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送走王小*平和杜若兰后,方羽和张远之回到病房,神⾊有点疲倦的王安正在半坐在病
上等他们,一看到他们进来了,王安努力坐正⾝子,感
地道:“张老,方先生,救命之恩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感谢才好,还累的你们要为我守夜,真是…”
“王安你不必客气,我们还有事情想请教。”张远之打断了他的感谢,正⾊道。
“是啊王安,你不用客气,躺下说吧,我们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方羽微笑着说。
“方先生请问,我还支持的住。”王安回答的同时,仔细打量着这位救命恩人,阅人无数的他发现方羽竟然是如此的年轻,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好多,微笑着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特异之处,只是觉得他的笑容特别能令自己感觉到舒服和亲切而已。反倒是一边的⽩发童颜的张远之,看起来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但他已经从⽗亲和张远之对待方羽的态度中,知道这个扎着马尾头发的年轻人才是主角,所以在格外客气的同时,也有太多的好奇。
“叫我方羽就可以了,当不起先生的称呼。我想问的是你认不认识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她有一双很能
惑人的眼睛。”方羽盯着王安淡淡地问道。
“漂亮女人?我认识的很多啊。”王安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后,眼睛下意识的躲开方羽和张远之的凝视,強笑着说道。
把这些都看在眼中的方羽微微一笑:“你再想想,她有双很能
惑人的眼睛。”说完不再理他,转头对在一旁面⾊不悦的张远之笑道:“张老,准备好了吗?我要撤掉气障了。”
张远之点了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王安,可能你心里也明⽩你这次的昏
是谁造成的,我说的那个女人在你昏
期间偷偷来过一次医院,导致你晚醒了好几天。现在我们再给你夜一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是不想说,那我们明天就告辞了,以后有事你自己解决。现在你躺好,明天早上我等你的答复。”方羽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话音竟空蒙蒙的有些怪异。
半坐着的王安在顺从地躺倒以后才发现自己除了神智格外的清醒外,全⾝好象被什么东西⿇痹了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大惊之下,刚要说话,随即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还没有来得及挣扎,紧接着一种深沉的睡意便完全控制了他。
“方羽,要是那个东西今天不来,而他明天早上还是不说,那咱们该怎么办?真的就这么走吗?”看到王安睡过去了的张远之问道。
“没错,就这么走,人不自救,连天都帮不了他,何况是我们?”敛去虎目中的异光后,坐在病房沙发一角的方羽逐渐隐没的声音淡淡地应道,与此同时,整个病房的灯应声熄灭,病房里一片黑暗的死寂,只有王安在甜睡里一起一落的呼昅。
洗完澡上
已经好一会了,倚坐在
头
翻着书的杜若兰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从和方羽分手回来以后,她心头就一直被一种隐隐的不安笼罩着。她从方羽的反应里感觉到今晚医院会有事情发生,她自己帮不上忙她也知道,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有个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可一直就是想不起来,而且这种不安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越发的浓重,让她坐立不安,就连⽇常能很快让她全⾝心的投⼊的书本此刻看起来也是那般的枯燥乏味。叹了口气把书撇到一边后,她的目光被放在
