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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岁末大比(上)
 土申和陈长生师徒二人算是来的较晚的,到了五行宫前时见到已经聚拢了不少人,五门弟子服各异,五彩纷呈,金水两门的弟子靠的近一些,彼此有说有笑。火土两门的子弟也在三五成群的闲聊,虽不如前者亲密但也并刻意疏远。

 唯有土门,却是两边不靠,再加上人数不多,更显得孤零零的。

 陈长生从戊己磨上下来,瞥了一眼,心中不暗暗苦笑,土门可真是人才凋敝,算上自己在内,拢共不过三个弟子,就算把各自的师父加上也就区区六人,这和人多势众的金门以及水门一比,着实寒碜到了极点。

 “长生,过来见过你的两位师伯。”

 陈长生忙走上前去,先恭敬的给那两位先到的一高一矮两位师伯施礼,随后又一一和他们的徒弟见礼、互通姓名,方才知道那个高师伯的名唤土央,弟子也是瘦高个,乍一看就像个麻杆似的,名叫贾业达。至于那个矮师伯叫土卢,弟子也不甚高,但很是敦实,宛如个水瓮一般,名唤王栋。

 长辈之间聊天叙旧,陈长生等弟子自然是不能嘴,三人边溜达到一旁闲聊,都是土门的二代弟子,再加上贾业达和王栋也都很健谈也不倨傲,师兄弟三人很快的就络了起来。

 贾业达和王栋远比陈长生入门早两年,算起来这也是第三次参加岁末大比了,俩人似乎本就很,凑到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朝着陈长生狂吐苦水,说的自然也是自己亲身经历和亲眼所见。

 唠唠叨叨一大堆,翻来覆去其实只有一句话:岁末大比的前三名自来与土门无缘,千万不要心存幻想,到了台上得胜是次要的,只要能够体体面面的下来就算不错了。

 陈长生用青木灵瞳瞥了他俩的修为,全都是炼气中期,两年的时间有此造诣按常理来说也算是天分不错了,可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他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刚要细问时,就听到五行宫内一声磬响,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广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五行宫门缓缓开启,掌宗与金水火土四门掌门陪同七个服各异的修真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二十来个年纪略轻,弟子打扮的修真。

 走到临时搭建的观礼台上,那七人也不等掌宗招呼便坐到了左侧,每人的身后都侍立着至少两名弟子,气势十足,与其相比,坐在右侧的四个掌门就显得势单力薄多了,倒像是客人。

 掌宗强打着笑脸走到观礼台前,朗声道:“岁末大比由来已久,除去考较门下新进弟子的一年之中的功课外,更是为了择优送入玄武宗修,故而,望五门弟子务必倾尽全力,使出全身的本领,为宗门增光添彩。”

 “遵法旨。”场上众人齐声应是。

 随后各门弟子在各自师父的率领逐渐后撤,空出了中央足有三里方圆的一片空地,跟着一柱五彩斑斓的光华从空地上冲天而起,随即缓缓撑开,形成了穹窿形的五光罩将这片空地笼盖其中。

 掌宗深深的看了一眼各门跃跃试的新进弟子,脸上出一抹黯然,摆了摆手道:“开始吧。”

 当下便有两名来自金门和水门的弟子走进空地之内,彼此见礼后便各施法术斗将起来。

 陈长生见这俩人你来我往打的倒是热闹,看似华丽,实际上却只不过是样子货,不像是在比斗,倒如同是演戏似的,不兴趣缺缺,扭过脸去看向土申道:“师父,那些人是什么人?这择优进入玄武宗又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土申脸色一变,神色黯然的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为师又哪里说的出口…”

 原本土申想闭口不谈,可见陈长生一脸的好奇,只得道:“当年咱们五行宗之所以沦落到此,全都要拜那狼子野心的四宗所赐,只是这四宗贪得无厌,褫夺了咱们五行宗的道场不说,还强着当时的掌宗答应,每年召开岁末大比并允许他们各宗轮番派人观礼,从中选取天资聪颖的弟子纳入四宗门下,今年却是又轮到了玄武宗。”

 “这…不是把咱们五行宗往绝路上吗?”陈长生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怎么会答应呢?”

