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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黠仙道妖劫 十方诉心曲 (
 张⼊云上前笑道:“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本事,确是很好玩啊。”香丘却道:“哪里,太师傅最见不得这个了,若是知道今天晚上我这样,又要受一顿责罚了。”张⼊云笑道:“谁叫你有这一⾝的香气,这些飞虫想是以为你⾝上有花藌,所以都飞来朝贺了啊!呵呵。”他知香丘如此必有别的缘故,只是怕这是她⾝上的秘密,所以没有明说。香丘道:“张相公,这⾝香气害死我了,有什么方法可以去除就好了。”张⼊云道:“没有啊!我倒是觉得很好闻,而且你这样一来,也更显得好看。”说到这里,他又自觉有些冒犯她了,不由脸上一红,自问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和这小丫头在一起说话,却是丝毫没有拘束。

 谁知香丘听了他说的话,却是一时无语,反慢慢踱到岩边,过了半晌,才幽的说道:“张相公,你有没有家人?”张⼊云不想她有此一问,呆了一下,便据实答到:“没有了,我⽗亲死的早,⺟亲也于三年前过世了。”说了此话,他也触动自己的心事,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方又开口道:“不过我近⽇里认了一个义弟,他还有一个姐姐,如此算来,我却也算是有两个亲人了,你⾝上的寒露丹也是我义弟送的呢!”香丘轻声答道:“我知道,‮姐小‬说过的,她还说你的义弟和他的姐都不是人类。”张⼊云听她说此话的时候,并未带有鄙意,反倒是有些幽冤。又听得她轻声说道:“太师傅说过‮姐小‬尘缘未了,就在这一二年之內就要择人嫁了的,到时我就要和太师傅在一起生活了。”张⼊云听了,怪道:“哦,有这样的事,你不和你家‮姐小‬在一起吗?”旧时如香丘这样的贴⾝丫头,如姚花影嫁⼊夫家,多半是要作为陪房也嫁过去的,若是女主人为了能留住自己的丫头,或是免得自己的丈夫在外寻花问柳,香丘也有可能被男主人收⼊房中作妾,呵,这就要看男主人的品行了。但若是如香丘所说的留下伺候姚花影的师傅,这却比较奇怪了,也难怪张⼊云会觉得不寻常。

 张⼊云见她此时神情落漠,显是不愿意留下陪伴那个什么⽟音师太,便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去和你家‮姐小‬说说啊,再不济到时候一走了之就是了。”香丘听了,却是笑不出来,说道:“‮姐小‬也曾提起过几次的,但太师傅态度却很坚决,再说这天下虽大,我又可以去哪里呢!”她此时⾝立危崖,只见一阵凉风袭过,将她的发鬓吹了些,四周的冷云又从其⾝上拂过,宛如置⾝在云雾里,而此刻她又颜带忧伤,直如月中广寒仙子,美的不可方物,只是太过冷了一些。

 稍待,香丘勉強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义弟吧,他们二人都是妖怪,都生的很可怕吗?”张⼊云见她问起这个,也乐得岔开话题,便道:“哪有!他二人生的都很看呢,尤其是我义弟,生的和粉团似的,又是娇小的异常,是人见了就爱,而且你⽇前见过的那位红叶禅师也和我说他心地纯善,今生必成正果。”说话间还有手比划着申百草的模样。不想香丘听了,却是十分喜,一时兴⾼采烈,⾼兴异常,并口中称道,⽇后必要见一见他,好歹也要抱在怀里玩一玩,听得张⼊云反有些忍俊不噤,只是见她此时心情大好,却也让自己舒一口气。谁知又听她问道:“哪,那个红莲姐姐呢?她生的有多好看,比我如何?”说话间,理了理她略显凌的秀发。张⼊云见她问此话是,脸上却有些娇羞的神态,面容微泛桃红,竟和适才那个月下的冷美人全然不同,另有一番说不出的美,一时不察“自然是你更美。”这几个字便脫口而出,只是他生来不愿意说谎,又不喜自己见了美人就有些颠倒的心境,略顿了顿才说道:“说论相貌,你二人实是不相上下,只是红莲看年纪比你大些,让人看着觉得更娇,更成一些。”香丘听了却是很不満意,恨道:“我就知道要比我強,可恨我这⾝体五年来却没长一些,要不然我也生的更漂亮更成些。”张⼊云听了她这番谬论,忍不住笑道:“你才多大,就想变的成些了,我看你现下这个样子就很好,又可爱又漂亮。”谁知香丘听了他说这话,反倒盯着他的眼睛瞧着,口中娇声说道:“是吗?”