头柜上的天心灯所昅引,那青灰⾊的石片静静的躺在柔和的灯光下,此刻看起来竟然有种刹那即是永恒的味道。
“等等,天心灯?”眨眼间杜若兰那就那么从
上翻了起来,飞速的穿好⾐服,一把抓起桌上的天心灯,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她知道令她不安的原因了,方羽的天心灯还在她这里。
杜若兰一打开特护区紧锁的大门,四面八方瞬间
上⾝体的酷寒和几乎同时在耳內响起的宛如狂风怒号般可怕声音一下子就把她拖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可怖旋涡,四周可以撕裂神经的可怕异音飞速地呑噬着她的神智,眨眼间就让她的⾝躯在穿贯了全⾝的眩晕、恶心以及刺痛中摇摇
坠的往地上倒去。
“罄”就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天心灯发出一声清鸣,打碎了异音的旋涡,同时一股不可阻挡的温暖瞬间穿越她神经,就在天心灯越来越亮的红⾊光芒中,杜若兰眩晕的世界里忽然一片宁静,随即站定的她就看到走廊一如平⽇那样安静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能置信地摸了摸依旧在她手心里发烫发光的天心灯,杜若兰随即飞一样的往三楼奔去,这一刻,她心里想的是没有了天心灯守护着的方羽的安危。
就在病房里那道若有若无的
风逐渐凝聚成形的一刻,方羽清朗的声音就在病房里响起:“你终于还是来了,还不现形?”与方羽声音出现的同时,一蓬夺目到可以和太
争辉的灼热亮光在病房的窗前亮起。在可让常人闭目的強光下,那团急速四逸的
风中恍惚的可以看到一个灰影在以⾁眼难辨的⾼速蜕化、缩小,⽔银泻地般的往地上散去,一声轻笑“你跑的了?”一直坐在沙发上方羽也在声落的同时平空隐没。
就在这时,异变又起,一阵有若天风海雨般可以撕裂神经的可怕异音就在房门轰然粉碎声中在房內响起,同时一道绿芒电一般地向正在全⾝运功发光的张远之
去。“轰”又是一声闷响中,病房內重新陷⼊一片黑暗,升腾
离的雾气。纵横
的劲气光影,再加上有若风暴肆
般一直不停呼啸着的可怕异音,把小小的病房变成一个诡异莫名的死域。就在惊醒过来后的王安心胆皆裂的恐惧中,他发现眼前一直未曾光临到自己⾝上的那些扑朔
离的光影中,传来方羽的怒喝“原来是你。”紧接着病房的半空中暴出一蓬青绿⾊的光雨,在几乎同时响起的惨哼声中,一点摇拽着的绿芒从破碎的门中电
而出,一道红芒紧随其后一闪而过。随即,瞬间恢复平静的病房里传来一个人耝重的
息声,就在这时,已经快要被吓的晕过去了的王安发现从⼊睡前就控制着他的力量消失了,于是,他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可能是自己这辈子里最凄惨难听的吼声:“妈呀,鬼啊!”再说拼命奔向三楼的杜若兰,刚冲过楼梯的拐角,就被一股不可抵御的大力撞飞了出去。在眼前一黑的刹那间,她隐约察觉到一道绿芒在眼尾的余光里一闪而过,随即她发现自己⾼速抛起的⾝体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若兰,你没事吧?”听到这个
悉的声音,她全⾝一软,就那么昏了过去。
抱着杜若兰的方羽一回到満地狼籍的病房,就看见一⾝大汗、満脸苍⽩的张远之直直地站在地上闭目调息,汗⽔还不停的随着他逐渐深长的呼昅从头上脸上涌出来。苦笑着看了看満地満沙发上散布着的木门的碎片和无数黑忽忽散发着焦臭的异物,方羽把目光投向另一边还保持着⼲净的
上,那里全⾝还在瑟瑟发抖的王安正傻傻地望着自己,要不是方羽知道他只是受惊过度,一定以为他是傻子。
“往里面让让,让她躺一下”微微头摇苦笑了一下,方羽对王安说道。
而此刻在象被火烫了一样快速缩到
角的王安看来,面前抱着女人的方羽就象刚从地狱里回来的魔神。还在不停升腾着汗雾的⾝上,⾐
边缘象被什么东西撕咬过一样变成丝丝缕缕的碎片,一头披散着的长发下,満是汗影的脸上神光隐隐,特别是那双前面看起来象⽔一样清亮的眼睛,此刻还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杀气和摄人的精光。
顾不上理会缩在那里王安,方羽小心地把杜若兰放到
上后,右手抚在她的额头,
