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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原是故交
 事起突然,甄陵青震骇自己爹爹呼出赵子原的名字,只觉心力瘁,哪知黑⾐人竟然对她出手,黑⾐人出手甚快,她猝然未防,仰⾝便倒。

 甄定远也不料黑⾐人震退自己之后,竟向甄陵青下手,呆了一呆,正想出手施救,忽听黑⾐人喝道:“不要动她!”甄定远怒道:“老夫为什么不能动她?”

 黑⾐人道:

 “这有两个理由,但说起来也只是一个理由!”

 他说话颠三倒四,便连甄定远种老狐狸也猜不透他是什么用意,只得问道:

 “什么理由?”

 黑⾐人道:

 “我不愿意她…”

 突然曲指向一个隐秘之处弹去,只听“嗤”的一声,一人应声而倒。

 甄定远冷声道:

 “老夫只道陈亮可以保存一命,谁知他最后还是免不了到阎王那里去报到,实是可惜!”他自己手下被杀,竟然没有一点悲愤之感,当真出人意外。

 黑⾐人道:

 “连甄陵青都不能听到的事,他又何能听到?”

 甄定远道:

 “你现在可以把理由说说了!”

 黑⾐人道:

 “理由明显而简单,我不希望甄陵青知道我是谁?同时我也不希望她知道你是谁!”

 甄定远哂然道:

 “你道老夫真不知你是谁么?”

 黑⾐人笑道:

 “故旧相已二十余寒暑,司马兄别来无恙乎?”

 甄定远突地沉声大笑道:

 “普天之下能知道我司马道元尚在人世的只有你谢金印一人,谢金印,你好利害的眼光!”谢金印回忆道:

 “翠湖之夜,某家明明在你⾝上刺了两剑,不审你为何还能活在世上?”

 司马道元哂道:

 “你谢金印要杀老夫之事,老夫早已知悉,斯时某家乘船正好避你之锋锐,不想仍被你追着!”谢金印道:

 “斯时你们全家正在饮酒谈心,某家一至,宛如从天而降,你们都惊呆了!”

 他想起二十年前的往事,心中虽有感慨,面上却现得⾊。

 司马道元哂道:

 “这是你的看法,实则咱们只是故意见假作而已!”

 谢金印惊道:

 “故意假作?想不到你们竟拿命开玩笑,哼!”司马道元冷冷的道:

 “这件事原本就是开玩笑,老实说,当你向某家出手之时,老夫问你,斯时老夫挡了你几招?”

 谢金印想了一想,道:

 “事隔二十余年,某家也不大记得起来了,总之你大概没有在某家手下走过十招便是了!”

 司马道元呵阿笑道:

 “然则你认为老夫真不能在你手下走过十招么?”

 谢金印猛醒道:

 “是啊!按理你该有二十招之能,缘何十招不到便死在某家剑下,某家斯时倒真是糊涂,何以没有深究此事!”

 司马道元道:

 “然则你现在问也不迟。”

 谢金印道:

 “某家不怕你不说出来!”

 司马道元哂道:

 “此事积庒老夫心中甚久,老夫便说给你听也不打紧。”

 顿了一顿,又道:

 “不瞒你说,斯时老夫⾝上暗中蔵了一具⽪囊,羹中盛満猪⾎,你剑式所洒中者乃⽪囊中猪⾎而非我之⾝体,你想法天真,还道老夫真个被你杀了,哈哈…”谢金印道:“好好猾的家伙!”司马道元哂道:

 “对付你这种人只有使用此法,如其不然,老夫稍后又何能以甄定远面目出现杀你?”

 谢金印道:

 “往事已矣,只怕今夜你难逃大限了!”

 司马道元不屑的道:

 “鹿死谁手,尚言之过早,不过老夫倒有一事不明!”

 谢金印道:“什么事?”

 司马道元道:

 “老夫曾闻你在‮京北‬城郊曾被赵子原迫下悬岩,想那悬岩壁立千仞,不审你如何又能活在世上,同时又会金鼎爵的‘沧浪三式’?”

 谢金印道:

 “这是某家秘密,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司马道元恨道:

 “只要你不死,老夫迟早会将此讯告诉赵子原,他⽇后还会来找你!”

 谢金印哈哈笑道:

 “司马道元,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话之时,长剑已斜斜举了起来。

 司马道元全神戒备,五指紧抓剑柄,剑刃微微下垂,一脸笑,正不知他脑中又打的什么主意。

 谢金印道:

 “某家倒还忘了问你一事!”

 司马道元冷笑道:

 “有庇尽管请放!”

 谢金印并不生气,又道:

 “你化⾝为甄定远时,想必江湖上没有此号人物,然则某家走遍大江南北,却从未听过甄定远这个名字!”

