魔王,跟小魔女一块练“天魔內功心法”由于韦妈妈学了“天魔內功心法”一把醉剑,更使得神出鬼没,劲力直透剑尖,竟比云路大侠⾼出一筹,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魔王夫在接云岭住了三天,见到了陈帮主,又是一番托咐,才辞别回云南。

 小魔女练了十天,又不要静了,撑着拐杖跑出来跟雪豹玩。韦妈妈说:“大‮姐小‬,你怎么不练功的?”

 “韦妈妈,我练完啦!”

 “练功要天天练,怎么说练完了的?”

 “韦妈妈,你让我玩一天吧,你看雪豹,它怪孤独的。”

 “不行哪,你练过后,再去玩吧。”

 “韦妈妈,你比我爸爸还严呢。”

 “大‮姐小‬,这对你有好处呵!”

 小魔女没办法,只好坐下来。

 “大‮姐小‬,你练了十天,感到腿怎样?是不是好了一些?”

 “好什么,妈妈尽骗人,腿仍然不听我使唤。”

 “噢!哪能这么快好的。你一定要每天坚持早晚练两次,千万别半途而废。我想一年半载,自然见效。”

 她们在接云岭不知不觉地度过了两个多月。小魔女⽇⽇练功、服药,腿上的毒虽然没蔓延扩散,但也不见好。这期间,翠女侠来看过她两次,她姑姑也来看过她两次,最后一次,小魔女问:“姑姑,你找到了那放毒的贼人没有?”

 吴如兰摇‮头摇‬说:“这贼跟那神秘不可测的⾼手一样,连影儿也找不到。我也曾到四川陶家问过了。不是他们⼲的,他们没有这样的毒药。”

 “姑姑,你以后要是找到了那贼人,千万别弄死他。”

 “为什么?”

 “我要亲手将他的一条腿砍下来。”

 吴如兰笑道:“好吧,我找到了他,就将他提来这里给你处置…丫头,你的‘天魔內功心法’练得怎样了?”

 “练是练了,没用。”

 “噢!怎么没用的?”

 “这毒没出来呀!”

 吴如兰一时出不得声,暗想这毒确厉害,连天魔內功心法也不出来。她看了看小魔女,安慰地说:“丫头,别着急,慢慢来,你以后有了这上乘內功,练起剑来就更神通了,将来的武功比我还強哩!”

 “姑姑,你别骗我了!”

 “丫头,我怎么骗你了?”

 “我这条腿,不知还保不保得住哩。”

 “丫头,别胡想,会好的。”

 “姑姑,别逗我⾼兴。我现在就想一刀将这条腿砍了来,胜过⽇⽇躺在这里,闷死人了。”

 吴如兰吓了一跳,她知道这个任的侄女,说出来会真的做出来,忙说:“丫头,你胡说什么?千万别⼲这蠢事,你不为爸爸妈妈想,也该为那浑人想想。”

 小魔女一听,一张粉脸顿时飞红起来,用拳头在吴如兰背上捣,一边说:“死姑姑,我为那浑人想什么了?我才不为他想哩!”

 吴如兰羞了她一下:“不想!?那你为什么托我打听他的下落?听到了他有病受伤为什么又那么着急担心?”

 “死姑姑,我不跟你说了!”

 提起董子宁,小魔女又一下想到带病受伤的董子宁,暗想:这个浑人,不知他⾝体好了没有,快半年了。他怎么不来看自己的?小魔女哪里想到,这时的董子宁,正困在沉崖落魂山的绝⾕中哩!她不噤又向吴如兰:“姑姑,那浑人真的病得很重吗?”

 吴如兰只好安慰她:“丫头,有三不医的徐神仙,就算病重,他也医得好,你担心什么?”随后又轻轻附耳问:“丫头,要不要我将这浑人捉来,打断他一条腿,叫他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小魔女伏在吴如兰怀中格格地笑起来,最后说:“死姑姑,人家烦死了,你老是拿人家寻开心…”

 “你不是要我打断他一条腿么?”

 “咦呀!我不再跟你说了!”

 吴如兰笑着说:“我要是真的打断了他一条腿,你这丫头不跟我拼命才怪哩!”随后又给她讲一些武林中的事,安慰小魔女一番,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小魔女却为董子宁弄得心烦意起来,她想到自己万一保不了这条腿,变成了一个独脚人,那不害了浑人一世?这时,韦氏女侠端来一碗药,叫她服下。她微微叹了一声说:“韦妈妈,要是那浑人来了,你说我死了!”

 韦氏女侠愕然:“大‮姐小‬,你怎么啦?”

 “没怎么,我不想见那浑人了。”

 韦氏女侠摇‮头摇‬:“大‮姐小‬,董少侠是个诚实君子,他答应来,就一定会来。他不来,可能先北上寻双亲了!或者⾝体仍未恢复,在上封寺调养。”

 “韦妈妈,我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怎么见他?我更不想让这浑人看了我难受。”

 韦氏女侠这时才明⽩小魔女的用意,不噤微叹一下:“大‮姐小‬,别这样想,你的腿会好起来的。”

 蓦然,外面雪豹怒吠起来,小魔女一怔,暗想:什么人.来了?别是那浑人来了吧?她说:“韦妈妈,快出去看看,什么生人来了。”

 韦氏大侠出去一看,只见一位青年正跟雪豹相斗,青年后面还有一位老人。她先是一怔,后来看清楚了,是碧云峰五大长老之一,覃长老和他的儿子覃雷。她连忙喝住了雪豹,上去问:“覃长老,覃公子,什么风将你们吹来了?”

 雪豹仍唁唁地低吠不已,韦氏女侠说:“雪豹,这是自己人,别吠了。”

 覃长老说:“好一条厉害的畜生,韦嫂子,是你养的吗?”

 “这是陈帮主的,快进来坐。”

 覃雷一踏进竹寮,四处打量,问:“韦婶,⽩妹妹呢?”

 小魔女在房里说:“我在这里哩!”

