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风雨跃西楼 孤云下九州 (
叶秋儿没想到他这时反会应承,而且听他语气说的如此坚决,反觉得气势一下子被他占去,一时倒没反应过来,稍待一会儿,定了定心神道:“早该如此,只是此处地方狭窄,不好施展,你是地主,就另择一地比试吧!”
张⼊云听她这么一说,心內好似想到些什么,思索了一会儿道:“有一处人少地阔,甚是合适,只是距此处较远,而且没有遮雨的地方,两位师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由小弟带路如何!”
叶秋儿没等沈绮霞作答,便抢上一步说道:“这样最好,就请你带个路吧。”说完就已走出店外,沈绮霞见此,也只得提了绢伞跟了上去。
此时雨势又大了一些,张⼊云虽只在雨下站了一会儿,就已快淋个透
了。店里的陈九儿见二位姑娘都手拿花伞,独张⼊云孤⾝立在雨地里。突想起什么来,急忙跑回里屋,转眼间就提了一把油纸伞出来,递与张⼊云。
张⼊云见她急急的出来只为给他送伞,虽只是一柄寻常旧伞,但也⾜见九儿对他的关切之心,看到九儿眼里关切的眼神和已被雨淋
的脸颊,不由心头一阵温暖。
九儿看着张⼊云问道:“张大哥,你和这两位姑娘没什么事吧?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好担心。”
张⼊云笑道:“没什么事,你别担心,她二人是我师姐,我平⽇练功马虎,今晚要菗空教教我呢,只需一会儿就好。天⾊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也好帮你爷爷收店。”说完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二女。
沈绮霞本有心分一柄伞与张⼊云,后见店中少女急急送伞给眼前的少年,显是对他心有情意,只好笑莹莹的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说道:“小妹妹不必担心,我们去去就回,你张大哥回来时,一定安然无恙。”
张⼊云被沈绮霞瞧的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快步送九儿回店里后,便马上当先开路。待转过了街角,店內祖孙看不到他们之时,脚底旋即加快。
开始他虽不是有心考较,但回头偶望二女时,二女却始终能跟的上,手中虽打着伞,却不见速度有半点阻碍。心中想着路途较远,有心看看自己轻功比二女如何,速度便越来越快。直到手中雨伞坚持不住,快要被风刮散为止,方放慢了脚步,再回头看时,二女始终跟在十步之內,手中的绢伞虽看着单薄,但在疾风中却好似全无反应。不知是什么质地。
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往东南行了约有二里,已来到了沅江边古城墙遗址。叶秋儿看这城墙虽已残破不堪,但因多年来被人弃用,已在沿墙一带长出参天般的大树,并间中还长了几处竹林,虽显破败,但环境却也不俗,便住脚说道:“够了,就在这里吧。”
张⼊云也止住⾝形回首道:“此处虽佳,但就怕你我二人动起手来,草木不免会有所损伤,虽不比动物,却也是生灵,何苦为你我而有所损害,不如再前行一点,靠近江边有处残楼旧址,可稍避风雨,动起手了也方便些。”
叶秋儿尚未作答,沈绮霞已抢先开口道:“正是此理,就请张师兄前行带路吧。”
说话间,三人又往前行了不到半里,来到了一处断壁残垣之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三人⾝上已被雨⽔打的半
,尤其是张⼊云,穿了一⾝青布旧服,最是昅⽔,且他轻功不如二女灵动飘逸,上⾝也被打
了好些,反观二女,虽也
了不少地方,但不知道她二人的⾐服是用什么料子做的,只顿⾜抖了抖,就见⾐服上的雨⽔如同珍珠般的全数落了下来,浑⾝上下一丝也没⽔渍。而张⼊云自是没那么方便,当下索
将外⾐脫了下来,在手中拧⼲,顺便又用拧⼲后的外⾐,将⾝上
透的地方擦净,二女见他先是颇显狼狈,而现在又见他,⾝上淋
了却没有遮掩,反倒大方的将⾝上收拾⼲净,虽是雨夜天⾊昏暗,看不太清他的相貌,但见他动作⼲净利落,举止大方,不由将厌恶他的念头去了几分。
到了此时张⼊云反倒没什么话说了,他从没经历这样私下里和人单练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礼数规矩,⼲脆上前抱了抱拳,行了个礼,只等叶秋儿开口。
