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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谋划
 龙池踱着方步而回,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天琴见龙池回来,略一抬头,却又低下,什么都没有说,心中不免有些茫然:“我该怎么看待他?他心里有过我么?”

 龙池见她神态似乎有些不自然,心中暗暗冷笑:“怎么?难道你也觉得‮愧羞‬么?”却走上前去,伸臂自后将她抱住,又去吻着她的耳垂,轻轻的挑引着她,嘴角带着奇特的诡笑。

 天琴忽然有一种嫌恶的感觉浮起,只觉浑⾝尽是⽪疙瘩,忽然站起⾝来,道:“别弄我,我不太舒服呢。”说着快步离开。

 龙池看着天琴离开的背影,双手叉在前只是冷笑连连。

 翌⽇,早朝,龙池端坐在龙椅上,傲然朝殿下看去。殿下文武众臣肃立两旁,俱都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龙池心中微觉有些満意,这才缓缓道:“诸位爱卿,今⽇我有几件事要说。”

 “第一桩事情,便是那天魁。昨⽇天魁乘朕孤⾝一人,并无防备之际,竟然意图行刺。好在他武艺不济,已然被我除去。”

 话音刚落,殿下众臣不免一阵动。说天魁要行刺龙池,多半也没有人相信,只是谁也不会傻到去问龙池,天魁为何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等愚蠢的举动来。

 一臣子大声道:“不知陛下龙体可曾受那逆贼所伤?”又是个拍马庇的主儿。

 龙池淡淡一笑道:“无妨。”

 那马庇虫又道:“天魁虽死,料他一人未必有此胆量,还需彻查,将他背后的首脑羽一并拿下。”

 此话一出,众臣不由脸⾊微变,特别是一些平时与天魁走得颇近之人,个个对这马庇虫暗暗瞪眼,皆自心想:“这一彻查?岂不牵连颇多?”想到这里,更不犹豫,你一言我一语,大声道的,皆是天魁罪状。说到底,不过是落井下石,要让自己逃上岸罢了。自有人信口雌⻩,说天魁一早便包蔵祸心,私通魔界,觊觎帝位等等,不一而⾜。

 龙池心中暗暗得计,口中却道“天魁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死,须不累及旁人。况如今,正是与魔界一决死战之时,此事便就此揭过罢。”

 众人听得此话,心中不免大大的松了口气,连称“陛下英明!”

 龙池略顿得顿又道:“这第二桩事,便是新近我们天界又多了两员虎将!”说着双手一拍,只见两人自殿外而⼊,皆是昂然而立,见了龙池也不过是略一拱手,道:“亢厚、瞬流见过帝君。”正是紫、⽩两电将。

 龙池道:“这两位乃是前首罗天四电神将之二。北天得以平定,全仗两位之功。如今我们正要对付魔界,有两位神将襄助,实是如虎添翼。”

 亢厚与瞬流神⾊倨傲,对旁边一⼲臣子眼角都不瞟一瞟。

 龙池又道:“魔界虽然有天狼坐镇,但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候,经天狼星一战,我看魔界气数将尽,我等只需上下一心,将士用命,一统⾊界天当指⽇可待!”

 众臣子一并跪下,齐道:“陛下神武,一统⾊界天,威震宇宙!”

 龙池哈哈大笑,声遏殿顶,仿佛那秦弓也一查匐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此时,无明天,魔宮大殿內,秦弓也正在与众将商议战事。

 ⽩泽道:“新近探子回报说北天界已竖起南天龙池的旗号,想来那武曲所言非虚。”

 秦弓叹道;“没想到我等一番忙碌,全然成空,便是那廉贞将军,也丧了命,真是可惜。”

 蓼莪道:“那几个电将甚是可恶,若是再次相遇,定要与他们一较⾼下。”

 秦弓笑了笑道:“蓼莪姐姐还是个不服输的脾气。”

 ⽩泽又道:“看来龙池已得电将辅佐,若是他全力来犯,对我等实在大是不利啊。”

 秦弓想得想道:“天界強将虽多,我等也自不少,嗯,对了,青宗主现下如何了?”

 一旁代青之职的罗侯答道:“宗主如今已无命之虞。只是…只是想要上场作战,怕是不能。”

 秦弓点头道:“敌方多两強将,我方却少了一人,此消彼长啊。”

 破军道:“天界除多这两人外,尚有南天诸星。”

 “不错,便一天府,就甚是⿇烦。”秦弓与之过手,自是知晓对方深浅。

 蓼莪道:“既如此,与其等他们来犯,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強。”

 秦弓与⽩泽对望了一眼,正要言语,玄豹忽道:“不好!”秦弓转头问道:“怎地不好?”

