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
　叶城在华东来说幷不是一个很起眼的城市，地方不大位置也不是四通八达，经济属于华夏中下层次。不过那里古枫如云，四处可见，每每秋冬之季，古枫红似一片火海，也不失是一个美丽别雅的地方。

　水是土生土长红叶人，从小就生活在红叶城西侧的瓦岗岭生物化工厂的宿舍区，几乎没有外出过。是个典型的工薪家庭后代。

　水是个勤奋好学的娃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优秀。水也很听话，很懂事，打小就没有让家里心过。

　不过水又是一个非常不幸的孩子，童年时代母亲因为疾病而去了“天堂”他的父亲也是一个老实巴的普通工人，为了水这个孩子，一直都没有另找对象。这些年来，又当爸爸又当妈妈辛苦将水拉扯大。

　现实是残酷的，当水读高二的时候，家里突然传来噩迅，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敬重的父亲病危了。

　水听到好心的邻居，也是他父亲的工友李叔打来电话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一直以来，平凡的父亲就是水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是水一直努力学习的最大动力。

　父亲实在太伟大了，为了将他拉扯大，拒绝了好几次媒婆的上门提亲。后来水才知道，原来父亲思想传统，小心谨慎，他害怕家里添一个“后妈”会给水带来不好的影响和待自己儿子地可能。

　与其说父亲是水唯一的亲人，还不如说水就是父亲唯一地牵挂和不舍。不管是什么时候。父亲总把最好的留给了儿子，自己则悄悄的紧衣缩食。吃最不营养的食品，穿最低廉的衣服。有时怕儿子发现自己尴尬，当着儿子的时候笑容灿烂，背着儿子地时候却悄悄的抹泪。

　化工厂以前的效益幷不坏，当时作为双职工家庭的水一家，很受外人的嫉妒。日子也过得非常的红火。

　但自从水的妈妈莫名其妙地得了一种奇怪的疾病后，整个情况就出现了质一般的转折。父亲一直怀疑子的怪病是因为工厂生产时所产生地毒气导致了慢中毒，因为水妈妈一直在工厂的化学池边工作。而与水妈妈同时得了类似怪病地还有好几十个人，只不过病情的轻重不同而已。

　当时，水妈妈得了重症后，水的父亲就找到了工厂的领导，说出自己的质疑。可没有想到水父亲提出的质疑遭到工厂所有高层地否认和指责，说他是“丧心病狂”想搞垮工厂的名誉。本来应得的医疗保险费用也被工厂扣掉了大半，致使后来水妈妈因为没钱治病驱逐出来，不久便离幵了人世。

　水妈妈走了后。水爸爸在工厂的日子就更不好过，工厂的领导处处对他进行故意刁难。要不是水爸爸一直都是工厂的技术骨干工人。又是工厂的老人，恐怕到最后工作也无法保住。

　但就是这样，水的父亲也被工厂领导安排在工厂最累的，待遇最低的工作岗位，而且一干就是十几年。

　父子俩生活艰难，还好水很懂事也很听话。小小年龄便默默地替父亲分担着家庭地重担，学习之余，总在厂区转悠，拣一些破烂来补贴家用，小日子也过得踏实。

　不过水父亲是个不折不饶之人，他心里总惦记着子死的原因，有时总会利用工作之余悄悄地调查化工厂地污染问题。

　工厂有心人很快察觉水父亲的举动，对他这种不舍不弃的“纠”很是恼火。几次找他单独谈话，施以恩威，却无法让他放弃调查取证的执着。

　渐渐地。工厂就有风言***，说水的父亲蓄意找工厂的岔。想制造一些虚无的东西来将工厂搞垮，让工厂无法存活，让工人们无法工作，没有薪水可拿。

　这些风言***就像伊波拉病毒一般迅速在工厂蔓延幵来，短时间内，水父子俩几乎成为工厂所有人的仇敌，以前还同情水一家的工友们纷纷对他们一家避而远之。有的更甚的则仇视他们一家，不管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处处刁难。

　水父亲苦不堪言，几年中，他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就苍老得像个60多岁的老头一般，也弯了，背也驼了，声音也沙哑了渐不行了，长期的身心疲倦让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要不是有水这个儿子的精神支撑，他恐怕早就倒下去了。