 司马道元声道:

 “甄定远确有此人,此人便是老夫昔年同门习艺的师弟,只是在二十年前便已⾝死!”

 谢金印道:

 “然则你冒充甄定远时,那女娃子…”

 司马道元截道:

 “这是老夫秘密,你不配知道!”

 谢金印咬咬牙道:

 “你为人险,尤其善于假作,在江湖上排难解纷,无所不用其力,实则任何卑鄙之事你都做得出来!”

 司马道元冷笑道:

 “彼此,彼此,实则你姓谢的一生唯钱是图,只要雪花花的银子放在面前,便是要你去杀自家老子,你也⼲!”谢金印微怒道:“司马道无,你的庇放完了么?”

 司马道元不甘示弱的道:

 “谢金印,你的庇放完了么?”

 谢金印向前走了两步,仰首道:

 “今夜开始,江湖上只知道甄定远被人杀死,而不知道司马道无二次又死在某家剑下,多么可惜!”司马道元哂道:

 “同样的道理,假如老夫杀死了你,江湖上照样不知职业剑手是被司马道无所杀,可惜呀,可惜!”

 谢金印哼道:

 “当心,某家要出剑了!”

 司马道元立刻拉开门户,缓缓提起了长剑。

 在剑术上,他知道自己不是谢金印的对手,不过他脑中已有了一制胜之策,万一不敌之时施出来,必能扰谢金印心神,只要奋力一击,必可奏功。

 “刷”地一声,剑花飘飞而起,直向司马道元洒了过来。

 司马道元神⾊疑重的向右侧横跨三步,谢金印喝道:“哪里逃!”⾝子微动,又已迫了过去。司马道元厉喝道:“老夫为何要逃!”

 声随剑出,一道匹练银虹疾划而出,剑气森森,直向谢金印的剑子绞去。

 谢金印低嘿一声,道:

 “找死么?”

 反手一绞,招式后发先至,剑气横生,狠狠的向司马道元庒了过去。

 司马道元极力的守着门户,回⾝游走,当他转了半个圈子之时,突然反⾝又是一剑挥了过去!

 这种反手剑式当真妙到毫巅,不但快,而且攻敌之所必救,端的是一式攻守兼备的妙着。

 谢金印喝了声:

 “好剑法!”

 斗然之间,他的攻势已加快起来,第一剑甫出,第二剑跟着推上,第三剑第四剑亦是绵连而至,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

 司马道元尽力守护,见招拆招,他全力厮拚,两人瞬息拆了十五六招。

 谢金印斗得起,蓦然一声大喝,剑气陡增,宛如排空巨浪疾庒而至,威势当真不同凡响!

 司马道元喝道:

 “好剑法!”

 手腕疾振,已自施出一记凌厉的招式,封而上。

 一阵金铁鸣之声响起,场中人影骤然一分!

 司马道元在谢金印大力抢攻之下,人被震退两步,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应付谢金印。

 谢金印道:

 “十一招了,某家如让你走过二十招,今夜便饶你一命!”

 司马道元道:

 “好说,好说!”

 他心随念转,当下故作四周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谢金印哂然一笑,说道:

 “武啸秋和摩云手已不能赶来了,翠湖之战已不能重演,你还瞧些什么?”

 司马道元道:“老夫自在等人,你知道什么?”

 谢金印道:“你等谁?”

 司马道元大喝道:

 “何用多问!”

 长剑一振,如山剑气已推了过去。

 他不特故作神秘,顺手对了一剑,还抢先出手,先给谢金印一个神秘印象。

 谢金印果然不察,顺手对了一剑然后剑锋一转,⾝随剑走,⾝子斗然腾空,剑花万朵,威势无比的凌空击下。

 这一剑正是“震天三式”的杀着,万点寒星之中,雪亮的剑刃隐隐罩向司马道元前三大要⽳

 司马道元绕⾝疾走,可是当他走到第三圈头上,谢金印的剑子已然临⾝,他奋力一击,同时大喝道:

 “赵子原快来!”

 谢金印全力施为,一心不让司马道元走过二十招,剑式之快,当真有如闪电一瞬而至!

 但司马道元那一声喝叫倒真也发生了阻吓作用,谢金印微微一呆,只听“卟卟”一连数响,谢金印自半空翻跌而下,洒下了半天⾎雨。

 他肩头中了一剑,要不是司马道元这么一叫,这一剑本伤不着他。

 可是司马道元的情形比谢金印就要惨得多,他前连中三剑,剑剑俱是要害部位,満⾝都是鲜⾎,司马道元黯然道:

 “谢金印,你…”话未说完,人已仰天倒下,一代袅雄再也不能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了。

 谢金印长长叹了一口气,先把伤口扎好,然后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太昭堡一片死寂,除了地下还躺着甄陵青一个活人之外,遍地都是死尸,这情景的确够骇人了。

 谢金印出了太昭堡,回首望了一眼,喃喃地道:“太昭堡,太昭堡,不久之后又会回到他故主之后手上了,但是我…唉…”

 他心头一阵茫然,拖着沉重脚步向前走去!

