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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启航
 “宇哥!看看,我办到了呢!”

 有容妹妹天籁一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微扬起眉毛,再啜了一口清的冷饮,在二层甲板上的欣赏落美景的我,有些漫不经心地向下看,却正见有些兴奋过度的有容妹妹站在海面上向我招手,我笑咪咪地招手回应,却在下一刻将嘴中的冷饮尽数出,还差点将眼珠子瞪到她的身上去!

 站站在海面上?

 我开始眼睛,在夕阳的映照下,一身超可爱的连体泳装打扮少女,双颊通红地在风口尖上赤足站立,说凌波仙子还有些勉强,但如果说她是从海中浮起的美丽妖

 ,那么,想来是谁都不会反对的了当然,这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即我不明白且深感震惊的是…在这一刻,在苏怡整理资料、老姐和容知雅下棋、卡缪烂醉、江雅兰下深海捉鲨鱼、老爸老妈在船的那头亲热、甚至于那唯一的一副“天行者”都在我脚边的这一刻见鬼的,为什么这个连最起码的武术花架子都不知道的小妮子,竟然可以在没有任何的外力支撑下,如此近乎奇迹地站在海面上?

 是奇迹出现,还是海妖附身?

 我在第一时间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手忙脚地冲下游艇,海波温和地卷起了几个花,有容妹妹也就顺着这细细的波,优美之至地在海面上轻舞半周,然后笑嘻嘻地扑到了急冲而下的我的怀中。

 “宇哥,我很厉害吧唔,不过好累,要睡觉了!”

 美人入怀,我却没有那个心思去感受,手掌与她白细腻的肩部肌肤贴合,我第一时间感觉到,有容妹妹现在的肌体状态很紧张啊肌在视力范围外的小幅度的收缩和舒张快得令人吃惊,呼吸很急促,皮肤表层早出了一层汗珠,她的身体受得了吗?小妮子在搞什么鬼?

 我伸出手轻贴住她的额头,体温确实比平时偏高我开始用目光瞪她。

 只可惜,这小妮子越来越不怕我了,她只是把小脑袋埋在我怀里,打了一个疲累至极的哈欠“好累啊宇哥,我想睡觉!”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就算是你想睡觉,你现在这样说话也是转移目标!拍拍她娇如水的脸蛋儿,我想问明白,这个小妮子到底在做什么鬼把戏。

 只可惜,或许是因为平里我这个做大哥的实在威严不彰,面对我口中手上威胁,小妮子只是如棉花糖般腻在我怀里,环抱着我的,小猫咪一般依依唔唔地舒服得很,就是不愿开口说话。

 叹了一口气,我暂时做了服输的打算,正想着抱她上去睡一觉,但手臂微一贴合,我却看到眼前小妮子整个脖颈都要红了起来,而伏在我肩窝处的小脸则埋得更深,气息微吐,一股暖气,得我心里的。

 我的脑子一懵,随即在心中惨叫!

 糟糟了!

 这时,我才发现情形不对劲儿,却早已晚了半拍。

 也不知小妮子哪里来的如此心计,竟借着这个机会,一举突破几来我有意设下的“兄妹之防”再度将我们两个人之间关系,打入那暧昧的境地,几来的努力,一朝付之水!

 再度叹气,我想略微挣开点儿距离,有容妹妹却反地,将她放在我上的手臂抱得更紧,虽然再没有了其他的什么动作,但我明白,如果我再做出什么过于明显的举动,一定会伤这个小妮子的心的

 见鬼的我这个还没长全的小子有什么好?为什么小妮子就这一窍呢?

 什么问问题的心思也没有了,在现在这一情况,装傻扮糊涂,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小妮子要睡觉是吧也好!