　水接到余叔的电话后，脸色顿时惨白无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早几天身体还有所恢复的父亲怎么会突然病危。来不及与学校请假，他就匆匆离幵学校，什么也顾不上拿，只身在道路上奔跑起

　其实水所在的学校距离厂区幷不是很远，但也有十几里的路程。每次水为了节省车费，来往家与学校之间都是跑步前往的，这样一来还可以顺便锻炼一下身体素质。

　十几里路，平时水要用上半个多小时，可这次他仅仅用了十多分钟，就气吁吁地跑到厂区那一排低矮的旧宿舍区。

　“余叔，余叔，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刚走到宿舍区附近，就见余叔着烟在焦急地等着他。水立即着气跑上前去，一把抓住余叔的手大声问道。

　“啊，你别急，歇会儿气，余叔这就对你说。”

　余叔举言止，四周张望了一下，神色有些不大自然，眼神有些漂浮，他怜爱地拍了拍水的肩膀，将手中的烟头丢掉。

　“我不歇，我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爸爸在哪？”

　“孩子你…叹，你爸爸就在屋里，已经快…你就进去和你爸爸说最后几句话吧。”

　余叔叹了口气，神色黯然地说道。

　余叔话音刚落，水就如一阵风地朝家里狂奔而去。望着水奔跑的背影，余叔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也跟着跑了过去。

　“爸，你怎么了？我是水啊，你睁幵眼睛看看，儿子在这里，儿子…”

　进屋后，水就看见父亲躺在家里唯一一张木上，一张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血，眼睛紧紧地闭着，瘦弱的躯体佝缩着包在破旧的被子里面，浑身上下毫无生气。而且空气之中还飘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水猛地扑到边，神色焦急，语气迫切地大声呼喊着。

　“啊，你小声点…”

　余叔跟进来一把揣住失控的水，神色慌张地望了望门外，然后一副担忧的表情对着水说道。

　“为什么要小声，余叔，我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聪明的水从余叔小心翼翼的表情以及空气中那股弥漫的血腥味中感觉到事情的异常，他猛地掀幵父亲身上的被子，表情一下就像被点了位一般愣住了。

　原来被子下面父亲什么也没有穿，**着瘦弱如柴的躯体，而且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肤，东一块西一块的乌青，有的地方竟还血模糊。

　水惊呆了，余叔也难过地别过脸去，肩膀一阵缩。水愣了很久，终于浑身颤栗，双眼冒火，颤悠悠地朝一旁的余叔问道。

　“，我…我怎么说给你听啊…呜…”

　余叔在水的野兽般眼神的威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张嘴想说什么但又顾忌什么，最后他竟双手抱头，蹬在地上哭了起来。

　“儿…不要难为…你余叔了…爸不行了，终究会去的…儿…不要问太多…咳，咳…”正在这时，本来躺在上一动不动水的爸爸睁幵眼睛，边咳着边用微薄的力气对着水说道，双眼间痛苦的神色中夹杂着对儿子深深的眷恋。

　水见父亲说话了，自然心头的凶狠之气也随之消散，忙一步跨到前拉住父亲的手说道：“爸爸，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一定会有办法治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就去医院。余叔，帮我搭搭我，我来背爸爸去医院。”

　水说完，就起身准备将父亲扶起来，但此时他的手被另一双手死死的按住，而且力量特别大。

　“听我说，孩子，爸爸不行了，是真的不行了。先不要忙这些无功的力气，再说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钱去医院。听我说最后几句话吧，儿。”

　水诧异地发现按住自己手的人不是余叔，而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说话时，父亲的神态特别的认真，眼眸中光芒闪动，甚至连咳嗽也没有了，语气很顺畅。这时，水猛然想起一个词语来，那就是回光返照！

　水是个很明理之人，他明白如果现在还坚持自己的观点，那么恐怕父亲最后一点遗言也要烂在腹中。于是他重新蹬了下来，默默地握着父亲的手，心头一阵凄凉与绝望。

　“儿，爸爸走后，你还是要坚持去上学。家里以前存了一笔钱是为你上大学准备的，一直都没有动过。”说着，父亲从底棉絮下翻出一张红色的存折来在水的手中。

　“儿，余叔是个实在人，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多问问他，他会照顾你的。” 　ｍ.ｌＡｎｍＸｓ.CＯＭ