 覃雷大喜:“⽩妹妹,你的伤好了没有?我和我爸爸来看你了。”

 小魔女扶拐杖从房间里出来:“覃伯伯,覃雷哥,你们有心了。”

 覃长老注视一下小魔女的腿,关切地问:“燕燕,你的腿怎样?还没好吗?”

 小魔女告诉他们说:“覃伯伯,腿恐怕好不了,要锯掉哩!”

 覃雷怔了一下,问:“要锯掉,陈帮主没办法为你治好?”

 “要是治得好,还等到现在吗?”

 覃雷恨恨地说:“伤妹妹的贼子是谁?告诉我,我不将他剥下一层⽪,便不是覃雷。”

 小魔女正想说,陈帮主从外面采药回来了,一见覃长老⽗子,有些愕异,问:“覃长老,你们也找到这里来了?”

 覃长老一笑:“陈帮主,你别怪你的弟子,这是我求⽩大哥告诉我,来看燕燕的。”

 “哪里,哪里。”陈帮主嘴里虽这样说,心里却有些怪⽩魔王随便将这个地方告诉人知道。

 覃雷在一旁问:“陈帮主,⽩妹妹的腿真的没办法治好吗?”

 “唔,唔,这恐怕要费手脚了。覃长老,我们到外面竹林中谈谈,别影响了燕燕的调养。”陈帮主问小魔女“小公主,药你服了没有?”

 “刚服了。”

 “服了,更不能随便走动,到房里去吧。”

 覃雷不方便跟小魔女到房间里去,只好随着⽗亲去听听陈帮主说什么了。

 房间里,小魔女疑惑地问韦氏女侠:“韦妈妈,覃长老为什么老远地从云南跑来这里看我?”

 韦氏女侠微微一笑:“大‮姐小‬,你还看不出来么?覃公子关心你哪!”

 小魔女面孔飞红了,说:“我才不稀罕他的关心哩!”

 “大‮姐小‬,覃公子也顶不错的,你不喜他么?”

 小魔女摇‮头摇‬:“不喜!”

 “大‮姐小‬,论相貌,论武功,他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呵!”

 “韦妈妈,我总感到他的说话,他的笑,他的热情,是装出来的,不是由衷发出的。”

 韦氏女侠不噤暗暗称赞小魔女对人的观察细微,说了一句:“论相貌、武功,他是比董少侠強多了,论人品,他的确不及董少侠。”

 “韦妈妈,他们要是再来,你说我睡着了,叫他们走吧。”

 “大‮姐小‬,这样不大好,不管怎样,他们也是一片诚心来看你。”

 “什么诚心,要是他知道我这条腿早晚要锯掉,我看他走都走不及哪。”

 好一会,覃家⽗子和陈帮主进来,覃雷问:“韦婶,⽩妹妹呢?”

 韦氏女侠摇摇手,轻轻说:“她刚刚睡着,要不要叫醒她?”

 覃长老看了覃雷一眼,说:“既然燕燕睡着,别叫醒她了。雷儿,我们走吧。”

 覃雷应了一声,又对韦氏女侠说:“韦婶,⽩妹妹醒后,⿇烦你告诉她,我们走了。”

 “好!”韦氏女侠一直目送他们出去。

 转眼之间,秋去冬来,接云岭上,大雪纷飞。韦妈妈眼见半年快过去了,大‮姐小‬的腿伤仍不见转机,不噤忧心如焚。要是再过十天半月未能把毒化解掉,小魔女这条腿便只有锯掉,不然毒一发,会全⾝糜烂而死。她私下悄悄地问陈帮主,陈帮主叹口气说:“过十天后再说吧。”

 小魔女似乎没有将自己的腿伤放在心上。她已着出,这毒没法解,腿迟早都会锯掉,既然自己已死去对董子宁思念之心,便一心一意在苦练“天魔內功心法”以便将来在武功上有所成就。武林中不是也有不少独臂单腿的上乘⾼手么?他们武功照样超群绝伦,一样可以在江湖上行使仗义,除暴安良,受武林人士所敬重,岭南双剑的师⽗方弼,就是一位名震一时的独脚大侠;而当今四大怪人中的东海怪杰就是一个独臂人。自己真要失去一条腿也没什么,只不过有时想起董子宁来,心头上掠过一层淡淡的忧伤罢了。

 一天,陈帮主又要进深山采药,以便为小魔女尽最后一点力。韦妈妈也要到对面山峰上取柴,以应一冬之用。小魔女坐在炉边烤火取暖。韦妈妈说:“大‮姐小‬,药快要煎好了。你小心看着,一好便从炉子上取下来,别煎焦了。”

 “韦妈妈,我知道了,你去吧。”

 韦妈妈又吩咐几句,骑上那匹乌雕追风马,上山峰取路。

 韦妈妈走后不久,小魔女见药罐里的⽔滚开溢出,慌忙将盖子揭开,一股蒸气带着药味冲出来。突然一个乌黑发亮的小动物从黑⾊的石壁上掉下来,不偏不倚,刚刚又掉进药罐中去。小魔女因蒸气弥漫,且厨房又黑,对此事全然不觉。她往罐子看了看,见仍有一碗多⽔,又把盖子盖上,再煎了一会,便将药罐从炉子上取下来,然后把药倒在碗里,稍凉一会,便端起碗一气服下。

 小魔女服了药后,便撑着拐杖站起来,打算回房间睡。谁知还没走到房间门口,便感到肚痛难受,一阵头晕眼花,翻倒地上満地滚,再也爬不起来。雪豹见了大声狂吠起来,音传四野。韦妈妈和陈帮主从远处听到了雪豹的吠声,知道竹寮出事了,先后飞快地赶回来。只见小魔女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面如⽩纸,气如游丝,不由大惊。陈帮主连忙以自己体內的一股真气,用掌按在小魔女的气海⽳位上,输⼊小魔女体中。一会儿,小魔女大叫一声:“痛死我了!”双目睁开,手脚能动弹了。陈帮主透了一口大气,说:“我的小公主,你把我吓死了!你怎么翻倒在地的?”

