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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防不胜防
 二个时辰之后,离苏州仅剩三十里路了。

 如此狂奔七十多里路,又是扛着一个人,南宫或也已渐渐地有点累了,离子时尚有三个时辰,时间是绰绰有余,南宫或便将阿羚放下,稍稍休息片刻。

 阿羚被南宫或扛着这么一路颠奔,似乎比南宫或还累,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匀气息。

 她息着道:“你真的相信那个塌鼻子的话吗?”

 南宫或道:“无论如何,我得防患于未然,如果南宫世家出了事,而作为少主的我竟不在场,那如何说得过去?此去苏州城也不过是三十来里路,我们定能在子时之前到达苏州,到了苏州,我先将你留在我的朋友那儿,然后再回家中看看,你看如何?”

 阿羚知道他是担心同自己一块儿去南宫世家有危险,所以才将自己送到他朋友那儿,虽然她不愿离开南宫或,但如果在危险时刻自己还在南宫或身边,便可能会牵累南宫或“黑无常”便利用了这一点,差点废了南宫或的一只手臂,幸好冒出来一个玉清散人,才退了“黑无常”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今夜的月亮大的,但因为云雾多,所以月光并不亮,朦朦胧胧的。

 就在南宫或准备上路之际,他们二人突然听到西边的一条岔道上有急促的马蹄声!

 是谁,如此黑夜还在急促地赶路?

 蹄声如风,疾卷过来,把宁静的黑夜踏得作一团。

 蹄声在三四十丈时,南宫或听到一声大喝:“小子,再跑二里,你定将会毒发身亡!”

 没有人回答他。

 南宫或心中暗道:“看来又是江湖仇杀。”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只要你出东西来,我们就放过你!”

 “你”字落时,已有一匹白色的骏马从南宫或与阿羚身边掠过,带起了一阵风。

 马上伏着一个身着黄罩衫的人,因为是伏在马背上,所以看不清面孔。

 阿羚心道:“他一定是受了伤,才这样伏在马上吧。”

 少顷,更的马蹄声近,六匹劲马排成一列,如利箭般向这边来!

 这些人与前面的黄衫客相距不过二十丈。

 南宫或突然听到了利刃划空之声!

 当然,这声音并不是朝他来的,而是向黄衫客飞而去,南宫或看到空中拉出了一道银色的光链!

 二十几丈的距离,竟能出如此疾猛的暗器,着实不简单!

 黄衫客似乎也有些察觉了,着利刃划空之声反手一挥,他使的是一把单刀,刀的去势倒拿捏得准,恰恰向那缕银芒!

 “当”的一声响,同时,便已听到追击之人的纵声大笑,笑声就在南宫或的身侧。

 然后,又是一声长长的马嘶,黄衫客身下之马已如人一般地立了起来,又轰然倒地!

 在马倒下之前,黄衫客已跃离马背,飘身落下。

 落下之时,他一个踉跄,显然是伤得不轻!

 后面的六个骑士飞而上,转瞬间黄衫客已被团团围住!

 南宫或不知他们都是什么来头,更不知他们为什么事追杀黄衫客,所以也不便如何。他悄悄地把“后羿剑”向后放了一些,低声对阿羚道:“江湖中人最忌惮别人介入他们的门户之争的,你要故作未听见他们所说的话,未看见他们所做的事。”

 阿羚以更小的声音道:“恐怕不是门户之争吧?他们不是要前面的人出一件东西来吗?”

 南宫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六位骑士已跃离马鞍,六匹马显然是训练有素立即跑开,在不远处圈作一圈。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连我的‘子母梭’你也敢以刀硬磕?”言语甚是得意,说罢便是一阵狂笑。

 南宫或这才明白为什么黄衫客一刀磕向那银芒明明已经磕中了,为何跨下之马还会倒地不起,原来是暗器有些古怪,既然称之为“子母梭”想必是用力磕击此暗器之后,便会启动其中的机关,从暗器母体上再分出细小暗器,不知情之人自是难免为之所伤。

 而且,看样子“子母梭”上还浸有剧毒,否则那匹马不会那么快便倒地身亡了。

 众骑士围着黄衫客,却并不急着动手,大概他们认为黄衫客已是瓮中之鳖了。

 一个蒙面人沉声道:“你不过二刻钟了,快将东西出来保一条小命!”

