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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美男
 余杭城内繁华喧闹,气候也比吴郡更加温暖,街边摆满各小吃杂物,吆喝不断。

 这间名为“知味小笼”的特色饭庄,人声鼎沸,听闻当地最有名的小吃全部荟萃与此。

 靠窗一桌坐着的四人自是引来无数目光。

 “小二,我要的明明是虾小笼,你这怎么是火小笼?给我换掉!”怜吾恼道。

 “夫人!对不住!”小二看似新手,还是个孩子的模样,脸憋得通红,不住的道歉。

 卫子君看了心生不忍,将自己的虾小笼推了过去“嫂嫂吃我这笼吧,我们换一下。”又抬眼对小二轻声道:“下去吧!”

 那小二充满感激地看了卫子君一眼,退了下去。

 怜吾依旧有些气不过“四弟何必如此,是他们弄错了,叫他们补过便是。”

 卫子君笑笑道:“不过一个孩子,嫂嫂何必与他计较,这报菜报错了,想必应该是要他们自己掏包补上了,富人家的子弟谁会来做这等差事,穷人家的孩子又有几个钱够赔?”

 怜吾叹了声:“倒是嫂嫂小气了!”

 “嫂嫂切莫如此说,嫂嫂出身高贵,锦衣玉食,金奴玉婢,自是不清楚这些下人们的生活,小弟常在市井,才知道穷人生活不易。”

 想起那些穷苦百姓,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用度,一文钱掰做两半花,不由心中微痛,对上李天祁一直盯来的目光,轻声道:“二哥,若是君临天下,当以天下苍生为重,行至仁至善之道,做一个仁德圣主。”

 李天祁闻言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没有出声,只是抓过她放在桌面的手,不住‮摩抚‬,良久不语。

 见自己的手被他摩来擦去,卫子君颇为尴尬,急回,却被抓紧。

 旁边的怜吾见状,故意低咳了两声。

 李天祁若无其事地松开紧抓的手,看了眼怜吾“快吃吧,都凉了!”似乎掩盖某种情绪,自己舀起一大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卫子君轻声对馨荷道:“馨菏快吃!”然后自己也吃起来,早晨吃得少,又走了许多路,现在真是有些饿了

 吃得浑身燥热,不由用力摇着手中折扇。

 今上午,她和李天祁两人就在舱内题这扇子了,原因是李天祁深喜她的字,便拿出空白的扇面让她题字,她便题了吕不韦的“贵当”以示警醒,结果李天祁却题了《洛神赋》中形容甄妃的一段来戏弄她。她并不介意,毕竟,这是皇家墨宝,上面有他的朱砂红印。

 “皇家墨宝!”卫子君摆弄折扇“二哥,你若有空,不妨多写上几十个,万一小弟落魄,以拿来换些银子。”

 “臭小子!整的钻在钱眼里,我看你这眼睛就要变成铜钱。”李天祁扬起折扇在卫子君头上敲了一记。

 “哎呦…”卫子君痛呼一声“二哥,为何总是打我的头,这聪明的脑袋迟早会被你打傻,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

 “好啊。”李天祁不怀好意地一笑“那下次就打股!如何?”

 怜吾和馨菏都捂起嘴巴窃笑,卫子君不觉脸上烧,狠狠白了李天祁一记。正相讥,却听得旁桌才上来的两个男子低声提及当今政事,那声音极其细微,但练武之人的感足以令她听得清清楚楚。

 “仁兄,真有这事?那道观,可是那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蔡廉皋所设?”

 “听说是了,你看当今圣上,垂垂老矣,三个皇子,表面和气,谁能不背后做些文章?这大皇子越王李北稷战功赫赫,连那个突厥的左贤王都是命丧他手,想这继位可能最大,可是你看当今圣上却又不立储,自古以来,皇位之争,便算立储,亦难保不废储,这不立储,背里还不争得天翻地覆?听说这蔡廉皋便是那大皇子之人,设了这么家道观,在里面养了些懂得占星解惑的妖人异士,秘密谋划些争位之事,这种清静无为修道之地,最是掩人耳目的好地方。而且听闻那里的女冠们都是颇具才情的狐媚尤物,虽然供的三清,却做些个荒唐事。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一入进去,便都着了道的。”