 “伯伯,我服过药后,刚想回房休息,便感到肚痛头晕,不知怎么就翻倒了。”

 “你现在感觉怎样?”

 “仍心闷想吐啊!”陈帮主看到小魔女的面⾊,渐渐由⽩转红,心中惊疑不已。他叫韦妈妈将小魔女抱进房去,自己忙到厨房端起药罐到光亮的地方看看。一看时,不由又惊又喜又愕然,连忙进房对小魔女说;“我的小公主,快,快练天魔內功,让真气运行到全⾝的十二经脉中去,快!”

 “伯伯,我心闷想吐哪!”

 “不行,心闷也要练,不然来不及了!”

 小魔女只好依言,坐起练天魔內功心法。陈帮主用眼⾊示意韦妈妈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以免打扰小魔女练功。

 韦妈妈在外面担心地问:“陈帮主,大‮姐小‬她怎么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陈帮主轻轻地说:“韦嫂子,小公主不但没有生命危险,还有天大的造化哩!”

 韦妈妈愕然:“天大造化!?”

 “你知道小公主服下了什么?她服下了稀世珍宝…黑珠壁虎!”

 “黑珠壁虎!?”韦妈妈更是愕然。

 陈帮主拿起药罐说:“你看看,这不是黑珠壁虎么?我不明⽩这稀世之物,怎么跑进药罐中去了?”

 “真的?”韦妈妈异常惊讶,她看看药罐,果然见一条黑得发亮形似壁虎的东西,⽪⾁滚烂混在药渣之中,如两个手指般耝大,不由问:“它就是黑珠壁虎?”

 “是呵!我来这里找了它近一年都没找到,想不到它跑到药罐中去了!这一下,我们的小公主不但腿完全好了,而且她⾝如菩提树,可拒百病,能抗万毒,天下间任何厉害的毒药也伤害不了她,别说敌人的毒器了。”

 韦妈妈大喜:“陈帮主,这黑珠壁虎怎么会跑到药罐中去的?”

 “恐怕是小公主抓到的。等会,我们一问她就知道了。”

 这时,小魔女从房间里跑出来,⾼兴地说:“伯伯,幸而你叫我练天魔內功,我心不再闷了,还感到浑⾝舒畅哩!”

 陈帮主和韦妈妈相视一笑。陈帮主故意问:“我的小公主,你怎么连拐杖也扔了跑出来,不怕摔倒么?”

 小魔女一时愕然:“我怎么连拐杖也不要了?我这就拿拐杖去。”说着,想跑回去拿拐杖,全然不知自己的腿完全好了。

 韦妈妈笑问:“大‮姐小‬,你不感到你的腿已经好了么?”

 小魔女这才醒悟:“呵呀!我的腿怎么不⿇木了?伯伯,我的腿好了么?”

 “好了,好了,我的小公主,今后可以象豹子似的満山満岭跳了!”

 “真的!?”小魔女再‮动扭‬一下自已的腿,半点也不⿇木,走动随意,她⾼兴地叫起来:“伯伯,你给我吃了什么药呵!怎么一下就会好了?”

 “我正想问你哩!小公主,你在哪里捉到了那只黑珠壁虎?”

 小魔女愕然:“黑珠壁虎!?我没有捉呀!”

 “你没有捉?那药罐里怎么有黑珠壁虎?”

 “药罐有黑珠壁虎!?”

 陈帮主见小魔女一副茫然的神情,更是奇怪。他问清楚小魔女服药前后的情景,猛然醒悟:“是了,黑珠壁虎喜药味,又畏寒。它爬到岩洞里来,闻到药味,便爬到药罐上面的石壁上,叫你一揭开盖子,蒸汽冲出,将它冲了下来,又刚刚掉进了药罐里。小公主,这也是你命大福大,才有如此这般巧合,神差鬼使,化解了伤腿上的毒。”

 小魔女说:“我什么命大福大呵!这都是伯伯救了我。”

 韦妈妈说:“那你还不‮感快‬谢陈帮主!”

 陈帮主说:“别感谢我,我还要感谢小公主才是。”

 小魔女笑起来:“伯伯,你老糊涂了!你怎么要感谢我的?”

 “我半点也不糊涂,都是你福大,招来了这难得的稀世之宝。今后,单是这宝物的本⾝和你喝剩的一点药汁,就⾜够我制几百颗万能化毒丹了,此化毒丹可以化解世上任何毒,这不是要感谢你么?”

 韦妈妈大喜问:“真的么?”

 “我骗你⼲什么!我只要把它与其他解毒药配在一起便可以了。为了感谢小公主,我打算取药名为‘⽟女黑珠丹’哩!”

 韦妈妈深深一揖:“陈帮主,在这里我首先为天下武林人士及以后不慎中毒之人拜谢你了!”

 陈帮主不由感叹地说:“怪不得武林人士赞扬韦氏女侠品德⾼尚,我只从本派同门人着想,而你却想到了天下人士,相差何远?”

 “陈帮主这样说,愧杀我了!”

 陈帮主说:“现在小公主腿伤已好,韦嫂子是不是要回去呢?”

 “陈帮主,你看呢?”

 “我看,你和小公主还是留在这里好。目前你们所练的天魔內功心法已渐⼊佳境,不如在这里继续练下去,以完成此功。而且目前大雪封山。另外,我有点事想求你们帮忙呢!”

 小魔女问:“伯伯有什么要用得着我们的?”

 “我要配制这⽟女黑珠丹,想请你们从旁帮手。”

 “哎!伯伯,我还似为是什么大事要我们帮助呐!这个容易,伯伯不嫌弃我⽑手⽑脚,我跟韦妈妈便留下来好了。”

 韦妈妈说:“陈帮主,这事是我们理应做的,何必言求?不过最好能告诉⽩大哥和翠女侠,说大‮姐小‬已好了,让他们放心。”

 “这好办,我横竖要回元宝山取些药来配制这⽟女黑珠丹,就打发手下人去云南一趟,告诉⽩魔王和翠妇侠好了。”

 韦妈妈说:“这样就更好了!”