 黄衫客终于开口了,大概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声音颇为古怪,嘶嘶作响:“我爹的东西,不是已被抢走了吗?你们为何还向我要?”

 另一个蒙面人道:“那一本剑谱是假的!瞒得了别人,但别想瞒住我们死殿中人!”

 南宫或听到这儿,不由大吃一惊。

 让他吃惊的不仅是无意中又遇到了死殿中的人,更让他吃惊的是那黄衫客极有可能是解百木!

 这如何不让南宫或吃惊?

 他赶紧四下一张望,看到左侧有一块巨石,样子有些狰狞突兀,便低声对阿羚道:“当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时,你立即隐入巨石底下,明白吗?”

 阿羚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她不明白为什么南宫或会这么说,看样子似乎他要出手救人似的,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只听得黄衫客以怪异的声音道:“我从来就不知道我爹就是柳如风,更不知他身上有什么到谱。现在,别说我并不知剑谱在何处,就算我知道,也不可能会告诉你们这些人渣的!”

 “人渣?哈哈哈!”一个蒙面人仰天长笑:“说得好!我们很欣赏你在如此情形下,还有胆量对我们说这样的话!难道你不怕死吗?”

 南宫或听他们如此说话,已断定那黄衫客正是解百木,只是声音一点也不像了,看那身形,倒像是那种清瘦之人。

 当下,他便悄悄地从地上拾起几颗石子,扣在手中。

 此时,只听得解百木平静地道:“不该怕死的时候,我便不怕了,而现在正是应该不怕死的时候,你以死来威胁我,是不可能得到什么结果的。”

 那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子,你以为死那么简单吗?告诉你,我们有三十种方法让你连死都死得不安份,让你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世间走一遭!没有这点手段,我们还称什么死殿!”

 解百木的声音仍是很平静:“动手吧,再不动手,待我毒发身亡,你们就没有机会在我身上试一试你们折腾人的手段了!”

 南宫或不由暗道:“老弟,好样的!不愧是我南官或的好兄弟,不过这次你是没有机会尝他们折腾人的手段了!”

 他认准方位,对阿羚轻声道:“注意了。”

 阿羚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南宫或暗运内力于右臂,然后疾然弹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

 石头在空中飞行时没有丝毫的声音,到了三十几丈开外,突然碎了,迸开来“沙”的一声响,撒在一片灌木丛中!

 “死殿”中人立即霍然向那边望去!

 阿羚立即借机弯着向那块巨石隐去!

 待众人惊骇地看了一阵子却一无所见之后,转过身来,便已看到场中已多了一个人。

 这人正是南宫或。

 南宫或向解百木看了一眼,道:“兄弟,还能多少时间?”

 解百木头发凌乱,一脸血污,连脸都看不清了,他一见南宫或,立都惊喜地道:“怎么你会在这儿?我,一时还死不了,他们不是说我还可以活一刻钟吗?何况我解神医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服下的药还能助我挨上一段时间。”

 南宫或道:“够了,这么多时间,我足够有机会把他们折腾得忘了自己是姓什么的。”

 二人如此一问一答,似乎全然已忘了身边还有六个虎视眈眈的人。

 一个蒙面人冷喝道:“你也来陪葬吗?”

 南宫或平静地道:“你第一个死!”

 那个声音显得极为苍老的人暴喝:“好猖狂的野小子!”

 南宫或看到这人颈上长了一个瘤,这么一吼,瘤便一阵颤动,面目颇为可憎。

 南宫或道:“你是第二个死!”

 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人狂笑道:“还是把第一个死的荣幸让给‘怒鹰’我吧!”

 话音未落,已是“呛啷”地一声暴响,一杆长如毒蛇般狂吐而出,疾然扎向南宫或前

 南宫或的身躯如鬼魅般疾然闪动,竟不可思议地从如急骤之暴雨般的影中穿掠而出,闪至“怒鹰”的身后!

 未等他转过身来,便已觉得手中的长突然一阵奇热,根本无法把持!

 长手而飞之时,他的后背已被南宫或的剑扎了九个剑孔!

 血如泉水般涌出来!

 南宫或叹息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要抢着先死的,也算是难得了。”

 解百木有些吃惊地“啊”了一下,道:“想不到你的武功已进不少!”

 南宫或道:“我倒要看一看还有谁争着做我第二个剑下之鬼!”