 玄豹沉着个脸道:“还是等他们来好。”说得一句,却又不再言语。

 ⽩泽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守要比攻方便得多,更不易损耗兵力。”

 秦弓嗯了一声道:“我的想法是不如把所有的人马全部撤回无明天,让百姓退去后方,我们便在这无明天,与天界来番大会战,各位意下如何?”

 众将听得这话,面面相觑。

 蓼莪不由问道:“这样会否太过危险?万一…万一战败,我们岂不是全无退路?”

 秦弓笑道:“若是我魔界全部兵力尚不能胜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何况,正要全无退路,方可全力一战。”

 罗侯道:“可是选在我魔界主星,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泽接口道:“唯有这里,有我魔界最坚固的防御措施。而且这般做法还有些好处。”

 秦弓道:“不错,一来,天界连占我前沿大片土地,不免骄兵,而我等背⽔一战,理应骁勇;二来天界乃是长距离作战,补给之类多有不便,我们则正好相反;三来不要以为我们只是一味防守,若得机会,便是全军反扑。这一战乃是志在必得,只可胜,不可败。”

 蓼莪听罢点头道:“这么说来,倒是极有道理。”

 秦弓站起⾝来道:“我等只需倾力为之,料天界也不能奈何得了我们半分!”

 众将皆道:“愿随尊主陛下,战败天界,平定⾊界天。”

 秦弓眼望着殿门外重重的门户,门户外狭窄的天空,想着:“战吧!我须不怕你们任何人!”心头却不自觉的想道:“若真个外界魔神亲临,只怕覆巢之下,全无完卵。天界也罢,魔界也罢,恐尽要受他践踏。”

 “难道,我们的战争全然都是没有意义的?”一个念头陡然自心底跳起。以前在人间界的时候,便看⾜了人间的争战厮杀。后来,⼊得魔界,反想人间的战斗,只觉得为了一个小小的界天,便杀得你死我活,⾎流遍地,实在是不值得。然在⾊界天中,依旧是争战厮杀,所差者,不过是抢夺的地盘更大,所死的人更多罢了。如果跳出⾊界天,低头来看,会否觉得这般的厮杀争夺一般的可笑不值?

 秦弓不由叹了口气。其实可笑也罢,不值也罢,⾝处圈中的人是无法去改变的,依旧只能如此行走下去,一如宇宙中的每一个界天,都必须按着某种无形的轨道不断的盘旋。而这宇宙,也会按着某种无形的轨道行走着吧?

 “…都是没有意义的!”秦弓在心中又把这句话念了一遍,心想“这话有谁和我说过?是谁?”

 天界的龙旗不断的推进,所到之处,魔界之人闻风而走,多半只是留下一个空空的界天,连城池田地都毁得一⼲二净,可算尽绝。魔界的前沿疆土不消数⽇便已成了天界的地域。

 魔界主星无明天便在眼前,龙池心中不敢大意,只叫人在不远处的小界天上立下营寨,暂且按兵不动。

 他心中暗忖:“平⽩无故便得了如许多的界天,更没有半分的抵御?秦弓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然一想到自己⾝后,还有着那个‮大巨‬力量的支持,便觉有恃无恐“不论他打什么主意,我都要打败他,让他在我面前低头!”龙池又想“看来,很多事情,都要在这里一并解决才好!”“一路过来那么辛苦,你不休息一下么?”一个温婉的声音在龙池耳边响起,是天琴。

 龙池点了点头道:“不错,是该休息一下了。”说着却又拉过天琴,一手抱住她,笑道“你看,前面就是无明天了。我不久便可站在魔宮大殿上,看魔尊在我脚下俯首,嘿嘿,想想也是妙不可当。”

 他破例的把天琴也带来了前线,只是告诉她,有她在⾝边,他才会觉得真正的心安。天琴听得这一句,几乎便把当⽇的情形全然忘记了,心想:“原来他,还是爱着我的,原来他心里真正念着的,始终是我。”

 天琴微微的笑了笑道:“我是个女子,我不管什么大事,我只要你可以好好的在我⾝边,就比什么都⾼兴了。”

 龙池心中一动,吻了她一下,颇有些感动,然也便一念之间,却又想道:“你分明心里有别人,却拿这话来欺我?”这么一想,心中不知如何,怒气又生。然他早在登上帝位后,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更不将心事露出半分来,反伸了个懒道:“不早了,且自休息,明⽇便要大战一场哩!”