 小魔女一下想起了董子宁,暗想这浑人会不会这时去了云南呢?便说:“伯伯,我有一事相托。”

 “噢!你有什么事相托的?”

 小魔女又想到浑人若去了云南,姑姑哪有不带他来这里的?姑姑不来,那说明这浑人没有去,又托陈帮主⼲什么?于是又摇‮头摇‬说:“没有了!”

 陈帮主愕然:“怎么又没有了?”

 小魔女笑道:“没有就没有嘛!”

 陈帮主看了看她,笑问:“是不是想叫我带些好吃的东西来,不好意思开口?怕我说你嘴馋?”

 小魔女好笑道:“叫伯伯猜中了!”

 “噢!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小公主你喜吃什么?”

 “火腿!同时也给韦妈妈带些好酒来。”

 “这更好办了!”

 陈帮主走后的第二天一早,小魔女练完功后,对韦妈妈说:“韦妈妈,我想到山野上溜溜马,活动一下筋骨好吗?”

 韦妈妈想到她半年多来没活动过,出去溜溜马舒展筋骨也好,说:“去吧,别走远了,早点回来。”

 “知道啦!”

 “把雪豹也带去吧,有什么事,它也能够照应你的。”

 “不!韦妈妈,雪豹还是留下来帮你,我又不跑远,带雪豹⼲什么?”小魔女亲了亲韦妈妈,又亲亲雪豹“雪豹,你留下来照顾韦妈妈,知道吗?呵!?”

 雪豹摆摆尾,瞅着小魔女,似乎知道了。

 小魔女穿一⾝⽩⾐⽩,发髻用一条⽩绢扎了个英雄结,披上镶金边的⽩绢披风,浑⾝上下,一片雪⽩,恍若⽩⾐仙女。她轻轻跃上乌雕追风马,黑马⽩人,分外显目。她一抖缰绳,乌雕马长嘶一声,放开四蹄,沿着上山小径奔上山峰。小魔女举目四望,只见四边山峦,冰封雪盖,银装素裹,格外使人襟舒展。小魔女生长在四季如舂的云南,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壮丽人的河山,又是半个多来第一次一个人独自出来,因而心情特别的舒畅,不由得放马飞奔,尽情驰骋。乌雕追风马是一匹越岭飞涧的千里马,转眼之间,已把接云岭抛得远远的了,小魔女也不知跨过了多少个山峰,飞越了多少条深涧,穿过了多少座丛林,将韦妈妈的叮嘱完全忘了。当她涉过一条溪⽔时,蓦然听到前面有兵器相的厮杀声。小魔女暗暗感到奇怪,在这重山大岭的深处,又是寒冬季节,是谁跑到这里厮杀了?她纵马奔上山峰,往下一看,只见山下小路上,一位道人,手提柳叶青锋剑,步步紧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那老者虽然剑法古怪,几次出招,得那道人不时回剑护⾝,但因体力不支,出剑无力,明显处于下风。何况他⾝上已带两处剑伤,⾎染褐⾐,再斗下去,必然丧⾝在那道人剑下。而那道人似乎不想取那老者命,只是一剑又一剑的紧,剑光一直罩在老者四周,使老者进退不得。那道人问:“老东西,你倒底给不给?”

 老者异常愤怒:“我就是死,也不给你。”

 “老东西,那就莫怪贫道手下无情了!我先削去你的‮腿双‬,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看你给也不给。”道人说着,顿时招式一变,剑光如⽩蛟,直朝老者‮腿双‬挑去。

 小魔女看得不忍,‮子套‬其薄如纸的软形宝剑,飞马下峰,恍如一朵⽩云,骤然落在山下小路上,出手一招,化解了道人的进攻,将老者从危险中解救出来。

 道人让小魔女出其不意闯来,出剑又是这样奇快,不由向后一跃,跳出了圈子。他定神一看,不由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这碧云小女妖,我正愁我不到你,想不到你自己倒闯来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省得我去云南找你。”

 小魔女一看,不由一怔,倒菗了一口冷气。这道人不是谁,正是在那山城之夜叫自己梅花针刺瞎了一只眼的峨嵋剑派净清贼道。在剑法上,小魔女倒不怎么害怕,但知道他的铁砂掌非常厉害,要不是怪老人相救,自己和董子宁早已丧⾝在这贼道掌下了!小魔女心想,自己万一斗不了这贼道,只有出其不意,抱起这受伤的老人飞马逃走,谅这贼道轻功再好,也追不上我的乌雕马。她担心净清会伤了她的马,于是跳下马来,让马儿走上山坡,便冷笑一声:“峨嵋贼道,岭南怪老人烧了你一命,我以为你自感羞惭,从此绝迹江湖,不再出来丢丑现世。想不到你还有脸面跑出来。在这深山追杀一位老丈,亏你还自称正道人物,一向行侠仗义,却⼲的是伤天害理之事。中原武林人士的面子,都叫你丢尽了!”

 净清道长气得暴跳如雷:“小女妖,今天是你死到临头,也是我报一眼之恨的机会。少罗嗦,看剑!”说着,一招“⽩龙探心”朝小魔女的心房刺来。

 小魔女自从练了天魔內功心法,反应更为敏捷,以醉剑招式…“武松醉倒十字坡”避开了这奇快的一剑,跟着又是一招“鲁智深醉闯山门”出剑直指净清的‮部腹‬。这奇变的招式,使净清道长暗吓一跳,连忙收到护⾝。小魔女又是一招“李⽩醉酒”剑光如惊鸿直落,净清道长忙闪避过。他大吃一惊,暗想这小女妖半年不见,竟然武功大进,不能小看她了。于是抖展出峨嵋派一字穿剑的厉害招数,一剑剑地紧过来。幸而小魔女这时內力颇強,⾝似轻燕,以敏捷轻灵的轻功避开了净清道长的剑锋,仿佛如一只⽩蝴蝶,在剑波中上下飞舞翻腾,不时以醉剑的突然招式进攻,化解了净清道长的奇险绝招。