叶秋儿见有他上前有意叫阵,便也上前一步,却被沈绮霞拉住,说道:“且慢,我有几句话要和二位说。”说着⾝子已站在二人中间,并对着叶秋儿道:“秋妹,你今⽇若要比试需的依我三件事。”叶秋儿似是早已料到她有这番言语,嘴巴撇了撇便没动静。只因二人下山之时,叶秋儿已被自己的师⽗
待,知道她
作执拗,怕她惹事,外出一切大小事情,需由她师姐做主,二人出道以来,沈绮霞虽从未对她苛责过,但她做据情有理,遇上拿定主意的事比叶秋儿还要倔強,每每有遇上二人意见不一的时候,到得最后都是叶秋儿没理。
所以长此以往,叶秋儿对她这个师姐也就⽇益无可奈何起来。心下决意还是听师姐把话说完,再作计较。只听沈绮霞说道:“第一件就是不准你得用青霜剑,一来你二人无甚仇恨,且又是峨嵋同宗不要真伤了和气,二来青霜剑只取罪大恶极之人的
命,你若用剑的话也于理不合。第二件,即然是比试,就应点到为止,不得伤了对方,本就没什么大事,不要为此结下仇怨,第三件事嘛…”说到这里沈绮霞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
风点着了说道:“这般黑灯瞎火的,也亏你二人肯跑到这荒僻的地方来,虽说你二人许是都练过夜眼,但今时夜⾊已深,且又在下雨,比平⽇里要黑暗的多,一个拳脚照顾不到,终是要比平时危险的多,何况若是在黑夜里打斗,好像作贼一样,真真好笑,我限你二人在我这火折子燃尽之前无论分出胜负,都需住手,如何。”
张⼊云先前也正担心,叶秋儿的青霜剑太过锋利,虽他现在心下有气,全然不俱,不过他也不是个实心人,若真打起来,自然要更加小心,现在见沈绮霞口出此言,心知对方一来说的是实话,二来也有在盛名之下,不愿失了⾝份的意思,正和他意,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的愤愤的。
叶秋儿本就没想到要用青霜剑,听她师姐如此要求,也没放在心上,只口內应了一声,就要上前,却被沈绮霞拉到耳边,轻声对她说道:“我⽇观此子,在那么辣的⽇头下,却无一丝汗渍,显得內力颇有
基,你却不能大意呢!”叶秋儿听了,点了点头,便又上前。道了声“请。”
张⼊云道:“你是女子,你先请。”
叶秋儿翻了一下眼,道:“又是这番假客套,虚伪死了。”话音刚落,便抡拳砸了过来。
张⼊云见了,未闪也未退,反⾝一个向前,也往叶秋儿
面冲了过来,未待叶秋儿拳头落下,右腿便直直的踢了出去,腿长拳短,虽不及她拳速快,但已先一步要踢中叶秋儿的⾝体,叶秋儿心下虽略有些惊异,却也没放在心上,化拳为指,⾝子略侧了一下,要点张⼊云小腿的筑宾⽳,张⼊云将小腿弯回,左⾜在地上一点,顿时整个人便已飞了出去,当先的膝盖,照着叶秋儿就撞了下来,叶秋儿没料到他⾜下功夫如此惊人,眼看其声势骇人,知道不易抵挡,只得将本已侧转的⾝子再侧了侧,
待其力道用尽之后,后发制人。哪知张⼊云似已料到她会作此想,称着招数未老,便以左掌向她颈项间砍去。叶秋儿此时新力未生,知他这记掌力虽也不重,但若以硬碰硬的话,自己却也讨不了便宜,只好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张⼊云。眼看着他从自己⾝前飞过。
二人这一照面虽谁也没占上风,但到底张⼊云先声夺人,气势上胜了一筹。
待得二人落地,回转⾝子目视对方,叶秋儿想到适才张⼊云虽让她先动手,却已蓄⾜势子猛击,心下更恨,口中骂了声:“奷诈。”
张⼊云好像却不以此为意,反而目露笑意,他知对方是峨嵋门下⾼弟,虽然适才举动略有不敬,但若能让对方心浮气燥,对已来说却只会是好处,况且二人艺属同宗,越是打斗的时间长,对自己武艺的不⾜之处越是能明⽩的更清楚,对方是女子,相较来看,终不会在体力方面胜过他,时间越长自己越有胜算,而且适才两人是在明处相打,都是以力相争,自己又没使暗算打冷箭,也算不得无聇。
叶秋儿见他好似脸上露着嘲弄的微笑,心下更恨,轮番又上,看情形恨不得马上就把他劈个两半才好。这一次和适才不同,她招招出手都留有余地,绝不会再出现刚才的失误,两人就这样打在了一处。
二人武艺属于一个流派,拳法相近,张⼊云的簪花拳自然使的古朴轻灵,叶秋儿使的拳法也同样飘逸灵动,双方⾝眼手脚都使的好看非常,并且两人的拳法都属小巧型的套路,一拳一指,动作均不大,⾝形好像粘在一起一样,在昏暗的火光下好似两只大蝴蝶在空中飞舞,极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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