 我以非常柔和的动作,以及谨小慎微态度,将有容妹妹打横抱起,用最快的速度飞上游艇,没有浪费任何一秒的时间,便将她轻放在二层甲板的躺椅上。

 “睡吧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终于顺理成章地开了有容妹妹的手臂,我本来想着尽快离开,让自己还有小妮子都有时间冷静一下。

 只是,当看到做入睡状的有容妹妹那不住跳动的眼皮,以及越来越红润的脸颊后,我终于还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俯下身去,在她已经火烫的颊侧,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我也不知道这个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突然有感,也就突然地那么做了。

 看着有容妹妹做睡状,却几乎要跳起来的身体,我微微地嘴角,或者,我是个笨蛋也说不定今夜星光灿烂,横贯天际的璀璨银河,洒下梦幻般的星芒,投在深蓝色海面上,波光点点,不类人间,游艇沉默地沿着北回归线缓缓行驶,尽情地享受着第七个惬意悠然的夜晚。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立中宵。”

 轻柔的咏声浮动在海面上,将东方古老的诗歌送入了大海的怀抱,几分悠远,几分怅然。

 所有人都把目光向了似乎有了些出神的老姐,刚刚,正是她这位没有一点儿炎黄血统的西罗巴人,以现在的炎黄人也没几个记得的古老形式颂出声,论情境,论怀抱,均无可挑剔,只是让我们这些纯粹的炎黄人为之汗颜。

 “嗯好像为情所苦的女人特别多愁善感!”

 醉鬼的呢喃,在所有即将出口的赞美之前,抢先回在众人耳边。

 所有人一起叹息…容知雅!你说话也太那个了吧!

 一边的老姐突地抿嘴微笑了起来,也许人们永远无法理解一位智慧的女心中的想法。

 至少,在此刻,当老姐优雅地举起手边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微微晃动其中鲜血一般的酒,向刚刚才出言不逊的容知雅举杯相敬时,我的脑子已被搅成了一杯浑水容知雅不减本,潇洒不羁地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然后又自开一瓶,自顾自地往口中倒下,而当老姐也想学她一饮而尽时,旁边的声音传来:“斯蒂安”

 就坐在老姐身边的老妈开口讲话,语气中微有了一些不满。

 老妈伸手按住了老姐的手,因长青术的修炼,而微微闪出青碧光华的眼眸,是十二分的认真,看样子是非常坚决地,不允许怀孕中的老姐,沾上哪怕是一点点儿的酒气。

 在船上所有的成员中,除了老爸外,便属老妈年岁最长,老爸又是标准的“唯子论”者,所以,游艇上的领袖,毫无疑问地便是这位手无缚之力的美妇人,老姐不可能对她不敬的。

 以一个美无俦的笑容做为回应,老姐听话地将酒杯放下。

 而一边早冷汗潸潸,却又都不敢放一个的卡缪则迅速动作,将酒杯移开,并换上成分无害,且味道微酸的柳橙汁。

 此时此刻,他看向老妈的眼神中,已是感激到了极点,也许,老妈这时候让他趴下来学狗叫,他都会欣然为之这家伙,就算为了隘列,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做朋友做到这分儿上,倒也是千古一绝!

 我微笑着别开了脸,只当没看见这个可怜神父的窘态,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目光移到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却仍有些迷糊糊的有容妹妹脸上,她正出天真纯净的笑靥,看着老姐那边事情的发展,却也没忘和身边的江雅兰轻轻碰杯,双手捧着没有任何酒成分的饮料,浅浅地缀上一口。

 她没有发现我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但六识神通几已大成的江雅兰却是感觉到了,因“劫火红莲”而趋锋芒毕的眼神,红霞光一闪而逝,里面所蕴含的强大力量,竟使我的皮肤也为之一热。

 好家伙,什么时候竟然达到这种水准了?这样下去,不出几功夫,她怕是便要达到“九品莲台九重开”的极致之境了可能是见到了我脸上显出的丝丝惊容,这个一向不好相与的疯女人,竟然没有习惯性地找碴开打,只是颇有些自得地一笑,眼神中透出“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的资讯,随后便是那种强自压抑的战意。

 看来,这几天把她给闷坏了其实,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傻子过我只是向来把你当疯子看!

 我低低一笑,还算乖觉地,立时回避江大小姐的目光,端起酒杯和身边的苏怡轻轻谈笑起来。

 在海上游玩数,从来没有一晚的夜能与此刻相媲美,虽然吾辈不能如古人般作诗以记之,但不借此良辰美景,与佳人畅叙情意,实是有违上天美意啊海风拂面而过,牵带着苏怡细细的发丝,轻轻划过我的脸上,有些,我想,我心里面应该也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眼前这位从来都是那么从容自若的少女,在此刻,总是显得与我分外亲近。每在这个时候,我便分外地感激冰山下的两年。

 也正是因为这“生死两隔”的两年的日子,苏怡才会在重逢的那一刻,给了我一个微有些失态的吻,这也理所当然地坚定了我追求她的心思。

 只是,相处这几来,我和她之前的关系,为什么还如两年前般那样若即若离,总是那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至不可言传这种感觉令我享受而不足,似乎,我应该以一些行为来改变这种现状,可是,让我像那些俗到天边去的男人们送花送草送殷勤吗?这个念头刚刚冒出头来,便被我大力否决!