 两人在小路上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小魔女在劲力与剑招上终究输了一筹,渐渐有些招架不来,心想与这贼道再斗下去,必然吃亏,不但救不了这老丈,连自己也难保。她心生一计,猛然喝声:“贼道看针!”两支梅花针突然发出。净清道长深知梅花针厉害,急运真气护⾝,就地一滚数丈远,避开了梅花针。

 小魔女一声呼哨,随手又发出两枝梅花针。就在净清道长闪开的倏忽之间,乌雕马从山坡飞奔而来,小魔女迅速抱起受伤老人,一跃上马,在山峰飞驰而去。

 净清道长又惊又怒,吼着:“小女妖,我看你往哪里逃?我今天杀不了你,誓不为人。”便抖展轻功追来。

 老人在马背上说:“姑娘,你不必逃走,你若能听我指点,必能杀败他。”

 “真的!”

 “姑娘放心。以你这样的內力、轻功和机灵,只要听我指点,他不死也必带重伤。”

 小魔女在山峰上已看出老人的剑法古怪,与众不同,他斗不过贼道,只是体力不支罢了。便说:“老人家,我听你的。”

 “好!在这平坦的山峰顶上,你正好与他锋。为了防备他的掌力,我先教你两步上乘的剑术,你把马停下来吧。”

 小魔女一收马缰,乌雕马一声长嘶,停了下来。老人在她耳边低声几句,小魔女点点头说:“老人家,我记住了!”

 这时净清道长追上来了,见小魔女似乎在这里专门等着厮杀,心感奇异,用目光迅速扫视了四周,除了老者,并无他人,问:“小妇妖,你为什么不逃跑了?”

 小魔女冷笑一下:“你以为我怕你吗?我就是要把你引来这里厮杀。贼道,看剑!”小魔女一招贞女剑路:“⽩蛇吐信”剑关直挑净清道长的膻中⽳。

 冷清道长哈哈一笑:“小女妖,你用醉剑,我还防你三分,原来你的绝招竟是这贞女剑,看来是自寻死路了!”他一招“剑吓群猴”化开了小魔女的来剑,顺手一招,名为“九老出洞”招式极险,小魔女轻跃避开。老人在旁说:“姑娘,他下一招是“金顶观⽇”你先发招直刺他一的腿部,别招架他。”

 小魔女果然出剑直刺净清道长的腿,这一招是以攻为守,净清道长回剑护⾝,减慢了进招的速度。

 老人又在旁说:“姑娘,他下一招必定是“老君进丹’,你不管他是哪一招,斜出一剑,挑他的曲池⽳。”

 小魔女心中奇异,仍按言进招。老人又说:“这贼道的剑法给打了,姑娘,变!”

 小魔女心领神会,剑招顿时奇变,一招“贵妃卧倒”剑势如虹。净清道长一声惨叫,右臂中了小魔女一剑,鲜⾎直溅,剑也脫手了。

 老人突然说:“防掌!”

 净清道长一掌发出,小魔女急用老人的剑路,一招“随波逐浪”⾝形如轮,随掌力翻滚,化解了净清凌厉的铁砂掌力,顺势又一剑发出。净清道长的左臂又给小魔女利剑划开一条⾎道,吓得净清道长披腿飞逃。小魔女想去追赶,老人说:“姑娘,放了他吧,别去追了!这贼过右臂已废,再无能力发掌了。”

 小魔女透了一口大气说:“老人家,真是神剑哪!你只指点了我四招,就将这贼道杀得负伤而逃。”

 老人一声长叹,似有无限感慨:“要是在二十年前,别说这峨嵋贼道,就是峨嵋掌门⽟清老道,我也不看在眼里。武林中的一等拔尖⾼手,也敬我三分哩。”

 小魔女愕然,不由打量了这奇异的山中老人,问:“您老人家是…”

 老人一摇手:“你不用问,我什么也不是,既无名,也没姓,只是荒山一个孤老头而已。姑娘,多谢你救了我,你走吧!”

 小魔女想不到这时老人要赶她走。她本想离开,一看老人⾝中三处剑伤,⾎染褐袍,心想:“我一走,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野,这老人怎么走得回去?”一时不忍,说:“老人家,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你走你的好了。”

 小魔女心里更是奇异:这老人怎么了?难道又是一个象岭南怪老人那样的怪人?一眼又看到他⾝上的剑伤,便说:“老人家,你不要我送也好,那让我先为你医治这剑伤吧。”

 “多谢姑娘好心,我自有金创刀伤药。”

 “恐怕你老人家的药没有我的灵验。”

 “哦!?你的是什么药?”

 “九转金创还魂丹。”

 老人惊喜:“是韦氏女侠的?”

 “对了,就是她的,你也知道?”

 老人点点头:“河北韦氏女侠的九转金创还魂丹,我在二十年前就听说过了,此丹灵验异常,从不外传。那么说,你是韦氏女侠的女儿了?”

 小魔女摇‮头摇‬:“她不是我妈妈,但我从小由她教养长大,比亲妈妈还亲。”

 老人一想,转而一笑:“是我一时老糊涂了,从你发放的梅花针来看,你令尊令堂必然是⽩魔王和罗刹女了,对不?”

 小魔女点点头。

 “怪不得你懂醉剑,又会贞女剑法。这两门剑法,在武林中也算得是一流的了,可惜这不是上乘剑法,再加上你不能将这两门剑法溶为一体,更易被⾼手拆招进招了,怎能不败?”

 小魔女本来对老人指点她那四招剑法已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又听老人这么一说,不由扬了扬眉问:“老人家,你教我剑法好吗?”

 老人不由注视小魔女一会,忽有所动,问:“你愿拜我为师?”