 没有人回答他。

 但已有一把板斧从他身后袭来,悄无声息。

 能将板斧这样的犷兵器使得无声无息,那也极不简单了。

 这是一把极为平常的板斧,短木柄上纹理糙,凸凹不平,斧面的钢质呈乌黑色,无甚光泽,只是斧刃倒还锋利,不过,再怎么看,也像是一柄普通的砍柴斧头。

 斧头来势不快也不凌厉,但南宫或已感到一种蕴藏着诡异变化的威胁和不易揣测的声势。

 剑锋眩亮如石火骤映“当”的一声脆响“后羿剑”已顺势将斧子排开,寒芒一溜,眩目无比,反而上,直扎那人的左部位。

 斧刃横挑!

 南宫或已翻掠而起“后羿剑”寒焰迸齐挥,像是凭空爆裂了一枚寒冰!

 使斧之人挪掠之身法堪称一,进退攻守颇为从容。

 南宫或心中暗道:“怎么这人的武功比前面那使者要高明出一截来?”

 他冷哼一声,轻喝:“你便是第二个了!”

 “后羿剑”如一条矫捷的银龙,突然划出无数眩目之光弧,光弧中似乎有云雾在浮沉,有风雷的响声在涌动。

 然后,光弧凝然聚成一道成形的光链,暴而出,快得仿若掠过苍穹的流星。

 一剑竟似无终无绝,火芒迸之处,如影随形!

 使斧之人的斧刃起落如风中残云,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从容不迫,这怨不得他,因为南宫或的剑已得他无法从容了。

 寒芒闪眩之须臾间,使斧之人的左臂连同他的半张脸削抛而飞!

 血雾随即弥漫于冷瑟的空气中,带着一种微甜的腥味。

 南宫或卓然立于风中,淡淡地道:“第三个是谁?”

 “是你!”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蒙面人:“我‘掘坟客’多年未替人掘坟,今天便要重旧业,也不知手生了没有。”

 他使的是一柄方便铲。

 但他的方便铲比一般的方便铲要大的多,一头之铲刃如弯月,一头铲刃如满月,寒刃闪幻如梦!

 吼喝声中“掘坟客”已长身跃出,方便铲如同狂巨涛,夹杂着震耳聋的风雷之声直卷南宫或。

 如此之浑重兵器,竟被他使得极为轻盈灵动!

 南宫或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猝然斜踏一步“后羿剑”反削带扫,其快其疾,恍如电闪电石!

 剑锋一沾方便铲,便已顺势下划,扎向握铲之手。

 “掘坟客”的方便铲暴弹而起,急速飞抡,瞬息之间,呼啸之声更是大作,如滚木落坡,叠汹涌,密集连串地卷向南宫或。

 南宫或不退反进,人如一缕轻烟般在漫天铲影中穿掠而进,竟然丝毫不为飞舞的寒刃所伤!

 只听得“铮铮铮”三声清脆的金铁击之声后,便见“掘坟客”手中的方便铲突然悠地飞出!

 南宫或已收剑凝神,而“掘坟客”竟也是站着不动,脸上有了惊讶之,惊讶慢慢地变成一种惊骇,他的眼中也慢慢地有了一种绝望的色彩。

 他的颈部先是有了一圈血印,血印越来越,然后,便是鲜血狂涌了!

 “掘坟客”砰然倒地。

 倒地之后,他的头竟奇迹般地反朝着他的背部!这对于常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但对于一个脖子几乎被切断了的人来说,就不难了。

 六人已倒下了三个,奇怪的是,剩下的三个人既不惊讶,也不害怕,甚至连愤怒都很少,似乎他们已算准了那三个人是必死无疑一般,并不惋惜。

 南宫或心中暗暗地思什:“为什么他们不一涌而上?像死殿这样的恶之人,自然是不会因为讲究江湖规矩,要光明磊落才不一涌而上的,那么,他们又是为什么呢?”

 剩下三人中的那个蒙面人默默地一挥手。

 这一次,扑向南宫或的是两个人。

 一个使的是长鞭,另一个使的是软剑。

 软剑光华骤起,划空如破帛,速度奇快,空中响起衣袂风之声,卷向南宫或颈部。

 同时长鞭如蛇般卷将而出,运至半途,倏而旋绕“啪”的一声脆响,已向南宫或的直卷而来。

 “后羿剑”一声轻颤之声响过,已暴出千百条曳闪织的光芒,而他的身形已不可思议地曲弹,长鞭从他的际扫过,卷破了他的衣衫。

 南宫或已不容长鞭再回卷,一道银虹划过之处,已有一只头颅高高抛飞!