 无明天⽇光初现,城头上铁甲森森,兵刃闪闪,魔界战士个个严阵以待,单等天界来犯。

 不多时,便见天边云端扯开一道裂痕来。众将士皆将手中兵器一紧,暗道:“来了!”

 一道青气自云端裂痕处降下,直落在城楼不远处。青气中寒意森然,令人不觉打了个冷战。青气散去,现出一道人影来,此人脸罩严霜,双手背负在⾝后,正是天界第一战将;天府。

 只听他大叫道:“秦弓,快快出来,与我一战!”

 秦弓在城头看的分明,心中暗暗奇怪,转头道:“何以只有他一人前来?难道龙池他另有埋伏?”

 ⽩泽沉昑道:“天府武艺⾼強,我魔界怕除尊主外无人是他敌手,这第一战若是败了,恐怕伤折士气。”

 秦弓伸展了一下胳膊道:“好,那我便再会会他。”

 他正待跃下城楼,忽听得旁边一人道:“不劳尊主亲自出马,微臣愿意代劳。”

 秦弓定睛看去,却是破军。

 秦弓心知破军虽然厉害,但毕竟不是天府对手,况他与天府本是兄弟,又何苦自动请缨?不由道:“这一仗还是我去吧。”

 不料破军说话间早一个飞⾝,跳下城楼去了,秦弓想要阻拦,也自不及。

 天府见叫得多时,城楼下跃下一个人来,细看处,正是破军,心中不由微一迟疑,喝道:“破军,你来作甚?”

 破军恭恭敬敬双手一拱,行礼道:“破军见过大哥!甲胄在⾝不能全礼,还望恕罪。”

 天府哼了一声道:“如今各为其主,大哥一词还是免了吧。”

 破军‮头摇‬道:“不然,一⽇是大哥,终⾝皆是大哥。”

 天府那冷冰冰的脸上也有些动容,叹了口气道:“你打不过我的,还是叫秦弓来吧。”

 破军忽然展颜一笑道:“小弟哪敢与大哥动手?小弟是特来劝劝大哥的。”

 天府一愣,道:“劝我什么?”

 破军将手中吹雪朝天府来的地方一指道:“那龙池是个弑主的贼子,大哥何苦为他卖命?如今魔界尊主乃是仁厚之君,又是大哥向来景仰的天狼转世。大哥何不与兄弟一同效力?以求得⾊界天之平安喜乐,再无⼲戈之争?”

 天府微一皱眉,心想:“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可是我,我又怎么可能离开天界?”当下将脸一板道:“你攻过来吧,废话少说!”

 破军往后退了两步道:“小弟不敢。”

 天府右手一扬,一指冰青凝作三尺青锋,朝破军虚虚一指道:“既已下来,哪有不战之理?看剑!”话音刚落,三尺青锋已搅起寒风阵阵,扑向破军。

 破军长一横,道声“得罪了!”舞动吹雪神如雪龙一般,张牙舞爪,扑向天府。他虽说不敢与天府手,然真个动起手来,手下却无半分留手,一上来便是尽力而为。只因他深知这个大哥的厉害,又哪敢轻敌?

 城头上战鼓隆隆,魔界战士个个⾼声呐喊,为破军助威。

 两人皆是是寒气冰雪的好手,一动起手来,立时飞雪连天,冰冻三尺,搅得周天寒彻。那寒意,便是远远的处在城楼上,也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功力稍弱的士卒真恨不得抱作一团才好。蓼莪忙叫过火族战士,将他族战士换下,驱动御火术,这才好了许多。

 秦弓·莪等人看着天府、破军两人手,不由微微捏了把汗。

 那破军虽骁勇非凡,然遇到天府,竟是不能撼动他分毫。天府意态潇洒,举手投⾜间,便把他的招式一一化解,间或还上一招半式,破军便连连退却。

 天府手下分明留情,边战边低声道:“你明知不敌,何苦再战?”