 “我怎么不愿意哪?师⽗在上,请受弟子⽩燕燕一拜。”小魔女恭敬地给老人行了三跑九叩的拜师大礼。

 老人喜动银须道:“好,好,我从来不收徒弟,现在就收你为我唯一的徒弟了。”

 “多谢师⽗开恩。”

 小魔女又是一拜。

 “你起来吧,不必再行大礼了。”

 “是。”

 小魔女站起来,给师⽗服下九转金创还魂丹,又掏出三颗嚼烂,一一敷在他的三处剑伤处,并撕下自己一幅裙脚,给师⽗包扎。

 老人在她敷药包扎时问:“燕燕,你的轻功,不同于中原武林一派的轻功,却像西蔵达尼法王的“踏雪无痕”轻功,是谁教你的?是达尼法王吗?”

 “不是,是⻩叔叔指点我的。”

 “⻩叔叔?”

 “师艾,碧云峰有五大魔王:红、⻩、蓝、⽩、黑。除了我爸爸,我都叫他们为叔叔,⻩叔叔就是⻩魔王。”

 老人点点头:“我明⽩了,达尼法王是⻩魔王的师⽗,你有这一门轻功,学我的剑法,就更能发挥它的幽、奇了。”

 “师⽗,轻功只是闪避敌手的招式,跟剑法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的剑法与他人不同处,就在这一点。我的破掌法就是在轻功的基础上,出奇不意,战胜对手的。燕燕,刚才我教你的一招‘随波逐流’,出奇不意不是就把峨嵋贼道战败了么?”

 小魔女一下心领神会,笑道:“怪不得我一下就化解了他的铁砂掌,出奇不意进招将他划伤了!”

 “我的剑法不仅与轻功有关,更与內功有关,轻功可以使剑法达到幽、奇,而內功,就可以使剑法达到雄、险的地步。燕燕,你以后得好好领会。”

 “是,师⽗。”

 “燕燕,包扎好没有?包扎好了,你跟我来。”

 “师⽗,你上马吧。”

 小魔女将乌雕马牵来,小心翼翼扶师⽗上马,问:“师⽗,朝哪里走?”

 老人朝西南方指了指:“就在那边岭下。”

 老人将小魔女带到一处十分荒凉而又长満荆棘、杂树的深⾕里,深⾕尽头有一个异常隐蔽的岩洞,老人就住在岩洞里。

 小魔女打量了岩洞一眼,问:“师⽗,你一个人就住在这里?”

 “唔,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

 “师⽗,你一个人,不如到弟子那里住吧,我也好侍奉师⽗。”

 老人摇‮头摇‬:“我一个人住惯了,也不愿与任何人来往。你坐下,先听我讲第一套剑法的要诀,记住了,再练给我看看。”

 小魔女坐下,用心默记老人剑路的口诀和招式。老人问:“记住了吗?”

 “师⽗,我记住了!”

 “好!你就在洞口外草地上练给我看。”

 小魔女提剑走出洞,依照老人的剑式,一招招地使出。这一套剑路,与她以前所学的大不相同,招招奇绝,变化诡异。

 她练完后,老人点点头:“难为你了!”指出了她其中不⾜之处,又叫她重练几遍,一直看到小魔女剑无破绽,才大喜地说:“你这样聪明,却也省去了我的时间。好,你回去吧,第三天再来这里,我传授你第二套剑路。这三天中,你一定要将第一套剑路练成意到心到,剑随心发,懂吗?”

 “弟子知道。”

 “现在你可以走了。”

 小魔女看了看四周,说:“师⽗,你老人家还是随弟子…”

 老人说:“你不用说了!你的一片诚意和孝心师⽗心领了。除了你,我是不愿与其他人接触的。去吧!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出我来,更不能说我在这里,不然,我就再也不见你,懂吗?”

 “是!”小魔女在回去的路上暗想:我这师⽗真怪,为什么不愿与其他人接触,不愿人知道他呢?她回到接云岭,韦妈妈一见就埋怨她说:“我的大‮姐小‬,你整天去了哪里呵!也不怕我担心的”

 小魔女亲昵地说:“韦妈妈,我在山野上溜马哪!”

 “溜马也得看时辰呵!哪有天快黑才回来的?”

 “韦妈妈,山野里多好玩哪!”

 韦妈妈慈祥地笑了:“好了,我的大‮姐小‬,快吃饭吧!你肚子不饿么?”

 小魔女真的感到肚子饿了,她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说:“韦妈妈,这饭菜真香哪!”

 韦妈妈笑道:“我还以为你变成神仙了呢。”

 陈帮主回来了,带来了宣威火腿和两大瓶泸州大曲,他们又是—番⾼兴。小魔女想起了在深⾕里的师⽗,问:“伯伯,你怎么不多带一些回来呵!”

 陈帮主笑道:“这还不够你吃吗?我的小公主,放心,每隔十天,自然有人给我们送东西来,你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小魔女⾼兴地跳起来。

 到了第三天,小魔女练完了天魔內功心法,又要去溜马了,她问韦妈妈:“韦妈妈,你的酒葫芦呢?”

 韦妈妈奇怪:“你问酒葫芦⼲什么?”

 “韦妈妈,我想带些酒到山野里饮。”

 “咦!你别给我喝醉了!”

 “嗯!”小魔女撒娇地说“韦妈妈,你给我吧,山野上寒冷哪!喝了酒,不是可以暖暖⾝子吗?”

 韦妈妈一想也是,把酒葫芦给了她说:“小心,别喝醉了回不来。”

 “韦妈妈,你放心。我哪会喝醉呢。”

 小魔女带上⼲粮、火腿和一葫芦酒,骑上乌雕马,朝山野里飞奔而去。她看看四下无人,又策马朝老人住的深⾕跑。一到岩洞,师⽗已在洞口等着她了。

 小魔妇一跃下马,提着酒葫芦,⾼兴地说:“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师⽗大喜问:“是酒么?”

 “师⽗猜对了,泸州大曲,师⽗⾼兴不?”

 师⽗喜得抖动银须:“好,好,泸州大曲,这是名酒呵!我再不用跑一百多里路去那小镇上买酒了!你怎么知道我喜饮酒的?”