含着安魂定清虚引的气机缓缓渡进她的全⾝,杜若兰苍⽩至极的脸⾊看得他心中大怜,于是玄功再转,九守功发,使她面⾊迅速红润起来,闭着的双眼上,那长长的睫⽑颤抖了几下,一声轻嘤杜若兰醒了过来。
杜若兰一睁眼,看到方羽就道:“方羽,给你天心灯,”说着就把至今还紧捏在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原样的天心灯递了过来。
看着她眼中的焦急,和手中紧捏着的天心灯,方羽心灵最深处的柔软被強烈的击撞了一下。头一次,面前这个丽人的样子完完全全的烙在了他心里,两眼充満深刻的感情,他盯着杜若兰的双眼,轻声说道:“已经没事了,你躺着休息一会。”
杜若兰的脸上迅速腾起了两片红云,她也是第一次从方羽眼睛里见到如此这般的神情,那双还未完全敛去神光的双眼里,她只看到自己的样子,一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弥漫在她的⾝心。
看到杜若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方羽这才转头瞅了正呆呆望着此刻俏丽到不可方物的杜若兰发呆的王安一眼,眼睛中灼灼的神光让王安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深昅了口病房里隐含着焦臭的空气,方羽一切外发的能量顿时平静了下来,整个人也恢复原来平凡从容的样子,这才笑了笑对王安说:“打电话叫你⽗亲找人来清理这里,最好在明天天亮前能做到看不出任何有关今晚发生事情的痕迹。自然,我想你也不会蠢到去和别人说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
尽管他是笑着说的,但语气一点都不客气,而且还隐隐的带着一点蔑视,这让已经坐起来了的杜若兰听的暗里皱眉,赶紧下了
过去拉了拉他后说道:“这里太
了,味道也难闻,先到我办公室去吧,呀,对了,不知道下面守门的张师傅怎么样了。”
方羽伸手拉住急忙想跑下去看看的她,说道:“没事,整个在特护区的病人和医务人员都在这些异变出现时被来的那些东西事先
得昏睡过去了,眼下就是在他们耳边打雷也不会醒来,你要不是带着天心灯,一样不会感觉到那些异音和现象,一进门就会睡过去的,你看他,”说着指了指开始正在恢复正常的王安,他在这房间里,在我们的护持下虽然没昏睡过去,看到了不少怪象,但异音却听不到,你就放心吧。”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那里调理自己的张远之也睁开眼睛,奇道:“小杜你怎么也在这里?”然后不等杜若兰回答,又急忙向方羽问道:“追到了吗?”
方羽摇头摇:“追出来碰上若兰,被她给跑掉了,算了,这次就当便宜了她,想她回去后也好受不到那里去,当时如果张老再多加两分劲,我看她的结果也这样了。”说着方羽的眼睛扫了扫面前地上沙发上夹杂在碎木片中的那些为数不多,最大不过如
蛋一样大小若焦碳一般闪着黑黑忽忽的东西。
本来正为自己的贸然前来而影响了方羽追敌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懊悔的杜若兰一听吓了一大跳:“那些是人的碎尸?”顿时有了想呕吐的感觉,尽管她也因为工作的关系,见过,也解刨过很多尸体,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有着本能的反应。
张远之见了呵呵大笑:“小杜你可以拿一块去做化验,你绝对不会检查出那些是人⾝上的组织,只是一些非金非石硬坚无比的怪东西而已。”
有些心动的杜若兰真有了去拣一块了去化验的趣兴,忽然心里一动,探询的眼光望向方羽,方羽轻笑着答道:“没错,最多能检查出那是⾼含碳的东西燃烧过后的结晶,不用费事了。”
杜若兰一听方羽也这么说,就打消了拿一块去做实验的念头,不过眼光还是不由的在那些焦碳一样的东西上巡视:“呀,那是什么?”在地上的杂物里她看到一个碧油油的环状物,还没等方羽他们过去拣,一直坐在
上的王安却象箭一样的窜了过去,那速度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病还没有好。
在方羽他们好奇的目光里,王安神情
动地举着那个现在看起来就是指环的东西,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方先生,这东西就是地上这人的?”
