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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重赏求枪手
 鲜⾎溅満地,青脸汉的脸更青⽩。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他又惊又急的瞧着许窍之。

 许窍之也冷冷的瞧着他:“我若不杀你怎对得起老雁侯?”

 青脸汉更加吃惊:“你是师叔什么人?”

 单六太爷闻言,脸上不噤力之一阵动容。原来这青脸汉,乃是老雁候杜岱的师像…青雁姚石。

 许窍之冷冷道:“老雁候一向待你不薄,但你却暗中勾结天劫宮,来对付自己的师叔!”

 姚石咬牙道:“他着对我好一点,我也不会…”

 许窍之冷笑道:“你一向行为不端,而且屡犯案,他又怎能把本门最精妙的武功传授给你!”

 姚石膛起伏。

 “因为我毕竟不是他的弟子,所以他一直都偏袒着欧刀那小子!”

 许窍之‮头摇‬叹息,喃喃道:“你这人本来就是无可救药,的确可恨,可杀!”说到这里,刀光又飞起。

 姚石再吃一刀,再也无法活命。

 当他倒下去的时候,顾十行和天劫宮的人早已不理他的死活,逃到老远了。

 长街死寂。

 一个⽩⾐老人,拖着疲倦的躯体,一步一步的向北方馆走去。

 北方馆是这里最大的一间客栈,也是唯一的赌场。

 赌场里早已有十几个黑⾐人在等候着他。

 这个⽩⾐老人,赫然正是与卫空空一决死战的谢⽩灰人

 赌场里骰子摇动的声响,是温无意最喜听的声音。

 他喜押骰宝。

 无论是别人当庄也好,自己当庄也好,他喜这一种‮博赌‬。

 他常赢,也常输。

 但他赢的通常都是大钱,而输的时候却仅仅三几十两而已。

 这就是他最喜赌骰宝的理由。

 北方馆的老板,就是温无意。

 温无意的年纪不算老,还不够五十岁,但他无论在哪里,手中总是不离一拐杖。他常对人说,自己已经老了。

 他又说,人老了就万事皆休,只好睁睁大眼睛等死。

 但事实上的情形却是…

 他越来越精神焕发,而当他睁大眼睛的时候,死的不是他,而是在他拐杖下的人。

 他在十九岁的时候,就曾经在关东统领过三股流匪,其中还包括当时气焰最盛的火云帮在內。

 一个十九岁就这么了不起的人,到他现在这个年纪,当然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名气。

 但温无意在江湖上是没有名气的。因为他以前并不叫温无意,而是叫大刀子。

 赌场里摇骰子的声音,隐约传到温无意的耳中。

 温无意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口骰子开出来的又是个‘小’的。”

 在他背后,站着一人⾐饰煌然的年轻公子,他忽然道:“你敢不敢押注?”

 温无意一怔。

 “你想跟我赌这一口?”

 “不错。”

 “赌多少?”

 “十万两。”

 温无意‮头摇‬:“十万两大多了。”

 年轻公子淡淡道:“十两又如何?”

 温无意立刻点了点头,道:“行!”

 赌场里又传出了一阵宏亮的喊叫声。

 “一四六,十一点…大!”

 温无意叹了口气。

 “是你赢了。”

 年轻公子悠悠一笑,道:“可惜我赢的不是十万,而是十两。”

 温无意淡淡道:“赢十两总比输十两好。”

 年轻公子道:“难怪别人都说,要令你输大钱并不容易。”

 温无意笑了笑:“只要赌的不大,就不会输大钱,这么个道理实在很显浅。”

 年轻公子道:“但你曾赢大钱。”

 温无意道:“那是运气。”

 年轻公子没有再问下去。他不是个呆子,当然知道温无意为什么会那么好运气,输的时候押得少,但押得大的时候却是十拿九稳。

 …温无意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盗首领,到了三十岁之后,他就靠赌为生。

 不但是靠赌为生,简直是靠赌致富。

 现在,北方馆已是属于他的,但是还不是他所有财产的全部。

 温无意现在有多少幢房子,有多少产业,恐怕连他自己都不容易算得出来。

 但他输了十两银子的时候,似乎还是有点心疼的样子。

 温无意输了十两银子,付给年轻公午的却是一张银票。

 银票斩新得就像是年轻公子的⾐服。

 这不是十两的银票,而是十万两。

 年轻公子瞧了一眼,道:“这算是什么意思?”

