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的另一面
一大早就带着兰丸到乐市去检查行旅的信长,双颊因为受到清晨寒风的吹袭,而显出玫瑰般的颜⾊。
“啊!德姬也在这里啊?”
信长坐在浓姬为他拿来的椅垫上:“今年将有一场规模胜过以往的马术竞赛,十五⽇就要登场了,你知道吗?阿浓!”
他神采飞扬地说。
“十五⽇,是吗?”
“是的。这一次,马场比以前更广,参加的在府诸将更多,马匹的数目也比去年多出数倍。”
“可喜可贺!这么说来,今年过年时,家中的大将都会齐聚安土喽?这倒是头一回哩!”
“是啊!如今只剩下国中
场战,所以我又决定将这场马术竞赛于二月二十八⽇移往京师,再举行一次。”
“移往京师…”
“是的。而且,在京师瘵行的比赛,和安土的规模可说大异其趣。届时,国全各大、小名都会聚集一堂,并在马术竞赛前秘密上京。”
浓姬和德姬彼此互望一眼。
她们都明⽩信长在想些什么。
自从大坂的本原寺投降之后,京师附近已经归于平静,因此信长有意借庆祝之名,让天下人都欣赏到马术竞赛的壮观场面。
“京城內的东边,由北到南都辟为马场,并以八尺⾼的大柱作为木栅,当天柱子上全部都要铺上⽑毡。”
“什么?你要用大柱子作木栅,而且全部都要铺上⽑毡?”
“正是,这么一来,不就可以当作至尊的御座了吗?今天我已经发出指示,命人连夜建造出由噤中东门到行宮之间的通道。我相信,清淳殿很快就可完工了。这座襄殿的內部一律嵌上金银,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建筑能比得上它了。到时,所有陪观的殿上大臣,都要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使天下人都了解我平定天下的威武,相对衬托出天子的威势,这才是汉理⽇本的支柱啊!”“这倒是件好事。”
“我预计前来观赏的人数,可能⾼达十三万人,规模的确相当庞大。当天,为数约两万人的骑兵队,将分成八队,不断地骑着悍马在街道上
演。当然,前来观赏的民众,一定也想看看天子的威容。等到他们看过之后,便会知道这才是真正能统领⽇本的导领者,并且深受感动。怎么样?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呢?”
信长宛如置⾝梦境般地说着,丝毫不曾注意两人的表情。这时,浓姬说道:“我们当然很想去喽!你说这场盛大的仪式,是在二月二十八⽇,对不对?”
“是的。在此之前,我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过了这一天之后,我们的兵力必须归属于朝廷,再也不能自由调动了。所以说,这次的仪式,等于是展现⽇本的现况啊!”“大人,在这之前,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了?你有什么请求?”
“我和公主两人一起求你答应。”
“你和公主?哈哈哈,你是不是要我出钱为你们购置赴宴的⾐裳呢?”
“不,我们的⾐服已经很多了。不过,这是我们为其他无法出席这项盛大仪式的人,所做的请求。”
“无法出席这项盛大仪式的人?到底是谁啊?那个人是没有钱买名马,或者是加有另其他的事呢?”
“是的,因为他必须
击武田势啊!大人,那个人就是德川先生。”
待浓姬说完后,信长偷偷地看了德姬一眼,然后微笑道:“公主,是你要求⺟亲这么做的,对不对?”
“是,是的。由于信康无法再到场战上去,以致公公陷⼊苦战当中。我相信即使是你,也无法感到安心的。”
“原来如此,难得你也想到了这件事情。”
“所以我希望⽗亲大人能出派援军,帮助他尽快平定武田势,让他也能参加这次的马术竞赛。⽗亲大人,为了公公、为了信康,请你…”“哈哈哈!”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信长竟然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我明⽩你的意思,不必再说了。不过公主,你认为只要我出派援军,就能在杨术竞赛前击败武田势吗?”
“这个嘛!或许不太可能,但…”
“要彻底解决武田势,最快出得等到马术竞赛之后。”
“那么在那之前,你要眼睁睁看着家康陷⼊苦战之中喽?”
浓姬揷口道,但是信长却再度制止了她:“你们稍安勿躁。无法参加这次马术竞赛的,除了家康之外,另外还有一个人。你们猜猜看,那个人是谁啊?”
“无法参加这项盛大仪式的人?”
“是啊!而且是应该参加,却无法参加的人。”
“我猜是向国中出兵的羽柴先生。”
“羽柴先生本来就不可能参加,不过我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你们再想想看,有谁是自一开始就应该参加,却迟迟不曾露面的呢?”
“那么,到底是谁呢?”
德姬
惑地望着浓姬,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道。这时,浓姬突然俯伏在信长的面前说:“谢谢你,我明⽩了。”
“噢,看来阿浓已经明⽩了。那么,公主你呢?”
“这个嘛。”
“阿浓,你告诉公主吧!明天一早,信忠就要离开安土到清洲城去了。”
“什么!”
浓姬再度朝信长行了个礼,然后回头告诉德姬:“公主,你和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大人早已派信忠,从今以后,信忠既是织田家的继承人,同时也是信康的替⾝,你放心好了,他一定会帮助家康先生的。
据大人的话看来,信忠可能已经出了清洲城哩!我相信只要再过两、三天,我们就可以确定信忠是否能够参加这次的马术竞赛了。”
静静听着浓姬解说的德姬,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连信长的眼睛也红了。
原来这命令信康切腹、狙杀荒木村重一族的信长,也有他温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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