 “师⽗,那天我抱你上马,闻到你⾝上有酒味哪!”

 师⽗笑道:“怪不得你给我捎一葫芦美酒来!”他接过葫芦,一连饮了三大口酒,顿时面⾊红润,精神大振,连赞好酒。

 小魔女侧头笑问:“师⽗喜这种酒?”

 “喜!喜!”

 “师⽗喜,我每次给师⽗捎一葫芦酒来!”

 “好,好!你第一套剑路练得怎样了?”

 “师⽗请看。”

 小魔女⾝形潇洒,剑随心发,⾝剑合一,师⽗看得不由喜动须眉说:“燕女,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单凭这一套剑术,你可以与一流⾼手比⾼低了。来,我传给你第二套剑路,要用心记着。”

 师徒俩就在洞前,一招一式练起来。小魔女天资敏慧,更兼有基础,一下看出第二套剑术有鬼神莫测之变,出剑进招出人意外,诡秘异常,便⾼兴地说:“师⽗,我听人说,西门子老前辈的剑术,出神⼊化,变幻莫测,被称为武林一绝。师⽗的剑术,真可与西门子老前辈媲美。”

 老人一听,面⾊突变,背转⾝去,长久不语。小魔女大惊:“师⽗,我说错话么?”

 半响,老人慢慢回转⾝来,长叹一声:“是呵!过去的西门子,⾝怀绝技,名震一时,几乎天下无敌手。燕女,过去西门子只有七套剑路,已无对手,现在我传授给你的是九套剑路,你学会了,会超过西门子的。”

 小魔女惊疑不已:“师⽗,你会见西门子老前辈了?跟他较量过了?”

 老人苦笑一下:“西门子算什么?我希望你比西门子更⾼出一筹,才不负我的一番苦心。”

 小魔女更是惊疑。她不知道师⽗与西门子是什么关系,又不敢动问,说:“师⽗,弟子怎敢和西门子老前辈相比?”

 老人突然动怒:“为什么不能比?一代不比一代強,那练武⼲什么?不如不练算了。”

 小魔女见师⽗动怒,吓得不敢再说。她不明⽩师⽗为什么发起怒来,莫非他跟西门子有仇怨么?

 半晌,老大恢复了常态,对小魔女说:“燕女,你以后别再提西门子了,他已经死了,练剑吧!”

 小魔女连忙应声是,按着师⽗的指点,全神贯注练第二套剑路…

 从此以后,小魔女每隔三天便来这里学一套剑路,每一次来,都给师⽗带一葫芦美酒。这行动引起了韦妈妈的注意,他暗想这个丫头在作怪了,她出去⼲什么了?一葫芦酒她喝得了吗?别不是给人喝了吧?那又是给谁呢?于是便问陈帮主:“陈帮主,这附近一带有没有人家的?”

 陈帮主摇‮头摇‬:“附近三百里內,绝无人迹,要说有人,恐怕就是野人了。”

 “野人!?”韦妈妈不由倒昅一口气:“啥样的野人?”

 “这种野人浑⾝披⽑,似人又似猿猴,力大无穷,行走如飞,连老虎豹子山猪也怕了它们!”

 “那不是山魈吗?”

 “这一带从来也没有山魈出现过…韦嫂子,你问这些⼲什么?”

 “我担心大‮姐小‬出去会碰上它们呢!”

 陈帮主笑起来:“那你放心好了。野人虽然力大无穷,但非常怕人,远远一见人就会逃跑,小公主怎么会碰上它们呢。”

 韦妈妈略略放下心来。小魔女回来后,韦妈妈问她一整天去了哪儿,小魔女说:“韦妈妈,我不是说去溜马吗?”

 这一晚,韦妈妈半夜醒来,一看上不见了小魔女,不由吃了一惊,慌忙披⾐出寮。只见溪边竹林下,剑光在月下抖闪,形成一团银光。韦妈妈定神细看,原来是小魔女深夜在月下练剑。韦妈妈素知各派剑术的招式,她看了半晌,竟然看不出小魔女练的是哪路剑法,只感到剑招古怪,变化莫测。剑光起处,如惊沙骤起,剑气森率人,剑光落处,似蛟龙⼊⽔,寒气阵件透心。韦妈妈看得呆了,暗想这丫头上哪里学来的这套剑法?难道她得到了⾼人的传授?因为这不是她以前所学的剑法呵!韦妈妈猛然记起小魔女每隔三天就出去溜马一次,心里顿时明⽩了,不由暗说:“这个鬼丫头,连我也瞒了!”韦妈妈到底是从江湖上混过来的人,深知武林中的规矩,这丫头既然不告诉自己,必然中奉了师命,不得外说。便也不去惊动小魔女,悄悄回到房中。解⾐而睡。她想到小魔女有这样精湛的剑术,武林中又增添一名新秀,心中一⾼兴,连睡意也消失,便细细琢磨小魔女的某些招式,以溶化到自己的醉剑中去。这一来,韦妈妈的醉剑又得到了升华。

 以后,每当小魔女要出去溜马时,韦妈妈总意给她装満一葫芦好酒,食物也给她多带一些,喜得小魔女搂着她说:“韦妈妈,你太好了!”

 韦妈妈一笑,亲昵地戳了她的额头一下:“鬼丫头,去吧。小心,别⾼兴得从马背上摔下来。”

 一个月来,小魔女学完了九套剑路,师⽗问:“燕女,九套剑路的所有招式你都记住了?”

 “师⽗,我都记住了。”

 “那好,你把第一套到第九套的所有招式,从头到尾练一遍给我看看。”

 “是!”小魔女依言,走出洞外,请师⽗在大青石上坐下,自己便抖动青锋,从第一套剑一直练到第九套,所有招式,丝毫不,进招准确,回剑应手。老人又叫她从第九套倒练回第一套,反复三次后,老人又将九套招式全部打,叫一招式,小魔女应声马上使出一招式,准确无误。老人大喜:“燕女,你真的全记住了!三天后你再来这里,要是你能闯进这深⾕,便是真正学到我剑法的精髓,得到我的真传⾐钵了。”

 小魔女不明⽩:“师⽗,此话怎讲?”