 温无意道:“这是小小的意思。”

 年轻公子道:“你只输了十两,但这里却多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两。”

 温无意‮头摇‬:“不是多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两,而是比原来数目少了十两。”

 年轻公子目光一闪,忽然淡淡道:“这张银票不是赌帐?”

 温无意道:“当然不是赌帐,我欠你十两银子还没有付,而且也不打算付。”

 年轻公子道:“那十两赌银,的确不妨权且寄下,就算你三十年后才还给我,我也绝对不会向你计算利息。”

 他淡淡的接道:“但这十万两银子,请恕我暂时无法收下,除非你说明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无意昅了口气:“宮主要你去杀一个人。”

 年轻公子道:“能够值十万两的人,当然不会是一个庸手。”

 温无意点点头,道:“他就是雪刀浪子龙城璧。”

 年轻公子的神情立刻变得很严肃:“龙城璧的命,却不止值十万两。”

 温无意道:“的确不止十万两,这张银票只是订金。”

 年轻公子道:“宮主愿付多少?”

 温无意道:“二十万两、”

 年轻公子仍然‮头摇‬:“太少了。”

 温无意道:“但你却有一个很好的帮手。”

 年轻公子道:“在下杀人,从不喜别人揷上一手。”

 温无意道:“但这一次可不同。”

 年轻公子冷笑:“有什么不同,龙城璧也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温无意道:“虽然他是人,而不是鬼神妖魅,但他的刀法和龙心神诀,却绝对不容漠视。”

 年轻公子沉默着。

 温无意又道:“只要你能杀了龙城璧,那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你的。”

 年轻公子忽然叹息一声,道:“这买卖我还是不想⼲。”

 温无意道:“你是在害怕?”

 “的确是害怕,”年轻公子冷冷道:“但却不是我在害怕,而是你们。”

 温无意道:“这件任务非同小可,龙城璧不除,始终是天动宮的心腹大患。”

 年轻公子道:“可惜你们对我本就没有信心,既然如此,又何必找我去对付龙城璧?”

 温无意道:“我们已考虑过,倘若由你一人去对付龙城璧,未免是过于冒险,别忘记我们毕竟还是朋友。”

 年轻公子沉昑半晌,终于道:“将会和我一起去对付龙城壁的人是谁?”

 温无意道:“他已来了。”

 就在他说着这句说话的时候,一个疲倦的⽩⾐老人,已站在北方馆的门外。

 他就是刚才与卫空空决战的谢⽩⾐。

 长街远处,传来一丝微弱的灯光。

 谢⽩⾐的人虽然已来到了北方馆,但他的眼睛却仍然遥注着远处的灯光。

 温无意悠悠一笑。

 “听说你刚才与卫空空决一死战。”

 谢⽩⾐缓缓点头。

 温无意微笑着,道:“你现在仍然活着。”

 谢⽩⾐又点头。

 温无意接着道:“所以卫空空现在必己是个死人。”

 谢⽩⾐忽然叹了一口气。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的说道:“他还很年轻,而且剑法也很不错,尤其是他那绝招‘醉斩天魔’,更是令人大叹为观止。”

 温无意脸上似是露出了吃惊的神⾊,道:“卫空空已经使出砍脑袋剑法中的那一手绝招‘醉斩天魔’?”

 谢⽩⾐道:“不错。”

 温无意道:“但你仍然没有被他斩杀于剑下。”

 谢自⾐道:“也不错。”

 温无意道:“现在卫空空想必已感到很冷。”

 谢⽩⾐‮头摇‬。

 温无意一愕。

 “他已是个死人,又怎会不冷?”