 但长鞭却已被南宫或一把抓在手中,然后疾然向后一拉,那人的无头之躯便向这边倒了过来,直袭向南宫或的软剑便入了这个无头颅的身躯。

 而南宫或已夺下长鞭,反手急挥,长鞭便已紧紧地绕在那人的脖子上。

 这种冰凉而窒息的感觉让那人眼中有了恐惧之,但这种恐惧转眼间便消失了。

 因为,他已死了,死了的人自然不会再感到恐惧了。

 南宫或左手用力一抖一拉,那人的脖部便已血飞溅,连里边白森森的喉骨和青红色的喉管都了出来。

 只留下一个蒙面人了。

 但南宫或的心中反而更有不安之感,因为他猜不透对手为什么不利用他攻击另外两个人时向他袭击。事实上,南宫或挥剑砍杀二人时,他已对蒙面人防着一手,但蒙面人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出手。

 这很不符合常理。

 很不正常的背后,往往就有什么阴谋,而比阴谋更可怕的是南宫或对这个阴谋一无所知,甚至连这个阴谋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的猜测,他都不知道。

 蒙面人仰头望了望天空。

 天空除了星星、月亮、乌云之外,自然什么也没有。

 但他为什么在这样生死关头,还有闲情雅致去看天空中的星月?

 南宫或沉声道:“朋友,现在立着的只剩下你一个人,把解药交给我的朋友,否则你也得倒下!”

 蒙面人笑了,他蒙着脸,笑容自然是无法看出来的,但他的眼神却告诉别人他在笑。

 只听得他道:“你不觉得你这句话说得有些多余吗?我把解药给了他,即使你真的会放了我,我也是不了一死、何况,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南宫或道:“既然你不习惯让别人对你客气一些,那我便只好出手了,要我告诉你一件事实,我可以在你身上扎二百多剑却仍让你活着,我不相信那时候你还这么硬朗!”

 正待动手之际蒙面人突然叫道:“慢!”

 南宫或以为他改变了主意,便道:“总算你识时务!”

 蒙面人一语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南宫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由有些惕怒地道:“还磨蹭什么?快把解药出来!”

 蒙面人突然开口了:“谁说我要出解药了?”

 南宫或不由一愣,没想到对方竟如一个小杂皮一般胡搅,出尔反尔!

 他冷哼了一声:“现在你想出解药来保你狗命,都已不行了!”

 青莹莹的光开始闪现,那么的快速与犀利,明灭虚幻之间,有如电闪石火,穿翩飞!

 一时之间,连空气都似乎已被搅得了,也稀薄了许多,使人眼于呼吸视听。

 枯草碎石在剑气中飞舞!

 蒙面人并不惊慌,身形暴退之时“哗啦啦”地抖出了一杆链子

 暴喝声中,闪于蒙面人四周的尽是一排排一**的,虚实莫测又力逾万钧地疯狂点扎穿针!

 双方的兵器相只是一瞬间的事!

 蒙面人的链子稍稍向后一带,身躯也顺势急旋,便已左手抖扬,袖口处一溜白色的光芒暴向南宫或!

 南宫或的“后羿剑”剑尖微颤“呛”的一声“已磕开那溜白色的光芒!

 那只是一条白色的丝带!在蒙面人的一挥之下,竟如坚如锐利之器一般!

 月光下,那丝带刚刚弹飞,蒙面人的链子已斜如狂风,席卷之处,南宫或气凹,猝闪五步…奇怪的是,蒙面人的手臂突然也暴长一截!

 南宫或的身形并没有在链子攻击范围之外!

 链子带起一阵“咝咝”的破空之声,快逾闪电地点向南宫或的前!

 显然,这个蒙面人的武功比另五人要高出一大截,他的武功已不在“黑白无常”之下!

 南宫或本已用老的身形,竟还能匪夷所思地向后再退一步!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距离,却己使蒙面人的链子功亏一篑!

 “后羿剑”剑锋猝偏横竖,以快得无法分辨的动作,一挡之后,顺势向一边一带,同时身一拧,链子便已从他的身侧扎过!

 蒙面人的杀招倒真的不少,他竟于此时猛一弓背,立有三点寒光从他的后领内的出,流星曳尾般直奔南宫或!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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