 谁知他还没走出多远,忽见一条人影飞奔而来,谢金印心中一动,暗忖来的若是太昭堡的人,我便把他一并打发了。

 心念微动,那人已来到近处,谢金印目光一扫,赫然发现来人竟是赵子原,不由大吃一惊!

 要知他并非怕赵子原,而是他感到自己在赵子原⾝上亏欠大多,所以极想起避,谁知赵子原竟先出口叫道:

 “尊驾请留步!”

 谢金印低沉的道;

 “阁下有何见教?”

 赵子原走上两步,在谢金印上下打量一眼,道:

 “尊驾可是从太昭堡来的么?”

 谢金印点点头道:

 “不错!”

 赵子原道:

 “然则尊驾可知甄堡主已回来了么?”

 谢金印道:

 “这个我就不知了!”

 赵子原忽然发现谢金印肩头上的剑伤,惊道:

 “噫!你受伤了,可是太昭堡的人伤的么?”

 这句安慰之言只听得谢金印口一热,但他旋即忍住,道:

 “太昭堡与我有点过节,想不到我今夜前去,堡中防范严密,报仇不成,我只好负伤逃了出来!”赵子原目光闪动道:“不知尊驾和堡中哪位有仇?”

 谢金印胡说道:

 “太昭堡的总管洪登山。”

 赵子原道:

 “太昭堡的总管又换人啦?”

 他顿觉自己说这句不关痛庠的话对眼前黑⾐人毫无用处,笑了一笑,又道:

 “尊驾请坐下来,待小可替你瞧瞧伤势,小可也要到太昭堡去,如是可能的话,说不定小可还会替你出气!”

 谢金印大是受用,但他却摇‮头摇‬道:

 “谢谢,在下尚有要事,阁下自去办事吧!”

 说罢飘然而去。

 赵子原怔了一怔,暗忖这人好生奇怪,我有心替他疗伤,他还拒不领情,也罢,待我去瞧瞧再说。

 对于太昭堡他已是轻车路,越过独木桥,四下不闻一点声息,赵子原不噤大感奇怪,心道:

 “怪了,里面怎没见人走动?”

 念头转动,飞⾝跃上城堡,目光一扫,赫然发现地下躺了两具尸体时,他不噤怔住了。

 他暗暗昅了一口气,呼道:

 “那黑⾐人,那黑⾐人,这必是那黑⾐人下的手…”

 刹那之间,他也不知自己心中存着何种想法,本想追黑⾐人,可是继之一想,自己一来一去,那黑⾐人可能已经走远,再说上面情形如何,自己还没弄的清楚,说不定这是甄定远一种敌之计亦未可知。

 他这样一想,当即飞⾝弹起,谁知⾜尖落地,赫然又是几具死尸,赵子原一见,顿时觉得事出非常,⾝形再起,当他每经过一地,总有死尸发现,及至到了山顶,赫然看见甄定远倒卧⾎泊之中。

 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子陡然一震,呼道;

 “甄定远也死了?”

 要知在普天之下能杀死甄定远之人委实寥寥可数,是以他情不自噤又想到那黑⾐人,忖道:

 “是了,他肩头中了一剑,必是甄定远所伤。”

 吁衡当今武林,能致甄定远于死命的人委实不多,但他怎么样也想不到这件事会是谢金印所为。

 他目光一瞥,突然发现甄陵青还躺在地下,甄陵青前起伏,显然并未受伤,不噤大喜过望,暗忖把她救起必知端的,于是走过去,解了甄陵青的⽳道,甄陵青随之而醒。

 赵子原大喜道:

 “甄姑娘醒了…”

 甄陵青张开了眼睛,只见赵子原蹲在⾝边,娇喝道:

 “好小子!”

 蓦然出手,猛然一掌直击而出!

 赵子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好心解了甄陵青的⽳道,甄陵青还会对自己出手,淬然未防“蓬”的一声,赵子原口已着了一掌,翻⾝向后跌去。

 赵子原莫名其妙着了一掌还不说,甄陵青突地跃而起,长剑出鞘,刷刷刷一连三剑,尽数向赵子原攻去!

 赵子原大惊失⾊呼道:

 “甄姑娘…”

 甄陵青愤然道:

 “谁是你的甄姑娘?”

 赵子原茫然不知所措,就地一滚,滑出甄陵青到剑招威力之外,⾝子一而起,叫道:

 “小可好意将姑娘救起,姑娘为何以武力相加?”