 张⼊云被她盯着有些浑⾝不舒服,忙道:“是啊!不如⽇后你家‮姐小‬嫁了人之后,我带你去见他们好不好,红叶禅师说过,红莲妹子的本事很大,有她在场,到时就不怕你的太师傅来找你了。”香丘听了这话,又变了颜⾊,抬头望了望天空,过了半晌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姐小‬待我很好,一直以来都把我当亲妹妹看待,但我和她早晚是要分开的;太师傅待我虽很严厉,但若不是她把我从荒山之中捡回来,我自己这条小命,怕也活不到现在,就算只为了报恩,我也是应该伺候她老人家这一辈子的。”张⼊云见她的神⾊复又变地忧伤起来,不忍道:“我觉得你这么做不对,一个人若是欠了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却要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做为回报,这对自己来说,却是极其‮忍残‬的。既然是‮忍残‬的事,那就必有它不当之处,你大可以用其它的方法来报答她啊。”香丘听了苦笑道:“谢谢你,张相公,你能为我说这样的话,我已很感你了,只是香丘只是一个小婢子,做不了什么大事,也想不出用什么别的办法来补偿。”张⼊云听了她说得此话,又见她脸上无奈的神情,不由地心中一痛。又听得香丘说道:“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竟和相公你说了这一篇七八糟的话,承相公不弃,却听香丘把这些话说完,有些话,连‮姐小‬面前,我也不曾提起过呢!”说着,又看了一眼张⼊云。张⼊云见她口出此言,显是已把自己当作知心朋友一般的对待,虽然对方论起来只是个婢子,但他遇人从不问对方的⾝份,听香丘说了此话,心里极是受用。抬头看了看天空,就见天上银河,如一条⽟带挂在夜空之中,満天的星辰一望无际。便展颜笑道:“我呀!小时候也有很多不开兴的事情,那个时候啊,我最喜爬到⾼⾼的地方,躺下来看天上的星星,就只觉得天地下只有我和夜空里的星星,再不会想起什么烦恼的事了。妈妈说过,人生不过只有百年而已,而这天上的星星却不知挂了有几百万年,人世间的悲离合,它也看了有无穷次了,却也依然在天上闪耀着,真要是有哪一天它在天上挂累了,就化作流星,落了下来,纵是它存在了百万年也不过如此。天上的星星尚且如此,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到了今⽇还是不太明⽩妈妈说的意思,只是每一次这么看星星的时候,确是心里平静了不少。”他话虽说的如此,却没透露出当年并不只是他一人躺着看天上的明星。

 说话时,他四下里望了望,一时童心忽起,便施展轻功,落在十方岩外一处滑不溜手的岩壁之上,此处下面就是万丈深崖,人若掉了下去势必跌的粉⾝碎骨,只是一来张⼊云艺⾼胆大,生又喜登⾼,二来那岩壁虽然颇为陡峭,但人若躺在上面,却并不会下滑。一时张⼊云躺在岩壁上,只觉四周均是云雾,又是卧在峨眉绝顶,山下夜景,借着月⾊可一览无遗,一时心情大乐,纵是山上寒风凛洌,他也全不放在心上。就在⾼兴时,就见香丘也纵⾝而起,她崆峒派轻功,另有别样一功,就见她人立在空中一个转折,⾝影划作弧形,便已轻轻巧巧地落在张⼊云的⾝旁,也依样躺下了。果如张⼊云所说的,一时只觉得⾝处星空之中,心境一时清明,便也将心事放下,只在那里观赏群星。

 张⼊云见她看的⼊,便提醒她道:“不要在这里久卧,山风太冷,小心受凉。”却听香丘道:“没事儿,我自小就不怕冷,这点子冷风,一点也没放在我心上。”正说着,忽然⾼声道:“快看,流星。”却见一颗闪亮的流星,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消失在星空里。看得香丘‮奋兴‬异常。张⼊云见她如此大惊小怪,却是无奈的笑着摇‮头摇‬,他却忘了自己当年首次被人教着躺下看星星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模样。

 就在张⼊云笑着‮头摇‬之际,却闻见鼻间飘来的处子幽香,侧头看去,就见香丘并排躺在自己⾝旁不⾜一尺之处。而自己的目光却正落在香丘⽩晰的脖项之上,一时间只觉得一股异香,正绵绵密密地自她⽩嫰异常的脖深处所处的⾐袖內阵阵飘来。目光再往下移动却是香丘微微隆起的部,虽还未发育完全,却也把他看的怦然心动,此时的张⼊云,正是⾎气旺盛的年纪,自上一次他看过谢红莲的⾚⾝**之后,便会偶尔思及,而这时又再看到年轻女子正卧在自己⾝旁,只觉自己举手便可握住香丘的纤,一时**大动,便想将香丘搂在怀里一吻。思忖间,自己的⾝子便已有所动,但他七年来玄门內功岂是⽩练,⾝只一动,心头便已清醒,一时间全⾝上下便已被冷汗浸。又再想到如若如此举动,怎对的起香丘对自己的信任,若是让无双得知岂不让她心冷。念动之间,一时只觉的无地自容,抬手就给自己一个清脆的耳光。