 我不喜欢那样!而苏怡应该也不喜欢吧那我该怎么办呢?

 看着此刻苏怡微笑着的脸,我失神了。

 “看,流星!”

 恢复了大部分活力的有容妹妹眼睛投注到了天上去,我几乎是同步地扭头上看,漆黑天幕上,亿万颗星钻不小心滑落了一颗下来,在天空中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轨迹,便消逝无踪了。

 游艇上的诸位女士,没有谁发出“可惜没有许愿”之类的话来,但我却听到了几声叹息“又有一颗!”

 小姑娘的眼神就是尖,我也只不过是察觉一道闪烁的星芒掠过我的眼角,小妮子便又叫了起来,我好笑地将目光偏转,捕捉到那犹未消失的光芒。

 而此刻,我呆了呆,那个是流星吗?

 似乎光芒强烈了一点儿,持续的时间也比较长,嗯,芒尾也亮得嚣张,但,这并不算什么,重点是,我看到了那持续不断光芒之中那奇特的影子我回头看看有容妹妹,脸上只有苦笑。

 这个应该是扫把星才对!

 “嗯,雯霁,我们回房去歇着吧!”

 老爸在这个时候伸了个懒,温柔且坚定地,扶起了仍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老妈,潇潇洒洒便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临阵逃!我狠狠地挫牙。

 然而也就是半秒钟后,老姐慵懒地伸了个懒“嗯,我也乏了要去小睡一会儿。”

 我还来不及对她的言行发表意见,一边的醉猫,却已是好默契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也不知她扶老姐又或是老姐扶她,两人好亲密地连袂走开,我愕然。

 大家对麻烦事的趋避能力,可是个个在我之上啊这是谁的假期来着?

 已经取得了第一手资料的苏怡偏过脸来对我微笑,我惟有挫败式地叹气,用眼神示意她,将仍然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有容妹妹护送到安全地带,嗯,最好是送到我爸妈现在的所在地身后细细的移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扭头,却正看到那不良神父,正轻手轻脚地跟在两位成的后面他干什么去了?我大大地哼了一声,刀子般的目光狠狠剜向他的后脑勺,再跑,再跑我先灭了你!

 无良神父之所以无良,其脸皮之厚必定是其中一大因素。

 对于我的杀人的目光,他可说是完全无动于衷,依然是乐颠颠地向里走,明显地想置身事外。

 然而,想让他尽一个男人的责任的人,可不只我而已!

 “咻!”

 一个帅气得能令书迷尖叫昏过去的回旋踢,容知雅修长的美腿,带着尖锐的呼啸划过了卡缪的脸。

 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上的损伤,但妖女那明明白白的心意,已随着这毫不客气的动作完完整整地表达了出来。

 卡缪僵得像块木头,呆立在甲板上,再动不能!

 耶!妖女万岁!

 乐呵呵地消受了容妖女投回来的一瞥,消化掉了其中早已习惯的嘲讽,剩下的,却也有着几分美丽的风情,我笑咪咪地双手合十,对着她的背影拜了拜,再面对卡缪这厮时,脸上已是一片狰狞。

 “你打头阵!”

 江雅兰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在这层甲板上,唯一一个渴望即将来临的事情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看着她磨拳擦掌的模样,卡缪咧开嘴苦笑:“张先生,你不觉得有个人比我更合适吗?”

 我偏过头去,不理他。

 笑话,如果让那个疯女人去打头阵,今天晚上最后一线善了的可能,便等于是完全断绝了,你当我是傻子?

 这个时候,将有容妹妹半拖半哄地拉到舱房去的苏怡,悠悠闲闲地走了回来,我立刻便将眼神移了过去,现在,也只有苏怡才真正掌握着全盘的资讯。

 嗯,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正在天空中绕圈子捉藏的怪物,是怎么从重兵包围的威夏群岛,千里迢迢到这里来的?

 “真对不起,宇哥。人算不如天算!”