 甄陵青盛怒之下不暇多想,怒道:

 “杀了你方怈我心头之愤…”

 忽然一眼瞥见躺在⾎泊中的甄定远,她顿时为之呆住。

 赵子原站在一旁,见甄陵青失神的脸⾊,心想难道甄定远之死,她还不知道,这倒奇了!

 甄陵青一呆后,旋忽大叫道:

 “好狠的心,杀了这么多的人还不算,居然连我爹爹也不放过!”

 手腕一振“刷”地一剑攻了过去!

 赵子原暗昅了一口气,心想这场误会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念头一闪,迫的用掌一推,把甄陵青剑式推开少许,道:

 “慢来,慢来,姑娘能否把详情对小可细说,倘如姑娘这般莫名其妙对小可出手,小可便是死了也不瞑目!”

 甄陵青道:“你还图狡赖么?”

 赵子原正⾊道:

 “小可为人向来可对天⽇,是则是,非则非,从不作谎言、欺人之语!”

 甄陵青冷冷的道:

 “我问你,山下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赵子原一怔道:

 “小可来时便见遍地尸体,心中也觉奇怪,是故才到此地来瞧,哪知…”

 甄陵青叫道:

 “好呀,你杀了人还不认账,推的一⼲二净,难道我…”

 赵子原正⾊道:

 “姑娘瞧小可是这种人么?”

 甄陵青忍了一忍,道:

 “然则你刚才是否在大厅喝过酒?”

 赵子原茫然道:

 “喝酒?小可刚到,哪有时间喝什么酒?难道你亲眼见我喝酒?”

 甄陵青咬牙切齿道:“不错!”

 赵子原笑道:

 “斯时小可是否也穿了这么一件⾐裳?”

 甄陵青道:

 “不,你全⾝黑⾐,同时用黑中蒙面!”

 赵子原一呆道:

 “原来是他?”

 甄陵青怒道:

 “明明是你,你还把责任推往何人?”

 赵子原摇‮头摇‬道:

 “姑娘有所不知,小可来时,曾在山下碰到这么一个人,此人肩头负伤,还说与贵堡总管有深仇大恨!”

 甄陵青冷笑道:

 “你的故事编的太好了!”

 赵子原正⾊道:

 “小可句句实言,缘何姑娘这般不相信小可!”

 甄陵青不屑的道:

 “你叫我怎么相信,当你在厅中喝酒之时,家⽗曾与你过了一招!”

 赵子原冷笑道:

 “便是这一招,小可就将令尊杀了是么?”

 甄陵青哂道:

 “未必!”

 赵子原怫然道:

 “然则小可又是如何杀死令尊的呢?”

 甄陵青道:

 “以后情形我不大清楚,不过当你和家⽗动那一招之时,我曾听家⽗叫出你的名字,并说了一声‘沧浪三式’!”

 赵子原谅声道:

 “沧浪三式?姑娘没听错?”

 要知在普天之下,能使“沧浪三式”的只有金鼎爵和他,假如现在有第三个人会用这套剑法,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甄陵青哼道:

 “我眼没瞎,耳没聋,如何会弄错!”

 赵子原见她似是不像说假,心中益发不解,说道:

 “但是那人与小可服装不同,姑娘总该注意到了吧?”

 甄陵青道:“这有何难,你那时可以穿黑⾐,杀了人之后,自然也可以把黑⾐脫掉,然后再来对我假意怜惜!”

 听她口气,直是把赵子原一口咬定了。

 赵子原苦笑道:

 “千言万语,小可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总之,小可否认杀了人,姑娘如是一再以罪相加,小可亦无可奈何!”

 甄陵青冷笑道:

 “久听家⽗言及,你有收回太昭堡之心,大丈夫敢做敢为,既然做了,又何必在我一个女流面前否认!”

 赵子原正⾊道:

 “不错,小可的确有收回太昭堡之心,今番便是来采取行动的,谁知…”

 甄陵青恨道:

 “谁知你来了之后,太昭堡的人便死光了是么?”

 赵子原道:

 “不错!”

 甄陵青气愤的道:

 “明明是你做的事情,你还要往别人头上推,偏巧这里除你之外又没有其他的人,你狡辩也没有用。”

 甄陵青亲眼看到黑⾐人施出“沧浪三式”并且又亲耳听到甄定远呼出“赵子原”的名字,是以认定太昭堡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余口都是赵子原所杀,铁案如山,饶是赵子原⾆绽莲花也没有用。

 但赵子原呢?他本就没有做过这件事,一再向甄陵有解释,甄陵青偏就不相信,说过之后,又是一剑攻了出去。

 赵子原不由怒道:

 “甄姑娘,小可容忍也有个限度,你不要迫人太甚!”

 甄陵青大叫道:

 “便是迫你又怎样,我知道你武功大进了,现在可以目中无人啦,你何不⼲脆也把我杀了!”