“没错,就是他的。”感应了一下后,方羽说道。
“那他真的完蛋了?”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
“都那样了还不完蛋吗?连三魂六魄都被方羽炼化在这天地之间了。”张远之在边上好笑地说道。
“那,莹莹不是有救了,不是有救了?”嘴里嘟囔着让方羽他们不解的话,王安欣喜若狂的脸上忽然神⾊大变,一个箭步冲到方羽面前跪倒连声叫道:“方先生,请你马上就救救莹莹,迟了就来不及了。”
等方羽和杜若兰赶到城西的乌⾐巷十六号门口时,方羽的脸⾊变得古怪起来,杜若兰一看,也跟着站住脚步问道:“怎么了方羽?是不是来晚了?”
方羽摇头摇说道:“不是,前面这个房子里只有一个人,正在觉睡,不过…”
“不过什么啊?”杜若兰拉住方羽的胳膊摇了摇问道。
“不过这个女人⾝上有点古怪…算了,先不管了,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方羽沉昑了一下后对她说道。
点了点头,杜若兰小声说道:“你自己也小心点。”
方羽应了一声后,就在杜若兰的眼⽪底下,忽的消失了。
在杜若兰目瞪口呆不能相信的时候,紧闭着的院门一响打开了,一个女人跟在方羽背后出现在那里。杜若兰仔细一看,惊道:“原来莹莹就是你?”紧跟着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曾经叫她惊
不已的女人来。
此番在穿破雪夜的灯光下再看,这个曾经在医院让她惊
也把她吓了一跳的女人,尽管看上去依旧是那般出众的清丽,却少了那夜那种连她都觉得惊心动魄的韵味,现在看起来更象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点岁数的清丽少女。不过在那少女的目光随即向她看来时,那种惊
的感觉重新君临她的心灵,不同的是这次的感觉是那般的想叫人呵护和爱怜,几乎在这种感觉透过那少女的目光引起她心境波动的同时,自她的额心深处涌出一阵冰凉,令她的神经一凉,再看那叫莹莹的少女,又恢复刚才的那种只是个很普通的清丽少女的感觉来。
看到杜若兰有些不解的摸向自己的额头,方羽轻轻一笑:“别摸了,回头再给你说,咱们快走吧,不然张老和王安要着急了。”
方羽他们回到医院时,神情
动的王小*平已经带着好几个工人在那里琢磨着怎么装已经破碎了的房门了,病房里也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丝毫不见前面曾经有过的狼籍。看到王小*平看见自己三人后微微一愕的样子,方羽便明⽩他也不认识⾝边的这个叫他儿子那样紧张的女人。方羽也没说话,只是冲満怀感
的王小*平笑了笑,就和杜若兰带着那女人进了杜若兰的办公室。
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的那个叫莹莹的少女一见到从沙发上一跳而起的王安时,又一次用叫杜若兰吃惊的⾼速从她⾝边扑出去落在了王安的怀里,嘴里不知道荷荷的说着什么,而王安也象找到了此生唯一的珍宝一样,紧紧地搂着她,嘴里只是不停的喊着莹莹,同时不停歇的亲着她的泪眼,自己也泪流満面。
他们两个这番
本不顾忌旁人的亲近让张远之看的大摇其头,也叫方羽和杜若兰觉得很不自在,于是三个人不约而同躲进了办公室里面的套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象话。”摇着头,张远之叹道,不过笑眯眯的眼神直在方羽和杜若兰之间瞄来瞄去,让杜若兰一下子便害羞地低下了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羽一看轻笑道:“张老,我们走后王安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只是在那里坐立不安的等你们回来,我问他也当没听见一样,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我也懒得问了,等会你来问吧。”张远之说道。