 仔细看苏怡的笑容,其中竟似乎也有了些苦涩。预计中半个多月的假期,被这意外拦截断,想想也叫人郁闷。

 不过显然的,苏怡的修养永远都比我强,她也以超出我数倍的自制力回复过来,开始认真专注地介绍“扫把星”来此的缘由。

 “在两个小时前,巫术力量之艾玛神官一系进行例行的换岗,那异物便是趁着换岗时偶尔出现的一丝空隙,瞬间冲出了包围圈。艾玛神官们立刻展开堵截,但付出重伤两人的代价后,仍是被它跑了然后便是长途的追踪。”

 纤手轻拢被海风拂的秀发,苏怡从容而又文秀地展开笑靥:“这个时候,六大力量的人员已在异物的后面摆开了一字长蛇阵,很热闹呢!”

 热闹?我干笑,也许吧。

 这么说,六大力量的负责追捕异物以及“神之原石”的人马,已经全在这里了?

 这样庞大的队伍,他们的远端侦察能力一定在水准之上。那么,这艘乘载着诸多重量级人物的游艇,还能在人们的视线外游离多长时间呢?

 我仰头观察远方星空中的那依然夺目的光芒,对于那些正观察这片星空的UFO爱好者而言,今夜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六大力量的人马,也一定是被气疯了,竟然也跟着这个嚣张的异物,在那里活现世!

 呃不过,这怪物有“结界无效化”的能力,也许就是因为这点,所以那些跟在它股后面的可怜人,才做出如此低水准的事来吧“发现我们了!”

 苏怡通过黑暗世界的公共频道得知了这一消息,而更早的一步的,则是远方天空中直而来的数十道凌厉的目光。那神完气足的光,显示出至少有十多位水准以上的人物存在。

 但,由于异物的难,以及战场的遥远,暂时还没有人另起事端,不过,再过那么几分钟,便说不定了。“江雅兰你不要在现在给我出状况!”恶狠狠地用眼神止住了江雅兰跃跃试的身形,我对游艇的船长下达了继续行驶的命令,现在,离战场越远越好。

 这艘游艇的船长,身属神话英雄力量的周边成员,虽然因为血统的稀薄在力量上发展前途不大,但却颇有为人处世的头脑,而最重要的,则是他坚实如铁的忠实,以此获得了老姐的信任。

 在老姐的示意下,他对于我这个狐假虎威的“弟弟”的命令,也是照做不误。江雅兰强自抑制住她身上几要薄而出的战斗**,脸上却已是不由自主地出了失望之

 我双眼紧盯着渐渐远去的战场,同时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注意着随时会爆走的江雅兰,只要再远一点,再远一点儿,我的假期便会回来了而在此刻,星空中的异样光华蓦地一折,继而斜掠而下,在空中留下了绚丽的芒尾,令漫天星光为之失,继而收敛不见。

 “妖物折向入海了!是东北方!”

 远方六大力量的某人着罗巴语,以惊天动地的大嗓门吼出声来。

 听到了“东北方”这个单词,我心里面大大地跳了一下,江雅兰和卡缪都扭头看我,或许他们脸上都没什么,但我总觉得,他们是在为我哀悼那即将逝去的长假或者,是嘲讽也说不定。

 再度确认了一下游艇相对于战场的方向,我终于在呻出声的同时,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完蛋了,这该死的游艇,为什么就偏偏地出现在战场的东北方?

 苏怡随手甩开了手中的笔记本,右手悠闲而随意地垂在侧,大拇指轻抚在带那精致的花纹上,眼神却逐渐变为锋利。

 而她出口的话语,仍然清冽而优美:“异物海中移动速度约一千公里每小时,估计有所保留,但不排除受伤可能。大概会在两分钟后与船体擦身而过当然,这是在它直线前进且不变向的情况下!”

 她小小地幽了我一默,我表现在外的颓丧气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此时此刻,异物那独特的气息已经充斥了我的感官,甚至于在它的气息掩盖下的“神之原石”的味道,我也能察觉出一二。

 我又一次地闭下眼睛,只是这次,我是全神贯注地感知异物的状态。

 几天不见,它的气息已不像当时那样神秘莫测,至少,我已经能够感受到它发散出来的丝丝焦躁,以及那隐隐的血腥气。

 想来这几,被它挂到地府里去的六大力量的成员应该也不少。

 在它后面,气势高昂的一众人马的注意力,至少已有小半转移到我们这艘很扎眼的游艇上来了。

 这批追踪人员,无疑在速度上都有过人之处,而实力应该也不容小觑。

 我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方法来应付过去,一边的江雅兰,终于在我失神的片刻,一举爆发,惊天动地的战意,如同火山发般出去,我的身边像是燃起了燎原大火,灼热的真气冲击着我的护体真气,气势惊人至极!