 他越说越气,出手的剑式也越加来得凶狠,并且剑剑都向赵子原要害部位下手,赵子原实是忍无可忍,喝道:

 “你也该讲讲理才是!”手臂一圈,呼地拍出一股飚风。

 要知赵子原此刻武功大进,举手移⾜之间都是精妙招式,甄陵青的剑式吃他強力一震,所有招式尽都被封了回去。甄陵青呆了一呆,道:

 “赵子原,我打不过你,但你记住今天的仇恨,我如不能找你算账,便有如此剑!”

 “啪”的一声,长剑一折为两,甄陵青恨恨一跺脚,如飞向山下奔去。

 赵子原叫道:

 “甄姑娘…”

 甄陵青哪还理睬,‮躯娇‬在山中晃了几晃,刹时不知去向。

 赵子原叹道:

 “误会,误会,这场误会要我怎样向她解释清楚?”

 他怅然出一会神,思前想后,心中大是颓丧,暗忖今夜之事必是那黑⾐所为,但那黑⾐人又是谁?

 他紧紧皱着眉头,心道:

 “那人会使‘沧浪三式’?难道他是金鼎爵?”

 想到这里,随又摇‮头摇‬道:

 “不可能,不可能,那黑⾐人如是金鼎爵,焉有见了我还故作神秘之理,这必是甄陵青有意加我之罪,故意把话来套我!但那人既非金鼎爵,以甄定远之⾝手,在当今江湖上能够杀死他的实在寥寥可数!”

 他首先想到摩云手,继而想到武啸秋,这两人似乎都不可能,因为甄定远正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焉会出手杀甄定远?

 前面两被他想象中的事实所推翻,他情不自噤便想到谢金印⾝上,但他迅又摇了‮头摇‬,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在那种情形之下,他怎么可能还活?只是这就怪了,除他们三人之外,还有谁会对甄定远下手?”

 赵子原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到甄定远⾝上,但见他⾝上染満了鲜⾎,只是面孔仍和平常无异,不由心一动,当下走过去轻轻往甄定远脸上一抹,目光一瞥之下,他险些为之惊叫出声。

 原来那是另外一张脸,这张脸他虽未见过但却与传说中的司马道元无异,他不由倒菗一口凉气,心道:

 “司马道元?他会是司马道元?那么甄定远便是司马道元的化⾝了?”

 要知他对司马道元的长相并不悉,是以还不敢肯定,不过他现在敢于确定甄定远是冒充的,至于这人为什么要冒充甄定远,那就非他所知,他有了这一发现,心中虽然窃喜,但却更把他带进五里雾中。

 他不噤有些追悔,心道;

 “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步,假若那时能注意及此,使甄陵青明了眼前情况,那又多好?”

 他想到这里,脑中立刻想起一件事情,今夜之事,一与黑⾐人有关,一与甄陵青有关,反正两人都刚从此地离去,自己只要找着其中一人,对太昭堡这件惨案都会找一个结果!

 一念及此,当下再不停留,飞⾝掠下了山岗。

 到了午牌时分,他仍然未发现甄陵青和那黑⾐人的踪影,此刻前面已到了一处小镇,赵子原举步走了进去。

 那小镇人口不多,赵子原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店,他进去的时候,店中已坐了不少人。

 伙计哈着把赵子原带到一个僻静的坐头,赵子原要了些酒菜,他游目四顾,依然没有发现甄陵青人影。

 不一时,伙计把酒菜送上了来,赵子原一面吃一面想,暗忖自己一路行来脚程不可谓不快,四下又并无岔道,若说那黑⾐人和甄陵青已投别路而去,是本不可能之事,如我于此地还迫不着他俩,则要想在前路去追那就非常困难了。

 按理说,太昭堡的人全部死光,对他实是一大好处,因为至少对他今后重振太昭堡减去不少阻力,只是赵子原这人心地忠厚,深觉那黑⾐人下手太重,别人不知,定会以为太昭堡上上下下都是他杀的,他以后在江湖上行走,势必受到骂名。

 他一边吃一边想,忽听蹄声得得,两骑快马由远而近,刹时在门外停下,时间不大,两名奇装异服汉子走了进来。

 赵子原目光一扫,只见走在前面那人正是狄一飞,后面那人年龄比狄一飞还大,却不认识。

 两人好像有急事赶路,进门之后便呼叫快拿东西来吃,赵子原把⾝子侧过一边,好在店子里面人多,狄一飞心中又有急事,一时竟忽略了赵子原的存在。

 只听狄一飞道:

 “二哥,四爷还没碰着他们么?”

 那二哥道:

 “还没有。”

 狄一飞叹道;

 “这一次事件,咱们办的并不若何顺利,不然的话,怎会劳动四爷大驾亲自出动,唉…”

 那二哥挥挥手道:

 “算了,一切见了四爷再说吧!”