“他说不说随他,要不说我们⼲吗多事?他们请我们来的目的我们都让达到了,背后的黑手也算是暂时处理了,而且莫名其妙的又帮他带回来个女人。他自己又不能遵守自己答应过的事情,我是不怎么想再管了。我想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去趟废墟,安顿好格卢后就离开王家,张老你呢?”方羽有点不悦地说道,他受的教育里最讨厌的就是说话当放庇这一点,刚才王安在病房里忽然象急疯了一样拼命的求方羽赶快去城西乌⾐巷十六号救一个叫莹莹的女人,还请方羽他们先不要问为什么去的原因,他会给留守的张远之说个清楚,所以方羽就认为他不守承诺,再想想孟胜蓝说的事情,对他那还有半点趣兴。反正自己答应⽗亲和⻩远的事情都做到了,所以想就此离开。
“方羽,你怎么忽然之间这么急着要离开王家?而且我前面看到你对王安也很不客气,是怎么了?”张远之有些奇怪了,其实下午在后花园赏雪的时候,他就觉得方羽有些不对,这会只是感觉更明显了而已。
“张老,具体的原因你就别问了,反正咱们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能早点回家就早点回家,那有什么不好?”方羽答应过孟胜蓝不说的。
“难道是应在刑名了?”张远之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向方羽,隐约间似乎看到方羽点了点头。
杜若兰在一边听的也是心头疑云大起,同时对方羽说走就走的决定心里颇有些不満,她脸上的变化并没逃出方羽的眼睛,方羽只是微微一笑,心里便有了决定。
可还没等方羽说出什么来,张远之忽然好象想到什么似的,问起前面斗法时的事来:“对了方羽,刚你怎么在说了句原来是你后会忽然变的这么狠?连他的元神都给炼掉了?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要抓活的呢,被你这么忽然一下,让我都来不及全力施展,让那个女的跑掉了。”
听到张远之问这些,杜若兰不由又想起病房地上那些黑碳一样的东西来,人的尸体怎么可能变成那个样子呢?想到这里,她全⾝一震!“方羽杀人了,病房地上黑忽忽的那是人的尸体啊,自己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个?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忽然想到的这个现实问题一下子就让她俏脸上的⾎⾊尽失,大脑里嗡嗡的
响,苍⽩着脸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若兰,你怎么了?”正想说话的方羽被她忽然间苍⽩绝望的样子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过来扶住她摇摇晃晃快要摔倒的⾝体,同时更被她紧闭的眼中不停涌出的泪⽔弄的怜惜莫明。
“小杜,你怎么了?”张远之关心的声音也同时在她耳边想起。
“方羽你刚才杀人了,杀人了啊。”软弱地倚在方羽的肩头,她睁开模糊的泪眼,用一种哀莫过于心死的绝望和不舍望着面前方羽这张现在看起来让她心碎的脸庞说道。此刻她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一颗心里全部充盈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边无际的绝望。在刚才那短短一瞬,她
成一团⿇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各种各样的念头,但最后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的事实是,方羽不管是逃,还是去自首,结局都是那么的绝望和灰暗,残酷的事实让她的心都碎了。
一楞之后,方羽揽住她肩膀的手一紧,狂涌起把面前这个为了自己而担心绝望到这般光景的丽人紧拥⼊怀的念头,心中更是被一种从没有过的温暖和波澜不停的冲击着。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从杜若兰这里感觉到这种发自內心深处的冲击了,強忍住紧拥她⼊怀的冲动,方羽异光四
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双眸,柔声说道:“若兰,你听我说,我没杀人,你听我说。”
已经坠落到绝望⾕底的心被那句“我没杀人”又飞速拉了上来,将信将疑中,神思恍惚的杜若兰在方羽盯着自己的眼睛中看到了海样的深情和一种天地无限的从容,这深情,这从容不由分说地把她心里的恐慌与绝望赶落到天地的边缘,同时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在她的⾝心最深处慢慢的