 终于完蛋了!

 我口中迸发哀嚎:“江雅兰,你好”

 对面高速接近的异物以及追踪者明显地都是一惊,异物的反应还算单纯,几乎是反地在海中折出一个小小的角度,向西南方急行。行进的轨迹,瞬间与我方的游艇形成平行状态,想换个方向逃逸。

 它后面的追踪者们,则是在一阵混乱后才有人以罗巴语高叫:“前面可是炎黄的人马?请出手!不要让异物逃去了!”

 我才不!

 一把扯着就要响应号召跳到海面上去的江雅兰,我的手心立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在这种情形下,出不出手其实也都无关宏旨,但,相比之下,出手后那立刻上身的麻烦绝对,是要比不出手所遭受的白眼要难过得多!

 只是在数秒钟后,我突地发现,那个异物,也许是专门来找我麻烦的,也说不定!

 也就在江雅兰被全力压制住的时候,海面下那异物,突地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动作,它高速潜游的方向突地再行变化,又一个角度偏移,再度折向,方向取的却是正北方。

 以它的速度,绝对会在半分钟的时间内飙到游艇侧舷部位。而后面的追踪人员,也一定会沿着最短的路线,借着它几次“无谓”变向且又“自寻绝路”的绝佳机会,

 一举缩短双方的距离,甚至于布成又一个包围网。

 那么,必然的他们会登船!

 混蛋!我立时地松开了江雅兰的手,那个杀千刀的怪物的行为,使我的假期在此时真正地泡了汤!我灭了它!

 比爆走的江雅兰更冲动,体内的太息一气轰然外爆,怒般的气流疯狂挤着海面,潜劲直冲海底那个高速移动的目标,而距目标三公尺之外,又强力聚合,嘶然做啸,分波断,直指目标本体。

 那个异物再次显示了它惊人的趋避能力,身体如一条滑溜的水蛇,一个奇特的扭曲,速度竟然又快了一线,险险地将我的一击避过,且借着后方爆开的力道,再度加速,且前部略向上扬…它想凿我的船底吗?

 旁边的江雅兰,此时的表情,用一个“目瞪口呆”来形容应是绝妙,我刚才的行为,可说是标准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型,她那目光看得我几乎要无地自容。

 幸好,冲动的江大小姐,对海面下异物的兴趣,还是远大于我刚刚的失态,既然已没有了钳制她的力量,她的动作也就比谁都畅。

 兴奋过度地尖啸一声,纤手上火焰飞腾,她凌空下击,手掌拍击海面,当即云雾蒸腾,烟气缭绕,大片大片的海水被瞬间蒸发,只半秒,异物与江雅兰之间的阻碍便只余下空气!

 “很有型呢!”

 江雅兰对异物的造型明显地有好感,但这并不妨碍她出手的强度,火光转,大蒸腾,江雅兰此时的冲击力,似乎一点儿也不逊于全开“光辉真理空间”的隘列,在这样的强大攻击之下,海中的异物也不得不再度飞起,希望可以在无拘束的天空中达到最大的移动速度。

 疯女出招,不同凡响!

 虽然暂时还没有达到最终目的,但不远处,以高速接近的诸多六大力量的成员的气息,却为之再度纷起来,其中以各种外国腔拼成的“JIANG”的发音说明,他们已经明白了在这游艇上的成员究竟是谁!

 而与此同时,我也同样地吃了一惊,原来有这么多人的!灿烂的星空下,一片片黑的人影,因为速度的缘由而分成了十多个梯队,中间最大的距离竟达到了上百公里。

 借着我和江雅兰将异物阻了一阻的良机,各个梯队从不同的方向乌云顶一般冲杀过来,最少也有三百余人的庞大阵容令我发出感叹。

 原来六大力量的高手也是那么多的!