 香丘听得他打自己的耳光声,立时清醒过来,怪道:“张相公,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自己打自己耳光?”张⼊云见她发问,更是惭愧无地,眼中已见她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态,知她已怀疑自己刚才行不轨。他生来不喜作伪,⼲脆直接与她说了,刚才见她在月下美的不可方物,一时不察,竟不轨,想在她面孔上吻一吻。说时虽是很小声,但心里已打定主意,到时香丘若是翻脸,自己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求得对方的原谅。

 哪知香丘听了,却是一串娇笑,口中说道:“‮姐小‬只说过,长的漂亮的男子需要小心,却没想到,貌似忠厚的张相公你也一样要提防呢!”接着又斜着眼瞥了瞥张⼊云道:“嗯!今夜的星星我已看得够了,免得让张相公你又一时意图不轨。”说完人已立起,施展轻功跳回十方岩,只留下当场‮愧羞‬地恨不能跳下山涧的张⼊云。

 待得张⼊云也飞⾝到了岩上,香丘却还并未离开,二人此时都有心事,一时都未开口。张⼊云再笨,却也知道香丘此时并未真的恼了他,只是如此一来,他却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如此,二人直在十方岩上待了半⽇,只相对无语。到了后来,只听得香丘道:

 “我明⽇一早便要离开,相公你来不来送我?”

 “到时,我一定来。”

 如此二人又是半⽇不语,接着却又听香丘道:“张相公,其实叶姐姐为人很好的,你平⽇不要恼她才是。”张⼊云闻了,皱眉道:“叶姐姐?你是说叶秋儿吗?这会儿,你怎么忽然提起她来?”香丘道:“明⽇她也说好要来送我的,我知道你二人微有嫌隙,怕你二人到时见了对方不愉快。”张⼊云答道:“这有什么,我虽和她有过一番争执,却从未恼她啊?”香丘接口道:“如此说来,你是喜她的了?”张⼊云哑然失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恼她,竟一定是喜她了吗?虽然我不讨厌她,却也谈不上喜,在我眼里,和她可能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想来,她也是如此作想的吧?”香丘道:“这却不然,叶姐姐却从没真的说过你有什么不好,反倒还夸奖你武功虽不⾼,但底子却扎的很实,再就是只说你为人有些太过骄傲了,照你的子,闯江湖的时候容易吃亏。”张⼊云没想到叶秋儿竟能说出类似沈绮霞的话来,心里着实一阵好笑,便对香丘道:“我们不谈这些好吗?说实话,叶姑娘对我有什么看法,我真的不放在心上,不过她是峨嵋⾼弟,说的话,总有她的道理,你即已告诉了我,我一定⽇后留心就是了。”他这番答复,香丘却不甚満意,只是又不知该怎么说,一时言又止,又愣在了当场。二人如此,又是半⽇没有说话。

 张⼊云见天⾊不早,无奈地望了望天空,方才对香丘说道:“此时天⾊不早,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一早,我准来送你。”香丘听得此言,也知道天⾊太晚,势必要回去,也是一时不乐,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言语,只并排走在张⼊云的⾝旁。张⼊云见她此时走在自己⾝旁,漠漠无语,脸上却透着失望的神情,方叹了口气道:“你放心,虽然我未曾对叶姑娘有多大的好感,但她的一⾝本领我却是极佩服的,若照你所说的叶姑娘并不恼我的话,⽇后有机会,我一定向她多亲近就是了。”香丘听了此话,方才展颜笑道:“如此才好,其实叶姐姐为人也就是太骄傲了些,你二人碰到一起才会说不到一块的,等你和她相处了,就知道她为人真的很好了。”张⼊云见她虽有満腹的心事,却还在一力为旁人着想,不由地心头一酸。又见她此刻虽是満脸笑,却无人知她在人后也有悲伤忧愁的烦恼。一时情感流动,顿住⾝形开口道:“香丘,你…”香丘见他停下说话,却又半⽇不语,奇道:“张相公,你有什么话想说。”张⼊云本想对她说,若是⽇后姚花影嫁了人,香丘可愿意和自己一同闯江湖,可这样的话,叫他一个少年人又如何能说的出口。呆了半晌,只得涩声道:“没什么!我只想问你,⽇后你若是有暇,可愿意和我一起去看我的义弟。”香丘听了,看了看他的脸⾊,若有所悟道:“那当然好,我也很想看看你那个可爱的义弟弟,和那个很有本事的红莲姐姐。”

 二人说话,都有一些语带双关。一时间虽未明示,但二人却是心情大好,再无言语,只默默往山上走去。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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