漾开来,那是在秋⽇懒洋洋的暖
下才会出现的一种闲适和自在。
看到靠在肩头的杜若兰已经在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定魂眼下全⾝放松了下来,方羽轻轻把她扶坐在沙发上,掏出手帕递过去:“若兰,现在认真听我给你解释,我没杀人,你不用担心。”⾝心松弛下来的杜若兰接过手帕点点头,擦着眼泪听他细说起来。
“刚才在病房里等的时候,病房前后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而且他们施展的都是罕见的⾝神合一的炼形御元术,第一个被我接住的是个男的,后来被张老接住的那个是个女的。哪来这样⾼明的人,而且一来就是两个?我当时很是好奇,本想只是困住他们,好问个明⽩的。没想到后来我在和那个男的纠
的时候,让我发现到他竟然是谢海添的弟弟,怪不得在他接近的时候,我心头一直无端的充盈着一股怒气,原来那是我⾝上经过谢海添而来气机的本能反应,于是我…”
“于是你就杀了他?”杜若兰急问道,心里又隐隐泛起前面那种绝望和失望:“说到底还是杀人了。”但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反应没有前面那么
烈,同时心神还不能完全从前面那种从容自在里恢复过来,这让她有点恨起自己和方羽来,当然对方羽说的那些古怪名词,她也有些许的好奇。
“谢海添是谁?”在她问话的同时,张远之也问道。
“若兰你听我说完,你就明⽩了。”冲杜若兰微微一笑后方羽又对张远之说道“谢海添是我以前遇到过的一个
魂,那还是我刚得到天心灯的异能后…”把以前因为夺舍和谢海添的接触到旱魅一战后谢海添自我牺牲的经过详细说过后,方羽安慰地拍了拍已经听的神思恍惚的杜若兰的膝盖一笑,又看了看同样全神贯注的张远之,笑了。
他自己这些年来的详细经历除了给他⽗亲方庭轩毫不保留的说过外,还很少这么详细的给别人说过,尽管前两天在杜若兰的
问下,透露过一些自己的过往,但从没涉及到实质的详细情况,这次为了让已经触动自己心弦的杜若兰完全放心,这才详细地说了出来,当然一边听着的张远之他也信得过。
“这么说来,他弟弟现在也是借别人的⾝体寄灵了?”杜若兰有些头昏昏的问道,现在她才发现以前的方羽对自己保留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同时也发现自己对方羽杀人了这个概念的认定变得模糊了起来,这个移魂夺魄的恶人难道还能算是人吗?很自然的,她对谢海添的弟弟,那个已经变成焦碳一般的东西憎恶了起来,这么一个早该千刀万剐的混帐东西连死都不让自己和方羽安宁。
“没错,而他在被我发现⾝份后的喝问里,从我传过去的气机感应中也发觉到了谢海添的气息和我无边的杀意,因此也狗急跳墙,自暴元神引魔⼊体,妄想化魔后和我来个同归于尽。硬拼的结果是他撼动不了我的元神,自己反在我反击的能量和自⾝化魔之后的能量相互
下化为灰烬,元神也永远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方羽说到这里,被张远之适时的帮腔打断:“你说他自暴元神引魔⼊体后才被你炼化的?怪不得那会忽然感觉到他那边的能量
忽然加剧。”
“对,所以我说我没杀人,想必张老也曾听说或者在书上见过自暴元神引魔⼊体后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方羽微微一笑答道。
点点头,张远之转头对
惑地望着自己的杜若兰道:“小杜,对修炼的人来说,自暴元神引魔⼊体是一种噤忌的琊术,施展后,施展的人确切来说已经是魔不是人了,在能量急剧提⾼的同时,他作为人的意识完全丧失,如果方羽不炼化它的话,它自暴的时候也会把自己和自己周围方圆十丈內的一切事物都毁掉的。再说了,尽管前面我也很为宅心仁厚的方羽突然那么狠辣而感到不解和
惑,但知道谢海添的遭遇和过往后,我就觉得他弟弟那个混帐东西是该被灭,没⼊魔前他就不配称为人了,更何况是在化魔以后?所以方羽说他没杀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不信你再想想病房里的那些碎末,那有人死后会是那样的?”
琢磨着张远之的话,再想想前面病房里那些黑忽忽的东西,杜若兰也觉得那实在不象是人,于是心里的重负渐渐消去,不过她还是追问了一句:“方羽,真的没问题吗?”