 听到这里,卫子君颇为忧心地抬眼看向李天祁,见他剑眉紧锁的看了过来,情知他也听到这番话,两人对视之际,换了个眼神。

 “也是,三个皇子都很出色,圣上难做决断吧,这皇子们私下里笼络些势力,也是情理之中。”

 “是啊,二皇子荆王李鸿翊倒是悠悠闲闲,看似无所用心,其实这内里玄机谁又知道多少?那三皇子晋王李天祁倒是颇有风范,虽也是战功赫赫,却仁义守礼,那般相貌也是天人一个,啧。”

 卫子君早已知道李鸿翊是李天祁的二哥,这些日子相处,他总是说些自己的私事给她听,她也乐得当吹眠曲,听着听着她是一定睡着了的。而这李銮极爱女,后宫何止三千,只是却只得了这么三个皇子,公主倒生了十几个,与李渊比起倒是有些逊了。

 “听仁兄如此说,倒是见过他们一般。”

 “贤弟,此话不可给外人听了去,我的确见过他们。”

 “当真?”

 “我骗你做甚?我远房表哥在京师做从六品城门郎,我去京师时在他那里有幸见到过。当时离我最近的便是那三皇子,那像貌,那风采,真是俊美绝伦,风雅脱俗,把那些个女子无不了个七荤八素…”

 闻及此处,卫子君笑眼瞥向李天祁,后者显然也听到了此番议论,对着她瞥来的目光,煞有介事的整整衣襟。那般自得模样引得卫子君扑哧一乐。

 那男子也真是大胆,在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谈论皇家,还不可给外人听了去,殊不知早已给人听了个干净。

 饭后,一行四人缓步慢摇,逛起了余杭城。

 一路走来,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眼光。

 也难怪,这几人实在太过扎眼。但看这两男,一个俊朗拔,贵不可言,一个丰神俊秀,洒飘逸。再看这两女,一个雍容华贵,面若芙蓉,一个身姿婀娜,脸赛桃花。

 如此俊男美女的绝佳组合怎不令人驻足观望,一时间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是那家大人物驾临此地。

 被议论的几人倒是不觉有何不妥,一路左观右望,好不希奇。

 游间被前方一阵敲锣声吸引,不由跟着人群挤了过去。

 原来是一处杂耍卖艺的,一个畸形的侏儒人做着常人无法忍受的高难动作。那侏儒是个女子,脸小身小,面部畸形,几乎没有额头,看起来活像一只瘦弱可怜的小猴。

 当卫子君看清里面的情形,转身拉起几人便向外走。

 “子君,看会儿热闹啊。”李天祁少来市井,倒是很少遇到这番热闹景象,不由童心大起。

 “二哥!那人身患残疾已是痛苦,我们却还要看着别人的痛苦来取乐吗?二哥怎么忍心观看!”

 李天祁盯了卫子君半晌,沉声说道:“二哥惭愧。”

 卫子君笑了笑“二哥明白我的心意便好。”

 正转身离去的时候,一股人涌来,卫子君被人撞了个趔趄,跌入李天祁怀内。

 本能的回头望去,突觉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似有风从天边吹过,吹开了百花,吹舒了云朵,轻轻柔柔,拂上了面颊。

 那是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年男子,白衣如雪,长身玉立,肤如脂玉,面若月华,一对干净得犹如清泉的眸子潋滟生辉,黑如缎柔柔披散肩头,秋风拂起几缕散丝,如黝黑小蛇般舞动在寒玉般净白的面颊。

 当眸光扫到那身雪白胡服,才觉那身胡服与上次唤她将军的几人如出一辙,而且练武后的感令她觉察到,此人有着不可小窥的内力。

 “有伤到公子吗?人拥挤,在下冒犯,失礼了!”那男子抱拳致歉,声音有如翠玉相扣,又如清风拂过,将心底的尘也一并扫除。

 “无妨。”简短的回答便转过脸,似是不想与这人扯上丝毫干系。因为那身胡服,让她心底突的一沉。

 看着眼前男子,李天祁心生不安,看这身服饰,此人应是西突厥人,凭他与突厥长时间的交道,又怎会看不出。只是刚刚与西突厥议和,这样有着深厚功力的人来此做甚?又见那男子一双眼紧盯着卫子君,并不离开,不由醋意横生,一股无名妒火起,上前扬手推开那男子,拉了卫子君走开。

 那男子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卫子君的背影,才转身离去。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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