 谢⽩⾐道:“他的确已浑⾝冰冷如雪,但他并没有觉得冷,因为死人是没有感觉的。”

 温无意眨眨眼,道:“说得有理。”

 谢⽩⾐道:“他已没有感觉了,但我有。”

 温无意道:“谢前辈的感觉,是怎样的?”

 谢⽩⾐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有替沈青鹤报仇。”

 温无意道:“你真是要去找龙城璧算帐?”

 谢⽩⾐冷笑:“难道你以为我会放过龙城壁?”

 温无意笑了笑。

 “当然不会,而龙城壁也绝不会放过你,因为你杀了偷脑袋大侠卫空空。”

 谢⽩⾐目光忽然又露出了黯然之⾊:“其实卫空空死得很冤枉,这件事本来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温无意‮头摇‬道:“谢前辈此言差矣,像卫空空与龙城壁这种目中无人的狂徒,实在杀之不在,你又何须耿耿于怀!”

 谢⽩⾐目光一转,落在那年轻公子的⾝上。“你姓柳?”

 年轻公子点头。

 谢⽩⾐又道:“你就是那个葬花公子柳红电?”

 年轻公子缓缓说道:“在下正是柳红电。”

 谢自⾐脸⾊一寒:“葬花公子,说句老实话,你在江湖上的名誉,实在不怎么好。”

 柳红电悠然道:“怎么好,就是糟透了的意思,在下也知道,我的名誉实在糟透。”

 谢⽩⾐讶然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誉?”

 柳红电淡淡一笑。

 “为人之道,若不能留芳百世,又何妨遗臭万年?那总比浑浑噩噩虚度一生好得多。”

 谢⽩⾐脸上木无表情,道:“你果然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温无意揷口道:“他这个人并不太危险,危险的只是他的剑。”

 谢⽩⾐眉头一皱:“一个人有了危险的剑,这人无疑也是个危险的人物。”

 温无意道:“他若是你的朋友,对你就不会有危险,而且当你有危险的时候,他还可以帮助你度过险境。”

 谢⽩⾐道:“他不是我的朋友。”

 “不,”温无意淡淡一笑,道:“虽然你们以前互不相识,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朋友。”

 “谢⽩⾐望了柳红电一眼:“他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儿论?”

 温无意道:“当然愿意。”

 谢⽩⾐道:“他为什么要我做朋友呢?”

 温无意道:“因为你们敌汽同仇。”

 谢⽩⾐‮头摇‬:“我不懂。”

 温无意道:“你岂不是很想杀龙城璧么?”

 谢⽩⾐道:“想得要命。”

 柳红电突然道:“我也要杀他,甚至不惜要跟他拚个同归于尽。”

 谢⽩⾐目光闪烁。

 “你和雪刀浪子结下什么梁子?”

 柳红电道:“他強*奷了我的姐姐。”

 谢⽩⾐双眉一挑:“你姐姐是谁?”

 柳红电沉声道:“是个女尼。”

 谢自⾐突然一怔:“她已出家?”

 柳红电的目光变得更深沉,咬牙道:“她本来是个很乐观、很快乐的女人,但为了龙城璧这个畜生,她削发为尼。”

 谢⽩⾐叹道:“男女间的事,实在有大多不如意的事,我也曾年轻过,也曾为这种事恼过,但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当和尚。”

 柳红电冷笑道:“别把你和我的姐姐相提并论。”

 谢⽩⾐道:“我不配?”

 柳红电冷冷道:“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她是个女人,而你却是个男人。”

 谢⽩⾐一呆:“男人和女人又有什么分别?”

 柳红电怒道:“你若是个女孩子,给人骗掉童贞,然后又遭遗弃,当你心灰意冷,出家为尼之后而那人又着你,接着**于庵內,然后又一去不返,还对别人说‘滋味大不如前’,你将会怎么样?你若是她的弟弟又会怎样?”