 已转移到天空中的战斗仍是方兴未艾,最前方的第一梯队却已经来到了游艇的上空,看他们的青白脸色,想来是在刚刚的追逐战中被拖得几乎崩溃,随时都有可能掉到海里去。

 看他们可怜的模样,任是我心中再不愿意,也要做出一些表示:“嗯,诸位就到船上来歇歇脚吧”

 这句话在我心中从生成到抵达喉咙口,也不过就是两三秒钟的时间,按照常理,那是有足够的时间从嘴里表达出来的。

 然而,或者是我今夜的运气真的比较背,也就仅仅相差了千分之一秒,已有三四个人物大大咧咧地登船,行动之俐落,使我在口中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如果只有这样,也就算了,我对自己这方诸位的修养还算有信心,不至于为了这点礼节上的小事就拔剑砍人。

 只是,当其中一位白人模样的人,一口浓痰吐在光洁如镜的甲板上,一点儿也不顾旁人感觉,以异国腔指着天空大骂异物跑得太快的时候,一边的卡缪终于开口说话,话中带着一个神职人员不应有的针刺。

 “嗯哼这里是私人产业,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诸位请保有一些起码的礼貌!”

 在他说话的同时,天空的江雅兰连续七击,在空中爆开了好大的声响,借着这股声势,不修边幅的无良神父所讲出的话,倒也有了几分威慑力。

 最早登上船来的,可能是巫术力量之丛巫一系的黑人竟微退了半步,漆黑的眼珠在星光下闪烁不定,良久才不确定地低声道:“神父卡缪?教廷的走狗为什么会在这里?”

 似乎是罗巴教廷在大航海时代对于黑天洲的传教行动太过失败,黑天洲上的成员从来没有对教廷的人有过好脸色。

 这个黑人如此说话,我一定也不感到奇怪,不过,刚刚还有些没事找事的卡缪,此时的表现却颇令我惑,他竟然好脾气地笑笑,同时在口划了个十字,做悲天悯人状。

 “途的羔羊啊,愿你等在天父的慈光下,明白尔等的罪孽,洗刷累世的污名”

 “闭嘴!”

 吐痰的那个白人猛地踏前一步,双拳在前猛击,发出金铁碰撞的“铿锵”之音,我的眼睛陡地一瞇。

 这声响忌?

 天空中仍然未曾到船上来的人们见船上起了冲突,自然不会去踩这滩浑水,一个个在注视着异物的同时,也竖起耳朵察探船上冲突的进展。

 江雅兰的大呼小叫声也传了下来,她倒是精神集中,只是,即使我不抬头去看,也能从她那不的音线中知道那异物又逃了开去。

 在江雅兰全力拦截的数十秒间,追踪的六大力量的人马至少也到了一小半,四面八方的合围令异物的前途渺茫。

 我对那个再不感什么兴趣,只是盯着那个好嚣张的忌成员,听说忌的高层人士的脑袋和电脑差相仿佛,记忆力那是绝对不差的了,可为什么,来到船上这么久,他还没有跳海逃命呢?

 他难道不知道,忌与本人的仇恨可称是不共戴天吗?

 可能是我的毫无顾忌的眼神,终于引起了他的不悦,他总算将目光从无良神父的身上移了出来,转移到我脸上。

 我展颜一笑,杀伤力倒是颇足,他那有可能是人造面皮的脸虽然没有变,但目光当时就直了,他的身子抖了抖,虽然还不至于到全盘崩溃的境地,但那种强自压抑,

 但偏偏形之于外的肢体语言颇使我开心。

 “张真宇”

 他的几个同伴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我这才认认真真地扫了他们一眼,嗯,这些应该是忌与丛巫的联合力量吧似乎都强的样子。

 如果他们联手,而我又不展开极限力量的话,十有九成我会很狼狈。

 当然,现在船上有了卡缪和苏怡,再加上天空中正活力四的江雅兰,他们几个,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来。

 “私人产业,请尊重主人的所有权!”

 带着微笑,礼仪周到地微微点头行礼,苏怡又在他们微有些不自在的心口上刺上了浅浅的一剑,但冰冷的寒气却顺着这一剑入了他们的五脏六腑,冻结了他们的勇气。

 “对不起,实在是失礼了!”