方羽笑道:“真的没问题,就算我不炼化它,那些自暴后残存的碎片也绝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要是那些是人尸体碎片的话,王小*平带来收拾病房的那些工人怎么可能到现在还那么安静?”
方羽话音未落,套间的门一响,王安拉着那个叫莹莹的少女一起走了进来,没等方羽他们说话,俩人就“扑通”一声跪在方羽和张远之面前,王安哀声说道:“方先生,请救救莹莹吧…”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而那个叫莹莹的少女也泪流満面的不住磕头。
方羽轻轻一侧⾝,避开他们的正面,在张远之惊疑的打量那少女的时候,不顾杜若兰诧异的目光,走到窗户前面,望着窗外的雪夜有些冷漠地道:“一个被自⾝的门派截功散神了的人怎么可能是我这种无名小卒可以救回来的?再说离魂症又要不了命。”
听到方羽这么一说,跪在地上的王安虚弱的⾝体再也坚持不住了,就那么脸⾊一⽩,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他⾝边的少女莹莹一看,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嘴里更是呜呜哑哑的叫着,惶恐的的脸上神情更加凄然。
杜若兰一看,原来这叫莹莹的少女还是个哑巴,心里更觉得不忍了。刚才方羽那种冷漠的态度也很叫她不満,不过凭着她对方羽的了解,知道方羽那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忍着没出声。不过现在这么一来,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方羽,你今天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看人家这么可怜,你能帮的就帮帮人家,不能帮的就好好给人家解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看人家张老都不忍心了,还亏你是医学世家。”
方羽一回头,看到神⾊略显尴尬的张远之和还在忿忿不平的杜若兰都在帮那少女扶昏倒的王安,叹了口气,也过去帮他们把王安扶到沙发上坐下,这才正容对杜若兰说道:“若兰,你不知道,有些古老的修炼门派里,对一些非常不肖的门下弟子有几种很严厉的处罚手段,其中一样就是截功。这不是小说或者电影上演的那种废掉武功那样简单的把戏,而是那些只有源远流长的大宗派里修为到很⾼程度的人才能拥有的法门,被截功的人很多自己都不知道,但从此终生无法在修为上再得到一点进步,慢慢的就会被排斥在自己的宗派之外。这是只比逐出门派略轻的一项惩罚,而拥有截功这种法门的门派和能施展这种手法的人,一般绝对有他的理由,不会胡来的。何况她除了被截功之外,还被人散了神,我不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为什么会被自己的门派下这样的重手,但绝大多数这种被截功的人,只能由自己门派的其他人或者是截功人给开解,外人很难知道如何解救,就算遇到了有能力解救的人,都不大可能会出手,因为那就意味着你这个解救者和人家这个门派为敌,会惹起公愤的。你以为她是天生哑巴的吗?不是,她是被人下了噤制的。你想想一个被自己的宗派下了这么多重罚的人,我怎么可能说救就救?我说的这些你问问张老,看我骗你没有。”
还没等杜若兰开口,面⾊凝重的张远之就说话了:“方羽说的没错,事实确实是这样,象我这样无门无派的人,修练了一辈子,到现在也只能看到她被人下了噤制,既不知道是如何下的也不知道如何解救。”
“那如果她是被冤枉的,或者是情有可原的,你能救吗?”杜若兰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她总觉得那个莹莹太过可怜,而且看起来又不象是坏人。
方羽无奈的头摇苦笑,他发现自己对杜若兰是越来越没办法了:“能救,但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太可能发生的。”话音刚落,那个一直在王安边上菗泣的少女莹莹箭一般的弹过来跪在方羽面前,伸手飞快的在地上写道:“有话要说。”
方羽看见一楞,刚要说话,杜若兰已经先动了:“别跪着,站起来说话。”
她看不惯这类动不动就下跪的举动,因为这些和她所持的观念相饽,但以她的体力,怎么可能拉得起来死跪在地上不动的莹莹。
“你先起来,外面有纸笔,把你要说的写给我看。”方羽依然有点诧异地说道。
“不用了,我来代她说。”就在这时,刚醒来的王安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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