 谢⽩⾐又是呆住,完全的呆住。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将会把这⾐冠禽兽一片一片的撕开。”

 柳红电‮头摇‬,他说:“我不想撕开这个人,只想给他一剑!”

 把一个人一片一片撕开,这人必死。

 若给柳红电刺了一剑,这人无疑也是必死。

 谢⽩⾐终于道:“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最少,我们是敌汽同仇。”

 柳红电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渐趋平静。

 温无意叹了口气,道:“雪刀浪子近年来在江湖上颇负侠名,想不到却是个⾐冠禽兽。”

 他背负着双手,接道:“无论怎样,天劫宮都一定帮助两位,为中原武林除此恶贼。”

 温无意的说话,听来正气凛然。

 柳红电的姐姐,她的遭遇也的确令人值得同情。

 但有一件很有趣的事,谢⽩⾐却给蒙在鼓里。

 …柳红电本就没有一个做尼姑的姐姐。

 …他本是没有姐姐的。

 但他现在却有了一个朋友。

 一个和他敌汽同仇,誓杀雪刀浪子的“老”朋友。

 夜静。

 窗外忽然下着⽑⽑细雨。

 在北方馆西南半里外,有一座很幽雅的庄院。

 这是温无意的宅院。

 在大厅里,一个头戴⾼冠,十手指总共戴了六只⽟戒的⾚发老人,已在闭目沉思。

 这老人脸上皱纹纵横错,脖子右方还有一道三寸长的疤痕。

 这本是温无意的家,但这⾚发老人却像是这座庄院的主宰。

 庄院內每一个人都对他很恭敬,就像是忠心的猎⽝看见了主人一样。

 温无意也不例外。

 ⾚发老人坐在大厅里最舒适的一张豹⽪大椅上。

 但温无意却只是在他的左首。

 ⾚发老人沉思了很久,忽然道:“谢⽩⾐真的杀了卫空空?”

 温无意立刻回答:“不错。”

 ⾚发老人道:“这件事,你查清楚了没有?

 温无意道:“属下已派人到王胡子那里查过。”

 ⾚发老人目光一亮。

 “哪一个王胡子?”

 “西村口那一家长生店的老板。”

 “查出了什么?”

 “谢⽩⾐杀了卫空空之后就叫⽟胡子派人去收尸。”

 “王胡子认识卫空空?”

 “不错,”温无意道:“而且属下派去的人,也已认出被杀的人,确实是卫空空。”

 ⾚发老人露出了満意的神⾊,缓缓道:“这件事你⼲的很出⾊。”

 温无意说道:“这件事,属下不敢居功。”

 ⾚发老人一笑,道:“你怎么客气起来?”

 温无意道:“事实上,令谢⽩⾐大动无名肝火的人,并不是我。”

 “不是你?”⾚发老人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道:“不是你,是谁?”

 温无意道:“是顾十行。”

 ⾚发老人“哦”的一声,道:“原来是他。”

 温无意道:“这件事全是他的功劳,他的确⼲得很好。”

 ⾚发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本座一向觉得他很不错,想不到他还很有智谋。”

 温无意道:“虽然他后来也吃了一场败仗,但那全然是因为在酒家中出现了另一批強敌。”

 ⾚发老人道:“你是说医⾕⾕主许窍之,和那一群叫化子?”

 温无意道:“这些人的力量,倒也不可轻视。”

 ⾚发老人冷冷道:“许窍之在江湖上与卫空空、龙城璧齐名。”

 他双眉紧皱,接着:“他们不但是江湖上三大奇侠,而且彼此问还有很深厚的感情。”

 温无意道:“我们⼲掉了卫空空,非但龙城璧不会罢休,许窍之也不会坐视不理。”

 ⾚发老人冷冷道:“你是否感到害怕了?”

 “不!官主莫以为属下贪生怕死。”

 原来这⾚发老人,就是天幼宮的主人,也就是江湖上人人闻名变⾊的天劫魔君阎一孤!