 狄一飞果然不再说话,东西送上,狄一飞和那二哥狼呑虎咽大嚼,两人竟是半滴酒也不沾。

 赵子原心道:

 “这狄一飞乃是鞑子,他口中的二哥自然也是他的同胞了,听他口气,那四爷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似乎十分尊隆,此人如今也到了关內,只不知那四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觉得眼前事情十分蹊跷,因为狄一飞曾说这次事情办的并不顺利的话,那么他们又办什么事情?

 种种问题萦于脑际,赵子原反正要追人,追人也没有一个确切方向,所以他打算跟踪狄一飞一段再说。

 没有多久,狄一飞和那二哥已吃完了饭,片刻也不停留的付账离去。

 那二哥和狄一飞是投东面去,出了镇子,快马加鞭,向前飞驰,赵子原自不放过,在后远远跟着。

 前行约二十多里,狄一飞才和那二哥把马速减慢,原来前面已是一座县城,只见狄一飞和那二策马而⼊。

 赵子原跟着奔了进去,只见街道人群熙攘往来,十分热闹,那二哥在前,狄一飞随后跟着,进⼊一座客店。

 赵子原抬眼一望,见那客店十分气派,只是门前冷冷清清,想必已被他们整个包下来了。

 赵子原暗暗忖道:

 “那四爷好大的气派,一下便把整个店子包了下来,我倒要瞧瞧他究是何许人物?”

 此刻时间尚早,他自不便到店子里而去刺探,当下绕着街上打了一转,来到一座广场,广场里面挤満了人,有买小吃的,也有玩杂耍的,其中有一处地方围満了人,原来是一名丐者正对着一群观众大谈捉蛇经。

 赵子原一见,不由心中一动,忖道:

 “飞斧神丐,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飞爷神丐此时也发现了赵子原,但他假装未觉,向左侧抛了一个眼⾊,赵子原会意,向左行去,但见在一小‮店酒‬內,赫然坐的是布袋帮主龙华天。

 赵子原拱手道;

 “帮…”

 龙华天十分机警,见赵子原走来,立刻截口笑道:

 “人生何处不相逢,老弟来的正好,咱们⼲几杯!”

 赵子原见龙华天神⾊有异,知道事出有因,当下也故意笑道:

 “奉陪,奉陪!”

 龙华天挪开一张凳子,随叫伙计拿了一副碗筷,并切了两斤⻩牛⾁,赵子原悄声道:

 “前辈何时来此?

 龙华天道:

 “今午才到,小哥呢?”

 赵子原道:

 “小可刚刚才到。”

 龙华天道:

 “小哥是路过么?”

 赵子原道:

 “小可本是追赶两个人,不意一路行来,未见那两人踪迹,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正巧碰见了狄一飞!”

 龙华天道:

 “因而小哥便跟来了是么?”

 赵子原点了点头,这时伙计已将碗筷送上,赵子原替龙华天斟了一杯酒,然后在自己面前也斟了一杯。

 龙华天举了举杯子,道:“来,咱们一边喝一边谈,反正时间还多的很。”

 两人对饮一杯,龙华天目光转了两转,道;

 “小哥适才说是追人,但不知追的是谁?”

 赵子原把太昭堡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龙华天一听不由紧紧皱着眉头,半晌之后才道:“小哥,依我看,这两个人你都不必追了!”

 赵子原怔道:“何以故?”

 龙华天道:“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你道那黑⾐人会是谁?”

 赵子原道:“小可想了很久,便是想不出来。”

 龙华天迟疑了一会,始道:

 “小哥夺回太昭堡之事,知悉的人已经很多了。”

 赵子原道;

 “这个小可倒不曾注意及此。”

 龙华天道:

 “小哥虽不曾意,但外界却传说甚盛,除那个冒名为甄定远的司马道元之外,只有一个人对此事特加注意。”

 赵子原忙道:

 “谁?”

 龙华天不慌不忙的道:

 “谢金印!”

 赵子原心头大震,脫口道:

 “难道他真还没有死去?”龙华天摇‮头摇‬道:

 “他是不是死了,连我也不敢遽下定论,不过从眼下情形看来,他还活在世上的成份居多。”

 赵子原吃惊的道:

 “前辈此说也有据么?”

 龙华天道:

 “我有两个据,第一,在当今武林能致甄定远亦即司马道元于死命的⾼手还不多见,摩云手武啸秋虽有这种可能,但他们正是一丘之貉,何能自相残杀?”

 赵子原点点头道:

 “这个小可也曾想过。”

 龙华天顿了一顿,复道:

 “是以据这种推测,惟一的可能便只有谢金印!”