 破军却不接话,反越战越来精神,只见他将吹雪一展,一化作十,十化作百,百化作海,重重影直朝天府庒去,中更杂着无限冻气,宛如将一座‮大巨‬的冰山推向天府一般。

 天府往后微一撤步,右手忽然将青锋收了,只将一食指朝前伸出。

 破军心中一惊,暗道:“冰青出现?”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便见天府的那手指上青气微微一现,已伸⼊重重影中。漫天影顿时消失无踪,只见那指尖正抵在吹雪尖上,一股凛冽的寒气自尖迅速传过,吹雪立时蒙上一层厚厚的玄冰,宛如一仿佛。

 破军似早已料及,长连忙撒手,一蹲⾝,竟⾚手空拳冲至天府跟前,只见破军左手一张,一道火光自掌心窜出,直奔天府面门。天府一惊,失声道:“御火术?”连忙向后一仰。不料破军右手如闪电般伸出,掌端一片青紫,已将冻气发挥到迹近冰点,猛的推向天府‮腹小‬。这一招既快又狠,正打他个措手不及。

 天府让过面门爆焰,破军右手已触及他‮腹小‬。天府本不及避开,闷哼一声,已然中了破军一掌。

 破军一招得手,立即便退,后撤时一把抓住吹雪柄一抖,吹雪破冰而出,复又回到他手中。

 城楼上见破军兔起鹄落,陡然间形势突变,反打了天府一掌,不由得声雷动。

 然破军却无半分喜⾊,将横在前,依旧凝神以待。

 天府的⾝子缓缓站直,低头看处,‮腹小‬处正蒙着一层寒冰。天府伸手一掸,寒冰应手而落,竟似不曾伤到他分毫。

 “你竟然学得那魔女的御火术了?”天府眉⽑微微一跳,道“长进倒是不少么。”

 破军答道:“大哥过奖了,这御火术小弟学得还不到火候,只能发挥三成的功力。”

 天府冷哼道:“一个女子,便让你投了魔界,将所有的一切尽皆抛却。你有什么脸叫我大哥?”

 破军将长一收,正⾊道:“大哥不说此事倒也罢了,既说起,小弟不免斗胆也要说上一说。”

 天府那原本青⽩⾊的面孔更现苍⽩,喝道:“你要说什么?”

 破军低声道:“那龙池能夺得帝位,多有得大哥臂助。不知道大哥何以要助他做出这等大逆之事,这样的事情又怎地是行事处世一贯刚直忠诚的大哥所为?旁人或者不晓,做兄弟的又怎么不知道大哥的心思?你,不也是为了一个女子么?”

 他每多说一句,天府的脸便⽩得数分,待得这几句话说完,一张脸已变得煞⽩。

 破军说话声音甚低,只得天府与他两人听得见。城楼上众人只看得见天府脸⾊越来越差,却不明所以,皆自心中奇怪。

 破军又道:“论武功,小弟自然不是大哥的对手;可是要说到敢爱敢恨,大哥不及小弟多多了。蓼莪与我,两人齐心,我为她做什么,我都觉开心无限。大哥呢?我倒要反问一句,你为一个不喜你的女人,做那么多事情,值得么?”

 天府一愣,大叫道:“你说什么?”猱⾝扑上。

 破军似是早有准备,话音一落,立刻跃至半空,返回城楼,口中兀自⾼叫道:“小弟一片肺腑之言,大哥你好好想想吧。”

 天府一击不中,不由愣在当地,呆呆不得言语。

 城楼上,众人见破军无恙归来,俱都喜。蓼莪更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问道:“喂,你都跟他说些什么?”

 破军一笑‮头摇‬道:“没什么。”

 蓼莪笑着道:“卖什么关子啊?”

 ⽩泽却一旁点头道:“破军将军果然智勇双全。这番谈,不管说些什么,皆可叫那龙池对天府大是起疑。这一招离间计正是恰到好处。”

 蓼莪侧着脑袋看了破军一眼道:“原来你也有许多花花肠子么?平⽇里倒不曾看出来。”

 秦弓也自笑道:“只要对蓼莪姐姐不花花肠子就好了。”

 破军俊脸微微一红,正⾊道:“适才不是要抢尊主头功,实是对方只来一人,虚实不知,尊主前往不免冒险,是以才抢先了,望尊主莫怪。”

 秦弓拍了拍破军的肩头道:“破军大哥怎么说这等见外话?这个我自然明⽩。”

 天府呆得一阵,又在城下叫阵,然魔界众人只管站在城楼闲谈,更没有一个理会他的。他叫得一阵见无人应战,只得返⾝怏怏而回。  M.Lan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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