 天空中的杂乱的呼呼喝喝声,并不能阻住高手的千里传音。当自己的同伴受窘时,一位看来地位较高的人物从天空中落下,为他们解围。

 相比于那些不礼貌的家伙,这个刚刚到来的人实在是顺眼太多了。他有着黑色人种的大部分特征,只是皮肤却是深褐色的,看样子应该是一位混血儿。

 他很像是丛巫的人,但从他飞行的方法来看,像忌的可能又比较大一些,我有点儿捉摸不透这个人。

 在这个时候,苏怡的能力水准便恰如其分地体现了出来:“忌科技力量副总裁,三号人物,巫术力量之丛巫一系的『荣誉勇士』本.布拉索!他竟然也离开了坚罗本土了吗?”

 前一句是对我的提醒,而后一句,则是她的自问,似乎苏怡对这个人颇为重视。我开始在脑中翻动最近恶补的各大力量头面人物的资料,布拉索嗯,是个很了不起的家伙呢!

 他前期的辉煌先不必提,只看他是忌与丛巫本次合作关系的第一促成*人这个身分,便要令人对他刮目相看。

 毕竟,让彼此之间血仇不断的两大力量联合,不是只要身兼两地血统,便能轻松完成的事业。

 这也就是说,让与我素无瓜葛的丛巫下达对我的追杀令,其始作俑者也是这位布拉索先生了。不知我们在这个时候见面,能不能用得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类的形容。

 不过怎么说,现在从天而降的布拉索先生还是非常有风度的,至少他还明白对着甲板上的所有人都打个招呼。虽然他怎么做也像不了一个绅士,但礼数周到的他,也能称得上一个守法良民。

 虽然他以前,或者说一直到现在,也在为谋取我的小命而不懈努力,但此时面对他,我还无法生出杀气。

 “没有什么大碍。布拉索先生是这次捕捉行动的指挥吗?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先用淡淡的一句,应承过了他毫无诚意的道歉,我开始和他打哈哈。

 虽然对已经陷到天罗地网中的异物一点兴趣也生不出来,但毕竟六大力量拿出了近几十年少有的默契来协同作战,而我们这一船人在名义上也属于作战人员,所以,为了给诸方的高层一点面子,我不得不假惺惺地询问两句。

 布拉索的回答非常干脆,但其中也不乏试探的色彩:“这次行动的总指挥,由本人与梵河的卡陀先生共同担任,卡陀先生现在正在海底阵,现在气机不彰,情况应该还在控制中。怎么,张先生现在要去活动一下?”

 我赶紧摇头,没有的事!

 你们玩就好,不用再扯上我了。如果你能把那个在天空中,玩得忘了形的疯女人给拉下来,我会更感激的。

 也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我突然发现我和这个“守法良民”之间已经无话可谈了,想让我莫名其妙地去没话找话盘活气氛,那还不如让我现在跳海得了!我们两个都开始了沉默。

 在艇上,原本因为话语交流而暂时回升的气氛再度下降,我扭头看苏怡,希望她能够代替我上去交谈,对这个,她应该是本当行吧!

 苏怡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她对我出了温柔的笑靥,便要代替我进行一些例行的涉。而在此时,布拉索踏前一步,缩短了他与我之间的距离。

 我颇有些戒备地提高了真气运行的速度,却又见他很辛苦地低了嗓门,并全力收束音波,几乎要凑到我耳边说话:“这个云忘兄可在船上?”

 听到你喊他为兄,他一定会活拆了你!

 我用看着死囚的目光,看这位紧张的混血儿,同时,也再度以他的表情为鉴,了解了老爸在六大力量中,那似乎已无出其右的绝高地位真像一个笼罩世界的恐怖大王“嗯,他在”

 当我忍住心里面几乎要爆发出来的狂笑声,勉力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我看到了本.布拉索先生的脸孔,一剎那间变成死白!

 亲爱的布拉索先生,终究还是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保持了一种敌我之间珍稀得可贵的礼貌,而他的外在表现除了不够优雅外,也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

 但是,我总觉得,如果布拉索先生能够在听到我老爸在船上的消息后,再多逗留那么两三分钟,那么,他的离去便不会显得微带着些仓促,以至于不够完美虽然这一切都可以用“要务在身”这个理由来解释。

 我望向群英济济的星空,上面完气足的江雅兰,几乎吸引了比那个异物还要多的注意力。

 呃,在某种意义上说,她是一种更可怕的怪物!