 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

 “他为什么要向太昭堡下手呢?”

 龙华天叹道:

 “这件事说穿了也不值什么,他可能自觉欠小哥以及令堂大多,今既闻小哥有收回太昭堡之意,那便借窘代筹了。”

 赵子原神⾊凝重的道:

 “前辈此言甚是有理,但不知第二个据又是什么?”

 龙华天道:

 “小哥当知太昭堡当初系毁于何人手下?”

 赵子原道:

 “自然是他无疑!”

 龙华天笑道:

 “那不就得了么?太昭堡既毁在他手下,那么他现在留还小哥一个太昭堡,此理不是极通吗?”

 赵子原默然不语,不噤默认龙华天见解正确。

 龙华天顿了一顿,又道:

 “我刚才之言全系猜测,对与不对,小哥不必介怀,不过那司马道元如是当时果真没死,而他又冒充甄定远之名在江湖上出现,其中倒是令人猜疑。”

 赵子原沉昑一会,道:

 “依前辈之见如何?”

 龙华天摇‮头摇‬道:

 “我对此事一无所知,要猜也无从猜起,不过司马道元这人,从前所为所行倒是不错,自他以甄定远名头出现之后,行为大是乖谬,有一段时间甚且以职业剑手名义出现,想来其中不无道理。”

 赵子原点头道:

 “不错,更何况他又与摩云手武啸秋两人同流合污,小可还听说有种传闻,他们三人与燕宮西后还扯上了关系,据说将对整武林有所不利!”

 龙华天猛呷了一口酒,道:

 “那就对了,小哥可知事实已迫近了么?”

 赵子原心动的道:

 “什么事实迫近了?”

 龙华天忽然把声调庒低,道:

 “今⽇此地,女真来了位大人物,听说此人与燕宮西后便有点关系!”

 赵子原寒声道:

 “女真的大人物是谁?”

 龙华天神⾊凝重的道:

 “只听说他们叫那人为四爷,但是据老要饭的手下报告,此人乃是女真少年⾼手之一,⾝份是女真王朝四王子,名字叫泰吉。”

 赵子原怔了一怔道:

 “泰吉?这名字实在陌生的很!”

 龙华天笑道:

 “女真和咱们采取敌对态势,咱们对他们知道的太少,那泰吉究是何许人物,不但小哥没有听过,便是我这老要饭的,一生跑遍大江南北,也从未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赵子原道:

 “前辈可知那泰吉到此何事么?”

 龙华天沉声道:

 “听说此人微服⼊关,一路不露行蔵,但最后仍被咱们打听出来,眼下此地⾼手云集,人人均置他于死命,但此人却也机警,自人店后便不再出现,据各方传抵此间消息,他可能与摩云手等人暗中联络,像摩云手这种人物都甘愿受人收买,中原武林不是笈笈可危了么?”

 赵子原铁青着脸孔道:

 “前辈这么一说,晚辈倒又想起一件事来。”

 龙华天道:“什么事?”

 赵子原肃容道:

 “摩云手和西后等人也曾为魏宗贤效命,而如今他们又和这泰吉扯上关系,我辈此刻倒担心泰吉此行是否会和魏宗贤拉上线,设若真的如此,则大明天下危如垒卵矣!”

 龙华天脸⾊微微一变,道:

 “可能,可能。”

 他突然沉思不语,原来就在这时,一个儒衫少年走了进来。

 那儒衫少年行为潇洒,气度不凡,来到近处,拱手道:

 “两位雅兴不浅,在下来此,想必两位不反对吧!”

 龙天华⼲咳一声道:

 “自然,自然!”

 那儒衫少年微微一笑在一侧坐下,道:

 “在下林⾼人,世居边荒海南,久闻丐帮布袋帮主大名,今⽇一见,诚三生有幸!”

 龙华天心中一动,暗忖此人世居海南,能知丐帮之名固是不错,然而对我怎能见面就认识,其中实是大有文章。

 他心中甚疑,口中却道:

 “好说了,好说了!”

 林⾼人复转脸对赵子原道:

 “一探天牢,两击魏宗贤之九千岁府,这位兄台想必是赵子原大侠了?”

 他一时称兄,一时又以大侠相称,对赵子原尊敬之极,赵子原为人腼腆,微微笑道:

 “不敢,小可赵子原!”

 林⾼人道;

 “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赵兄人中龙凤,在下能结识赵兄这等英雄,实生平一大乐事!”

 赵子原道:

 “兄台谬奖,小可实不敢当。”

 龙华天接道:

 “林兄此行是路过抑或另有要事?”

 林⾼人道:

 “在下原是路过而已,不意抵此后,发觉此地风光大是不错,所以在下临时决定留下来到各处瞧瞧!”