 “去吧,三天后再来。进⾕口时,要特别小心,提防暗算。”

 小魔女愕然,还想动问,师⽗挥手说:“去吧,去吧!”

 小魔女疑疑惑惑地走了。第三天,她来到深⾕的⾕口,勒住马仔细打量⾕口四周。只见岩石依旧,草木如常,暗想:师⽗叫我提防暗算,一定是师⽗有意考我,我可得小心谨慎,她将乌雕马放在⾕口边的林中(这是师⽗的叮嘱:别骑马进⾕),只⾝提剑⼊內。刚走了一丈远的地方,蓦然见两把利剑从两旁荆棘中飞出,来势迅猛,招式奇异。小魔女大吃一惊,一招“⽩云遮⽇”回剑护⾝,击落了飞剑。刚想追踪飞剑是谁发的,猛然又听到脑后一阵风响,一把飞剑破空飞来。小魔女使出了第三套剑路的招式“鹰起苍林”避开了利剑。⾝刚落下,只见地面草丛中又一把利剑平空飞起,直朝小魔女心刺来。小魔女反应极其敏捷,闪⾝出剑,一招“魂断蓝桥”将这飞剑截为两段。看看再没有飞剑袭来,小魔女这才惊魂稍定。仔细观察飞剑的来处,不由惊讶。原来这四把飞剑,是由早已布置好的机关发,双剑左右飞来,上下两剑先后跟随而至。不是上乘⾼手,是没法应付四把上下左右飞出的利剑的。聪敏的小魔女一下便想到这就是师⽗的严峻考验!怪不得师⽗说若能闯进这深⾕,便是真正得到他的真传⾐钵了!小魔女精神大振,凝神聚气,一步步深⼊。每隔三丈远的地方,她都遭到袭击,袭击的方式,一处比一处惊险,但都被小魔女一一运用九套剑路的各种招式破了。快接近岩洞时,突然各种暗器从四面八方发来,密如雨点,快以流星。小魔女使出了第九套剑的第二十四招,剑光如虹,形成光圈,叮叮当当将各种暗器击飞,终于闯进了深⾕。这时,小魔女鬓发散,香汗涔涔,⾼兴地跑到岩洞前叫“师⽗,我闯进来了!”话没说完,蓦地从洞里窜出一只⽩猿来,伸爪直取小魔女的双眼。小魔女吓了一跳,一招“石破天惊”使出。⽩猿反应极为敏捷,轻轻一纵,闪开了小魔女这一剑招,又向小魔女面扑来。小魔女如轻燕低飞,顺手一招“独探龙宮”发出。⽩猿刚闪过,小魔女一招“分波劈浪”已到,吓得⽩猿窜上岩口一株树上逃避。小魔女刚要追杀,师⽗在洞里说:“燕女,停手!”小魔女连忙收剑。师⽗从岩洞笑昑昑地走出来,说“燕女,难为你了。”

 “师⽗,这⽩猿…”

 “这是我驯养的。你能在三招将它杀败,可以在江湖上行走了。”

 “师⽗,怎么以前我没看到过它的?”

 “我把它关在岩洞里,夜里才放出来,你怎么能见到?燕女,你算将我平生剑术全学到手了!你以后也不用再来这里,为师也要离开这深⾕了。”

 小魔女问“师⽗要去哪里?”

 “另寻一个幽静的地方。我布置了几年的机关已通通被你打破,这里已不是‮全安‬之地了。”

 小魔女感动地说:“师⽗,不如随弟子到接云岭吧,那里也幽静,我…”

 “我已说过,今生今世不与任何人接近,也不愿有人知道我。你不必多说了。且喜我一生的剑术有你承继,也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燕女,你将我坐的蒲垫移开,再搬开下面的一块大石,将大石下一个铁盒子取出来,里面有一本书。”

 “书!?什么书?”

 “就是你所学的剑谱,也是我一生的心⾎。”

 小魔女按吩咐将大石下的铁盒子取出,双手给师⽗,师⽗打开盒子,小魔女一看,书面上写着四个草书:“西门剑谱”她心头一怔,难道自己的师⽗,就是当年名震武林的一代剑雄?

 这位在深⾕里隐居了二十年的老人,正是当年名震一时的剑雄西门子。他自从给武当派掌门人废了武功后,一直隐蔵在这西南崇山峻岭的幽深峡⾕中,他虽然花了二十年的时间积聚內力,终究也难达到他当年的⽔平;再看看自己,已年近古稀,便横下心来,把二十年苦练剑术的心得写成一本书。

 西门手捧着二十年来用心⾎写成的剑谱,心中无限感慨,说:“燕燕,为师没有什么赠与你,此书望你今后好好参详,苦练两年,便可说是天下无敌手了。”

 小魔女慌忙拜谢,将书接过,好奇地问:“师⽗,当年你从没遇到过敌手么?”

 西门子苦笑一下:“天下之大,能人之多,我怎能说没遇到过敌手?我曾遇到三位武林⾼手,亦甘心自认输了。”

 小魔女问:“师⽗,那三大⾼手是什么人?”

 “一个是少林寺的智真长老,他以涅盘如来佛掌,曾得我回剑护⾝,所以自认输了。”

 “哎!师⽗,回剑护⾝怎能说是输了?”

 “为师当时也太小看天下武林人了,曾扬言说,谁人能得我回剑护⾝,便甘拜下风。”想不到智真长老就使得我要回剑护⾝。当然,我再斗下去,自问也不会输给他的。”

 “师⽗,第二位是何人?”

 “西域的长眉冷魔。他的玄冥掌也曾得我回剑护⾝。还有一位,便是武林八仙之一的隐侠诸葛子君,他以独特奇异的八卦逍遥步法,使我竟然在七十招內没刺中他…燕燕,今后你应接受为师这教训,千万别目空一切。”

 “师⽗,我记住了!”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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