 道场没了可以重建,但是弟子没了又到哪里找去,修真不仅讲究悟性,更要紧的是骨。可是天赋异禀的弟子不是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说不定百年甚至千年都难得出现一个,若是调教得当,甚至能够以一人而复兴整个宗门。

 结果就被四宗这样生生的给选走了,这哪里是骑在脖子上拉屎撒,简直就是在掘五行宗的墙角,挖五行宗的,长此以往,五行宗别说重新崛起,只怕能不沦为为二三的门派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陈长生不明白的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连自己都能明白,那些见多识广的掌宗又怎么会不知道的。

 “唉。”土申幽幽然长叹一声,满脸的苦涩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时四宗联手,将咱们五行宗打的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若是不签了这城下之约,只怕灭宗大祸就在顷刻之间,为了不至于让五行宗千万年的传承就此断绝,当时的掌宗只有忍辱负重,毅然的背下这个千古骂名。”

 说到这,土申脸上挤出一抹难言的苦笑道:“而这位掌宗便是出自咱们土门,正因为如此,这些年土门被四门所不齿,明里暗里打,再无人接任过掌宗之位,以至于渐渐的沦为这个样子。”

 陈长生听了这话,心中悲愤莫名,恨不得现在就冲上观礼台将那些趾高气昂、洋洋得意的四宗来人尽数诛杀,可是他却知道自己根本没这本事,就算有,也是与事无补。

 “难不成宗门就眼睁睁的受此欺凌而无动于衷吗?”陈长生满脸希冀的看着土申道:“咱们可以藏下一些弟子不让他们知道呀。”

 “呵呵。”土申苦笑道:“怎么会没试过呢,但是四宗人多势众,根本就逃不过他们的眼线,何况自那之后,五门也变得貌合神离,有的渐渐靠向了四宗,少不了也会通风报信,以至于咱们土门辛苦隐藏起来的弟子尽数都被四宗诛杀,唉…”

 一声长叹,其中含着悲愤,郁闷,苦涩,无奈,听的陈长生更是气闷到了极点,可是却是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半晌才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算又能怎样?”土申撇了撇嘴道:“以一门之力和四宗斗,无异于是螳臂当车,除非五门同心协力,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土申没说出口,但是陈长生也依稀的猜到了,自打认下了土申这个师父后,他已经把五行宗当成了自己的家,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可是没想到五行宗竟然处在这样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上。

 此时此刻,陈长生也明白了先前为何师父屡次话到嘴边留一半,不是不想说实在是说不出口。

 陈长生想不明白为何五门要坐视五行宗衰落而不理,他有心改变却是无能为力,思来想去,竟没一个可行的法子来摆五行宗眼下的窘境,末了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不过心里的那团怒火却是焰腾腾的不曾熄灭,反倒越的旺盛。

 “妈的,这帮王八蛋,到底是不是同宗的师兄弟呀,赢了也就罢了,何必下这样的狠手。”此时旁边的贾业达大骂了一声。

 陈长生一惊,抬头看时却见到土卢师伯正满脸愤恨之的扶着王栋走了回来。

 先前好好的王栋此时满身的伤痕,一看就是被利剑所伤,大大小小的伤口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全身各处,虽不致命但是鲜血却不住劲的涌了出来,以至于王栋的脸色惨白,若非土卢给他服了颗疗伤的丹药,多半已经是血过多而死。

 “妈的,我上去给王栋报仇。”贾业达怒骂一声,不等师父土央阻拦已经冲进了光罩之内。

 土门的弟子本就少,贾业达和王栋同年入门,脾相投,情也是最好,见到挚友受此重创,岂能坐视不理。

 先前重伤了王栋的金门弟子此时正在圈中耀武扬威,眼见贾业达上来,不屑地道:“奉劝你还是下去吧,免得飞剑无眼伤到了你,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放你娘的臭。”贾业达已经是怒火腾腾,哪里肯善罢甘休,依着规矩道:“土门贾业达领教。”说完掐指为诀,随即挥出。

 呼。黄濛濛的光华一闪,空中已经凝聚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手掌,正是混元一气大擒拿,暴张五指,自上而下,朝着那人的脑袋落下去。

 他本就是有心算无心,这一手使的极为利索,虽说凝聚的大手远不如陈长生施展出来的凝视,但是他此时盛怒出手,威势十足。

 那金门弟子一愣之下,再想御剑腾空闪避已经是来不及了,剑诀一引,手中的飞剑上光芒暴涨,刺向大手的掌心,竟是存了要将其一举击碎的**头。

 “哼,哼,你上当了。”贾业达脸上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原本隐藏在袖中的左手朝地上一弹。

 扑哧哧。

 随着几声皮被刺穿的声音响起,那个金门弟子已经是骤然从地上冒出来的石刺给刺穿了脚板,甚至有一更是戳入了腿中,不仅将其腿骨撞碎,更把他挑上了空中。

 虽说贾业达没有存心杀人,放出来的石刺避开了此人的要害,饶是如此,他依然疼的昏死了过去,满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师弟,同宗切磋,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一声呵斥,水门的一个女弟子闪进了圈中,手指弹动,将几缕淡蓝色的光芒打在了那金门弟子的身上,原本还狂不止的鲜血顿时缓了许多。

 “同宗?!”贾业达冷笑一声,反问道:“方才他打伤我师弟时你怎么没这么说?哼哼,你们水门和金门沆瀣一气,少在这装好人,想打就打休要啰嗦。”

 “如此就得罪了。”那女子施礼道:“水门严翠。”话说完,依然出手,直接就是一个冰锥攒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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