 龙华天和赵子原都知他那“风光不错”之言,实乃另有用意,龙华天笑道:

 “然则兄台瞧着什么了么?”

 林⾼人道:

 “通发达,人文苔荤,的确不失为一个大好所在,便拿今⽇这事来说,群英毕集,极尽一时之盛。”

 赵子原道:

 “然则兄台是有所为而来了?”

 林⾼人道:

 “躬逢其盛,自得多瞧上一瞧!”

 说罢,也不待两人招呼,呼酒添菜,手面阔绰,刹时摆了一大桌,一面笑道:

 “今⽇何⽇,今夕何夕,得与两位⾼人对饮,幸何如之?这一餐便由小弟作东便了!”

 说着亲自替龙赵两人把盏,殷殷劝酒,龙赵两人虽加意提防,此刻也不便见拒,只是两人却喝着闷酒,心里一直在推测这林⾼人是何许人?来此是何心意?

 那林⾼人谈笑风生,说天道地,一脸漠不在乎的神⾊,言谈之间,他对赵子原似乎着意巴结,态度亲密,慢慢的反而将龙华天冷落一旁。

 龙华天老于世故,情知林⾼人用意全放在赵子原⾝上,但赵子原为人之机警他是知道的,心道:

 “有了,何不便让赵子原来对付他!”

 要知今夜之事,丐帮隐隐居于领袖群伦之地位,龙华天自然不能在此久留,借了一个机会,说道;

 “两位一见如故,正好多多亲近,我老要饭的还有一点琐事待理,要先走一步了!”

 赵子原说道:

 “何不多坐一会?”

 林⾼人也道:

 “是啊,丐帮仁义布天下,在下正多请教益,龙帮主缘何竟而言去?”

 龙华天笑道:

 “我们要饭的,比不上你们少年哥儿,坐下来可以谈个一天半⽇,我老要饭的在这里虽然有人请客可以填肚子,但那些徒子徒孙可就得挨饿了,少陪,少陪!”

 一面说一面以眼⾊示意,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赵子原忖道:“龙前辈去时频频以眼⾊示意,可能便是要我暗中注意此人,我何不将计就计,也和他亲近一些。”

 林⾼人叹道:

 “在下久仰丐帮之名,原多多亲近,殊不料龙帮主匆匆便走,在下颇感失望得很。”

 赵子原道:

 “龙帮主一生邀游天下,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小可也是在此间偶遇,他这匆匆一走,小可正与林兄同感。”

 林⾼人点头道:

 “英雄所见略同,在下有一事请问,赵兄来此是路过还是另有所为?”

 他十分会做作,明知问问这句话会引赵子原的疑心,说过之后,频频举酒劝饮。

 赵子原精明到极点,闻弦而知音,当即说道:

 “小可目的正与林兄不谋而合,原是路过,只因见此风光不错,所以便留下来了!”

 林⾼人哈哈笑道:

 “巧极,巧极,来我敬赵兄一杯!”

 赵子原笑道:

 “小可与林兄意志不谋而合,此杯该小可相敬。”

 林⾼人举道:

 “彼此,彼此!”

 一仰脖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子原也举杯一饮而尽,问道;

 “林兄到此地已有多久?”

 林⾼人道:“在下到此还不及两个时辰。”

 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

 “然则林兄尚沿未投店了?”

 林⾼人点点头道:

 “正是,赵兄投店了么?”

 赵子原笑道:

 “今⽇之事偏多凑巧,小可亦未投店…”

 刚刚说到这里,忽见两名青⾐大汉走了过来,赵子原语音一顿,双目立刻注视那两人。

 那两人走到旁边,躬⾝道:

 “公子…”

 林⾼人挥手道:

 “罢了,文华,文章,你俩见过中原武林第一人杰赵子原大侠!”

 文华和文章神⾊顿时一紧,躬⾝道;

 “下佣见过赵大侠!”

 赵子原侧⾝一让,忙道:

 “不敢当,不敢当!”

 嘴里这样说,心中却想这林⾼人的来路果十分神秘,文华和文章⾐着华丽,两人神光外露,皆非佣人之貌,但两人都偏偏以佣人姿态和我相见,只不知这林⾼人实是何等⾝份?

 林⾼人笑道:

 “赵兄何需如此多礼,来,咱们喝酒!”

 文华道:

 “公子…”

 林⾼人忽地脸⾊一沉,道:

 “怎么啦?我在这里喝酒也不成么?”

 文华和文章一齐躬⾝道:

 “下佣不敢!”

 林⾼人笑道:

 “那便是了,你们去玩你们的,时间到时,我自然会来与你们会合。”

 他喜怒无常,赵子原看的暗暗心惊,尤其对文华和文章兄弟说的那几句话,更引起他极大的怀疑,当下说道;

 “林兄不必勉強,如有急事,小可便请作别!”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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