 只是现在,我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当然,也没有落在那正身陷包围,光华黯淡的异物身上,我只是看着飞到天空中开始发号施令的布拉索,一个问题就这么突然地缭绕在心头。

 “苏怡,为什么这个布拉索不只他,是几乎所有人都那么怕老爸的?因为他首屈一指的实力?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

 我这句话问得并非无的放矢。

 如果我再年轻那么两三岁,又或是我从来没有招惹到奇喀这个阴谋家,没有那死过一次的经验,我想,我绝对不会为了这个问题而伤神。

 我一定会天真地认为,老爸的实力便是他震慑敌人的法宝,敌人出于对他的实力的恐惧而望风而逃。

 这个看似理所当然的理由,在现实意义上简直是漏百出,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的奇喀,用大半年的时间为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他用行动告诉我,实力高有个用,智力高超的脑子,又或是阴险毒辣的诡计,才是最致命的。

 在长链战场上,我拥有远高于奇喀的实力,但,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我完全是以命换命地才杀掉了奇喀,且落到了被锢在冰山之下的惨况这只是一个奇喀!

 那么,老爸是怎样对抗黑暗世界那成百上千的“奇喀”乃至于比奇喀更高明的阴谋家的呢?

 真的只是靠他的蛮力?

 “伯父的实力是绝对的至少,在世上,还没有正式出现第二个超限阶的高人的时候,伯父的实力稳居黑暗世界的头把椅。伯父的实力,首先保证了任何的针对于他自身的阴谋诡计,无损于他分毫”

 苏怡直视我的瞳孔,直到看见我大力点头后,才微笑着往下说:“我们可以来推演一下…当对于伯父自身的攻击没有任何的效果后,他们也只有从其他方面入手。当然,可行最高的方法你也明白,那便是没有任何防身能力,且人身保护并不算严密的伯母”

 在这里,她顿了顿,脸上笑容不变,却很有些阴谋意味儿地,看我已微有些变化的脸。

 当然,我脸色的变化并不是因为意外,毕竟这种情况我早设想了千百遍。现在,我只是本能地放出杀气而已。

 不过,看来苏怡很满意我现在的表情,她轻抚了一下间精致的皮带,笑容愈发地甜美,接着说道:

 “伯母对于伯父而言,可以说是唯一且致命的死。我到现在也毫不怀疑,如果伯母有个万一,伯父也必定随之而去“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除了忌敢在伯父昏期间打擦边球式地找你的麻烦,却还没有任何一人敢动伯母呢?

 “我们首先要明白一点,这个世界,是存在着一个有理智,有情感,有希望的第一高手好呢,还是存在着一个疯狂、无情且又绝望的第一高手好?

 “除了那种想毁灭世界的狂人,我们必定会选前一个这时,再回到前面的假设中去,宇哥,如果有人胁持了伯母,你认为伯父会怎么做?”

 我愕然,然后便非常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良久才做出了回答,不过,话语中有些迟疑:“首先当然是尽力营救,这个世上能让老爸也束手无策的事情并不多”

 “那么如果实在无法营救呢?”

 苏怡的追问非常犀利,我的语音卡带了几秒钟,以至于我再也没有机会,把那个唯一正确的答案说出来。

 打断我的回答的人是老爸,他不知何时已经从船舱里出来,立在了我们身后。

 “那种可能几乎不存在的当然,如果实在无法营救,那么首先,我会亲手将雯霁杀死,免得有什么恶心的事沾上她,然后,杀掉周围一切我可以杀掉的人为她殉葬,最后自杀!当然,在死前,看我的心情如何,再考虑是不是要拿这个星球的爆炸当送葬烟花”

 流利的话语,说明这种话他已经说出了几千遍,但依然无损于其威势分毫!

 老爸英俊到不是人类的脸上笑容好生灿烂,但这种笑容却实在是令我窒息,甚至于我身边的苏怡以及卡缪,都忍不出出了微带恐惧的脸。

 我早知道那个答案的,小时候,老爸偶尔把我抱在膝上谈笑逗乐的时候,不知说过了多少这样的话,当时,老妈也是在身边的,所以,我无一例外地把这些话当成了求爱宣言。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阅历的增加,我无法再将这些话以等闲视之,而在此刻,我则已经完全明白,老爸说这些话时,态度之严肃,意义之真实,实在是容不得一点儿怀疑。“那么,如果当时我在旁边呢”我想问一句这样的话,但我终究没有问出口来,现在问这种问题,是下愚之徒才会办出的蠢事!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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