 阎一孤早在三十年前,就已是江湖上七大恶魔之一。

 昔年令江湖大的七大恶魔,现在就只剩下了阎一孤一个而已。

 阎一孤与龙虎天尊二人,向来都是死敌。

 这一次龙虎天尊被陷害,以致武功尽失,也全是阎一孤的杰作。

 温无意是阎一孤最信任的一个心腹份子。

 事实上,温无意对阎一孤也确是非常尽忠。

 阎一孤又坐在那张豹⽪大椅上沉思。

 过了很久,他忽然问温无意:“樊巨人是不是已经背叛了我们?”

 温无意道:“这浑小子为了杜飞萼的事,非常震怒,他到处找寻柳红电,要为杜飞尊报仇。”

 阎一孤冷冷笑道:“此子有勇无谋,殊不⾜虑。”

 温无意道:“但雪刀浪子龙城璧,却是个极难的脚⾊。”

 阎一孤道:“连卫空空都已被解决,龙城璧又还能弄出什么花样?”

 温无意道:“只是龙虎大尊二人,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

 阎一孤道:“他们武功已失,也不⾜为虑,但斩草除,我们还是非杀他们不可。”

 温无意道:“这个自然。”

 阎一孤道:“谢⽩⾐剑法厉害,你们能令他去对付雪刀浪子,此计的确不俗。”

 温无意道:“但属下对他还是不很放心,所以属下又花了二十万两银子,聘请葬花公子柳红电,助他一臂之力。”

 阎一孤沉昑片刻,道:“雪刀浪子的命,虽然不容易取掉,但出价二十万两,却是未免大多了一点。”

 温无意脸⾊一变,道:“这二十万两,是由属下的北方馆里垫付出来的。”

 阎一孤道:“这笔帐由谁来付?”

 温无意忙道:“属下能有今天的⽇子,全仗宮主暗中支持,这二十万两,就由属下付出罢。”

 阎一孤大笑。

 “想不到你居然这么豪慡,很好,本座就接纳你的一番好意吧。”

 温无意也在陪笑。

 但他的笑容已有些勉強。

 晨曦,有雾。

 雾浓风轻。

 长安城西南十里外的天峰镇,有一座名叫长安楼的客栈。

 长安楼虽然不在长安城,但长安城里每一个人都认识这客栈的老板。

 他叫曾笑。

 十几年前,曾笑在长安城可算是一个风头人物。

 在长安,除了南宮世家之外,城北曾家,几乎就是最有财势的家族。

 可惜,这有财有势的家族,已在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忽然家道中落。

 曾笑输了一场牌九,结果把曾家所有的财产都输掉。

 他唯一还能剩下来的,就只有长安楼这家客栈了。

 十五年之前,曾笑从来都没有到过长安楼。

 这家客栈的规模虽然也不算小,但在他眼中看来,却只不过是九牛一⽑。

 但自从那场‮博赌‬之后,他就只能拥有这一座客栈。

 曾笑几乎要去上吊,但他没有。

 他仍然咬紧牙关活下去。

 他知道自己实在太愚蠢,中了别人的骗局。

 但他无可奈何,这个本来就是弱⾁強食的世界。

 曾笑绝非弱者,但能够在一个晚上就把曾家吃掉的人,当然更非泛泛之辈。

 十五年来,曾笑一直在长安楼里,几乎没有离过天岭镇。

 幸好过客栈的生意还算不错,曾笑直到现在还是个不大不小的老板。

 浓雾如柳絮般地飘到曾笑的脸上。

 曾笑面上没有表情,这十五年来,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无论是对男人或是女人都一样。

 他心里想着些什么,别人不易知道。

 别人只能猜,但又有谁能猜得着?

 四周都是些啂⽩⾊的雾。

 忽然间,浓雾中渗透着另外一种可怕的气息。

 那是杀气,比浓雾还更浓厚的杀气。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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